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 曲篇——旖旎曲韵（12）
“日安，丽芙小姐。”睚眦推开木门，向屋内的丽芙礼节性地点点了头，便施施然而入，“...我来看望她了。”
“感谢睚眦小姐挂念。”丽芙坐在露西亚的床榻旁，望着她并无任何变化的睡颜，习惯性地微笑着，“请随便坐吧。”
“...露西亚她...状态如何了？”
“她只是陷入了轻微的意识海波动，可能今天过后就会醒来了。”丽芙一边说着，一边将被角重新捻了上去。
“....是么....”睚眦望着露西亚的侧脸，语气略微出现了些迟疑，她拘谨地将双手叠在一起，“...她.....”
“嗯？怎么了睚眦小姐？”
“...不，没什么....”面对睚眦的欲言又止，丽芙只是善解人意地一笑了之，双方再也没有挑起话头。
“丽芙，我来看露西亚了。”房门再度被打开，指挥官揉了揉耷拉下来的眼角，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焕发，但似乎效果却并不太理想，“...她现在怎么样？”
“...指挥官...你是昨晚没睡觉吗？”丽芙只是微微蹙眉，颇为困惑地打量着指挥官难掩困倦的脸庞。
“....额...稍微睡了一会儿....”
“.........”睚眦机敏地抬起头，仿佛指挥官的话中潜藏着什么机密信息。
“....指挥官，你能告诉我你昨晚去哪儿了吗？”
“....这个嘛...我.....”指挥官原本就从容得有些勉强的脸庞陡然变得难看起来...自己总不能如实告诉眼前人..自己和某人共处一室一整晚吧...而且自己做的事也不能说全然清白。更何况....睚眦正好撞见了那有口难辩的一幕...
“....指挥官阁下昨天帮忙去嘲风那边重置集体了，九龙再次欠了空中花园人情。”睚眦微微颔首，向指挥官示意般点点头。
“....嗯...是啊....”指挥官配合地接过话茬，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至少睚眦还是善解风情的，不仅没有戳穿自己反倒是帮自己忽悠了一把，“...话说回来，露西亚应该没事吧？”
“...嗯...她现在的状况很稳定...指挥官....”丽芙的目光在各有心事的两人身上来回移动，回答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稳定剂不够的话，就通知我来连接定位信标吧。”
“...嗯...好的，指挥官。”
“...灰鸦的指挥官，能借一步说话吗？”睚眦缓缓起身，侧身站于门前，那恳切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过于急促了，显然并没有给指挥官回绝的余地。
“....嗯....当然....”指挥官心底一沉，果然是想谈那件事吗？就算是当时碍于曲在场而不动神色，其实她心底肯定已对自己颇有微词了吧....话说...今早的门到底是谁开的啊？
“..........”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房间，丽芙忍不住将接收器调整为最大功率。
“....您昨晚休息好了吗？灰鸦的指挥官？”走廊外，睚眦面具下的表情似乎深不可测，“...看您好像很困倦的样子...不会是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吧..？”
“....额...大概可以这么说吧....”指挥官挠了挠脸颊，“...昨晚倒是喝了一晚上的茶...”
“居然靠喝茶坚持这么久么？”睚眦的语气似乎听起来有些微妙的赞赏，“...以人类的躯体...真是辛苦您了。”
“......？”指挥官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那个...您好像是误会了...”
“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指挥官阁下。”睚眦显然并没有理会指挥官的解释，只是再度微微颔首说道，“....能请您去再看看曲大人么？说实话...我现在一直有些担心她的心理状态。”
“....看看...我想不会只是单纯看看这么简单吧....”
“....嗯...我认为曲大人也该偶尔出去走走，虽然她并不擅长与普通民众交际....但有您陪伴的话，应该不成问题。”睚眦话及如此顿了顿，“而且...陪伴曲大人也是您应尽的责任。”
“....责任..？”指挥官默默咀嚼着这看起来有些沉重的字眼，看来眼前人的误会可是相当深...但她真的误会了吗？自己和曲现在的关系......究竟又算什么呢？
“....嗯..劳驾指挥官阁下您了..”睚眦将手搭在木质扶手上，“在外的花费均由九龙承担，您不必担忧此事。”
“....其实这倒无所谓.....”指挥官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以后你们客栈别随随便便锁门就行。”
“嗯，我会叫店家注意的。”
是自己记错了吗？这家客栈目前不是睚眦在管理吗？指挥官不禁有些纳闷。
“贵安，曲大人。”睚眦忽然恭谨地往指挥官的身后方向鞠了一躬，不知何时，曲出现在了自己身后不远处，古井般平静而深邃的眼眸并未聚焦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空阔而没有焦点。
“..早安。”比起睚眦的毕恭毕敬，指挥官的招呼倒是十分简洁。某人已经换上了平日的墨绿色套衬，头上的宝钗颇为显眼，将原本披落的发丝束成一股高马尾，看上去要比往日英气干练不少。
“...你先退下吧。”曲冲睚眦微微颔首。
“是。”睚眦临别前淡淡瞥了指挥官一眼，随后行礼离去。
“...你不是早上说很困，要去补觉么？”曲的双手贴在栏杆上，向前微微倾身，虽然那眼眸仍旧波澜不惊，但此刻却能清澈地倒映出指挥官的面容。
“....也许是你的茶效果太好...后劲上来了吧。”指挥官自然而然地侧身微笑，“....当然，也很美味。”
“....是么....那你能品出我昨晚都泡了哪些品种的茶叶吗？”
“.....额....难道味道不都是一样的么...”指挥官谨慎地问道，某人的提问对于味觉向来不敏感的他而言，就相当于问一个色盲口红色号的区别一般。
“...前三盏分别是天钿女、姑获还有吊月瓶....”曲蹙起眉目，但语气倒是有几分说教般的耐心与柔和，“...后面的尾盏都是一些花茶，绿茶叶喝多了会伤你们人类的脏器。”
“....啊....哦～”指挥官不禁频频点头，随后颇为浮夸地拍了拍额头，“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君子卑以自牧。”曲用余光扫了指挥官一眼，只是不咸不淡地轻声诵念道，似乎是在有意指责某人的不懂装懂，“....鉴赏的学识是一步步积淀而来的，如果你真的对茶艺有兴趣.....我可以日后教授与你....”
“....好的，曲小姐.....”某人还真是对这些古玩有着异样的执着，也许只有谈及这些她才能如此健谈了吧...指挥官不禁暗自腹诽。
“...她现在状况如何？”
“...大概还需要一天才能醒过来。”
“....这样啊。”曲不置可否地缓缓点头。
“....对了...你待会儿有空吗？”指挥官有些局促地将目光移开，尽量让自己的言语听起来漫不经心而不至于刻意，“.....听说九龙的早市很热闹.....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话刚出口指挥官就后悔了，这是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老土搭讪？自己能约到大概只有空中花园奶奶辈的人吧....
“...我今天有事要办....”曲的眉宇似乎挑起一抹惊异的弧度，目光也不自觉带了几分征询的意味，对视了不到一会儿，她又擅自将视线移开。
“...这样啊....”指挥官的脸颊温度不断上升，果然失败了么....面对眼前这个实在把握不透心理年龄的人，他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我要去中央控制室一趟.....”曲垂下眼帘，似乎在审慎地斟酌着词句，“...有些东西需要定期打理。”
“.....嗯。”
“...所以...和我一起去罢....”不知为何，某人的声音似乎小了些。
“....诶？”失落与侥幸同时作用于指挥官的大脑中，让他的思绪不由得有些紊乱，“....嗯...好啊..我正好也有空。”
“...嗯...早市也可以稍微看看....”曲话音刚落，便自顾自走下台阶。她将长发束起后，指挥官一眼便看到了她绯红的耳垂，或许...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他们彼此都是被自我而扰乱心神的人...指挥官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狼狈。
................
“老字号熏牛肉，师传华陵。”
“正品红木齿梳，假一赔十！”
初晨的雨露倒垂于飞檐的边沿，浸润了水分的砖瓦平添了几分深沉的质感，人们推着灰黑色的木质摊车，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栉比而列，此时的朝阳，还没有抹去清晨微红色的霞光。
“....喏，小哥你的油茶，还有小姐的豆浆。”早茶摊的师傅随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喘息般轻笑着接过指挥官手中的青蚨，“...慢走啊。”
“...嗯，谢谢。”指挥官将豆浆递给身边的曲，捧起冒着滋滋热气的油茶轻轻吹了一口气，“....看起很不错啊。”
“.....”曲双手捧起豆浆，有些心不在焉地用勺子舀起然后抿了抿，纤长的手指如浅葱般轻贴在杯上，指甲上似乎能看到涂抹上的一层朱红。
“.........”指挥官闭眼喝了一大口油茶下的白粥。
“..喝东西不要发出声音。”曲忽然侧过目光，眼眸中不自觉有几分诘责，嘴角的美人痣也因她微妙的表情变化而更为醒目，“...你们空中花园还真是缺失礼数。”
“....额...可是这个粥喝起来很难不发出声音....”
“所以要用勺子喝。”
“......可是....”指挥官不禁无力扶额，“....勺子刚才不是被你要去了吗？”
“.....那你是要我还回来么？”某人垂下眼帘，那略有愠色的表情似乎没有给指挥官多少选择。
“........您还是慢用吧....”不知为何，指挥官似乎觉得这番略显迁就的对话竟莫名有些令人愉悦。
“帮我拿一下。”似乎是被前方的什么东西吸引，曲忽然将喝了几口的豆浆塞进指挥官怀里，然后径直走向那个难引注目但却古朴的牌匾。
“....辔舍？”指挥官注视着牌匾上颇为晦涩的字迹，又探头往店内瞥了一眼，看起来是一家私人经营的书铺，偶尔有书客前来挑选。曲看起来对这里驾轻就熟，在指挥官分神的功夫，她已经往书架深处走去。
“.......这家伙.....”指挥官无奈地将早餐存放在柜台，在深棕色的书架间搜寻那个墨绿色的身影。檀木的香气萦绕于鼻尖，室外的嘈杂仿佛被昂贵的木料所吸收，让人的心神不由得逐步沉浸下来。指挥官放轻了脚步，目光扫过一摞已然过于陈旧的古籍，“....找到你了。”
“....你能..帮我拿一下最上面那一层的书么？”曲只是略微迟疑地注视着高层的书架，所面临的困境一目了然，某人似乎没有那么高。
“....这本吗？”指挥官伸出手，拿下来一本印着《羊脂球》的书。
“...不是...下一本。”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
“....不是这本.....”
“...《成功学：每天多做一点点》？”
“............”
“....《君主论》？”
“...这本倒不错，拿下来吧。”
“....喏....”指挥官灰头土脸地将书递给她，书架上层的空气总有股淡淡的粉尘，看着曲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书页，指挥官伸手开始打理有些桀骜的乱发，“...话说...为什么一家书店要取那样的名字啊？”
“....你说辔舍么？”曲的目光流连在晦涩的字里行间，“....你知道辔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不知道。”指挥官茫然地摇摇头。
“...是缰绳、笼头的意思。”曲的手指缓缓抚摸着晦暗而干瘪的书脊，言语中也带了几分怅然，“...我其实也不太明白它和书店有什么联系...但现在想想，其实书籍知识和我们所追求的一切，都是驾驭并控制我们的缰绳吧。”
“....嗯.....”
“...岁月与文明美好而灿烂，却因此困住了所有人。”曲缓缓说道，言末仿佛是一句不易察觉的叹息。
“...这也是书上说的吗？”
“...嗯...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直记忆犹新。”
“...那可能以后你又会在某本书上看到：科技创新是驱动一切发展的根本前提，听起来很矛盾的观点。”指挥官将散乱的书本整理好放回书架，“...再多读几本，没准会有新的认识哦？”
“.....嗯....”曲只是用手掌摩挲着陈旧的古籍。
“.....除了这本，你还想买什么？”
“....这个。”某人缓缓拿起一本看起来质感欠佳但封面却格外吸引人的书，只见上面明晃晃写着《家常菜106道》。
“.....哈？”指挥官掏青蚨的手不禁顿了顿。
“....你是有什么不满么？”
“...没什么.....我去付款了。”
.....................
“..对了..你的豆浆还喝吗？”指挥官提着没喝过几口的豆浆，略微无奈地瞥了一眼心无旁骛的某人。
“.....不喝了....”曲悄声诵念着书中的字句，偶尔忍不住赞许地点点头。
“....所以，九龙允许边走路边看书吗？”看着身边人如此专注的模样，指挥官忽然有些忍俊不禁。
“....这个...只要不打扰他人....”曲合上书目，似乎是因为指挥官的笑，她的语气难得不那么笃定而不由分说，“...你笑什么？”
“....只是觉得你真的很热衷喜欢的事情。”指挥官轻笑着摇摇头，“...无论是泡茶介绍收藏也好，还是在集市淘书也好，你都很专注。”
“...那...也不至于好笑吧....”
“...因为你愿意和我一起分享你的兴趣和见闻。”指挥官收敛起嘴角有些放肆的弧度，“...这让我感到很开心。”
“......是么.....”曲有些局促地理了理头上的宝钗，似乎是在担心它会掉下来，“...你倒是很会在这些方面花心思呢....灰鸦的指挥官。”
“.....这是在夸奖我吗？”
“....随你怎么理解。”曲垂下眼帘，将古籍轻轻扣在鼻尖，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一切可能会十分有趣的表情。
“....我们现在是要去中央控制室吗？”指挥官微微偏头欣赏了片刻某人的局促，颇为体贴地改变了话题。
“...嗯...但在那之前...得先去一趟生鲜集市。”
“...为什么？”
“...去买一些食材。”曲凝视着手中那本《家常菜106道》，眼眸中似乎荡漾着异样的决议与信心，“你的队员会经常为你做料理，不是么？”
“....额...确实如此....”虽然露西亚的饭菜总是难以恭维，但她确实一向热衷于此事，“...怎么了？”
“....按照九龙的风俗...可能以后我要时常为你下厨也说不定....”
“.....是么...什么风俗？”这种欲言又止的暗示对指挥官而言就是一个又一个艰深的谜题。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品尝吗？”
“....当然，我真的很少吃九龙的菜肴，上次蒲牢做的面倒挺好吃的。”指挥官漫不经心地挠了挠脸颊，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喜悦，“...对了......你会做饭吧？”
“...不会，完完全全的初学者。”曲诚恳地摇摇头，胸上的金锁发出佩环的轻鸣，“...所以，就拜托你帮我试菜了。”
“.....额....”指挥官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那种似曾相识的恐惧感正一寸寸攀上后脊。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听听你对我们两方厨艺的评价。”曲的眼眸显得有些刻意的凉薄，似乎是在暗示自己应该偏向哪一方。
“.....嗯.......”
“....那走吧，书上说要先买芹菜和....里脊？”曲捧着菜谱，自顾自向前走去。
“...........”或许快乐不能叠加，但痛苦可以是双倍的...指挥官默默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