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模人——第四章 狗肉节
协会曾经保证过“不会以争分夺秒的态度”下发任务。
但因为这次报酬丰厚，河辛的态度相当的“争分夺秒”。
这是一次民间组织小动物保护协会所策划的抵制狗肉演讲活动，还有一周，这个活动的场地就会被用来举办狗肉节。
这也是脑残生物狗粉的繁殖高峰期，如果不加管控，届时将有大量的狗粉混杂在普通人中，高效，均一地同化大群的人类，而放生猿，恐肉羊等脑残生物也将借机以共生的形式进行繁殖。
“这可是让咱们去砸场子呢，”河辛坐在餐桌前开心地切着一块腰子。
“道理我都懂，但是，”陈莹坐在餐桌另一头，“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告诉我为啥今天还要约旁边这位兄弟来啊？？”
“啊我忘了这茬，”河辛迅速解决了这块腰子，“这位是一位精通社工的程序员，在这次行动中作为我们重要的技术支援，我已经跟他商量好了事成之后五五分账，至于称呼么……你叫他盘子就行，盘子，这位是陈莹，咱们的活就是靠她帮忙派的。”
盘子操着一口京腔，左手压右拳向陈莹行了个礼，“呦，那感情好，多谢陈莹妹砸给咱这个挣外快的机会，以后还有类似的活可别忘了咱，以后咱们多亲多近。”
“嘿！嘿！嘿！你小子别见了妹子忘了爹，你的活可是我给你派的，我这一句谢谢都没听到你就忙着对人家行那么大礼。”
“你个钢铁直男懂什么，这叫第一印象，很重要的。”盘子说着消灭了一串牛腩筋。
“等等等等，为什么这次行动你要带上程序员？？？”陈莹完全没搞明白河辛的想法，“还有，什么是社工？”
河辛跟盘子一对眼神，同时回复道:“社会主义教育工程！”
“啥？？？？”
“别急别急，咱们边吃边说。”河辛捏开一个花生慢慢吃着解释道，“你放心，盘子也不太理解我为啥突然要找他，不过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们是交差的交差拿钱的拿钱。”
河辛的计划随着桌上签子的增多而越发地详细起来，又随着醋椒豆腐砂锅液面的下降在盘子和陈莹脑中明朗起来。
“你确定这事儿，有这么刺激？”盘子捏了两个毛豆为自己今天这顿饭画上了句号。
“哎嘿嘿嘿，只会比这更刺激，错不了，记得所有刺激的玩意我都要，稍微有点‘提炼与升华’那就是锦上添花，至于尺度把握么，那是你强项。”河辛坏笑着为陈莹和盘子的杯中添上可乐。
“但是……”陈莹完全没想到河辛还能干出这种事，“这里面我没看到科普啊，而且，你这样是不是有点……”
“这个就不是今天的议题了，”河辛满意地一举杯，“为了任务圆满完成，干杯！”
河辛按照约定的时间，和陈莹碰面，而盘子有他的任务，不和河辛他们一起行动。
陈莹看起来有点不太情愿，时不时望向河辛，期盼着他突然说上一句今天其实还是要用真理驱逐愚昧之类的话。
但河辛没有，他甚至没有穿上那身白大褂，只是和往常一样背着包。
演讲会场的布置非常豪华，光是投影的大屏幕就有四个，音响设备也快赶上演唱会了。用指甲想都能明白背后肯定有什么大资本在操纵这些。
因为现场有免费的零食饮料，很多不知道情况的人也被吸引了过来，各类脑残生物也借机扎堆，甚至已经聚集起了一小群一小群的人，包围着一个个的脑残生物，供其尽情同化。
即使是陈莹也会觉得眼前这些人面貌已经扭曲到难以入眼，她有些紧张地拽拽河辛的衣服下摆，“你……眼里这些得是什么样……”
河辛从兜里掏出一副实验护目镜，又拿出一张小抄卷在眼镜腿上，随后递给陈莹，“万圣节快乐。”
陈莹好奇地戴上了护目镜，随即被眼前的一切吓到差点叫出来。
人类生来就会恐惧奇形怪状的东西，而眼前这些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的生物，已经成了人类最恐惧生物元素的大杂烩。
触手，残肢，粘液，复眼，扭曲的身体爬满各色斑点，凸起，有的看起来就像严重的皮肤病的肉块，发出各种恶心的声音。
密密麻麻的字组成的分泌物在场地中已经汇起涓涓细流，浸泡在其中的无辜者浑然不知，他们的身体在自己的微笑中开始同化。
而这些流动的分泌物都绕开了站在一边的河辛，使河辛身旁留下了一块圆形空地。
“怎么办……救救那些人啊…他们要被…”陈莹有些腿软。
“我懂，你习惯就好。”河辛把陈莹的护目镜摘了下来，“不要那么理想主义。”
陈莹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驱模人每天都在面对什么，而他们可不像自己，摘了眼镜就不用面对这些。
河辛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盘子。
“准备的咋样啦？”河辛的语气中透露出幸灾乐祸。
“我滴妈呀，我跟你说，你可从没告诉我，你做的事这么刺激。”盘子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地感叹，“这年头什么玩意我虽然都在网上见过，离得这么近那可是头一遭。”
“他们的PPT已经搞定了吧？”
“你放心，他们看样子就没想过会被人黑PPT，简直就像拆玩具车一样简单。”盘子传达了肯定的答复。
“你一会儿可要挺住啊，另外，如果你挺得住，一会儿计划得逞的时候你再戴上这个看。”河辛在护目镜又卷了一张小抄，递给陈莹。
“我没问题，”陈莹点了点头，“只是我们这样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区别？立场不同啊，这还不够咩？”河辛从兜里摸出来两颗巧克力，“来一颗？”
“这个又是有什么特殊效果？”陈莹接过巧克力看着河辛。
“有啊，会让人喜欢巧克力。”河辛把巧克力塞进嘴里开启享受模式。
很快，演讲就开始了，人群的视线全都被聚拢到了舞台中央，一位年轻的女士身上。
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这妹子打扮打扮就能拿去做流量明星了，不过台上的她打扮挺硬气，一脸的愤世嫉俗，好似满腔怒火心中燃，壮志难酬的样子呼之欲出。
当然了，河辛眼里这只是个面貌扭曲成无毛狗的人，嘴里存了好大一坨分泌物，原来只是狗粉么，看来还能看变形秀。
“朋友们！”随着一句很假的呕吼，狗粉口中的分泌物喷薄而出，溅向在场的所有人，但到了河辛这里，就和那些涓涓细流一样无法靠近他。
河辛此刻就像一只埋伏在草丛中的螳螂，看着眼前这个狗粉像喷灌器一样滔滔不绝地四处喷洒分泌物，下刀的时候还不到。
虽然一开始陈莹没看出这人哪里不对劲，但因为离河辛近沾不到分泌物，过了一会儿她也开始觉得眼里这个美女演说家有点野兽的意思了。
“在我的生活中，我的狗狗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它就是我的家人，在我一个人的时候给我带来安慰。”狗粉说到这里，河辛眉毛一扬，搓搓手坏笑起来。
“给大家分享点我与狗狗的日常生活的视频！”狗粉说罢，一挥手中的遥控器，屏幕上伴随着轻快的音乐，开始播放妹子与她养的金毛各种温馨的日常，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视频中播放到了妹子给狗狗玩抛接球的片段，几次简单难度的抛接后，视频中的妹子准备来个高难度玩法，将球使劲扔向泳池，随着球飞向泳池，金毛也一个箭步飞向空中，就在狗嘴即将咬住球随后掉进泳池博人一笑的时刻，突然，画面音乐没变，视频内容却成了这个妹子与狗做的另一件事，现场由于所有人刚刚都在盯着狗落水，此时突然切换的画面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瞧了满眼。
视频中的妹子此刻正一丝不挂地趴在地上，而金毛则爬在她身上，做着本应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山呼海啸之声不绝于耳，轻快的音乐却也没停，那场面，即使是见惯了风浪的河辛也是虎躯一震，而一旁的陈莹，她此事的状态从动物行为学的角度讲，叫折中行为，已经愣在原地动都不知道动了。
人群瞬间沉默了，河辛及时将眼镜扣在了陈莹脸上。
透过眼镜，陈莹看到在场的脑残生物们一阵抽搐，那些身体刚刚出现同化症状的人如同遭到雷击，在震惊中身上的同化症状也渐渐消失。
至于台上的狗粉？让河辛失望地是，她根本没来得及变身成一身黑毛牙尖嘴利的狂暴狗粉，而是直接昏倒了。
现场工作人员与群众一样乱作一团，试图用遥控器和关闭设备来关闭投影的画面的行为全都是徒劳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些画面，而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这辈子都忘不掉。
河辛拉着陈莹快步脱离了现场，任务已经完成，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看着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的陈莹，河辛选择找个奶茶店坐着等她慢慢恢复。
“你说改视频，我以为，是放出她虐待狗的……”陈莹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先说正事啊，你也看到了，这次行动很成功，那些人这辈子基本上不会去当狗粉了，他们的演讲也失败了，盘子你不用担心他，他有他的办法，这会儿，应该已经去饭馆帮咱们占位置了。”河辛把一杯奶茶推给陈莹，“你可以联系科普协会的人了，不过顺便说一下，科普协会派去的四个盯梢的，有三个差点被同化。”
陈莹联系了科普协会，这次没有第一次那样正式，钱直接被转到了河辛的卡里，河辛随即把盘子那份钱从微信转了过去。
“奶茶路上喝吧，有什么事饭桌上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