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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上)

2023-06-24 12:23 作者:小y画画玩什么  | 我要投稿

第三天

清晨,兔甜甜是被天花板上规律的踱步声吵醒的。等她拿着元一外套出去的时候,晨训的士兵们刚刚解散,他只穿了件内衬衣。

“昨晚睡得好吗?走得匆忙,忘了现在昼夜温差大,没带够物资。怕你冷,所以多给你盖了一层。”

兔甜甜笑着摇头,说:“一点都不冷,还热出汗了。谢谢你。”

元一抓住若甜的手,捏了几下说:“是挺热乎的,看来换了身体是不一样。乐乐说你总是手脚冰凉,需要她在被窝里为你取暖。”

兔甜甜被抓的脸红心跳:“是,是吗?”她记起来他们说的《人类观察报告》,不知道写了多少她的事。

元一慌忙松开手,突然想起架子上搭着的外套,手忙脚乱的给兔甜甜披上。“临时带你来,衣服也没给你备上。早上冷,先穿我的吧 。”

一米九的大块儿头,慌张的样子让兔甜甜觉得有点可爱。咬唇忍住笑,说:“你吃早餐了吗?小静去拿了。”昨晚睡前,兔甜甜和女仆聊了几句,记住了她的名字就小静。

房间本就不大,两张床垫之间放下小茶桌之后就更挤了。两人屁股坐在床垫上,腿盘在地板上,兔甜甜不习惯,脚骨头膈的生疼,时不时动两下。她咬了一口绿色圆形面包片,上面撒着一颗颗红色的果干碎,略带咸味,闻起来有股薄荷的清香。碗里奶黄色的不知是什么动物奶,喝起来微甜。

两人就着早餐闲聊起来,从寂静草面包、奇克羊角兽奶酪一直聊到飞船的建造、猎人的培养。室温随着太阳的上升而变高 ,二人的关系也像悬窗里爬进的金黄色光线一样,逐渐升温。

大多数时候,元一都是个听众,听着父母的吩咐,听着弟妹们叽叽喳喳,自己很少说话。但现在反了过来,成年以后很少像现在这样,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听自己说着没那么要紧的闲话家常,时不时互动两句,再接着听他讲,他喜欢这种感觉。而他所讲述的这一切熟知且寻常的事物,对兔甜甜来说新奇到让她陷进去。她听得如此专注,甚至产生了向往。

“所以女猎人在这里并不少见,是吗?”兔甜甜又问了一句。

“是的,女性身材娇小,行动起来灵活迅捷。与矫健的男性猎人搭配起来,能狩猎最狡猾的兽类。我记得有一次,在东北方的一处小渔村,曾经被鲷鳞兽袭击。鲷鳞兽身体细长尖头无足,每三年到繁殖期的时候就会从海里爬上岸,到固定的地方寻找配偶。那次上岸的鲷鳞足有五个成年男子的长度,它身体滑腻,速度奇快,渔村里十几个狩猎好手都拿它没辙。最后是叫上隔壁村的女猎人一起,才成功猎杀。”他面前的叠碗已空。

“真厉害……但它为什么会袭击渔村呢,我是说,如果是固定地方的话,它肯定不会找有人居住的地方。按照生物的本能,应该是找偏僻的洞穴之类的。难道它是第一次上岸走错路吗?”兔甜甜,两手捧着奶碗,满脸疑惑。

元一微笑的欣赏她,说道:“猎杀之后,他们发现那只鲷鳞的后脑上有两排洞,很像针刺鱿鱼造成的伤口。所以猜测它应该是从深海上岸的途中被针刺鱿鱼袭击,逃脱的时候正好被刺到脑后。脑部受损导致它变的无法辨别方向,而且异常狂暴。”

“那么,它也是好不容易脱险,误打误撞到了渔村?”

“虽然它不是为了捕食人类而来,但是那次狂暴也对渔村造成不小伤害,死伤了一些老人孩子。”

一种悲凉的感觉涌上兔甜甜心头,“大自然是残酷的,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生存法则。鲷鳞兽可怜,人们也可怜。”

元一有些诧异的看着她,说道:“我从没见过像你一样,可怜野兽的人。托尼亚人都以猎杀为傲,从不怜悯,因为同情野兽,等于放弃自己和同伴的生命,也是对死者的亵渎。”

“对不起,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对不起。”兔甜甜神色慌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从没想过怜悯这种情绪是不对的,总归是自己说错话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生活的世界,人类是食物链的顶端,他们可以怜悯一切生物。而我们不是,一个城镇可能一夜之间不复存在,就像我们昨天遭遇的蛛潮,如果它们不是路过,而是为了捕食,我不敢去想那后果。延续生命对托尼亚人来说太不容易,为此每家每户会生很多孩子。每个孩子从会说话起就会被父母强迫训练,还没成年就要通过不断的参与狩猎活动来历练自己。尽管猎人们都身经百战,可死亡还是多到让人麻木,呵。”元一有些自嘲似的笑。

兔甜甜想到从小逼自己锻炼身体的父母,只是为了让身体健康而已,跟他们的生存危机感相比,简直轻若鸿毛。他们的生存危机,她没有体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一脸的忧愁的看着元一。

此时的甲板上。

擦拭船舷的船员,听见什么,他定睛朝西南方看去。一坨黑压压的“云团”朝船身疾速靠近,“那是什么?”他发出的疑问吸引到身边的另一个船员,两人定立的姿势吸引到德尔船长注意。多年行船经验,让他迅速拿出望远镜,焦距对准,模糊的黑团清晰起来。如他所料,那团“乌云”确实是一大片黑羽鸟,体型不大,味道却不错。

他立即对着甲板大吼:“拉网!”声音震耳欲聋,身旁的舵手耳膜疼的龇牙咧嘴。老练的船员们迅速跑到甲板两侧,四拨人分别从船舷内侧拉出手臂粗细的绳子。两张巨网从船体两侧张开,鸟群从船体的西南前方疾速飞来,船体被撞的咚咚响。

船舱里,天花板上传来密集的踱步声。兔甜甜问:“外面怎么了?” “呵呵,船长在捕鸟吧。中午大概有烤鸟肉吃了。”元一刚说完,就看到窗外飞离的黑色身影,“是黑羽鸟。你看,那些是漏网的。肉质鲜嫩多汁,午饭多吃点。”

“嗯!”兔甜甜点头。

突然“嘭!”的一声,船身遭到巨大撞击而晃动,接着巨大的撞击声接二连三袭来。元一尚能稳住身形,兔甜甜坐却立不稳,被晃起来扑向餐桌。元一眼疾手快,踹开餐桌,一把扶住兔甜甜,姿势暧昧,让两人脸红。元一将她扶稳,拿起晃到地板上的佩刀说:“我出去看看,怕是碰到大家伙了,你在这里别出去。”说完就出了房间。

甲板上一片混乱,马匹大的黄耳飞兽有的趴在网上吃黑羽鸟,有的误闯甲板正在被猎人和船员驱赶。元一冲过混乱的甲板,两刀砍断一侧的捕鸟网,巨网向外倒去,趴在上面的黄耳察觉不对,迅速飞开。元一如法炮制砍断另一侧巨网,两边空间大开,一部分黄耳飞兽朝着黑羽鸟群飞走,剩下的几只也没坚持多久,眼看占不到便宜,也随着大部队飞走了。

“把地上的黑羽鸟尸体收集起来交给大厨,再叫人把捕鸟网修补一下。”德尔船长正跟副手交代事务,看到元一走来,又对副手说:“你去吧,有什么事再来报告。”

“发生了什么事?黄耳飞兽很少会离开自己的捕猎范围,何况是这么大一群。”元一收起佩刀问道。

德尔船长:“应该是为了捕食凑巧撞到飞船,但是这么大一群离巢出动,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知道的,体型大的飞兽很少会长途飞行,除非是巢穴不适合居住,或者食物短缺,它们不得不迁徙寻找新的宜居点。而且黑羽鸟群也奇怪了,现在刚入秋不久,怎么从西南方往东北飞行呢?”

元一:“你说它们是从西南方飞来的?”

德尔船长抓挠鬓边的白胡子:“对。应该开始南迁才对啊,怎么往北飞呢,最近怪事真多。”

元一:“望远镜借我用一下。”他接过望远镜,看向西南方斥候营地所在的位置。此时却看不到任何飞船的影子,树冠间还隐隐有一缕黑烟升起又随风飘散,看的并不真切。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德尔船长之前航行时也看过那个方向于是说道:“也许营地没什么大事,他们已经返程了。”

元一没有回答,他心里盘算,现在若要改道过去查探不可行。下午到达蛛巢还要花时间采集草药,连夜回城,次日下午才能到达,更要花时间熬药。两天时间就很紧迫了,实在耽误不起。如果自己下船徒步过去,甜甜怎么办,带着她也不合适,万一不能再六天内带她回去。凭她人类的体质,就算能承受蚊虫小兽的毒性,说不定光是吃这里的食物都会有不良反应,毕竟是两个世界的物种。

此时听到外面已经平静下来的兔甜甜走出船舱。满地黑鸟看的她心头颤抖了一下,那鸟身跟人头差不多大,展开翅膀有大半个手臂长,满身漆黑如乌鸦,鸟啄却像鸽子一样小巧。大部分躺在地上不动了,偶有几只得翅膀不知怎么折了,还在扑腾。船员拉起的捕鸟网上也挂着不少黑羽鸟,它们缠在网上,羽毛变得乱七八糟,已经放弃挣扎,偶有碰擦才扑腾几下。

想要拉起另一侧捕鸟网的船员们,感到重量不对,几人向下一看,居然缠着一只黄耳飞兽。它四只爪子被交错的网绳交缠在一起,又几名猎人上前帮忙,众人才把它拉上甲板。它翅膀耷拉着,哈着气,看起来精疲力尽。兔甜甜这才看清它的外貌,心想这不是长翅膀的大土狗吗?不过体型很大,像马,耳朵处不是狗耳朵,是一丛向后生长的黄色羽毛,形似尖耳。四只爪子,长有鳞片,四指指骨修长,看起来很适合抓取食物。

猎人们抽出佩刀正准备就地解决这只野兽,乌秋此时从船舱里哆哆嗦嗦的跑出来说:“等一下,等等等等。”元一走下船头,站到猎人们身前,让他们收起刀来,表示自己处理。

“你终于睡醒了。”元一说。

乌秋打着哈欠:“哦,昨晚可真冷,我都要提前冬眠了。还是有太阳暖和啊。”他穿了三层法袍,垂在地上就像裹着棉被。

元一说:“大魔法师,这只黄耳飞兽留着做什么用?”

乌秋若无其事的扫视一圈,看到周围船员都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他才从腰间的法师袋里掏出一小瓶药剂丢给兔甜甜。他对两人说道:“这里面混了地球狗毛,给它喂进去,他会像最乖顺的小狗狗一样好调教。”

元一问:“你怎么会想到做这种药剂?”

“乐乐聊起地球的宠物时,我十分羡慕啊。也想养个‘宠物’什么的,但托尼亚的野兽可没那么好驯养,你知道的。所以我让乐乐给我带了些狗毛回来,研制‘驯兽药水’。还记得我家的角鹦兽吗,是第一个试验品。很听话是不是?”乌秋得意的呲牙笑,俩人叹服。

黄耳飞兽黄耳看着眼前的三人龇牙咧嘴,尖爪抠进地板,抓出刺耳的噪音。元一问乌秋:“这怎么喂下去?”

乌秋:“倒在水里或者食物里,给它吃下即可。”说完抱着胳膊搓,“我得回毛毯里暖和暖和,太冷了。”

“啊?”兔甜甜看了眼头顶的大太阳,一脸疑惑。

元一解释说:“乌秋对气温比较敏感。”

 

舱内的厨房小而精致,靠悬窗的灶台是船上唯一有石砖的地方。周围案板上繁杂的摆放着锅碗瓢盆和各类果蔬配菜,墙角还码放着一袋袋的干粮和好存放的蔬菜。原先中间还有空地的位置现在堆放着小山一样的黑羽鸟们,让厨房看起来更拥挤了,兔甜甜跟在元一身后只能探出个头才看得清里面的情景。壮如石墩的猫人大厨独自坐在鸟堆边一只只的拔鸟毛,嘴里嘟囔着不耐烦的话:“都知道吃,一说帮忙就都没空,甲板上走来走去能有什么事,真是的。丢我一个人在这忙活,连个打下手的都没有,我算是知道为啥都不爱到船上工作了……”见两人进来,他用下巴指了指身边几只拔完毛的“黑皮”鸟,“那堆是拔好毛的,想要什么自己拿吧。”。两人都没敢说话,匆匆提起边上的几只鸟走了。

当兔甜甜提起一只黑羽鸟丢给黄耳飞兽得时候,它只是眼珠子动了一下,依旧警惕得看着两人。

看到它爪子下得木板,几道可怖得抓痕,兔甜甜浑身一激灵,问:“它力气是不是很大?”

元一说:“是,一口能咬碎人得头骨。你看它指骨细长,灵活有力,抓一下皮开肉绽。”

脑补得情景让兔甜甜耳朵绷直,心里恶寒,对元一说:“它现在警惕性很高,应该是什么都不会吃的,我们等一会儿再试试吧?”

乘着这段闲暇时间,元一手把手教兔甜甜提升射箭技术。练到正午,兔甜甜已经大汗淋漓,累的直喘气。元一笑了笑给她打来一脸盘大的一盆水,兔甜甜一愣,哈哈笑起来:“这也太多了。”元一说:“不会,你现在的身体需要这个分量的水。”她心想也对,托尼亚人饭量大,水量肯定也大。要论以前,咕嘟几口就喝不下了,没想到一盆水还真是全喝完了。

她用手背蹭掉下巴上的水,说:“对了,大黄也要喝水吧?差点忘了。”

元一挑起一边眉毛问:“大黄?”

兔甜甜艰难回忆:“就是黄、黄、黄……耳飞兽。叫大黄比较好记,呵呵。”

元一微微一笑,思索着点点头:“嗯,确实好记。我再去打盆水,你可以到前甲板等我。”他们训练的地方在后甲板,黄耳飞兽还栓在前甲板。

正午的太阳耀得人睁不开眼,黄耳飞兽趴在甲板上闭眼休息,但急促得呼吸和起伏剧烈得胸腔说明它的情绪并不稳定。

兔甜甜端着水,慢慢靠近它,虽然黄耳飞兽被绳索压着,但她还是害怕的滴下汗来,大耳朵贴着头皮,跟头发揉在了一起。元一则手握佩刀走到黄耳飞兽身侧,以防万一随时准备抽刀,微微晃动的尾巴是他要发起攻击的征兆。结果兔甜甜没靠多近就放下大盆水,立马缩回。元一一愣,随即又被她逗笑起来,只见她用紫灵弓缓缓把盆给推过去了。

黄耳飞兽渴了一上午,依旧紧紧盯着二人。强忍住到确定没人打算靠近,它才露出黑红的舌头,舔水喝。兔甜甜见状十分很高兴,突然想到什么,说:“哎呀,忘记往盆里放药水了。”

元一:“没关系,它总会吃食的。”

“嘿!我们到了!”此时船长一声吼,吓的兔甜甜缩回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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