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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小姐事件薄『A.E(翠鸟)』1

2020-12-24 17:10 作者:柳-1763  | 我要投稿

201x年6月30日。

C市友克町538街区雅顿博克剧院内人影攒动,其内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表演前夕的最后准备工作。

再过36个小时,这里会出演一场精心排演的新元素音乐剧,处于后台的各位演员们刻苦的温习着自己的台词、走位、不断定位自身音准以便正式公演舞台上的万无一失。

与台后的忙乱相反,传统四方形的幕前舞台空空荡荡。观众席设置在舞台的正前方,采用了占据了一百二十度广角的半圆形阶梯递进设计。席位上零零散散的坐了一些人,他们几人一堆相互交头接耳,对着宣传页指指点点。

“《满月的仲夏之梦》?”赵星泽翻了翻手里的宣传单说。

“哥从胡桥手里抢来的票,”柏恒生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够不够高雅?是不是特别有气质?胡桥那小兔崽子一开始还不情愿,不过哥是谁?一出手轻松拿下。”说着一把勾住赵星泽的肩,一副七八十年代G剧里指点江山,实则流里流气的派头。

赵星泽受不了这个,一把拍开仿佛牛皮糖附身的柏恒生,折了折宣传页,“知道为什么胡桥能把票给你吗?”

“你哥我牛逼!”

赵星泽:“是谁给了你自信?身上那身黑皮?”

“喂喂喂!别人生攻击啊-仗着哥不揍你,是吧。”柏恒生不满的叫嚷。

“演出厅禁止大声喧哗。”赵星泽抬头往周围看了一圈,确定这边的动静没有影响到其他人,才接着自己的上个问题说道,“对于一场音乐剧,和歌剧、乐团演出一样在正式公演前都会有一场不逊于正式公演的彩排,彩排也会售票,一般会给一些亲近的朋友或者业内的熟人、记者,你拿到手的就是这种票。”

柏恒生愣了愣,眼神直勾勾盯着赵星泽,“免费的?”

赵星泽点了点头。

“……”柏恒生纠结了一会儿,低声嘟囔,“免费也不错。”

花了几分钟调整好心情的柏恒生立马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本质,不顾本人的拒绝对着赵星泽勾勾搭搭,搂住了他的脖子往自己脸边带,“哥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老窝在那个破办公室能有什么用?也该出来放松放松。”

赵星泽脸色一沉,“破?”反手一肘子狠狠捅了柏恒生的侧腰。

“嗷!!”猝不及防挨了一下的柏恒生一声痛叫。

“抱歉,手滑了。”语气毫无诚意。

捂着腰,柏恒生青着一张脸表情扭曲,态度却十分真诚的单手投降,“哥错了,错了还不行?”

赵星泽冷冷睨了他一眼,没搭腔。

“星子,星子-我的好星子哟-哥错了,真错了!”柏恒生见赵星泽不理他,可怜兮兮的靠过去。

啧-看着小嘴抿的,这小脸斜的。

“别气,来,哥给你亲一个。”说完撅着嘴装模作样的就要亲上去。

赵星泽绷了绷血管,按住柏恒生的脸往一边推,“恶不恶心!”

“噗-”

赵星泽一僵,意识到自己幼稚的行为引人发笑,想要扭转形象已经是不可能了,恼羞成怒的用力打了柏恒生的肩背让他适可而止。

柏恒生一个大老爷们可不管那么多,大大咧咧的看过去,挑了挑眉。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能用口哨吹一整首XXX进行曲。

那是一位杵着导盲杖的青年。赵星泽想,他习惯性的观察对方的手,手指保养的很到位,却因为视力缺陷不可避免的有一些细小的伤疤和茧子。

COOLE当季的新款西装三件套,看剪裁市定制款。没打领带,使用了SUEELA的经典蓝色袖扣,手工品牌老字号ZURR的绑带皮鞋,这样一身少说也要150万打底。

光滑圆润的云南木导盲杖兼备了手杖的装饰作用,看得出上了松香保养,光泽感十分细腻。杖顶的圆形手柄上嵌了一圈的碎钻和两枚1克拉左右的红宝石,整体看上去属于低调的奢侈风格,但赵星泽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不切实际的违和感,仿佛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位贵公子,同时还是一头已经掌握了高级伪装术的野兽!

“抱歉。”

一只手突兀的出现,宛如铁钳一般夹住了青年的脸往后扯,导致他上半身趔趄的后仰,露出身后被遮挡起来的白裙少女。

她带着歉意的点头微笑,“他并没有恶意。”

赵星泽对她的第一印象是白。

裙子是白色的,鞋子是白色的,皮肤也是白色的,甚至虹膜的颜色也非常浅。她身上大概喷了一些香水,赵星泽闻到了松木、薄荷、青草的气味,让人无限联想到高山上的皑皑白雪,以及立于高处那股冷到刺骨的痛。

不,应该说——锋利。

赵星泽调整了用词,想到。

和外在的气质相反,少女的声音很阳光,温柔如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青年怪叫着揪住了少女的一缕头发,似乎想要扯两下,又怕真的弄疼她而只是不轻不重的用手指绕了两圈,亲昵的亲了好几口,“度母想当妈妈吗?只有妈妈会为自己的宝宝道歉呐-明明我每天都很努力,是度母自己不配合-”

“闭嘴,不要让人更生气。”从青年手里救出自己的头发,了解到对方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妥协的性格,少女也只能再次向赵星泽他们表示歉意。

赵星泽摇头表示没关系,视线不由自主的看相对方置于膝盖上的手。

那是一双几近完美的手,指骨修长,指节分明,肥瘦适中,关节处的褶皱也不会让人觉得苍老和粗糙,青红相交的静动脉血管在薄而白的皮肤上如同两条蜿蜒又温婉的溪流。

“星子,星子!回神了!”柏恒生按住他的肩膀晃了晃。

“啊?”赵星泽眨了眨眼,眼神茫然而无辜。

柏恒生见状心花怒放,一下按住他的头一顿猛搓。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那家伙气的快爆炸了,别老盯着别人女朋友看。之前何美人那么给面子,就差没在脸上写‘求交往’了,也没见你给人家姑娘好脸色,感情你的口味挺特殊啊,喜欢美少女。赵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

“我没那个意思。”什么跟什么?打开柏恒生作怪的手,赵星泽皱了皱眉。

“你要有那个意思你爸能把你的腿打断。”柏恒生甩了甩手,打痛了也不生气,不给搓就搂着呗。

“这家伙是个侦探,天天觉得自己是死神小学生,职业病一起来比我这个正经警察还敬业,太他妈不是东西了。哎哟哟-瞧,又生气上了。”

赵星泽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呵-”少女忍不住笑出声,脸颊泛起的红晕腼腆又羞涩,宛若冬雪初融后的春色般多了一股生动的鲜活气。

“我现在觉得他们不是好人了。”青年一把抱住少女的腰,表情哀怨又不满,蹭着少女的侧脸寻求安慰。

少女没理他,“我叫度母,他是郑祭,姑且,我们算是……嗯-交往中,吧?”

“为什么是‘算是’?为什么最后要加‘吧’?’”郑祭一脸不高兴的撅嘴,报复性的收紧了手臂。

度母蹙眉,打了他手臂好几下,“松开。”

“不要。”郑祭埋头不想听。

“……”察觉到箍住自己的力气有所减轻,度母明白这是无声的让步,索性随他去了,语气冷漠又无奈的说道,“你对我身边的所有朋友说我们在交往,我否认有用吗?”

“你没有拒绝,大家也觉得我们很合适哦-”郑祭一脸理所当然的态度,完全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问题。

我行我素、强势、身为男性意外的喜欢撒娇。赵星泽暗暗分析到。

另一边柏恒生朝郑祭比了个爱神丘比特拉弓射箭的手势,暗示意味十足的挤了挤眼,“看好你们哟-小年轻很不错!”做完这些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对方看不见,默默收回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反观郑祭仿佛使用了某种神秘的力量获知了一切,扭头精准的向着柏恒生比了个OK,回以微笑时露出BULINBULIN闪闪发光的八颗牙。

赵星泽和度母相视一眼,齐齐扭头沉默。

——有这么个发小(男朋友)每天的生活都是噩梦级别呢!

 

 

剧团人员在舞台上忙碌的摆放一件件道具,调试音响,测试耳返。一旁的乐团成员也做着重要开演前的准备工作,用松香擦拭乐器。

演员们则在幕后做着热身,喝水吊嗓,即使只从舞台一觉窥视到其中的一部分,也能在瞬间感同身受的体会到那股带着激动的紧张感。

“民国、舞女、军阀……”度母大致的回忆了整个故事的背景介绍,“最后军阀一家都被杀害了。”

“都死了?”柏恒生很吃惊。

“嗯,都死了。”度母又回想了一遍,确定道。

“居然都死了啊-”波生生还是不敢相信,“凶手是谁?舞女?”似乎所有角色中只有舞女具备充足的杀人动机。

“不会是舞女啦-”郑祭抱着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爆米花桶否认,被香甜的味道包围,心情也会跟着愉快起来,他说。

“为什么?因爱生恨什么的不是电视剧常用的剧情吗?音乐剧和电视剧差别那么大?”柏恒生问。

“音乐剧比电视剧更讲究逻辑,很多BUG在这种形式的表演里不可能出现啦-”郑祭舔了舔手指,“民国时期的舞女想要弄到军火本身就很难,身份上又不能左右学生的想法,本身的文化水平也不高,想要杀害有权有势的军阀困难程度五颗星——地狱级别。如果这都能让她成功,只能说明她是神仙转世吧?心想事成的那种。”

“假设凶手的确是舞女,以你的角度什么样的行动才能杀死军阀?”赵星泽侧了侧身,一副学术研讨的架势,问道。

“首先需要找一个合伙人。合伙人的身份可以是军阀宅子里的下人,不能是关厨房的,最好要能是车夫。”郑祭扔了颗爆米花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好几下,说。

“一定要自己打扮漂亮,见人的时候不会说话就闭嘴微笑倾听,找到和军阀对立立场的敌人,又或是相同立场同盟,一无所有的女性在特定的时候本身就是一把武器,只要用的好,一枪——”郑祭并起手指比了个开枪的手势朝正前方指了指,“BANG!能弄死一大群。”

“想要破坏互利互惠的同盟关系,舞女的身份没有说服力。”赵星泽摇头,不认同。

“那么确认行程后,在车上动手脚引发一场不会产生伤亡的事故呢?别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自己看到的才是可以相信的,大多数聪明人都会犯这种错误。只需要两三次这种事故,同盟见牢不可破的关系就会松动瓦解。

相互猜疑、不信任、敏感、狂妄自大是那个时期军阀间存在的普遍心理现象。以舞女的身份成为当代有名的交际花,周旋在各个势力间也并非不可能,有名的牡丹夫人就是其中想当出色的例子。”郑祭说。

“不是每一位舞女都能成为牡丹夫人,”赵星泽失望的转回头,“想要以你的那套方法施行谋杀必须时刻察言观色,精准把握时机,普通的舞女做不到这些。”

听完全程对话的柏恒生磕了磕脑门,“喂喂喂-我说星子,不要把你工作的那一套拿上来,告诉我,我们今天的目的是什么?”

“随便聊几句而已,”赵星泽识趣的结束了和郑祭的不正常闲聊,“不会影响看演出。”

柏恒生撸了两把自己扎手的板寸,仿佛抽掉了脊椎一样软躺进座椅里,“星子听哥的劝,你这习惯得改改,这样下去你会孤老终生的。”

“有这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被甩经历的人,没资格说教。”赵星泽扬了扬下巴,回道。

“工作!那是因为工作!”柏恒生一巴掌盖住自己的脸哀嚎。

被动结束话题的郑祭也没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围观新朋友们之间的唇枪舌战。

嗯-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吃瓜令人身心愉悦的事了。他愉快的想。

演出前的喧闹不知不觉停止了。灯光调变成相对昏暗的亮度,暗红色的幕布被升了上去。

“开始了。”度母轻声提醒。

 

——【这个时代的女人如无根的浮萍,只有从尘埃里开出洁白的花才能被人所摘。我是杜鹃,大上洋的舞女。在我身边的这位贵公子英俊、时髦、刚从大日帝国留学回来,他的父亲是如今最有势头的王司令的财政经理。而他,想要纳我过门做他的第三房姨太太。可我并不想成为什么姨太太。】

——【我叫王钧赫,王勇山的第二个儿子。我的父亲即将要我迎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妻子,即使我病不情愿。】

……

——【我是杜鹃,以为大上洋舞厅的舞女。我在觥筹交错的舞厅里,在众人的嘲笑调侃中遇到了王钧赫,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狼狈,仿佛一颗无力的枯草,低到了尘埃里。】

——【我抬着头。我抬着头看到无数张荒诞的脸孔,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而我,就像一条占满了污垢的野狗,穿着一口气倒在地上。我抬着头,旋转而扭曲的视线里只有那个舞女如杜鹃花一样的双眸格外明亮。她眼底的那抹怜悯与疼惜打开了我和她之间的故事,像烟花一样。】

——【他的眼睛清澈又火热,像要把我烧成灰烬。而我,即将在这样炽热的目光中燃烧起来,化为焦土。】

——“你叫什么名字?”

——“杜鹃,我叫杜鹃,是……一个低贱的舞女。”

——“杜鹃,杜鹃。真好听啊-”

 

……

 

“Zzzz……”

“……”

“……”

“……”

赵星泽捏了捏眉心,“抱歉,他对这种艺术性的东西其实不太感兴趣。”

“啊啊-明白。”郑祭点头表示理解,语气里透露出的随意和心知肚明,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份少年人特有的朝气与任性。

“做警察的一般都这样,感性呀艺术呀的绝对绝缘体。以前也有警花和我表白过呢-不过我都拒绝了呢-”郑祭不在意的说着自己的感情经历,“为了追求度母我可是直到她和她前男友自由分手之后才去追了哦-两年呢-中途需要克制不止一次想要搞破坏的想法呢-就算到了现在我都很后悔当初的这个决定,应该早点出手的,不是吗?”

郑祭神色间流露出浓浓的惋惜,不过很快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抱住了度母,“我很喜欢度母哟-因为度母我现在已经不是处——”

“请做个有教养的富二代!”似乎提前预知了男朋友想要说的不雅词汇,度母迅速的推开郑祭,反手按住了他的嘴令他无法开口,同时警告道。

赵星泽注意到她的动作和速度,绝不是一个普通少女会拥有的力量,更像是野路子出生的实战派会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没有想过系统的学习一下格斗技巧吗?”

度母打了郑祭手背两下让他老实点,却反被他握住了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揉搓,时不时还放到嘴边亲两下,看在他并没有出个的举动,度母也没有阻止,接着对赵星泽说道,“不了,现在这样就挺好。”

“度母很厉害呢-还打跑过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哦-”郑祭眯了眯眼微笑。

“没有请保镖吗?”

“就算是保镖也不能对学生动手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青少年保护法都让我觉得很困扰,毕竟他们也只能从我眼睛看不见这点上找优越感了,典型的失败者心理哟-”郑祭托腮,“不过自从度母和我交往之后变得完全不一样啦-很多人都很怕度母哦-和度母在一起超级~超级有安全感哦-”

“我觉得度小姐应该不会喜欢听到这种赞美。”赵星泽扫了眼面无表情的度母,中肯的评价道。

“我认为我们应该继续看表演,专注是对演员的尊重,也是对艺术的尊重。”度母好污情绪的提出建议道。

 

……

 

——“山茶,山茶,你知道吗?王家二公子和传闻里的一点都不一样!”

——“别爱上他,我的好姑娘,他不适合你。”

——【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我们舞女一辈子只会是舞女,肆意的青春与我们无关,张扬的公子哥的真心只会留给自己的新鲜劲,他们的妻子出生名门温婉高贵,留给我们的只有姨太太的身份,没有哪个不是这样,没有哪个不是这样……】

——【爱情是一朵花,它娇艳又芬芳,不经意的轻抚与浇灌便能让它绚丽多姿的绽放,而我的爱情,名为杜鹃的爱情在那一眼的疼惜于怜悯中扎根生长,含苞待放。】

——“我知道的,山茶。我知道的。”

……

——“我们逃走吧!越远越好。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YGL、RB、MLJ都可以。我去把手表当了能有一笔钱,跟我走吧。局端,去除了这里之外的地方生活。”

——“不,不。不!我不能这么做!司令会抓你i回去,他会打死你的!”

——扬着马鞭的人来了。敌人来了。

——他们举着火把,将所有的私情剖开了放到烈火下炙烤。

——“分开他们!”

——“分开他们!”

——“分开他们!”

——“呯!!!”

“啊!!!”

凄厉惊恐的尖叫如闪电划破空气,暴雨般的慌乱紧跟着倾泻而出。

柏恒生被惊醒,‘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生了什么事?”‘

赵星泽面色凝重的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所有观众都离开了席位。

“嘎吱-嘎吱-”

哭喊、尖叫、撕扯。

“嘎吱-咯吱-”

郑祭吃着爆米花,甜腻的奶香沾上了他的手指,香精的气味总能叫他这种甜食爱好者欲罢不能。

他吃的很快,却遵循着‘最后的也是最好的’这种奇怪理论,恋恋不舍的揉捏着最后一颗爆米花。

明明渴望的要命,偏偏又闭紧了嘴巴洋装自己毫无食欲。

“有人死了。”度母开口。

郑祭看了眼手里的最后一颗爆米花,在痛惜中扔掉了它,接着抽出手帕一根根的讲手指擦干净,“嗯-很浓的血腥味呢-”他微笑着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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