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归矣十载 第三十九章 安顿
“大庄园”在镇子的西北角,院子门口就是大马路。放眼望去,房子后面全是农田,周围几乎没有邻居。据黑眼镜说,隔着田地再往西就是公墓,所以这个位置除了农忙时,很少有人会特意过来。好在大家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没有忌讳。吴邪甚至还觉得这区位还挺适合他们,至少养熊不会被投诉。
房子后面这一大片田地看起来非常规整漂亮,目前已经有人在开着大型拖拉机耕种了。黑眼镜停好车,正好种地那哥们也播种到离他们最近的位置。黑眼镜远远的用德语朝那拖拉机里的司机打个招呼,便带着吴邪进了院子。
可惜,院子里可不像外面那么整洁。地上满是杂草,足有一人多高,完全没地方下脚。房顶一左一右各长着两棵树,还挺对称。只是他们的根茎把屋顶和墙壁都顶裂了。再加上红色的外墙面被风雨侵蚀得画浑泛黑,门窗上的玻璃也破碎了好几块,风从这些缺口挤入穿堂而过,整栋房子便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嚎叫。
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座鬼屋。
吴邪左手抱着大儿子,右手牵着熊闺女,看着黑眼镜尴尬的后脑勺:“这能住人?”
黑眼镜看着房子愣了一会儿,随即笑呵呵地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对吴邪说:“我以为他们能帮我修房子来着。”然后,手机里传出了空号提示音。
吴邪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我先去旅馆定个房。”
正要上车,突然看到马路对面停着的打拖拉机上,跳下来个金发小伙儿,边往他们这边跑,边呲着一口大白牙跟他们打招呼。小伙儿穿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身只穿了个白背心,看起来相当有活力。要知道,即使到了四月份,布拉克尔也只有十四五度。金发小伙儿这身行头,很能证明他的强壮了。
黑眼镜也呲着一口大白牙迎了上去,用德语跟他寒暄两句,又给他和吴邪互相介绍。
金发小伙儿名叫海因茨·哈特曼,见吴邪右手抱着孩子,左手牵着一只“小狗”,不方便跟他握手,又因为很少能见到这么小的婴儿,显得有些兴奋,对吴邪说:“我的上帝啊,他太可爱了,为什么中国宝宝这么可爱!我能跟他握握手吗?”
路上这两个月,吴邪也算学了半拉架子的常用德语。见海因茨这么友好,也很高兴,颠了颠怀里呦呦的小屁股:“呦呦,跟哥哥握握手,说你好。”
呦呦似乎也对这个金头发蓝眼睛的人很好奇,跟他握完手,咿唔两声,还伸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发和睫毛,海因茨顺势低下头让孩子摸了个够。好在呦呦是个懂事的聪明宝宝,确认这是个普通人类后,便失去了兴趣,收回手,重新搂住他爸的脖子。
海因茨笑呵呵地看向吴邪脚边,继续拍马屁:“哦!你们的小狗也很可爱,它好胖!这是什么品种?是中国的獒犬吗?我都没见过!”
吴邪一抖狗绳,把他熊闺女抱起来给海因茨看:“这是一头棕熊,叫心心,刚满三个月,是个小女孩。”
海因茨惊讶地张大了嘴,竖起拇指,比划了半天说不出话。黑眼镜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汉斯家的旅店还开吗?我记得让带宠物是吧?”
海因茨一愣,探头看了看黑眼镜的房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我不知道你回来。不要住旅馆了,回家住吧,妈妈一定很高兴。”
吴邪怕麻烦人家,想要推辞,没想到黑眼镜一口答应了。
海因茨是真没拿他们当外人,自告奋勇进了驾驶室,将这连人带熊四口拉回了自己家。
彼时海因茨的妈妈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开进来一辆陌生的车十分诧异。见副驾驶下来的是黑眼镜,立刻捂住嘴叫了一声老天爷,随后红着眼圈跑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哈特曼太太热情地张罗了一大桌子美食招待黑眼镜和吴邪,还现挤了一桶羊奶煮给呦呦和小熊心心。
大家一边吃午饭,一边聊家常。吴邪这才知道,黑瞎子是留学那会儿结识了这家的男主人老哈特曼。
黑瞎子当年打理着陈皮阿四的海外生意,手里小钱不少,曾帮过老哈特曼家一个大忙,后来用针灸救回了难产的哈特曼太太和海因茨的命,算是他家的大恩人。十几年前,黑瞎子离开德国,他留在布拉克尔的财产就全都委托给老哈特曼打理了。
这些年,老哈特曼一直照顾着黑瞎子的房子和农田,将属于黑瞎子的收益存到一单独的账户,等他回来用。只是自从五年前老哈特曼意外身亡后,哈特曼太太的身体每况愈下,海因茨又因为忙于学业,很少回家,黑瞎子的房子没人打理,便荒了。
吴邪心想:这也难怪,听他们聊天那意思,黑瞎子已经十五年没回来过了,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过。要不是哈特曼一家心肠好,别说这十亩田地,就连那鬼屋说不定都没了。
哈特曼太太征得吴邪的同意,抱了一会儿呦呦,高兴得不得了,看着吴邪的眼神透着一股子欣慰。吴邪直觉她好像误会了什么,果然就听这老人家开了口:“布莱克当年一直不交女朋友,我们都以为他不喜欢德国姑娘。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不喜欢姑娘。”
吴邪连忙摆手:“不不不,他不是,我们不是……不是……”可怜,他的词汇量根本容不得他解释。
黑眼镜看着吴邪尴尬的表情,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什么不是,我是!”
气得吴邪飚出汉语:“是个屁!你快告诉她!”
黑眼镜怕真气着他,便笑嘻嘻地向哈特曼太太解释道:“开玩笑的。Sean是我男朋友的表哥。他遇到点事儿,出来散散心,想要找个气候好的地方住几年,休养一下。这不,我就带他来了。等安顿好他们,我还要回中国,届时请你们照顾他一下。”
哈特曼太太笑着答应,还对吴邪说抱歉。吴邪忙说不必,只当是个玩笑揭过了。
接下来一个月,白天黑瞎子和吴邪带着两个工人去修理房子,阿特曼太太帮忙照看呦呦和心心。到了晚上,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饭休息。农忙结束后,海因茨要回汉堡上学,黑眼镜的房子也总算收拾好了。
哈特曼母子俩帮忙联系周围的邻居,在黑眼镜和海因茨临走前开了一个庭院party,一来是给吴邪暖房,二来也是帮他们交际。毕竟吴邪家里有个很小的孩子和一头注定要长成猛兽的小熊,邻居们多认认脸,以后麻烦也会少一些。
吴邪搬进亲手装修好的房子,成就感满满。当晚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心情颇好地开车去送黑瞎子。
登机之前,黑瞎子给吴邪留下一部手机:“这个号只有小花知道,你往外打电话会自动识别成未知号码,没人能追踪到你。要是想找谁,放心联系。布拉克尔人口少,如果突然来了生人,很容易发现。地下室有一杆猎枪和三把手枪,你尽快把持枪证和养殖证考下来,这样安全方面就不用操心了。”
吴邪谢过黑瞎子,送他入关,直到飞机安全起飞,才离开机场驱车回家。
回到布拉克尔,吴邪去超市买了些新鲜蔬菜和肉,先回到哈特曼太太家,与她一起吃过午饭,才接了孩子们回家。
心心现在已经是一头四个月大的儿童熊了,走路不再磕磕绊绊,体型也大了很多。但可能因为奶粉和羊奶的成分不够,脂肪摄入没有吃熊奶多,体态有些瘦,长大些后反而显得愈发像个小狗。
好在熊是杂食动物,人能吃的东西它能吃,人不能吃的它也能吃。吴邪变着法给它喂各种果蔬肥肉片,最近体重增加了不少。
由于没有工作,吴邪白天做家务、带两个宝宝在公园里溜达,顺便看书,把两个急用的证件给考了下来。偶尔去田地里帮哈特曼太太施肥、除虫,安逸的生活逐步走上正轨。
有时吴邪会想,自己以前经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会不会是一场春秋大梦。现在梦醒了,他只是一个精神健康受损的单身爸爸,他的儿子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幼崽。
这天,吴邪正抱着呦呦和心心在院子里荡秋千,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铃声。久不与外界联系的吴邪对这声音感到非常陌生,心跳也因为紧张突然加快。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但还是抱起呦呦回了屋。
一进屋,发现是黑瞎子留下的那部手机在响。吴邪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想不起来是谁,没有冒然接起。直到那个号码第三次打来,才按下接听键,但没有说话。
电话另一端的人似乎发现电话通了,呼吸声明显加重:“老吴,方便说话吗?”
吴邪松了口气,是老痒的声音:“方便,我在家里。你还好吗?”
老痒那边似乎在走动,随着门锁咔哒一声的轻响,环境音顿时安静下来:“我没事,但我们在白冰川遇到的事不对劲。”
“怎么了?”吴邪不明所以,拿着电话到沙发上坐下,仔细听老痒接下来所说的话。
“冰崩不是我造成的。”老痒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喝了口水:“我当时只是想把那些四脚蛇都炸死,并没有想让冰川崩裂。干这事儿的另有其人,这人压根没想让咱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