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模人——第五章 模因死穴
“卧槽你小子真是，”盘子一杯可乐灌下去感叹道，“都说狗*的狗*的，今天让我见到活的了，你日常经常遇到这种事？而且居然还有钱拿？”
“可不呗，以前没钱拿哪好意思麻烦你啊，钱的事还是多亏了陈莹妹子帮忙！”
河辛看得出陈莹有心事，不过他这会儿可没心情做什么思想工作，他明白，有了钱，就意味着更多和盘子一样的人可以被他拉拢来一起解决脑残生物，这是什么，这就是超级英雄们必备的真正超能力——后勤啊！可见最初科普协会着手将脑残生物处理报酬化还是很科学的，可惜好经碰上歪和尚。
“我说……”盘子歪过身子凑到河辛边上用拇指指指陈莹，“妹子好像不太高兴啊。”
河辛叹了口气，看着低头不语的陈莹，问道:“你觉得，脑残生物为什么会被处理。”
“啊？”陈莹抬头一脸茫然。
“脑残生物，为什么会被处理，明明只是一段能自我复制，看不见摸不着的模因，为什么会被看不到它们摸不到它们的我如此轻易地处理。”河辛把他的问题掰开说了一遍。
“因为……科学的东西可以影响它们的精神？”陈莹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的回答是否正确。
“不，是因为它的本质是信息，有句话叫啥来着，要用魔法打败魔法，我忘了是谁说的，《成龙历险记》里的叫啥来着？”河辛用筷子夹起一个花蛤滋溜一口吸掉了里面的肉。
“老爹。”盘子插嘴道。
“哎！”各种坏笑着答应了一声，盘子随即明白自己被占便宜了。
“卧槽你个孙子讲道理还不忘占别人便宜……”盘子大笑着摇摇头。
“总之，模因最怕的不是被否认。”河辛一边说着一边在面前用花蛤壳堆起一座小山，“而是被打标签。”
“标签？”陈莹还是没明白。
“在你的意识世界里，一个信息的死活，由你的意识决定，而这个决定的执行是通过判断来进行的，也就是标签。”河辛又开始增加面前生蚝壳堆的高度，“被打上标签的信息，即使被传播，也很难摆脱这个标签，而越复杂的信息，越容易被一个标签决定生死。”
“别看我我是个程序员但不是给人脑编程的。”盘子将陈莹迷茫求助的目光引回河辛那里。
“人脑可没有电脑那么认真，人脑是个懒蛋，特别特别懒，所以有标签的信息很少会有人去判断上一个人打的标签对不对，因为那大多数时候是毫无意义且耗时的。而脑残生物由于自身智力低于人类，行为也明显异常，因此一旦没有在常人眼中维持伪装，他们的言行就会导致编码自己遗传基因的这套模因被人们打上不利于繁殖的标签，而这才是脑残生物最怕的，也是模因最怕的。驱模人为什么能看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脑残生物，就是因为我们经过历练后的意识会本能地将这种标签具现化在视觉中，虽然目前看来这是不可逆的甚至有些缺陷的，但我觉得这非常节约精力，也就是脑力，如我所言，人脑是个懒蛋，能偷懒就偷懒。”河辛指了指自己，“另外，让人们对脑残生物打标签，用专业知识反驳是最低效的，因为没有参照，你能判断对方是脑残生物正是因为你有你的知识做参照，而普通人没有，但这种时候你传播的知识在普通人眼里和脑残生物的模因是一样的，无法判断对错，甚至会因为你情绪激动而对你采取错误的判断。这就是为什么和脑残生物吵架会被视为低情商行为，而这种行为只会阻碍知识的传播。”
“那你是怎么处理这个什么脑残生物的？话说这是啥玩意？就是你以前欺负的那些神经病？”盘子的眼神仿佛第一次认识河辛。
“普通人，没有知识，但他们有常识呀。”河辛一语点破了还未成型的谜底。
“常识？”陈莹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错，常识，常识是一个人生存必须掌握的知识，比如人不可以喝柴油，不可以吃粽子叶，这都是常识，也是普通人判断信息时最信赖的参照。”河辛放下手里的扇贝打算一口气把话讲完，“所以只要让脑残生物暴露出有违常识的一面，它的模因就会被普通人在意识里处死，失去活性。而那个已经被同化的脑残生物本身嘛，不重要，等它自己死掉或者违法乱纪被抓起来就行。这就是处理脑残生物所奉行的基本原理，脑残生物本身的死活不重要，废了它的模因才是关键，而选择的方式展现出脑残生物的那一面越违背常识，标签效果越强。”
“但……今天这种也太……”陈莹大概明白了河辛的意思，但还是想争辩几句。
“处理脑残生物，选择效率最高的途径有啥错？况且我这可是拿了人家钱了，得认真干活才是。”
“可是……”盘子面前的生蚝壳堆高度已渐渐逼近河辛，“你是怎么确定那女的就跟自己的狗有这个关系？”
“啊，这个纯属意外收获。”河辛还是决定先趁热解决扇贝。
“那如果查不到这个素材呢？”
“查不到？查不到就随便扒拉一个差不多的视频就好，效果差不太多的。”河辛对这件事始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就好比打日本鬼子，不能因为鬼子是侵略者，缴获的三八大盖就不拿来打鬼子不是？进攻方式本没有对错，只是那些用到科学的常规方法对普通人不起作用所以看起来有些人道而已。”
“唉……”陈莹是个聪明人，心里那个疙瘩经过河辛这么一番教育，也算是解开了，“我以为驱模人都是整天用科学仪器和科学知识跟脑残生物正面刚的，比如你对付膜酵蟾那样。”
“好吧事情回到我最初的问题，”盘子再次插嘴道，“你们说的脑残生物，到底是啥玩意？”
河辛听罢眉毛一扬，跟陈莹对视了一眼，拍拍装着护目镜的口袋。
“嗯哼？我觉得可以给他试试。”陈莹在这件事上跟盘子装个老资格还是没问题的。
河辛拿出处理好的护目镜扣在了盘子脸上。
“卧槽他大爷……”盘子刚戴上眼镜就被吓得不轻，“咱们……咱们被包围啦！这都是他娘的什么玩意！！”
夜市的吵闹和醉酒的人们掩盖了盘子的惊慌失措。
河辛看火候差不多了，一把摘去护目镜，盘子已经吓出了一头白毛汗，瘫在塑料椅子上，哆嗦着喝了一口可乐。
随后，河辛与陈莹分好板块轮流跟盘子讲解了脑残生物的基础知识，但这些知识都避开了与现实生活的关联，以免他以后也动不动从人群中发现一两个“妖怪”。
“也就是说……你每天眼里24小时都是这些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盘子对河辛佩服得五体投地。
“唉……熬呗，习惯就好。”河辛云淡风轻地说完后又开始对着新上来的一盆生蚝发动风卷乌云。
“所以你当时跟那个妹子……”盘子似乎突然理解了什么。
“唉，还是不提了，能理解就行。”河辛打断了盘子的回忆，抓起一只烤海星掰下一条腿，露出里面饱满的籽，“话说陈莹，你吃过海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