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辰】爱勒毙我丨方灿 × 黄铉辰
爱勒毙我
Stray kids
BANG CHAN – 方 灿
HYUNJIN – 黄 铉辰

【旧文补档(指2022年9月10日前投递但因不可抗力最终删除和消失的文章)】
벗어나기 위해 몸부림쳐 봐야 there's no answer
再如何为了逃脱挣扎也 无法作答
해와 잠들 때까지 더 deeper
直到与太阳一同坠落梦境 愈加深重
알잖아 널 가만히 둘 수 없는 걸
不是知道吗 我不能就这样放你在一边不管的呀
名词解释,一种常见的用更长的话去解释很短的词,频繁出现于各大考试尤其是涉及多种概念的科目中的题型,再通俗一点,就是给什么东西下出定义。给术语下定义倒是容易,前人的硕果摘过来牢牢记住便罢了,只是给人下定义的时候,何为根本,何处起讫,反倒复杂起来了。单论外表就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或者就从几件事情就给人的品质一锤定音,那么这人世岂不奔着最简单的武断去,平白浪费了绵里藏针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或者悬崖勒马临终悔悟。
白色塑料笔杆在黄铉辰指尖旋转,几次岌岌可危险些脱手飞走,被他一捏一按,又乖乖回来甘心受到他的掌控,沿着固定好的轨迹轻盈地造出一些模糊的残影。“不要说话,”他心无旁骛,屏幕感应有些失灵,没能自动跟着渐渐暗沉的天色降低亮度,把他本就缺少血色的脸庞映照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惨白,“画到嘴了。”
“你不觉得刺眼吗?”方灿坐得端正了些,相机大喇喇平放在手边不远,他随手摸起来,眯着眼睛看取景器,黄铉辰低着头的样子精准无误地框进长方形,现在要对背景做一些取舍了。他很喜欢那把绒面椅子,白色的,纯洁无瑕,黄铉辰坐在上面简直像立刻就要融化了被吞吃进去,除开一点嘴唇的嫣红和乌木一样黑沉的长发,他是一种介乎在透明和雪白之间易碎的不可控。于是方灿按下快门,在一番激烈思索之后,抓住黄铉辰抬头看他的时机。闪光灯不算jump scare,黄铉辰盯着他,目不转睛,椅背边缘的木质结构颜色失了真,相纸吐出来,泛出偏离正常红棕的血红。
“我有时候觉得你像个公主。”
黄铉辰的头又低下去了,只要想事情,他就要把那杆价值不菲的电容笔在手里转得呼呼生风。但是他不会让亲爱的方灿冷场,随口搭了腔:“什么公主?”
“你小时候不听童话?”
“听,”嫌色环拉出来的橘色不够精准,他调出需要更多参数的界面,认真用视力揣摩真实存在的方灿和即将被电子屏幕呈现的方灿两种橘色的差别,点住滑块小心翼翼地左右滑动,力求最佳还原,“但是现在全都忘掉了。”
“好吧。”
“也许他们更愿说我像只吸血鬼。”
方灿沉默地看向窗外。
“方灿,”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都开始一颗颗数着透过窗户栅栏不断变动的星星,黄铉辰才叫了这样一声,屏幕送到他眼前,“你看。”
一团隐约能看出形状的橘黄色,和几笔随心所欲的勾勒。这点东西怎么画了这么久,方灿暗自腹诽,嘴上说的又是另一种腔调:“你进步好大。”
黄铉辰心满意足。
“明天,”他仔细地把笔塞进笔槽,保护壳扣过来放好,“可以换我先出去一天吗?这样后天和大后天,你连着出两天。”
“为什么?”方灿警觉地站起来,都站在一起的时候他是比黄铉辰矮上一点,现在占了先发制人的高度,他按着黄铉辰的肩膀把他扣留在椅子上,力度大到黄铉辰向下更陷了一点。喉结滚动几下,没有挣扎,温顺地把头扭向一侧,露出汩汩跳动着的,青色血管。是在示弱,黄铉辰很少如此直白,连请求和协商都要带着一些固执的不甘,常常赌一口气去把事情做到最好,竟然只是在他开口询问理由的时候即告妥协,方灿心中警铃大作。
“我们定好这个规矩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更改过。你为什么……”
“有约要赴。”
“多重要的约,能让你罔顾约定的时间一定是在你笃定出不去的日子?”
很乖顺,黄铉辰放低了声音:“我可不可以,不告诉你。”
“那你就是连着打破约定两次。”
少见的难堪,他们对峙,一言不发。方灿的手腕酸痛,指节麻木到失去知觉,于是他放开手,顺着这个力道黄铉辰往椅子里一倒,木头的椅子腿发出巨大的一声尖锐吱呀,向后猛仰了一下,又砰地落下来,在木地板上剐出几道黑色的痕。
“要去见人。”
“谁?”
“菲利克斯……”
方灿拽住他的领子把他拉向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我不允许。”
黄铉辰用力掰开他的手,下死力气,从来都修剪得平滑圆顺的指甲竟然在他关节上掐出血痕。
“我做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允许。”
方灿其实没想过对黄铉辰动手。
但是他实在是挣扎得太剧烈,方灿胸口和下腹实打实吃了他两记重拳,眼看就要制不住他的关头,只能绕一只手到颈后,乘他不备把他敲晕过去。
把人抱进房间里轻柔地放上床的时候,方灿罕见地叹了气。他和黄铉辰形影不离的这些年,黄铉辰更多充当了担负忧愁的角色,而他总是表露出一副开朗的快乐,黄铉辰的难过和失落通通都由他来消解。他是更外向的一个,黄铉辰受了什么委屈,也是他来解决。有人说过他太阴晴不定,情绪和情绪之间好像没有过渡,忽然之间就会扭转成另一种,他不知道怎么解释,黄铉辰的心情和他息息相关,如果黄铉辰不快乐,他很难腾出精力来营造自己的快乐。保护黄铉辰渐渐成为他的天职,但是他自己也许并不能依赖自己的力量意识到,过度的保护是病态依赖的开端。菲利克斯何罪之有,他只不过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把他取代,最了解黄铉辰的,只有他方灿。
黄铉辰和菲利克斯走得实在是太近了。
他不喜欢。
小公主高高兴兴地来和他分享自己新交了朋友的时候,他就想过,像如今这样,把黄铉辰牢牢绑在自己身边,只有经过允许,或者他亲自相处之后认可不会造成威胁的人,他才会把黄铉辰放出去和他们往来。皮质的项圈看似柔软,但是越挣扎就会越往皮肉中陷,勒紧到恰好只够呼吸的程度就会停,不会让人吃很多苦头,只会因为剧痛和少许缺氧而意识模糊。手脚相连的锁链最终合成一条,挂在项圈上,除非扭动关节到脱臼,或者打碎骨头,是绝对没有办法逃脱这种桎梏的。他一寸一寸地抚过黄铉辰的身体,也是白色,细腻的温热的白,隐约之间触到血液奔涌的搏动,还有呼吸带动空气的震颤,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方灿亲自去见菲利克斯,神情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任凭他如何想出新的话头来逗人开心也决不松口。就算是狂妄的臆想作怪,他也不允许任何除他之外的人对黄铉辰生出一分越界的心思。
只会害他。
方灿甩开菲利克斯搭到肩膀上的手的时候,更加坚定地想道。
他回去见到黄铉辰的时候已经入夜,黄铉辰躺在床上,狼狈不堪,额上几绺头发被汗水浸湿,软弱无力地黏在皮肤上。身上潮气还没有干透,大汗淋漓也挣脱不开的后续理当如此。黄铉辰抬头瞪他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不甘示弱,对上他的眼光里尽是恨意。
“是为了你好。”
黄铉辰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不是为了我好。”
“你从来都是,号称为了我好。”
语毕他又剧烈挣扎起来,铁链相接的地方有些粗糙,已经把他身躯各处磨破皮流出血,方灿翻身上床,跨在黄铉辰身侧,踩住他不安分四处挣动的手腕。
“这一次也是为你好,别太任性。”
突如其来的疼痛和怒火把黄铉辰烧灼干净,他咬着牙,用力转动小臂,橡胶鞋底碾出蜿蜒扭曲的红色印记。
直到透支体力,他晕过去。
轮到方灿出门那天,他睁眼只看见一片漆黑,于是他立即反应过来是被戴上眼罩,手脚动弹不得,凭触觉应当是绳子一类东西,擦得他皮肤隐隐发痛。黄铉辰的脚步不紧不慢靠过来,咚、哒、咚、哒,连走路都踩着轻盈的韵律。
“方灿,”他叫他,“你怎么不答应呀,方灿。”
金属制品,铁,是铁的气味,黑暗减损了视力就会送给他更加敏锐的嗅觉。
黄铉辰鲜少这么开心,“闻到啦?”
“不是铁的腥味,宝贝,这是我的腥味。”
方灿闭了闭眼,虽然也没有太大差别。
“我很抱歉弄伤你,我是迫不得已。”
“我也是迫不得已。”
黄铉辰哼了一声笑起来,“你今天要去工作室吧?我记得有个demo你今天一定要录完传过去,否则就会错过这次的歌曲应募啦。”
“怎么办,好可惜。”他嘟嘟囔囔,手里动作是截然相反的干净利落,拽着项圈把方灿提得高了一点,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绳子紧紧牵着手腕直到靠近成反绑。
“可惜也没办法。”
方灿重重地,摔回床上,关节扭曲钻心的剧痛涌上来,眼前平白冒出闪烁的白色光点,嗡地一声尖锐鸣响穿过耳膜直达颅顶。
取掉眼罩,黄铉辰居高临下,仔细端详他几遍。
“就这么看着我出去吧,方灿,我们谁都别想饶过谁了。”
他一步一步地,倒退,出门,转身,大门落锁。
方灿想,原来那天黄铉辰是这样在痛,自己的残忍不分轻重,也许的确有些过度。
他用一只手掰动了另一只的骨骼,满头大汗,从绳圈里退出来之后又推回原位。他逐个解开绳结,摸到项圈不起眼但是他非常清楚的接缝,在那个位置准确用力应该能够撕开。赌对了,一边往下挣开绕得严密的铁链,一边跌跌撞撞往门外赶。他不知道黄铉辰在外面这么久会做出什么事,如果错过这次的歌曲应募他将失去一笔很重要的钱,他绝对,绝对不能丢掉这个机会。
推开门,他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如他所料黄铉辰还没有走远,他在呼啸飞奔的救护车上醒来,扯掉身上所有的监护仪器,他坐起身。
“我自己负责,让我在这里下车。”
争吵和搏斗不能长期持续,维持一个稳定的状态出门已经很不容易,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再来进行两个人之间的赌气和权利斗争。
他们坐下来,说是和谈,剑拔弩张的气氛里一点也没有和平的意味。黄铉辰做了一顿饭,方灿把桌子摆好,漂亮的白色蜡烛和柔软的餐巾,刀叉擦得闪闪发光,一低头可以瞥见自己的人影。
黄铉辰垂着头,他总是喜欢在手里留个什么东西,刚刚还平展柔顺的餐巾已经被他揉捏出一道又一道无用的皱褶。
“黄铉辰,”方灿放重了语气,“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是我强迫你的吗?”
这才抬头,开了本日第一次金口:“你没有强迫我吗?”
“我只是希望你遵守约定。”
“所以你就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违反约定的后果?”
“我很抱歉。”
黄铉辰大发慈悲,放过餐巾,但是这一次他的手空落落地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起一旁蜡烛上的火苗。
“喔,甜心,把蜡烛拿得远一点儿,”还是耐心地,劝着去哄,方灿多年来已经习惯这样与黄铉辰相处,“别烫着了。”
没有回答。
“说点什么,”开始失去耐心,方灿下了最后通牒,“说你讨厌我也好。”
“我不讨厌你。”
黄铉辰突然提起一些旧事。
“方灿,你说,我们要怎么定义一个人呢。”
“你说他们愿意和我们相处,究竟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
方灿定定地看着他,很久。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忽然想到黄铉辰把他绑在床上不让他出去的那天,他拼尽全力地挣脱束缚,赶到工作室,踩着最后的截止时间把demo传到指定邮箱。然后终于,拿到一笔数目可观的版权费。
“如果你想的话,你就这么做吧,”方灿一笔一划地写好了卡号和密码,“钱我给你准备……”
“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黄铉辰推开他的手,没有拿稳,飘飘荡荡地纸飞落了地,“我怎么认识你,就会怎么认识别人。”
“我不希望你再认识别人了,”方灿疲倦地蹲下身,把那张纸捡起来,沾了一点灰,但是不很明显,“你得自己坚强起来,依赖我或者别的什么人,或者同我或者别的什么人争斗,总归累的是你自己。”
黄铉辰没有说话。一直坐在原地,那张,方灿最喜欢的绒面扶手椅上,任凭方灿收拾好桌面碗筷,走到他身边来。
“你要靠你自己?那么我们试一试。”
方灿勉强地笑了笑:“来吧,试一试,你应该可以的。”
红线,把两个人背对背绑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方灿的体温渐渐流失,直到冰冷。
“谢谢你。”
黄铉辰的声音很轻,然后消散在空气里。
菲利克斯成为黄铉辰很好的朋友,虽然首先经历黄铉辰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从语出讽刺夹枪带棒,变成温和乖巧体贴入微。
他有一次主动提出去黄铉辰家里玩,他说“我很会做饭”。黄铉辰犯难犯了很久,最后还是答应。铺的木地板,所以进门之前先脱了鞋。
“你也没有着急找工作,我有时候真怕你养不活你自己。”
黄铉辰回头看他:“我有钱。”
菲利克斯顺着贴在墙上的照片看,心里生出些疑虑:“你哪来的钱?”
“一个,”黄铉辰措着辞,“朋友给我的。”
然后菲利克斯终于忍不住问他:“你的照片……”
“拍得好吧,我也觉得我长得挺好看的。喏,这张,”手指点在一张有点褪色的拍立得相纸,“就是他给我拍的。”
菲利克斯没有说话,于是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对我很好,我以前……总是被人欺负,自从他来到我身边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钱也是他留给我的……不过他现在已经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一定是个好人。”菲利克斯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带进厨房,“走吧,我们说点开心的。”
那张相片上只有一张白色绒面的扶手椅,椅背的木质边缘露出血一样的红色,除此之外,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