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追妻火葬场/BE】倾城怨 第十章
早春之夜，仍是更深露重。
栖凤殿中却是雾气缭绕。
“曦儿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蓝湛正在沐浴，一团一团的热气将他包围起来，看的不真切，恍若天宫之中的仙人。
“是，主子。”曦儿乖巧的出门而去，却在门口碰见了魏无羡。曦儿马上面带喜色的福了福身：“曦儿参见皇上，主子正在沐浴……”
魏无羡看了看紧闭的门，柔声道：“不碍事，等他沐浴完了朕再来找他。”说完，转身欲走。适逢此时，殿内却传出了蓝湛的声音：“魏婴，进来吧！”
魏无羡顿了顿，停住了脚步。
曦儿笑道：“皇上，主子请您进去呢！”
“嗯，你在外边守着。”魏无羡有些不自然，说着便推门进去。
“湛湛……”魏无羡走进偏殿，低低地唤了一声。
“魏婴……”蓝湛应道，哗哗的水声令声音模模糊糊的，仿佛进入了仙境。“我就知道你会来，所以特意准备了让你给我搓背，呵呵……”
蓝湛调皮的声音传入了魏无羡耳中，挠得他的耳朵痒痒的。蓝湛正坐在漂满花瓣的池里，背靠在池边上。乌黑而略带紫色的长发披散在白嫩的肩头。
这样的场面，足够让人脸红心跳。
“好啊，我给你搓背……那你那什么交换？”魏无羡挑了挑眉，“我可是皇上啊……”他从来不在蓝湛面前用“朕”字。
“你在我心目中才不是皇上……你是我的九郎……”
人儿绯红的脸颊，撅起的红唇，雾气环绕的水眸，以及那一声“九郎”，都差点让魏无羡崩溃了理智。
“好，我帮你搓背……”
蓝湛递过去一包小香囊：“我背上有毒，帮我解了吧。”
“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危害吗？”
“不会的，你放心吧。只是，如果不解，会对你产生危害的……”
魏无羡愣了愣，然后忽然明白蓝湛的意思，下腹马上忽的一紧。他赶紧打开香囊：“帮你抹上去就可以了吗？”
“嗯。”
魏无羡小心翼翼的把香囊里的粉取出来，一点一点抹在蓝湛背上。而这种动作，简直是对他的折磨。
过了一会儿，魏无羡停了下来：“好了……”
蓝湛转过身，向上攀住魏婴的脖子，主动吻住了他。
翌日清晨。
曦儿过来的时候，蓝湛正坐起在床上发呆，略带紫色而乌黑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肩头和背上。
“主子，天凉，曦儿伺候你把衣裳穿上吧！”曦儿到一边取来亵衣，捋平整了递给蓝湛。
“曦儿，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无耻？”
昨夜的余温似乎还留在身躯上，那个男人的。云雨时，说没有感觉那是假的，他闭上眼睛看到的明明是那张俊朗而充满霸气的脸，而并非那张清冽而温润的脸。
曦儿先是愣了一愣，而后有些不自然的笑道：“主子说笑了，为了夫君和君王，是无上的光荣。”
蓝湛一愣，然后听出来曦儿的话里意思了，转而笑道：“是啊，曦儿说的对，我倒是将这个忘了呢！来，为我更衣。”
“对了，主子。”曦儿边给蓝湛穿衣服边道，“今早我候着的时候，发现灵修容的丫鬟云儿鬼鬼祟祟的站在栖凤殿院外，一直窥视着栖凤殿里的动静……我见她行为诡异，也就没有贸然呵斥她。主子，你觉得呢？”
灵妃原本是魏婴的侧室，魏无羡掌帝位之后，自然是跟了上来，封号是灵修容。而原配明兰瑜，更是风风光光的做了皇贵妃，封号慧。蓝湛因为男子身份，碍于是新皇登基朝政不稳，还未有任何封号。除此之外，后宫别无他人。
“哦？”蓝湛挑了挑眉，如夜明珠般明亮的眸子忽然盈上了笑意：“看来是我不犯人人要犯我呢，曦儿，想报上次的一巴掌之仇吗？”
曦儿点了点头。
“好啊，既然她都找上门来了，那就拿她开刀好了。”蓝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竟然妖艳的不像话。
为博一人专宠，我必要赶尽杀绝。
“主子，你的发色为何是紫色的？曦儿见过胡人的黄发，倒真未曾见过如此漂亮的发色呢！”曦儿一边为蓝湛梳理长发，一边笑着道。
蓝湛看了一眼铜镜，玩笑道：“这头发我从小浸在紫色曼陀萝之中，你也不怕中毒？”
曦儿顿时有些心悸：“会中毒吗？？我中毒了？！”
“傻丫头，我怎么能让你中毒呢？我不是曾给你一个香囊么？本来就毒性不强，有了那个香囊之后就完全无碍了。”
曦儿这才松口气道：“想主子也不会看着曦儿中毒……只是主子也坏，看着曦儿在这边出丑！”
“在谈论何事？”背后忽然传来魏无羡的声音。
主仆二人转过身去，只见魏无羡身着龙袍，长身玉立，正笑盈盈地看着蓝湛。曦儿忙恭身行礼：“曦儿参见皇上。曦儿正与主子梳妆。”
“早朝回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我还未梳妆，素面朝天，魏婴会笑话我的……”
“你什么样子我没看过？还怕我笑话……”
蓝湛听了魏婴的话，顿时红云飞上两颊，娇嗔道：“说什么呢，不理你了……”
“你下去传早膳吧，我给湛湛梳妆。”
“是。”曦儿跪了安，退下去了。
蓝湛径自将头发挽起，用金翘在后髻别好。“魏婴，要为我梳妆么？哪样妆？”
“蓝花妆。”魏无羡说完，顾自己拿起了狼豪，也没看见蓝湛的身子忽地僵硬了一下。
“我不喜那女气的蓝花妆，给我画眉吧！”
魏无羡哪里知道蓝湛的心思，笑道：“昔日张敞为妻画眉，今日我亦愿为湛湛画眉，以示夫妻恩爱。”说完，魏无羡拿起眉笔，认真的为蓝湛画起眉来。
“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生世为君妻，为君妻……”
“湛湛，你说什么？”
“吟诗罢了，才疏学浅，上不了台面的。”
魏无羡从小偏武，但也不缺文采，把蓝湛抱到自己大腿上，道：“我不笑你，说来听听。”
“纤云巧弄，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点点滴滴在朝暮。”
这首词是秦观的《鹊桥仙》，但蓝湛把最后一句“又岂在朝朝暮暮”改了，意思是要和魏无羡细水长流长久相守。
魏无羡当然听懂了，他动情地搂住蓝湛“湛湛，世上不得双全法，不负苍生不负卿。山河拱手亦无悔，为君睥睨天下嘲！”
蓝湛像是泪光盈盈，躲进魏无羡怀里。诚不知，他此时想的是另一个男人，念的是“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自此后，魏无羡几乎天天睡在栖凤殿，早上起来后去上早朝，早朝回来，和蓝湛一起用早膳。这几乎成了栖凤殿一干人的习惯，却也成了别的宫苑的一桩心头大事。
“主子，那人还在窥探，几乎整日不走。”
“那便好，我还怕她今日不来呢，不然我演戏给谁看去？”蓝湛勾起一抹笑容，看着铜镜中自己顾盼生姿的模样，心里满生厌恨。他又道：“我昨天向魏婴问过了，他同意我今天见疾冲大人，疾冲大人来了没有？”
“哦，”曦儿笑道，“已经在主殿等候，因为主子还未起，所以就让疾冲大人等候在那里了。”
“早膳不用了，不能让疾冲大人等急了。对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一切都已备妥，只等主子发令。”曦儿点点头。
“很好，现在跟我出去吧！”蓝湛不慌不忙的起身，气定神闲的出去了。走过的地方，无一不沾上一阵宫里最稀有的大和龙涎香。
栖凤殿的后院。
“今日请疾冲大人来此，主要是为了谢允的事情……”
疾冲只道蓝湛是思弟心切，微笑着回道：“谢允在我府上一切安好，小主大可放心。”
“这样啊……”蓝湛的脸像是失落，然后又忽然抬起头充满希望的问道：“谢允有没有想我？我真的好想他呢！这几日总是觉得闷闷的……有他陪伴，我也不会发闷。”
听了蓝湛这句话，疾冲知道这是在向自己要人了，便恭敬地说道：“小主若真是想念谢允，过几日我让他来栖凤殿住几日便是了，只是这深宫后院，不宜男子多留，还请体谅。”
“哦。”蓝湛点点头，起身慢慢走到一棵大树边的秋千边，边玩起秋千边道：“一定要叫他来哦，我一个人玩秋千都没什么意思……”
疾冲不语，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开口安慰就免不了让谢允过来常住了。
正在这时，高高荡起的秋千忽然断了一边的绳子，蓝湛因为惯力，被狠狠地抛了上去！！！
周围的人全部吓得长大了嘴巴，只有疾冲迅速反应过来：“小心！！”然后他迅速飞身上去接住了蓝湛，因为事出突然，他根本调整不了姿势，在落地时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垫在了蓝湛身下保护他。
一群人全部被吓傻了，连蓝湛也吓得紧紧地抱住了疾冲。
与此同时，身后跟着一群人的魏无羡忽然进来了，看见如此场景，当即愤怒的大吼一声：“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曦儿反应迅速，跑过去扶起了蓝湛：“主子，你没事吧？”
蓝湛明显被吓到了，起来的时候眼里还喊着泪水，他投进魏无羡怀里：“秋千绳子断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魏无羡看了一眼面前的场景，心中顿时明白了大半，安慰道：“没事，我在呢，我在呢……”
“什么人！！”一个侍卫忽然喊了一声。
魏无羡迅速转头，只见一抹身影迅速闪过了，“抓住他！！”
几个侍卫一起上去，可见那人明显不会武功，没几步就被抓住了，押到跟前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个宫女！！
“你是哪宫的宫女？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魏无羡厉声道。
那宫女吓得像筛糠的筛子，话都说不完整了：“奴、奴婢是……”
“回皇上，她是灵修容宫里的丫鬟云儿。”曦儿皱着眉道，“上回我也在这里碰见过她！！”
这个时候，疾冲也走了过来，对着魏无羡低声道：“我看过绳子断口了，是有人用刀割过的……这里不好说话，回去后可再细审。”
魏无羡点点头：“把她带去仔细审问！！”
栖凤殿中。
魏无羡不断地安慰着蓝湛：“湛湛，对不起，让你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疾冲功夫这么好的人的手都脱臼了，我真不敢想象如果是你摔在地上会是什么后果……我一定查清楚，一定不会再让奸人得逞！”
“我只是吓到了，没什么大碍的，你不用大动干戈……传到朝野，多不好。”
魏无羡微微叹口气，将蓝湛往自己怀里搂：“正是因为你如此善良，才会让他们有机可趁……”
蓝湛将脸埋进魏无羡的怀里，脸上，却是一脸的笑意。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了曦儿的声音：“皇上，主子，宗人府那里说是有新进展，还请皇上务必亲自过去一趟。”
魏无羡一听，皱起眉来：“好，就说朕马上过去！”然后他轻轻拍了拍蓝湛的背，柔声道：“湛湛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去去就来。”
“我也想过去……”蓝湛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魏无羡，满脸真诚。“我怕你一个不小心大发雷霆……”
“好，跟我一起过去吧！”
宗人府的大殿。
“启禀皇上，刚刚我们正在审理此案，一个宫女忽然闯进来说有重大事项要禀告，臣就让她进来说话，没想到她竟然……”宗人府的宗令禀告道。
“竟然怎样？”魏无羡不悦的问道。
“说是灵修容指使丫鬟做的……”宗令颤颤巍巍的说道。
“哼，朕想也是！！把她们两个给朕叫出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宗令恭敬的鞠了个躬，然后对外道：“传碧灵宫丫鬟云儿荼儿上来！”
很快，两个宫女被带了上来。
在栖凤殿附近被抓到的宫女马上哭喊着开口了：“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想过要害小主啊……”
“你闭嘴！”魏无羡怒目，吓得她马上禁了声。转而对另一个宫女道：“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那宫女闻言，悲戚的脸上马上显现出激动的神色来：“回皇上！是灵修容指使云儿这么做的！她早先曾经要云儿去监视小主的栖凤殿，后来又叫奴婢去割开栖凤殿后院的秋千架的绳子，奴婢怎么能做害人的事呢？这事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所以奴婢没有答应灵修容，谁知，谁知她竟然把奴婢软禁在宫中……还派云儿来害小主！！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一句隐瞒皇上！请皇上明鉴！”
“哼！果真是她！”魏无羡勃然大怒，显有动杀念之意：“去把陈灵芝给朕叫来！朕要亲自看看，这个毒妇还有什么招数！！”
“是。”下面的人马上出去了。
不一会儿，陈灵芝被“请来了”宗人府的大殿，来时口中还在叫嚣：“你们凭什么抓我？！我问心无愧！！我父亲是当朝的右中丞，你们等着吧……”
呵，死到临头还如此不懂收敛，真是死不足惜。蓝湛在心里嗤之以鼻，以前你对我的如何，今日我要百倍还给你！！
“陈灵芝！！”魏无羡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灵芝，怒气冲冲：“是不是你叫人去割蓝湛的秋千绳？！你给朕老实招来！”
陈灵芝显然对魏无羡这个样子有些讶异，软了软语气，却仍没有多少屈服：“臣妾没有！臣妾不屑杀他！”
“不屑”二字让魏无羡很不舒服，但还是强压下怒火道：“那你派人整天在栖凤殿附近又如何解释？你的丫鬟荼儿揭发你又如何解释？你倒是说给朕听听！！”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陈灵芝顿时吓了一跳，这才有些明白这个祸水闯大了。她跪在地上“臣妾真不知晓！是，臣妾是让云儿去监视栖凤殿，但是只是想看看那个贱……蓝湛在做什么，有什么不符规矩的举动，要说想害他，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啊！！！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哼！你觉得朕会相信你的话吗？！”魏无羡的脸上明显是不相信的神情。
怀中的蓝湛拉拉魏无羡的衣服：“灵修容应该不会做这种事的。可能是绳子风吹雨淋自己断掉的……”
“湛湛，不要为她求情，我绝不相信是绳子自己断的！”
陈灵芝看着两人私语，以为蓝湛在向魏无羡告状，一下子面目狰狞起来，指着蓝湛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我就知道是你在使坏！你还想蒙骗皇上，皇上，是他诬陷我，是他诬陷我……”
魏无羡听了，更是怒火中烧：“大胆！在朕面前如此放肆！刚刚湛湛是在替你辩解，你还狗咬吕洞宾……来人呐！”话还没说完，疾冲忽然带着人进来了，他走到魏无羡身边，低语道：
“在碧灵宫搜到一把匕首，在匕首缝隙中搜到秋千绳屑。”
听到这里，魏无羡勃然大怒，将匕首扔到陈灵芝面前：“你还有何话可说！”
陈灵芝顿时面如死灰，她知道一定是被蓝湛陷害了，马上哭着求道：“皇上，我真的是冤枉的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死到临头还不肯承认，来人呐，把陈氏打入冷宫，永不见天！”
马上有侍卫上去架住陈灵芝，陈灵芝一看根本无法挽回，索性破罐子破摔，挣扎着对着蓝湛大骂：“你这个**！！你不得好死，蓝湛你不得善终！！你……”
声嘶力竭的吼叫让魏无羡气得浑身颤抖，当即改变主意：“等一等，不用去冷宫了，朕看她死也不会悔改，给她七寸白绫，赐死吧！”
陈灵芝一听魏无羡宣布诏令，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她看向蓝湛，只见他像是害怕地躲进魏无羡的怀里，唇角却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疾冲，你善后！”魏无羡面色铁青，带着蓝湛离开了。
青灯，紫案，红罗帐。暮春时节点滴雨，滴碎听雨心。 芭蕉，丁香，绿桃李。未央夜里缕阵香，愁煞看花人。
又是如斯夜里。蓝湛叹了口气，拨了拨灯花，但那灯花一碰到挑棒便自动爆裂了，在空气中发出了“噼啪”的响声。
一旁的曦儿见状，本就愁无法安慰在中，现忙开心道：“恭喜主子，灯花爆，是喜事到啊！”
蓝湛却开心不起来，今日的事是成功了，他却毫无快意，用手住托腮，道：“能有何喜事？……夜雨空阶到天明，雨打芭蕉心难平……”
“主子，这话少说些，碍身子。曦儿有空替你去看看那丁香芭蕉，有没有被夜雨打落……”
蓝湛自然听出来曦儿的话里意思，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好！我这就想个周全的法子！”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了李公公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蓝湛忙示意曦儿：“我出去接驾，你先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