覆雪（五）

又是晚上的飞机，凌晨就能到达曼谷。 孙颖莎拉着箱子义无反顾地撞进夜色里，身上的黑色羽绒服与黑夜融为一体。 她转过身给后面送她的陈梦和王曼昱何卓佳打招呼，却总是不自觉地分心，眼神向远处直到融入黑暗，希望与悲凉交织不断 “你看见王楚钦了吗” 王曼昱悄悄地问陈梦，也不敢让孙颖莎听见。 “没有，今天好像被一个女的叫走了” 陈梦回答王曼昱，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孙颖莎的背影上。 她的这个最小的妹妹，却跨越着年龄背负了最多最多的苦与愁，现在仅能眺望到的一个背影，都是那么单薄无依。 “真的是，他王楚钦我真看错他了，之前还帮他打掩护呢，就这样对莎莎啊” 王曼昱少有的愤愤不平，此刻都演化成了心头一阵阵的疼痛。 “不知道，我们也管不了” 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事，我们不一样改变不了吗。 陈梦活的久了，也想的开了，只是她依然最担心着孙颖莎，总是试图地想改变点什么，才能让她开心一点。 “我们再去送送她吧” “嗯” 他们几个小姐妹又匆匆跟上孙颖莎，拉过她的箱子包包，还给她塞了几个暖宝宝。 “不用送了，你们有事先去忙吧” “没事呢，我们不急” 现在队里集训备战奥运会，逼迫的紧，就算已经是现在七八点钟了，场馆里还比麻将馆热闹，里面紧张的气息，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运动员们要随时做好准备。 打的车到了，何卓佳把孙颖莎的行李抬上了后备箱，才念念不舍地与孙颖莎拥抱。 “莎莎，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好” 孙颖莎一向回答的干脆，只是现在如此温馨的气氛，倒是让她不想走了，实在不赶趟了，都在等着她呢，才上了大巴车，拨开窗帘，都在与她们打着招呼，最后在几个姐姐的注视下渐行渐远。 “天真冷，回去进去练球吧” 孙颖莎坐在车里，握着手机手心都隐隐出了汗，却掩盖不住心慌中夹杂的失落。 今天，他还是没有来，时间依旧改变了好多，包括她以为他对他仅存的一点感情都付诸东流。 孙颖莎闭上眼睛，脑袋里只循环着今下午王楚钦被一个陌生女子喊出去的情景，那个女孩陌生，漂亮，肉眼可见的活泼，简直与他天生绝配。 可是放在之前，她都说不出这种话。 但在这种情景下，她怎么能不想太多呢，之前她明明能感受到他对她的一些温柔与关怀，此刻，都变成了让她后悔的毒药。 只有每每体验再一次失去他的时候，才能让孙颖莎才一次次体验到分手时郁闷在心的痛苦自责。 只是到现在的节骨眼只能逼迫自己能够不想太多，比赛重要，只有比赛备战好了，也许什么也都会好起来了…… 孙颖莎掏出平板，开始在车上看着录像，认真仔细，就和之前备战一模一样，也全当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孙颖莎凡事只要求做到最好，胸有成竹，这次，她也必须势在必得。 天空黑的如泼墨，空气冷的紧，孙颖莎一下车，就被冻的不止打着喷嚏，费劲地把行李扛下来，才开始找登机口。 看一眼吧，再回头看一眼，就同之前无数次一样，期待一下也好。 北京机场晚上的人有些少，空旷，带着凄清，孙颖莎粗粗扫过一遍周围，也不敢看到太仔细。 她怕他来，她更怕他不来，所以也只敢颤颤惊惊地期望一眼，不奢望太多。 “孙颖莎” “莎莎” 孙颖莎此刻真的是笑了，她真是有病，竟然还能在这个节骨眼儿幻听，自己是多想见到他那个人啊，还幻想着他能追来机场呢。 直到身边好像越来越近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喘息声，孙颖莎只觉得好像有一阵飓风掠过，搜刮着她的阵阵不停地心跳。 “莎莎” 真真切切是王楚钦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你怎么来了” 孙颖莎回头看见王楚钦的脸，明明激动着，可说出口的语气，确是明明白白的冷静与自持 “我怎么不能来” 王楚钦也不顾歇口气，连忙从包里掏出一个被精心包装过的小盒子，急匆匆地塞进她的手里，冰冷与温热的触感交织，孙颖莎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握紧他那只冷的发沁的手。 自己冷一点，好像也没关系的。 不过在一瞬间的接触后，两个人还是匆匆拉开了距离。 “这是什么？” 孙颖莎低眸，想打开它，被王楚钦及时地按住了，“上飞机再看吧” “快走吧，来不及了” “我在你身后呢，孙颖莎” 王楚钦对着孙颖莎的背影喊出了这句话。 你这下能相信我吧，我真的站在你身后。 “好” 孙颖莎听进去了，她又回过神，再一次仔仔细细观察了王楚钦此刻的样子，头发湿透了，穿的单薄，却像座大山一样，永远为她而高大，永远为她而屹立着。 孙颖莎冲动了，她在最后那一分钟，终于没再犹豫，终于勇敢的走在他的面前，轻轻搂住他的腰，脸庞紧紧贴住王楚钦僵硬的脖颈，企图给他传递一点暖意。王楚钦像是触摸到了孙颖莎最柔软的深处，他明白，那是她向他透露出她最深沉的依恋。 也就片刻，王楚钦都忘了再想说些什么，孙颖莎就拉着行李箱扬长而去，最后还不忘向他挥挥手。 “谢谢你啦，王楚钦” 等我的好消息吧。 半个小时后，飞机已经平稳飞行着。 机舱中开了恒温空调，可不知道为什么，孙颖莎竟然觉得热，也许是暖宝宝贴多了一些，身上都已经感觉浸出了一身细细的汗。 孙颖莎拿出刚才那个王楚钦亲手递给她的小盒子，盒子的表皮也被她摩挲许久。 这是什么呢，让他千里迢迢都赶了过来送给她，仿佛像什么神圣的信物，存储着属于他俩的情情意意。 哪里还管他是分手半年多的前男友，孙颖莎不觉得再有什么难堪和愧疚，她此刻明白自己的心意，她还很爱着他。 看着刚才他那落魄狼狈的模样，只是钻了心的疼，孙颖莎听到过柳丁几个闲聊说王楚钦在之前她离开的那个夜晚，都比刚才还要狼狈许多。 孙颖莎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任性了些。 无论是在赌气后突然的离开，还是在异地恋过程中的分手，好像她觉得自己为他考虑了太多，却没有真正地为他想过。 他这个一个骄傲的人，就竟然这样狼狈地为他跌下神坛。 孙颖莎越想越有些难受，还是打开了那个神秘的黑色盒子。 里面还是一条手链，却显得没有上次那个那么精致又华丽，此刻王楚钦笨拙的心思真的昭然若揭，孙颖莎看着这条简陋许多的带着一颗亮闪的珠子的手链，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也许是他真的亲手为她做的这一条手链，在编结处还略显得粗糙，一看就是手艺不精的人硬着头皮做出来的，孙颖莎已经能够想象出那颗倔强的大脑袋气急败坏的样子，生出了丝丝的好笑，眼角边的泪顺着弯曲的弧度划过，她胡乱抹了两把脸，又仔细端详着中间那颗珠子。 只有一颗，却如天边明星一般亮，生着碎碎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挑选之人所用心不菲。 孙颖莎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将它带在手腕上，欣赏了许久，最后是真的累了，细心收好，才坐着闭目养神，此刻内心的温暖对于孙颖莎来说就是特别的良药，让她一个人，也不再那么的慌张害怕。 到达曼谷机场，是那边时间的一点钟。 黑沉沉的天，孙颖莎只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也许是个人太过于念家念国，出了国门，总还是要适应一些时候。这次随队的有李隼指导，他也算是来陪着孙颖莎打完这第一站比赛，平时教练组对孙颖莎的重视程度自己看得出来，孙颖莎也日日心存感激，特别是当下车李指导抬完自己行李累的直不起老腰还热心帮孙颖莎拿箱子的时候，孙颖莎真觉得，他好像一个老父亲似的，体贴地爱护着她，从她之前入队到现在，十把年了，也没变过，唯一的就是自己成熟了很多，还有老头子头上的发越来越花白，在暮暮的光下竟然还闪着，孙颖莎鼻头发酸，连忙迎上前去帮忙，几个人走进事先安排的运动员酒店，各自进了各自的房间，准备明天的适应训练。 孙颖莎是真的累了，再有她秉持着比赛为大的原则，愣是把心头杂生的情绪念头全部压了下去，连后陈梦和王曼昱对她发的那些报备照片回复，都没再点开看一眼，也算是睡了个好觉。 而后的三天，都正常地训练，适应场地适应变化，孙颖莎也冷静，游刃有余，她每天都记录着自己的心情变化和训练心得，也算是为比赛做了一次梳理，也让她对场上的任何变化都做了充足的准备。 此刻她处理好最后一天的事情后，终于洗了个澡歇息下来看了会手机，几个好姐妹看孙颖莎回了消息，整的比本人积极多了，给她打了个视频，都把手机放在乒乓球台上凑到屏幕前说话。 “莎莎，紧张不” 王曼昱擦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孙颖莎瘫在沙发上，竟然都不怎么看得到双下巴，随便表面她很平静，但是王曼昱知道，孙颖莎知道不巴拉巴拉开口讲话，那心里定然是有事的，见孙颖莎没回答，也换了个话题。 “回来记得给我们带点特产啊” 陈梦在屏幕里笑的开朗，王曼昱几个点头附和，在屏幕外的手蠢蠢欲动。 “好啊，你放心吧鳗鱼，少不了的” “那我挂了啊我想睡觉了，有些累了今天，明天记得关注我比赛啊” 孙颖莎真想挂电话呢，那边的声音急促促地拦住了她，几个手机屏幕都差点没拿稳，在面前晃的孙颖莎眼睛都花了。 “干啥呢” 孙颖莎不解，接着几个熟悉的面孔瞬间不见了，手机被塞到了别人的手里，孙颖莎看着镜头里的仓促又不知所措的脸庞，有点发笑。 不是你们就给我整这一招啊，王楚钦有啥就说呗还遮遮掩掩的。 孙颖莎苦笑，也没挂电话，就看着王楚钦认真地把角度调整好，还绕过人群走到了另一个没人处的地方说话。 “不是，这么严谨呢，有啥话想说他们不能听啊” “没啥” “我就想说，孙颖莎，加油啊，你可以的” 王楚钦突然把脸凑近，吓的孙颖莎呼吸一滞，即使两个人隔着遥遥的屏幕，也是能让孙颖莎心动且措手不及的程度。 她本能似的仰了仰身子，又把手机拿近了些 “好，我知道了” 孙颖莎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王楚钦这个傻样儿真的没眼看，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是在站岗吗 “嗯……” 孙颖莎知道，王楚钦有话要说，但是他又迟迟没开口，整的她有点着急。 “你要说什么？” “啊……没有” 王楚钦眨眨眼，孙颖莎觉得真的很神奇，她竟然在这都能看出他眼里的心虚。 “别骗我啊” “等你比赛完再说吧” “还有，就是新年快乐” 异国他乡，却在除夕之日迟迟不能返国，孙颖莎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也是很久远的经历，更何况，那个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孤身一人。 现在看来，还是孤单了很多。 孙颖莎呼吸有些不畅，她感觉自己忙的都快忘了这一茬，怎么能忘了呢，明天是除夕啊。 除夕日，就意味着岁岁年年又离去一朝，在鞭炮声中回忆度过的这一年，欢笑，苦痛，通通都可以远去，也可以在最热闹之时，和好友爱人饮一壶酒，和家人上桌暖一杯茶，多的是平淡多的是热烈欢喜。 现在的她好像置身于这种热闹之外，可她又很愿意，不懂，真的不懂。 “好，你也是” “你早点睡吧，别太晚” “好” 王楚钦把手机又还给了王曼昱，孙颖莎在屏幕的模糊处，还可以捕捉到正在收拾东西的王楚钦，难免看呆了些，连朋友喊她都没回应。 “我真的要睡了！！” “你们的苦心，我真领了，下次……” “下次还敢！！睡吧晚安莎莎！” 梦姐最是闹腾，这下把孙颖莎的话堵在半路中，还干脆的挂了电话，生怕她说出点啥，孙颖莎手都停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打下一串字发过去才安心地放下手机。 -王楚钦 新年快乐 一分钟后， -孙颖莎 新年快乐 不多不少 七个字刚刚好 孙颖莎盯着手机页面看了好一会儿，才睡下，心里却满足又安心。 好像为梦里的自己塞了点糖果，甜甜的，又涨涨的。 “恭喜莎莎啊哈哈不耗催费之力就拿下第一场比赛” “回去好好休息啊，新年快乐” 李隼慈爱地拍了拍孙颖莎的小脑袋，和她一起并肩走出了训练馆。 孙颖莎又是最后一个训练完的人，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钟，三个小时之前，她拿下了第一场的比赛，比赛也进行的顺利，孙颖莎大概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快速结束了比赛，而后又迅速开始准备下一场，根本也没有什么歇气的机会。 孙颖莎和李隼在路上说说笑笑，也算是放松了压力和疲惫。 在国内，今天是大年初一，到处应该都是灯红酒绿喜气洋洋的吧，孙颖莎不可遏制地想到王楚钦，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应该也才训练完吧，他们也可以在聚餐吧，不管怎样，国外街头实在冷清，让孙颖莎无比怀念家乡的气息，尤其是在这样特殊的日子。 在说笑之中，还是生出了丝丝的悲伤。 “早些睡，等比赛后，我们回去过年” 李隼也察觉到了孙颖莎的情绪，他把孙颖莎送到酒店她房间门口才离开。 孙颖莎打开冷清的房门，里面空空的，像她此刻的心情。 坐会儿吧，打个电话给爸妈报喜报平安吧，孙颖莎想了会儿才坐在沙发上，还没打开手机，视频铃声就叮叮地回响在房间里，一看，是王楚钦。 怎么这么巧，可真会掐时间啊。 孙颖莎接通视频，那边黑黢黢的，一些嘈杂的声音隐隐传来，好像是在户外的某个地方。 “喂？王楚钦” 孙颖莎试探的喊了句王楚钦的名字，那边没人说话，她只当是信号不好。 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的夜色继续打电话。 忽然屏幕内响起巨大类似于拉锯声伴随着向上腾飞的抹抹色彩，在黑夜里炸开，化成一朵朵美丽的花朵，火星四溅，再缓缓消失。 孙颖莎吓了一跳。 她努力在屏幕寻找王楚钦的身影，可惜失败了。 她不得已开始欣赏着这场“无人”的烟花。 巨大的声响不断传来，夜色中的火星子在天空中转瞬即逝，却被孙颖莎默默记住了每一种不同烟花的模样。 一朵两朵，直到漫天被烟花占据，美得惊心动魄，像一副浪漫的画，像不绝如缕的诗。 屏幕稳稳的上下移动，像是想把天边所有的美好，都通通送给屏幕前的孙颖莎。 “王楚钦？” 孙颖莎察觉到了屏幕外人的存在，她继续尝试喊着王楚钦的名字，等着他的回答。 在那十多分钟的时间内她啧感受了一阵扑面而来节日气息，内心不知原因的躁动，她只是更加迫不及待的想问点什么，在这样的浪漫环境下。 “昂” 下一秒王楚钦的脸就出现在了孙颖莎的面前。 不过在浓浓的夜幕中中，她只能勉强看见挺拔的鼻梁和大概的脸部轮廓，孙颖莎不自觉地搜寻着王楚钦的眼睛。 “好看吗” 王楚钦表现的心满意足的样儿，带着满满的骄傲与傲娇 “好看” 孙颖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她知道王楚钦从来就吃她这套。 “梦姐他们呢，没来看吗” 孙颖莎一直观察着四周，寻思着这地儿这么安静呢今天，要平时他们在，哪能这么安静。 “呃，内个……” 王楚钦果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假装看向旁边，不回答孙颖莎。 孙颖莎突然就明白了。 “王楚钦你开玩笑呢，你专门来这个地方放的烟花啊？” “？？” 孙颖莎也真没料到他王楚钦用这法子来让她看一场烟花，她瞧他那样儿，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他竟然一个人买了烟花跑到郊区来放，和她隔着海外一起欣赏。 平时那些浪漫又繁琐的形式，在王楚钦这里真得到了实现。 “王楚钦，你这么晚来放这么美的烟花，就为了拍给我看？” 孙颖莎明知故问，却并没有带着责备之意。她只是很想确定一下，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喜欢吗孙颖莎” 王楚钦的目光仿佛一下子在夜中燃起来了，像一簇火苗借着风把孙颖莎的内心荒芜之地烧的干干净净。 孙颖莎她也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我放这一场只属于我的烟花，为什么你这么固执又浪漫，你这样，我该怎样才能不动摇，此刻，我真的好想把一些话说出口。 可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孙颖莎抿了抿嘴，还是把所有话硬生生的憋下。 “你在那边肯定很没意思吧，过年肯定要放烟花才有感觉啊，北京城区不让放，我就带到这边来放了” 王楚钦说的轻描淡写，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搬这么重的烟花和开这么远的夜路车有多困难，但是他，还是做到了。 孙颖莎看着王楚钦永远意气风发的样子，真没什么理由不心动。 仿佛就像小溪流水一样，潺潺而流，绵延不绝。 “你快回家吧，这么晚了” 孙颖莎看着她这边十一点多的钟表，提醒着王楚钦，两个人就像好朋友一样，唠唠嗑，也忘了时间，最后都才想起，自己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好，孙颖莎，新年快乐” 这句话他感觉都说了很多遍，像青春期的暗恋借着祝福在心里为你祈祷一遍又一遍。 “王楚钦，又是一年，今年，希望你如愿。” 希望你一定要如愿以偿，也让我的选择，显得不是那么错误，孙颖莎也在心里默默想着，最后两个人以一句“你回家注意安全”收尾，彼此暗涌的心思两人心知肚明，却始终没有人开口，两人太像，倔强又太了解彼此，直到挂了电话，孙颖莎才重重叹息。 这样的日子，怎样是个头。 自己的那些煽情的话，又怎样有脸说出口。 赌气的是自己，分手的是自己，说硬话的也是自己，怎么，现在就后悔了？所有建立起没有王楚钦的假象就在这么几个月就硬生生的分崩离析了？ 那又怎么办呢，孙颖莎苦笑。 此刻孙颖莎真的不再去想什么了，要真这样，听天由命吧，她爱王楚钦，他们的结局，也不该是个定数。 孙颖莎又和父母打电话聊了几句就草草地睡下了，一个潦草的新年，就这样过了，没有晚会，没有聚餐，只有一场专门为她燃放的烟花，为了孙颖莎而独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