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六)
漩涡(六)
架空
勿上升,神经脑洞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张云雷静静坐在一张深褐色单人沙发上,身着藏蓝色埋银灰线竖纹西装,灰色九分西裤,露出一截清瘦漂亮的脚踝。纤纤十指根根分明地交握在胸前,娴静慵懒,却拒人于千里。
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面舞池的乐声放得震天响,房间内却安静如鸡,只偶尔有一两点地板的震动传进来,扰一扰耳音。
“刘爷,不是我说您,您也宠得太过了点……”古色古香的圆桌前坐着一个斜翘着二郎腿的中年人,鬓角微微发白,两颊横肉下垂,有一种纵欲过度的灰暗。他虽然对着刘允钦称“爷”,却并没有一点谦逊的态度,“不过是一点小玩意儿,也值得这样上纲上线!年轻人来这里干什么?不就是追求刺激……”
刘允钦坐在圆桌后,他心里自然也觉得云雷过于板正了,但自己人他说得外人说不得:“赵哥,这规矩是他一早定的,我虽不算赞同,但我已经把场子给了他,那就是他说了算!咱们做大哥的,手也不要伸太长,将来这些都是他们的,得给他们发展锻炼的空间。”
“太他妈下面子了,打狗也要看主人,断手断脚?以为我花荣是死的?”坐在角落的一个吊儿郎当的金毛年轻人窜出来,手指差点要戳到刘允钦脸上!
“咔——”刘允钦身后的一个保镖箭步上来,极精准地抓住那根快要戳上他脸的食指,巧然一转,金毛“哎、哎、哎呦……”连连捶打那只俘虏他手指的拳头。
刘允钦就这么安安静静停了十几秒,让那赵哥变了脸色才拍拍自己的保镖示意放开,保镖五指一松,极度扭曲的手指因一时释放的轻微变化也散出裂肉的钝痛,金毛又哀嚎了一声,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云雷只是动了只小鸡仔儿,杀鸡儆猴,赵哥何必这么大反应……”刘允钦目光森森,带着点浮于表面的笑意,“他场子里的规矩再怎么过分,也是过了明路的,可是你家花小子非得挑他的场子卖这个……”他面色一冷,“今儿我管了,落得你带着人来指责我,可若我不管,您瞧瞧……”刘允钦指着安静的张云雷:“您瞧瞧,我的人被你家花小子划拉两下,这回只是出了点血,下回是不是就要他命呢?!”不光动了他的人,那些个老头子还想动他的地盘,真当他是佛爷?!
刘允钦虽也隐隐看不上张云雷的理念——他们敢这一行的,基本上不了岸,要上岸就得脱一层皮!
他本想找个时间跟云雷谈这件事,更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但那些老家伙突然耍把戏……
“我统共也就没几个人可用,您是要断我臂膀?”话音平静,语调平缓,但目光却咄咄逼人。
“刘爷,您让人这样看场子难道不是自断财路?”干枯暗哑的声音从人喉腔里呛出来,一堆别有用心的心机暗自涌动……
张云雷依旧安然坐在舒服的真皮沙发中,仿佛眼前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金毛花荣就是见不得张云雷这副云淡风轻、正人君子的模样,一个小白脸,靠着一张脸雌伏在刘允钦身边插手他们之间好几个场子的生意,按他的规矩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那么正经怎么不去那些高楼大厦当白领精英!
刘允钦冷冷一笑:“我怎么做我的生意不劳赵哥担心,至少现在我还能自给自足,没求赵哥赏我口饭吃……”话说得已经不算客气,刘允钦认为他这会儿完全是为了张云雷才这么与赵三东硬刚,照理赵三东后面躲着那些老头子,他应该徐徐图之——他有些自我感动,嘴角带着点不明的笑意看向张云雷——精致的面容,微曲的短发,一双长腿交叠隐在阴影里,恬静、美好……
还是值得的!
“那我们就没话可说了!”赵三东两手一摊,带着花荣起身准备离开。
“赵哥可以走,但花荣得留一留!”张云雷缓缓开口,金丝边眼镜片后的眸子深幽如墨,浓得几乎化不开。
“你……”花荣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刚刚在刘允钦保镖那里吃了的亏还疼着,却像是忘了一般,听着张云雷这一点不给面子的腔调瞬间又炸了:“你想怎么样?你弄了我的人,难道还要我给你赔礼道歉?你他妈……唔!”
花荣话还没说完,张云雷轻轻挥了挥手,身后黑衣黑裤的小力一个箭步上前,“咚咚”两拳打在他肋下软处,一股难以言喻的肿胀酸痛从着力处钝散开来,闷得他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你他妈……”
“张云雷,你可不要恃宠而骄,刘爷!”赵三东看着张云雷放了句狠话,又立即转脸对上刘允钦——这是手下人的纠葛,他一个做大哥的不可能直接去找一个小人的麻烦,他的身份只能有刘允钦与之对话!
“赵哥,这里面的逻辑顺序您得理理清楚……”张云雷依旧慢条斯理、不卑不亢:“是花荣先指使的手下人来乱我的场子,我不过收拾了个小虾米,结果花荣设计给了我一刀……”修长莹白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腹部,“伤口刚结痂,赵哥不信我可以翻给您看看……”话虽这么说,却一点都没有想要露肉的动作。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花荣憋着一口气嘶吼出一句——事儿是他指使人干的,但用的绝不是自己人,口说无凭,他尽可以推脱干净!
却没想张云雷并不与他多争辩,只轻描淡写一句:“无所谓,只要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今天看在刘爷和赵哥的面子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今后你若还要弄鬼,我把话撩这里,你且看我怎么‘针对’你!”
“你!”花荣还想上前耍横几句,但赵三东在道上混了这么久,也算是明白人——多说无益,况且怎么说也是花荣先动的手,这事儿说到哪儿也是他们理亏!他现在的实力也就勉强能与刘允钦抗衡,若刘允钦真心偏袒,他也奈何不得!但……从今天这些对话来看,刘允钦对张云雷也并不算十分认同……呵,可以慢慢谋划!
赵三东拉过花荣,朝刘允钦颔了颔首:“既然刘爷喜欢这么赚钱,我无话可说,刘爷,后会有期!”
刘允钦微不可察地抖了抖面颊,随即扯出笑意:“赵哥慢走!”
张云雷淡淡起身,也目送人家离去,但赵三东最后那句话的挑拨意思他也听出来了,目光扫到刘允钦脸上,他微微皱眉。
“云雷……”刘允钦换上一副关心的脸面,“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口吻平淡无波,安然沉静。
刘允钦眯着眼,盯着张云雷道:“这几天你在哪里养伤,神神秘秘,难不成连我也要瞒着?”
他与张云雷,从明面儿来说是叔侄关系,张云雷的父亲是他曾经的好兄弟,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当年的盛鑫他们俩就是并列的二把手,鑫爷的左膀右臂,后来他父亲意外殒命,他便把十三四的他带在自己身边,荣华富贵、高床软枕一样都没少了他的,他却在十九岁时突然说要跟他进场子做事!
他一向不回绝他的要求,况且他本就有心想要将他变成“自己人”……
张云雷也算没辜负他的宠爱,他手底下带的几个场子虽不算是最赚钱的,但从不亏,麻烦事儿也最少——因为正规!
其实他们这些年早已将关系上下打通,并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但张云雷从来不放松——当然,只要有钱赚,他也安安分分待在自己身边,他便耐心“等着”!
张云雷微微低下头,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凌厉:“不过是个局外人,我不想把人牵扯进来。”
刘允钦没想过他会回避这个问题!
从小到大,从他跟在他身边开始,他的云雷从来不会回避他的任何问题!
这是怎么了?
他的视线一瞬不错地落在张云雷那张莹白润泽的脸上,这张脸曾不止一次出现在他与人颠鸾倒凤的场景中,但他一直忍着,他给他足够的尊重,只要他不愿意他就不会用强,因为他对他毫无保留,十分坦诚——他沾沾自喜,且极有信心,他对他是不一样的!
可是现在……
刘允钦盯了许久,张云雷的脸色未变,依旧坦然,但也没有一点想要回应他问题的意思,这让他不禁暗忖是不是自己有些反应过头了!
“好吧,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不太方便把人牵扯进来。”
“谢谢刘爷!”张云雷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交握的手心底下全是冷汗——他真的,只是不希望把无辜之人牵扯进他们这样黑暗、阴冷、见不得光的圈子,仅此而已……
刘允钦叹了口气,走近两步,张云雷陡然绷紧了神经才堪堪克制住自己想要后退的脚跟,“云淡风轻”。
“你的伤大约还没好透,今儿的事就到这里吧,你回去好好休息……”说着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五指微微用力,将头凑到张云雷耳边,“这几天我让霞姐住到你那里去,给你好好补补……”
这样的靠近让张云雷瞬间紧握双拳,瞳仁深处墨色碎成一地残渣,却依旧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刘允钦微微挑起杂乱稀疏的眉,将张云雷肩头的手直接移到人血脉跳动的脖颈处,轻轻摩挲了一番,才似是意兴阑珊,放开手退后两步:“你,又瘦了……”然后头也不回地掀门出了包厢。
至此,张云雷冷冽如冰的脸上才出现一丝裂痕,随后冰渣掉地,渐渐转为满头虚汗,松了心气儿……
我的肝……
我发现写现代的比古代的在措辞上要随意一些,但……我对我职业以外的行业实在无知,如果有什么不到的地方你们就当看个沙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