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琳狼|贝贝珈】轻刀快马(56)

乃琳自始至终盯着灰猫毛绒绒的脑袋,不住地在贝拉怀中低叫,声声色色里全是敌意。灰阿哭颜色不改,脸色就如同眸子那般铁灰。
贝拉打量他周身。自得乃琳妖异入体、明目清心,虽无有旁人指点,贝拉亦能洞察一二;那日交战这灰猫只作壁上观、此时又只身上前,贝拉对他敌意不深。
“看足下样貌,想必是异猫方士;穿着打扮不似凡品,该是一名太保。那日与杜向早逼死我等一行,此时前来,领死否?”
贝拉只想诈他一诈。虽然这猫妖不成威胁,难保他另有所图。说话间贝拉手里飞出一柄单刃,眨眼就架在灰猫脖子上。不知是经历了什么变故,这灰猫分毫不惧。
“我若寻死,找一处吊了不省事?何劳足下?此来实为相助,亦求自保,阁下明察。”
贝拉一偏脑袋,怀里的乃琳窜出来,小小的白色身躯“狐假虎威”,站在贝拉肩头娇嚎。
“足下但说无妨。可我这娇宠性烈,足下若有半分虚言,她便饱餐一顿,也算惦念足下一路辛劳。”
灰阿哭善辨人心,自知贝拉不是凶狠歹徒,摇头轻笑,
“我在十三太保中行二,品灰、名哭,阁下唤我作灰二即可。”
贝拉心头一惊,原来这便是那灰阿哭。她这才明白过来“自保”是何道理,却不点破,等他自己说透。
“我大当家出离大漠,本是想在中土替族人寻一居所,正巧杜向早相邀,打算借机进关。既是我自来相投,便句句不瞒阁下:当初我等是有侵吞中土之意,可不想杜家那小子更是阴狠,发觉过来已骑虎难下…”
贝拉冷哼一声,刀锋更锐,
“二当家所谓骑虎难下,便是助纣为虐,逼死无辜?不说我等一行,单说你那妖蛊毒害了多少中原百姓?我若杀你祭天,有何不妥?”
“…我自知罪孽深重,可要寻了短见,才是遗祸天下。”
他喉头一动,贝拉肩头小小的乃琳察觉了,低吼他一声,要他莫妄动。
“…那狐魔,真正的魔,不好对付吧?若不是那魔道半路杀出,我等早已得手!他接管了杜向早心腹,把军事力量与乐华山庄尽数捆绑、又在中土境内大肆屠戮宗门;杜向早那厮,只醉心于什么狗屁骨仙成道,养了一群桑人在侧,实则大权尽入魔道手中。那魔道好狠辣的手段…发往中土的太保,尽数折戟,大当家不得不代故逃亡让西关,派我秘密来访。这才是伴君如伴虎…”
贝拉不说话,但收了刀形,把乃琳收回怀中。
“二当家一番话好不动容,可叫我怎辨真假?我怎知你不是那魔道、杜向早布下的一道奸计?二当家须知,尔等害我不浅!”
贝拉眼中忽露凶光,灰阿哭观心有余却少胆魄,叫贝拉一下震住。贝拉这一震并非逞凶斗狠,只是灰阿哭心防太重,她难窥其中,才设计赚他。见得灰阿哭并无歹意,贝拉收了杀意,寻一处僻静地方坐下,示意灰阿哭对面就坐。
他缓过劲来,这才想明白方才贝拉这一震为何,只好苦笑,
“贝拉女侠经那一难看来又涨了不少本事,若得两家联手,真当我不虚此行。”
“二当家莫急着夸奖。方才你所说助我救人的条件,我还未首肯。”
“恐怕阁下不得不答应。你我都见识过那魔道本领,除他还有杜向早手中精兵、骨仙旗下桑人。我知你五人断不能降,我异猫团也不愿屈居为奴,此时不盟更待何时?”
灰阿哭取出随身地图,摊在身前,
“请上眼。此番得手,中土你三人不能再待,所奔无非桑人、大漠;大漠又并非休养佳境,桑人国便是唯一。若阁下不肯与我等联手,就算阁下单人独骑救得出那大小姐,也绝逃不出这让西关;可如果你我两家联手,我知那桑人国女皇与乃琳大仙交好,放你等出去我们也有一搏之力,互利共赢,好过鱼死网破不是?”
贝拉一只手抚着怀中乃琳毛绒绒的小脑袋,一边考量话里分量。半晌她起身,怀中乃琳本要睡着,被她一惊,掉到贝拉腰间束带上。
“…便按二当家所言行事。我等走投无路,也没什么筹码周旋。”
灰阿哭敏锐,看出贝拉想避开狼族的话题,
“阁下说哪里话,还要多劳女侠在狼族公主面前美言,叫她莫以猫妖为敌。”
“哭哭所想,非我可左右…何况血海深仇…二当家,这话我们来日再议,先专注眼前如何?”
…
乐华山庄本离都城三日路途,新皇登基后杜向早拜那祖师为太师,为方便往来在都城外修建灵台穿行,不过须臾片刻那魔道就能亲至。也是赖这灵台,乐华祖师才能把杜向晚合夜带回山庄。
灵台之上布防自然严密:既有乐华上级弟子布阵,又有桑人、兵士把守。若是贝拉强行突进,只怕一时难有进展。可灰阿哭就如同一柄隐形的利刃,专为此存在。摸近台去,灰阿哭只轻展妖能,灵台上下官兵便失一个恍惚,待他们反应过来,一人一猫一狐一马早就穿过灵台,飞抵了山庄门户。
灰阿哭此时作了贝拉的智囊,建议她取巧。他自有飞天秘法,可从山庄客道切入。客道夜中无人,直通山庄中盘,上下通畅,他便在那里施法;待他施法完毕,山庄上下如同昏睡,此时贝拉迅速行动,破开炼神坛,救出杜向晚。
“倒是好计。可那长老团、魔道,又岂能轻易中伏?”
“不必担心。我虽不能使其中伏,却能为阁下施一个切断之法。弟子自然不用说,早就失去意识,那些修为高深的被此法蒙蔽探察不到阁下影踪,算是来去自如。但此法只可持续三刻,务必小心!”
贝拉暗自乍舌,这灰猫虽不能战,却恐怖异常。
她二人不多商量,便按计行事。不多时,山庄中果然没了术法波动,贝拉周身也消去影踪。她催阿草忙行,直奔中坛去寻杜向晚。
那狐魔恐怕是仗自己天下无双,又有山庄术士严守,并不曾在中坛设什么禁制。杜向晚被困在那铁牢笼中独坐,不知想些什么。
“晚晚妹子!闪开些!”
杜向晚听得贝拉一声,先是一惊,而后喜出望外,却不见贝拉身影。
“拉姐!?你在哪儿?”
“我周遭隐去了行踪,你我如同无物。这山庄上下昏睡过去不能醒来,我救你出去。”
杜向晚退退后,只觉得扑面一股劲风,那术法筑成的铁笼应声碎裂,贝拉随即在她眼前现身。
“晚晚妹子上马!你我同走!”
“逆徒!尔怎敢夜劫山庄!?”
只听空中一声巨喝,乐华九大长老现了身形,其上还有那手上伤未痊愈的狐魔。贝拉暗说不好,把向晚护在身后,额头金光一闪,漂浮三柄单刃。
“贝拉!跑!”
那灰猫不知从哪里杀出来。趁长老、狐魔不曾注意,他狠心一咬舌尖,用精血为引,催动秘法。长老们没有防备,中了秘法纷纷倒地昏迷,只剩那狐魔精神力顽强,虽被偷袭依然强撑不倒。
这一击对灰阿哭消耗巨大,瞬时他也倒了。趁那狐魔重整态势,贝拉把灰阿哭夺过来绑在马上,一拍阿草叫它带着杜向晚和乃琳先走,自己留下断后。
那狐魔虽然成了修为,可灰阿哭这一击直接作用于精神,他也支撑不住,七窍流血。模糊中见杜向晚被贝拉救走,气上心头,飞出一记光球追击,却叫贝拉一柄单刀飞出撞偏。飞出的单刀没有复形,消失在贝拉身后;其余两柄刀也没了形状,只剩下贝拉立在庭前。
此时贝拉身形挺拔修长·,月下如一柄利刃泛出光芒。
“我不欺你。你既负伤,我不用刀,只徒手相搏。”
那狐魔勉强站立,嘴角挂血,还一阵冷笑,
“蠢货…一身妖力你不用…暴殄天物!不如给我…成仙家大梦!”
贝拉摆好架势,一手呈爪探前。
“你倒是精于术法,却一身毒计为祸苍生!我甘愿以拳脚搏命,以谢天下黎民!”
“蠢货!集造化于一人,成仙成尊,方是天道!这点,你还不如杜向早那个蠢货!”
贝拉飞身而出,左手一爪挠破狐魔护心术法,把他顶飞出去。她单手换拳,骨节吱吱作响。
“上苍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尔等屠戮无辜,算什么天道!?”
他从废墟中爬起来,
“咳咳…这几招,不像是乐华教的…”
贝拉架势拉开,那单拳如弓上利箭,引弦欲发。
“自然不是。此非道,乃武。我以武,会猎天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