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于黑暗中相拥，血色黎明来临之前绝无归途（四）

偌大的实验室，摆满了各式各样精密的仪器。乱七八糟的实验报告堆满了各个角落，写满了看了就叫人头大的专业术语。

荧随手翻了几页无非就是些测量数据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

她一大早被多托雷叫过来，早饭还没吃两口，这会儿饿得不行，脸色都白得厉害，衬着唇色都红得不自然。

多托雷坐在实验台前，手边是一大堆的试管。他看了眼试剂瓶中逐渐稀薄的血液，面色不悦，似乎是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半晌，他把试剂瓶丢到一边 随手在实验报告上写了几个字。

荧离的不远，模糊的看了一眼，隐约能看到，“样本无反应” “结果作废” 这一类的字样。

看来多托雷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数据，她心情欢快不少，面上却不动声色，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去吃饭了吗？我好饿。”

多托雷这才回头瞧了她一眼，可能是看她脸色实在太难看，良心发现似的起身说道，“走吧。”

她赶紧跟上去，到了前厅才发现饭菜都准备好了。她也没管别的，坐下就开吃。那模样说她不像个淑女都是客气的，活脱脱的饿鬼投胎。

多托雷: ……

这会儿天还灰蒙蒙的，不见太阳。整个别墅压抑的很，惹得人莫名不快。

不过荧吃饱喝足了心情倒是好得很，还打了个饱嗝。然后开始作死。

“怎么样，我的血还有用吗？”她笑盈盈的，语气里透着关切，好像真的是很关心他的实验结果。

多托雷冷笑一声，“呵，就算是没用，我也有信心把你身上有用的东西全都找出来。”

她点点头，像是真的觉得有道理，“那当然了，愚人众的第四席，博士大人自然是很多种方法把我研究个明白的。”

空气仿佛凝滞了，荧冲他眨眨眼，一脸的天真。

多托雷脸色微沉，“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荧还是一脸笑意，“你告诉我的呀！”她语气欢快，笑意却不达眼底，缓缓道，“须弥的学者，至冬，况且能有如此的财力。更重要的是我还有个能给我通风报信的人。”

多托雷想起那个像极了飘浮灵的白色生物，他没有把它带来，就是觉得这小东西聒噪的很。没想到竟是给自己留了绊子。

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看着挺蠢，没想到还是挺有用的。”

“那当然了，毕竟是先天优势飞的快。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背后居然有尾巴。更没想到这个小尾巴能溜进来，给我提供帮助。”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细白的手指搭在杯子上，嫩生生的。

她喝了口水，紧接着道，“不如这样吧，你还是把我改装成机器人，也省的做什么研究了。”

多托雷终于正视着她，昳丽的面孔是恍如隔世般的冷漠，“你还知道什么？”

荧抬头，声音冷得厉害，“我都知道。”

人体实验，邪眼，以及兰那罗。她都知道。

她知道多托雷就是愚人众的博士时，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倒流了，冷得厉害。浑身僵硬的像个木偶，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让派蒙先离开，剩下的事情她来收尾。

她也不知道如何收尾，最坏的情况不过就是被做成实验标本，或者被改造成一个怪物。此时此刻她又想起来那个意味不明的吻，胃部一阵绞痛，心理上的不适让她直恶心。

终于是没忍住，她捂着嘴干呕起来。可她什么都吐出不来，明明刚吃饱饭却好像一瞬间身体被人抽空了一般。

多托雷就这么冷眼看着她，红色的深瞳流露出几分麻木。

荧喝了一大杯水，生生咽下去了那份不适，苍白着脸笑道，“不好意思啊，一想到我亲过你那张嘴，就恶心的不行。别介意。”

“恶心?”多托雷也笑了，语气平淡的异常，缓缓道，“没关系，还有更恶心的等着你呢。”

可他的样子太过森然，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话音刚落，他一把扯了桌布，桌子上的碗筷跌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