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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小姐事件薄『A.E(翠鸟)』3

2020-12-24 17:12 作者:柳-1763  | 我要投稿

B栋楼2-4办公室。

柏恒生在办公桌前仰着头闭眼休息,在他面前摊着几本写着记录的笔记本,电脑显示器同时开了多个文档窗口。

没了笔帽的水性笔滚到一边,柏恒生这才睁开眼,他拨通了笔记本上打上重点记号的号码。

电话在响过三声忙音之后接通了。

“您好,是王雪王女士吗?这里是C市XX区刑警大队,我是刑警柏恒生,工号XXXXXX。现在有一件案子需要您的协助。”

‘请,请问,和我的家人有关吗?’

“不,和您没有关系,您的家人也没有任何牵扯。您是D市ZB私立舞蹈学院2XXX年的毕业生,对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现在有一些事需要您配合回忆。”顿了顿,柏恒生才接着道,“您对蒋雯雯、王刚、周芳梅、吴凯、张悻良这几个人有印象吗?”

‘他们啊-有的。’

“能说说您对他们的印象吗?”

‘……’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我们那届系里蒋雯雯的风头很靓,她爸是大老板家里很有钱虽然不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花瓶,但脾气总归不好,能忍她的没几个。

后来她和李戴处对象,脾气被惯得更厉害,还疑神疑鬼,动不动就觉得谁谁谁和李戴不清不楚。不少人烦她这点。女孩子喜欢长得帅的男孩子又没什么问题,可也真没几个人会去做小三吧?蒋雯雯姿态往那一摆大多数人就不爱搭理她了。

王刚那会在系里是业务能力强出名的,好些老师教授都喜欢他,要不是太独,发展的应该会比现在好很多。

吴凯和张悻良倒是挺低调的,成绩一直很好,不过张悻良老和人吵架,动手的机会也不少。最后是吴凯去低头道歉,因为这个老有人拿他们关系不一般说事。

哦-对了。那会还有人说王刚和李戴王不见王呢,其实他们私底下关系不错,至于周芳梅。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

‘在我们那一届有一个几乎完美的女神,私下里我们喜欢叫她校花。不光长得好看,业务能力还超级强。大二开始陆陆续续参加商演,从一些小剧团到后来甚至接到了OBA的OFFER。她使我们那届像标杆一样的女神级人物,周芳梅不知道怎么回事扒上她,占了不少便宜。’

柏恒生眯了眯眼,“她叫什么名字?”

‘姓白,她叫白爱爱。’

 

……

 

赵星泽第三次出审讯室隔间又进来,重新坐回郑祭的对面。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三分不同的口供记录。

“张悻良、蒋雯雯、邓国超、王刚……你到底是谁?”赵星泽目光冷凝,“你到底想让我们追查什么?”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赵先生你太紧张了。”郑祭比了一个一点点的距离说道,“除了比较有钱之外,”顿了顿,他接着说,“赵先生,你知道全国每年的死亡人数吗?320万。其中自然死亡,非自然死亡占百分之九十七。而每天有近5万人死亡。这个数字是不是很可怕?更可怕的是刑事案件年均死亡人数到达了七万。”

“所有人都在尽力。”赵星泽无法否认郑祭说的是对的,但这并不是刑警的问题。

“我没有指责的意思。”郑祭微笑,“曾经有一位法学教授的话我很喜欢,他说‘人们总一位法律是道德的标杆,但事实上法律只是道德的底线。’人总将人性比作一枚硬币,好像不是正面就是反面,这很可笑不是吗?人性中那些涉及到的模糊不清,根本不是非黑即白可以概括的。冲动的欲望往往是一瞬间,却是打开犯罪之门的闸口。”郑祭伸出手指,轻巧的压下大拇指,“第四个提示——蝴蝶。”

 

——黄色跑车、CCB剧团、水、蝴蝶。

 

……

 

挂断了电话,柏恒生立刻离开了B栋楼2-4的办公室。

电梯的指示灯停留在4层,得到了突破性进展的兴奋让柏恒生奔向逃生梯,放了电梯直接从天桥跑向A栋楼审讯室。

“柏队长,等等!”一名穿白大褂的法医恰巧跨出楼梯拐角,看到柏恒生连忙出声叫住他。

柏恒生身形一顿,一个眨眼的功夫法医飞奔过来拽住他,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什么事?不重要的话让我先去一趟审讯室。”

“很重要。”法医严肃的按住他的胳膊,强硬的将他拖向医务室,“比起嫌疑犯,我认为刑警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

 

“姓名?”

“吴凯。”

“年龄?”

“29。”

“案发当时你在干什么?”

“准备上台。”

“你对钱富贵有什么看法?”

皱了皱眉,吴凯道,“没本事的人渣。”

“他在剧团里和谁有过冲突吗?”

吴凯讥笑,“除了邓国超他和谁没冲突?不过说到谁最恨他,我倒是知道一个人。”

“谁?”刑警抬眼,问。

“周芳梅。”吴凯向后靠了靠,冷冰冰的铁椅并不舒服,却能让人的头脑更加清醒。“昨天晚上十点三十分左右,我看到她一个人去了练习室。AM剧团是只有一个资助人的小剧团,在还没有扩大名气之前预算少得可怜。为了节省费用李德胜和雅顿伯克只签了三天的租借合同。一天彩排,一天预演,一天公演,时间非常紧张。一场正式演出想要不受到外界影响展现出超水平的实力,演员必须适应舞台,李德胜想了办法在C市郊区租了一个仓库按照同等规模建了临时舞台,我们在那里练习,演出道具也放在里面。”

“她也有可能是落了东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一定是她有问题?”

“证据?”吴凯嗤笑,“剧团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的那点破事。钱富贵对周芳梅有意思,周芳梅的心思却在蒋雯雯的男朋友李戴身上,蒋雯雯和李戴铁板钉钉的会结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芳梅插不进去。钱富贵死缠烂打觉得周芳梅最后一定会和他在一块,不止是他,其他人也这么想。”

“这不能算是证据,杀人动机也不充分。”刑警实事求是的说道。

“周芳梅心里有人。”吴凯搓了搓手,“表面上她对李戴有意思,暗地里不知道看上谁了。有一回我在练习室过夜,听到她和李戴为了角色的事发生争吵。”

“演员不是固定的?”

“你那说的是大剧团,小剧团的人员变动很快,没大剧团那样严格。”吴凯从额头到脖子的撸了一把,“那天正好是演员名单确认的隔天早上,周芳梅和李戴一早到了练习室。我在防止报废道具的杂物间里没睡醒,听到他们在外面吵架……”

 

『王八蛋!耍我好玩吗?!我要李霆(角色名)!你给我个什么东西?!』

『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李戴你还要不要脸!』

『李德胜拍的板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想要李霆,行啊。你自己找李德胜去!』

『凭什么?!你别忘了蒋雯雯她为什么和我对着干!?我去找李德胜,我去找有用吗?!只要蒋雯雯在我去找谁都没用!!一个小角色我都看不上眼,他能看得上?!你把他当什么?!邓国超吗?!他是天才!天才你知道吗?!!』

『这圈子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学校里有多少天生吃这碗饭的?结果呢?!!就说你,不靠着莫可可你连AM这种小剧团都进不来!天才?呵-天才两个字最不值钱!』

『我不管!我要李霆!不然我去把我们的事跟蒋雯雯说清楚!到时候你自己去和蒋雯雯解释吧。说不定她心情好还能让你定个B角呢。』

『你去。你去说!我告诉你周芳梅,别想拿这事威胁我,你让我不好过我就让王刚更不好过!他的合同可还有两年!』

『李戴!你混蛋!!』

 

“李戴为了让蒋雯雯死心塌地的跟他,时不时主导了和周芳梅演上一回戏。”吴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李戴和王刚不是比周芳梅更有嫌疑吗?为什么不是他们?”刑警又问。

王刚因为周芳梅的原因才能在剧团里拿到角色,周芳梅要是真跟了钱富贵,他可没现在过得舒心。没人会不喜欢白痴的午餐,这是人性。

李戴为了钱也不会和蒋雯雯翻脸,他有动机杀了钱富贵,将凶手的嫌疑往周芳梅身上推,一切都会变得合情合理。

“不,他们不会。”吴凯想也不想的否认。

“为什么?”

“王刚不敢。他在学校顶着天才的光环傲了好几年,结果一毕业让李戴给收拾了。几回下来那些傲气也压没了,整天窝在AM这个小剧团里。不是没人给他出头,是他自己拒绝了其他人的橄榄枝。要说他敢动手,我是不信的。”吴凯闭了闭眼,看起来似乎心神不宁。

“李戴更不可能,蒋雯雯看上他可不光是因为那张脸,他哄女人的本事有一手,特别是蒋雯雯这种类型的。杀人要坐牢,他才不会放着好好的舒服日子不过去吃牢饭。周芳梅真把他们的是桶给蒋雯雯,凭李戴那张嘴蒋雯雯只会更死心塌地的跟他。”

“你和张悻良关系不错?”刑警问。

“他是我兄弟。”吴凯搓了搓脸,疲态尽显,“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在哪家医院?情况稳定了吗?”

刑警沉默。

吴凯一愣,随机明白过来捂住了脸,“他只是摔了一跤,怎么就……”

 

……

 

柏恒生看着手里的报告,一只手按着胳膊上的医用棉。

“窒息?”

“嗯-”法医推了推眼镜,从解剖台对面的洗具池台上拿过分析表给他,“我用三个人的尸体做了血检,发现它们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

“霉。”法医说,“我和已知的常用霉菌做了对比,虽然大部分结构很相似,但也只是相似。这是一种新型的未知霉菌。它能让寄宿体的血液流速加快,影响脑部神经引发焦虑、烦躁等等的不健康情绪,间歇性造成的心律不齐、胸闷、气喘、发汗等等的并发症。幸运的是这种霉菌只能在人体存货48小时。”

“会传染吗?”柏恒生问。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法医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这种新型的未知霉菌似乎只能在特定的人身上起到作用。”

“什么意思?”柏恒生抬头挑眉。

“意识是,”法医重新戴上眼镜,说,“它具有一定的识别性。就像一些密封智慧选择一种花采蜜,这种位置的新型霉菌也有类似的性质。”

“它会思考?”柏恒生惊诧道。

“不,仅仅是生存选择,更类似于鸟类和开贵的方向系统,什么时候应该南迁,什么时候繁衍,它们本能的会知道应该怎么做。你知道生物本能是什么吗?是DNA。”

法医伸手指向报告的某一处,那里有一份电子分析图,“看到这里了吗?这组染色体很奇怪,我认为是它决定了这种新型霉菌的寄生条件,等会我会把这份报告上传给科研院,这是个重大发现。”

“对普通人有害吗?”丧尸片当成电影还好,放到现实里谁都受不了。

“暂时没有。”法医耸了耸肩,“我从这几具尸体上得到的结论是:除了特定人群,这种新型霉菌在非目标物体上传通常和普通病毒没有什么区别,人体的自身免疫系统能轻易的杀死它们,只需要正常的新陈代谢就行。换成目标物体结果却正好相反,青霉素、抗生素这类药物对它们统统没用,扩张的非常快。”

“癌?”柏恒生问。

“不一样。以现在的医疗技术癌症也能有效抑制,这种霉菌不行。正常、非正常的医疗手段都没办法对它们造成影响。”法医捧着倒了开水的烧瓶,暖意缓解着僵硬的手指。

“我很喜欢看加勒比海盗,这种霉菌让我想到了那艘幽灵船,感染者死亡霉菌也会失去活性,有一点像……”

“诅咒。”柏恒生对这种出乎意料的结论十分震惊。

“是的,它们就像一群看不见的幽灵。”法医说。

“叮铃铃——”

电话铃打破了两人之间突然凝重的沉默。

柏恒生朝法医打了个手势,走远了几步接通了电话。

‘周芳梅和吴凯在昨天晚上十点左右离开过酒店,他们可能去了练习室。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有新发现,我现在去4-3找吴凯。如果我的推断没问题,他们可能和八年前的一桩案子有关。”柏恒生向法医举了举手里的报告,又指了指门口,在对方点头后快不离开了解剖室。

4-3审讯室里审讯还在继续。

柏恒生进入先扫了眼口供,然后拍了拍程序刑警,“让他出来,我进去。”

刑警看了眼负责人,得到肯定答复回头通过通讯设备小声对隔间的刑警做出提示,隔间里的刑警听到命令只停顿了不到一秒,就离开了原位。

带上口供记录、血检和尸检报告,柏恒生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和审讯刑警交换了位置。

拉开椅子,在吴凯对面坐下,柏恒生盯着他的双眼,说,“是你杀了钱富贵。”

“证据呢?”吴凯低着头,长时间的不间断盘问让他的精神处于一种紧绷后的疲惫状态,语气跟着有气无力。

柏恒生双手交叠挡住嘴唇,沉默了几秒开口,“我们先来聊聊你是怎么杀害钱富贵的吧。”

“……”吴凯抬头看向柏恒生。

“你和张悻良是一对同性情侣,”柏恒生缓缓说出了自己拼凑出的真相,“钱富贵无意中得知了你们的这层关系,以此为要挟实施了勒索。在国内同性恋的接受程度并不如表面上预计的那样高。如果出轨你和张悻良可能会面临被辞退的风险,你热爱你的职业,他不想丢掉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气,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最终,你瞒着张悻良向钱富贵妥协了。”

“你以为钱富贵拿了钱就会闭嘴,但事实却是——一次的妥协引来了变本加厉的不满足。一次、两次、三次,钱富贵勒索的频率越来越高,最近更是到了你难以为继的程度。长年累月下来的不满在某一刻爆发了,你起了杀心,谋划了一场看似意外的谋杀。”这是被逼到绝路的反扑。

吴凯:“……”

“之前我们一直走入了一个误区,凶手是以什么途径得到那把改造枪具的呢?我们翻找过你近期的购买记录,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没有凶器的凶手不可能杀人,充其量只是有杀人动机的未遂犯,直到……你们同届的毕业生告诉了我一件事。”

“音乐剧系的学生几乎都是手工爱好者。”柏恒生十指对接抵上鼻梁,“在校期间你的成绩优异,为了拓展焦急你帮助过不少同学,客串、直到还有——道具。那把改造枪具是你自己制作的,对吗?”

“这不能算是证据。”吴凯仍然在否认。

“枪具上有四个人的指纹,一个属于李戴,一个属于邓国超,一个属于演员A,还有一个属于你。仅凭这点当然不能成为证据,你很细心,也很聪明,但你又一个最大的失误,”柏恒生靠向椅背,“子弹。”

吴凯瞳孔一缩。

“正常的道具枪具使用空弹、颜料弹几乎没什么杀伤力,真弹和改装弹没有门路普通人又接触不到,所以你选择了常见的、容易购买也不会引起怀疑的铁珠。单纯的铁珠是没办法成为子弹的,你进行了修改。

在某个时间点,你进了练习室,将道具替换成装有改装铁珠的枪具。你很清楚演出时舞台后的混乱环境,枪具上的指纹根本不能作为有效证据用来指控。你很聪明,却也很粗心,你忘记了那枚铁珠。”

柏恒生挺直了背脊,他像一个耐心的猎手铺好了网,只等着给出最后一击。罪恶理应受到法律的约束,即使在着罪恶的背后隐藏了滔天的情非得已、穷途末路。

“那枚修改过的,只有你一个人的铁珠就是你杀害钱富贵的最有力证据。”

 

审讯室隔间外的刑警行动了起来。

“小C去采集指纹送到资料库去做对比。”

“好的。”

“老D,你去跟其他人说一声,凶手找到了。”

“是!”

 

“我很后悔。”吴凯平静的开口,“我很后悔没有早点动手。如果早一点悻良也不会出事,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却受到了惩罚。钱富贵是个人渣,他不想放过我,用悻良威胁我,他成功了。哈!凭什么!?”

“你在公演名单上动了手脚。”

道具作为演出必备的重要工具,剧团负责人不可能不做任何保护措施,再三的检查、固定存放点是最基本的应对方法。

演员使用道具,在结束练习后回收,道具不可能只经过一个人的手。吴凯想要策划一场谋杀,就必须尽量减少被害者钱富贵的上台机会,柏恒生确信这一点。

“钱富贵知道我为了悻良什么都忍,我利用了这一点在排演的前一天晚上请他喝酒。”吴凯闷声发笑,仿佛嘲讽着钱富贵,又仿佛嘲讽比钱富贵更愚蠢的自己。

“李德胜经营AM七年才把AM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小剧团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和名气,为了字啊接在励扩大影响力,他请了圈里有名的编剧写剧本,又亲自参与场景设计,最后定下了C市雅顿伯克剧院作为首次演出的场地,他的野心昭然若揭。没人敢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赶我们这行的嗓子很重要,李德胜为了这次演出卖了死力气,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钱富贵上不了台,你的计划也会落空。”柏恒生说。

吴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说,“钱富贵喝了酒第二天唱不出来,这相当于当面给了李德胜一记巴掌,李德胜不傻,把他刷下去了。得到消息的钱富贵急疯了,很难想象他这种人渣也会在乎一个小角色。钱富贵去找了邓国超希望他能帮自己在李德胜面前说说好话走动走动,邓国超勉强答应了,可惜事最后没成。他回过头来找我,约好了在青果巷子见面。”

 

……

 

青果巷子是练习室附近的一条废弃巷子,堆满了腐朽的木板,生锈的钢铁一集一些看不出原样的电器,私建民房的墙体被大面积推倒,生活垃圾堆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

『钱富贵你够了!这次演出李德胜那个态度,谁去了都没用!』

『邓国超那个王八蛋靠不住,也不想想吃了我多少!还有你!没有你我不会出问题!!你故意的!你想干什么?!!给我下马威?!我告诉你吴凯,没门!我要上台!不然我就把你们那点破事捅出去!到时候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你去说!有本事你就去!我=只要你敢说一个字我就报警告你勒索!比起我和悻良,你更应该去吃牢饭!』

『我给你两天,我给你两天时间,我必须生态,一定要上台!要是两天后名单上还没我名字,你等着瞧!你看我敢不敢!』

 

……

 

“你去找了李戴和莫可可。”柏恒生稍微动动脑子就猜到了其中的弯弯道道。

“我找了莫可可。”吴凯抽了抽嘴角,说。

 

……

 

『你想让他上台?』

『不,他想上我让他上,但不会如他的愿。预演请了多少人?』

『二三十个,其中记者有不少。』

『让他上预演台。』

『行。我知道了。

「可可,你在和谁说话?」

「一个老同学,最近他家里出了点事让我帮忙。」

「你抽烟了?那东西对嗓子不好,都要预演了你注意一点。对了钱富贵怎么样了?这回他还能上台吗?」

「嗯,被刷了,你不是老嫌他烦?这回烦不着你了。趁这个机会你多练练,演好了回头我让李德胜给你再弄个像样点的角色。」

「可可,他真的被刷了?预演也上不了?」

「……不一定,预演大概能上,公演悬,李德胜的脾气能让他上预演已经看在他老演员的面子上放宽松了。」

「这样啊……可可,你电话还没挂吗?」

「没事,我这个老同学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听到了也不懂。」

你的事我知道了,没事先挂了。』

 

……

 

“……为什么不让周芳梅动手?”那通电话很明显周芳梅也想在预演当天做点什么。

“我不确定她能不能成功,如果钱富贵在台上没被弄死,以后很难再找到这样好的机会了。”吴凯闭了闭眼,“莫可可说服了李德胜让钱富贵上了预演台,道具组在后台很忙,周芳梅想动手也跟着瞎忙。最佳的行动机会要来了,我不能再等了,找了借口让悻良支开周芳梅,趁着这个空当我把准备好的枪具混进了道具里,替换了原本李戴的那把枪具。”

“为什么让李戴开枪?你和他有过矛盾?”柏恒生问。

“不,因为他有罪。”吴凯突然笑了。

柏恒生直觉认为这是个重要线索,急切追问,“白爱爱?是不是白爱爱?他和八年前的那场意外有什么关系?你,张悻良、蒋雯雯、王刚、邓国超还有周芳梅在八年前的意外里做了什么?白爱爱的死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

“他们是不是死了?”吴凯问,他表现的很平静,“还剩下谁?”

柏恒生:“……”

吴凯发笑,就当柏恒生想要说两句安慰性的话缓解紧张感,看似平静的吴凯突然暴起!

他抢走了柏恒生手里的签字笔,一把拽住他的领子跳上了审讯桌,笔尖一转对准了被他箍住的柏恒生的太阳穴。

隔间外的刑警暗道不好,直直撞开隔间门鱼贯而入,将吴凯团团包围起来。

“别动!”吴凯喘着气呵斥,“我不想杀他,但你们逼我,就不一定了。”

 不对。这不像一个非职业的普通人能有的力气!柏恒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他尝试自救,但吴凯的应对更直接,只要柏恒生一动,他的力气就更大。

不到一会儿柏恒生就喘不上气。

这样下去不行,还没被戳死,自己就要先憋死了。柏恒生放弃了行动上的反抗,试图沟通,“你,你冷静一点,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你不想再背一条人命吧?不为你自己考虑,总要为你爸妈考虑考虑。”

“我活不长了。我知道我活不长了。”吴凯神经质的重复着这句话,“我要见莫可可。”

“只要你放下武器,你的要求我们可以同意。你先放下武器!”刑警E说道。

吴凯却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的呢喃,“听到悻良死讯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不管我认不认罪都是死。所有都得死。所有人!”

吴凯的情绪过于激动,他像一个已经膨胀到极点的气球,一点点刺激都能让他瞬间爆炸。

异常的状态让吴凯的大脑极度兴奋,身体机能明显滞后,他双眼赤红,呼吸急促。

太阳穴的刺痛让柏恒生意识到吴凯的几度失控,以他现在的状态想要控制局面最好以安抚为主,但柏恒生没有这么做,他决定赌一把。

“八年前的夏天,C市人民公园广场,一个女孩,你们把他推进湖里溺死了她。”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一切都是蒋雯雯的错!是她害死了白爱爱!不,不……我有罪。没有人无辜,我们都是帮凶,可是悻良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听我的话没有多管闲事,但他最后还是死了!死了!!!”

那些封存的记忆与被时间眼掩埋起来的罪恶感像一把扎着刺的铁锤,狠狠砸向状似疯癫的吴凯,将他砸的头昏眼花呼吸一窒。

柏恒生抓住了这个机会猛地向后肘击,在吴凯回过神想要重新制住他时柏恒生侧身躬身,肩部猛地一顶把吴凯用力撞了出去,自己顺势滚到一边。

与此同时审讯室的门再一次被撞开,气喘吁吁的赵星泽在行动起来的刑警里显得格格不入。

等到喘匀气,赵星泽才过去把柏恒生拉起来。

“怎么样?”

龇了龇牙,柏恒生活动了两下手腕,“不太好。”说完伸手一抹脑门,‘嘶’了一声,“有够疼的。”

赵星泽凑近看了两眼,捏住他的手不让动,“还行,出了点血没太深,等会让人处理下。”

说着他看向被柏恒生撞到一边面孔朝下一动不动的吴凯。

刑警怕他再次暴起伤人,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久不光是这些极具经验的刑警,连赵星泽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我去看看。”赵星泽说。

柏恒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也没拦着,低声叮嘱,“小心。”

点了点头,赵星泽缓缓靠近没有任何反应的吴凯。

“吴凯?吴凯?”

见吴凯依旧没有动静,赵星泽伸手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像刀子一样扎进了他的鼻腔,赵星泽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

理智让他不要往下看,但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向下偏移。

吴凯双目圆瞪,嘴角溢血。喉咙被那只签字笔捅穿了喉管,血从窟窿里噗噗的往外冒。

一阵寒意窜上了赵星泽的背脊,他捂住嘴掉头拔腿往外跑。直到离开了审讯室扶着冰冷的护栏,才终于没忍住弯腰吐了起来。

恍惚中他看到了无数张脸,它们或惋惜、或失望、或嘲讽、或得意,无数听到的、看到了冲进了脑子,让赵星泽吐的更厉害。

吴凯的意外死亡让刑警们忙碌了起来,走廊里人来人往,还有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他们没有因为赵星泽的异状而驻足。

这时忽的有人走了过来,蹲下身将打湿的毛巾塞到他手里,肩膀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

“这不是你的错,星子。人,要往前看,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赵星泽有气无力的打开他的手,用毛巾狠狠擦了把脸。

“一股味。”说着把毛巾扔了回去。

柏恒生接住毛巾耸了耸肩。

缓过神,赵星泽恢复了井绳,把现在的证据在脑子里进行梳理。

“C市人民公园广场的湖,2XXX年私立ZB舞蹈学院音乐剧系的毕业演出,以及将近一个月后的CBB剧团演出。黄色跑车优势什么?这桩案子和八年前的少女失足落水案有什么牵扯?吴凯是突破口,他能给我们带来答案。”

“他死了。”柏恒生摇了摇头,“死于窒息。”

赵星泽迈出去的脚步一顿,回想起那张死亡前痛苦扭曲的脸,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他用力甩了甩头,把脑子里的画面甩开。

“和当年那桩有关的只剩下两个,等等,吴凯最后提到了莫可可?他为什么想要去找莫可可?这场谋杀的真凶,真的是吴凯吗?”

诱导犯罪。赵星泽闭了闭眼,睁眼时目光出奇的平静与坚定。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着,按来时的路返回。

柏恒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蓦地咧开嘴发笑,转身前往审讯室。

 

……

 

赵星泽回到郑祭的审讯室,面对面的落座。

“你似乎不太好,赵先生。”郑祭侧耳听了听说道。

“我很好。”赵星泽拿出手机拨出了号码,对方很快接通了电话。赵星泽抬手按下了免提,通过电流的声音出现了一些变质,但依旧能清晰的听到另一头的说话声。

郑祭讶异的挑了挑眉,接着调整了一下坐姿,在沉默中倾听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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