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赤子心·游隼(六)【展昭同人,非耽】

2020-12-02 23:17 作者:小南小南暖洋洋  | 我要投稿

昕儿没有穿武生短打,换了一身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半旧土黄色粗布衣裳,背上背了个竹篓,里面扔着铲子和药锄,假装是个要帮家里出城采集草药的孩子,头上还扎了一块灰色的巾。他故作稀松平常,一个人沿着街市往城外转悠,在脑海中不停默想着哥哥昨晚一直在嘱咐他的那些话——

“假装害怕,不要动手反抗,牵制住对方,尽量喊叫出来。”

“觉得不对劲就右手拽拽头巾示意,哥哥和大哥们一定都在看得到你的地方。”

“万一……我是说万一,当时出了意外,哥哥没能及时搭救你,到了那贼窝之中千万不要硬拼,尽快摸清底细,找机会传信出来,等待府衙的人前去救援。”

不,不会的,有哥哥在,才不会有什么万一呢。

但那些人贩先前从未连续两日下手作案,所以今天能不能上钩,其实开封府诸位的心中也并没太多把握的。展昕从清晨转到下午,一个人特意在背静的山林里到处钻,照着师父和公孙伯伯曾教过他的方式采集,背上的竹篓里真的已装了大半篓草药了。不知不觉又走到城北,昕儿感到有些疲乏,于是喝点水吃些干粮,顺便坐在溪边小憩了一会,心中暗暗盼着那些坏人快点出现,这样就不会白白浪费掉这一天了。

展昭带着张龙赵虎身着便装,隐蔽在高处,始终未让昕儿离开视线,也已随着他绕城郊潜行了数个时辰了。他们不敢离的太近,怕引起对方的警觉,但又不敢离开太远,怕万一出事不能及时赶过去,行动时对距离分寸拿捏的很是小心。

忽然,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朝林子附近奔来,展昭本想按兵不动,可待他们走近再一看,居然是拓跋朔带领着西夏使团中的军士打算动手伐林烧山,赶忙一跃而下,横剑挡在众人面前。

“住手!”展昭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依然铿锵有力:“拓跋副使这是做什么?”

“我要踏平这片林子!这里的一寸地、一棵草、一片树叶我也不会放过!我一定要找到靖南!”

展昭坚决地劝阻着使团:“万万不可!拓跋副使既然限期十日,就应当相信开封府的断案能力,尊重我们的行动!您的独子失踪,愤怒焦虑,在下都可以理解,但鲁莽冲动于事无补!如此多的人马进前踩踏,岂不要将仅存的线索破坏殆尽?即便踏平此地,又能找到什么?虽然昨日案发在此处,你又怎知他们现在也藏身于此?即便真的藏身于此,放火烧山,岂不连令郎也要一起丧于火海?拓跋副使人中龙凤,若非是被愤怒悲伤冲昏头脑,又怎能做出如此糊涂事?”

“谈什么信任尊重?是你弟弟把靖南弄丢的,本使当然信不着你!怎知他不是挟怨报复,故意勾结匪徒,将靖南引入圈套的!又怎知你与他不是同伙?”

“拓跋副使如此心怀恶意,对舍弟妄加忖度,这未免对他太不公平了,就算是个孩子,也不该这样被血口玷污!当日临时提出要来这林中的是令郎,试问舍弟要如何提前与人勾结?”展昭圆瞪双眼,昂首对拓跋朔正色道:“再者说,这山、这林,这里的每寸地、每棵草、每片树叶都是属于大宋的财产,有无数的木匠猎户赖此为生,展某身为大宋官员,绝不容你们任意粗暴的践踏摧毁!”

“展昭你敢如此对本使讲话?”

“据理力争,有何不敢?但你我如今的目的都是破案救人,实在不该在此多费唇舌。舍弟已经甘愿献身为饵,展某还要……”

“展大人!不好了!您快去看看!”急匆匆冲到展昭身边的是张龙,他本来是与赵虎一起继续在高处守护展昕的,现在如此唐突紧迫的过来,想也知道是昕儿出事了。展昭顾不得再和拓跋朔废话,轻身提踵直奔赵虎的位置,顺着那精干校尉的手指望去,只见原本弟弟所在的方向似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烟瘴,再看不清下面的情形了。展昭暗叫不好,来不及多想,直接纵身跳进其中,张龙赵虎也随后跟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他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一幕:药锄还在、铲子还在、背上的竹篓赫然倒在地上,只有弟弟,只有那个十二岁的少年,那个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一定会被兄长保护的少年,他不见了。

“昕儿!”展昭禁不住脱口叫出来,他忽然明白了拓跋朔先前行事为何会全无理智。

因为揪心的疼,实在是太疼了,那一瞬间便疼到几乎完全没有办法冷静去思考,只想如一个失去幼崽的野兽,去归罪、去发泄、去撕裂和摧毁眼前碰得到的一切。

而最令展昭痛心疾首的是,虽然昨夜也曾预演过行动失败后的处理方式,但他万万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会,昕儿就消失的全无影踪。对手与他们,很明显是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对抗的。以至于甚至可以说,那个怀着一腔热血、选择献祭了自己的少年,他刚刚所做的,是一场毫无意义的牺牲。

没有人看到凶手的样子,没有人看到作案的过程,没有人获得了任何线索。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一团烟瘴里。

展昭与张龙赵虎急忙一同边高喊昕儿的名字边寻觅着他的踪迹,三人分头而行,直到碰在一起,相互无声的摇摇头,紧接着又是新一轮的搜寻。与那两个校尉第三次汇合的时候,展昭越想越奇怪,忽然眉头一拧,高喊了一声:“不对!”旱地拔葱蹿上高处的树梢,又使八卦迷踪步踏到附近的崖边,表情凝重的朝下望望,重新又一跃而下,摆摆手对张龙赵虎说:“不必找了。”

“怎么?”张龙不解的问展昭:“不能让昕儿兄弟这么不明不白的……”

“没用的,我们中了圈套。”展昭无奈的摇摇头:“我们走不出这烟瘴的,只是在里面一直兜圈子,恐怕昕儿早就被带走了。”

“什……什么……展大人您的意思是……”

“对,如此奇幻的邪术,非人力所能及的。”展昭低下头,悲伤的压制着情绪:“我就说如果一直沿着同一个方向走的话,我怎么可能从未碰到拓跋朔他们。算了吧,兄弟们,就先回府衙向包大人说明情况,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我怕你们也会被那神秘力量所伤害的。”说罢指指上面:“我们得使轻功从顶上走,昕儿昨天该当也是这么离开的。”

“呦,怎么,你们要回去么?”拓跋朔依然率队立在林外,看到那三人匆匆的回城,还蛮诧异的,虽说他最终没有下令放火是因为冷静下来过后真的怕连儿子一同烧死,但是情绪似乎确实比之前稍微稳定些了。倒是展昭,眼神与往日甚是不一样,猛的转头看向拓跋朔:“展某无能,此番不仅没能寻获令郎的线索,舍弟也消失无踪,生死未卜。但我们一定还会想其他方法继续侦破此案。万望阁下与使团诸位不要再擅自行动,或推阻、或冒进,都可能害了更多人。长兄如父,展某此刻锥心之痛,拓跋副使想必可以体会,若有冲突可能难以控制情绪的,所以……还请拓跋副使也率队返城吧,别打这片林子的主意,除了泄愤没有任何意义的,而在下……现在实不愿再起任何争执了。”

“什么?昕儿他……”包拯听张龙描述完今日之事,惊的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圆瞪双眼转头望向展昭,眼神之中似含满了愧疚。

“他自己做的选择,他一定是有了心理准备的。”展昭努力的保持着平静:“但如此一来我们需再想想下一步破案的抓手是什么。”

“如展护卫所说,那烟瘴绝非寻常,定是旁门左道的邪术。”公孙策也走过包大人近前一施礼:“学生即刻去查阅书籍档案,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记载,或许能找到行动方向。”

“好,有劳公孙先生了。”包拯点点头,但依旧难掩神色的悲伤,声音低沉地朝展昭致歉:“展护卫,本府无能,对不起你们兄弟了。”

昕儿终于苏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在一处漆黑的山洞中,洞口前被一个巨大的石头所遮掩,顺着缝隙能隐约看见外头摇曳的烛光。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绑缚,但稍微起身便觉头痛剧烈、晕眩恶心,勉强走了两步便又抱着头痛苦的摔在地上,结果引起了门外看守的注意。

“二十醒了。”那干巴巴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感情。昕儿抱着脑袋迷迷糊糊的想,他说的是我么?二十是什么?是不是我听错了?

一个中等身材的棕衣男人毫不费力的推开堵门的巨石,展昕抬眼看见外面的光线,头疼的更厉害了,下意识的紧闭双眼,接着便感觉自己直接被一把拽住领子拎了出去。

“你没有名字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二十。”

“什……什么啊……我头疼的厉害……”昕儿依旧感觉头痛欲裂,抱着头拼命咬牙忍耐,甚至无暇过问那个奇怪的数字是怎么回事。

“你是鹰,别这么娇气。”棕衣男子的话愈发奇怪:“再多扛会药劲就散了。”之后将一个诡异的面具扔在地上,朝昕儿命令到:“戴上它,跟我走。”

少年勉强看了一眼那面具,上面画的夸张图案类似戏班油彩,额上用鲜红色刷着一个“廿”。他又努力抬头向上看看,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的脸上也都戴着同样风格的面具,只是没有额间的字而已。展昕还想拖延下时间,问出更多东西,便依然蜷在地上说到:“我头真的好痛,我站不起来,二十是什么意思……”

话还没说完,那棕衣男子便不耐烦的一脚踢在他身上:“真是没用,怎么抓了你这么个废物来!”说罢回身拎起木桶,将水直接泼了少年满身满脸,很是嫌弃的叫刚刚那个守卫拿了一身暗蓝灰色的衣裳过来,指指地上的展昕说:“先给这小子换上!”少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剥去了原来的衣服,强行套上了那一身蓝灰。

“小子,我问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棕衣男子忽然问道,但语气却听起来似乎蛮兴奋的样子,又拉起昕儿的手攥了一把:“你的手为何如此粗糙?”

“我家是铁匠,我从小跟我爹学打铁,抡锤子磨的。”昕儿对这种问题倒早有准备:“我小时候淘气,常挨我爹的打,而且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过,所以身上有伤……”

“哦?真的么?但昨天到处找你的那些人功夫可不赖。”棕衣男子撇着嘴笑了一下,笑的少年心中一惊:“而且他们看起来可不像铁匠。”

昕儿感到自己已经被揭穿,但还是咬紧牙把戏接着演了下去:“我不知道,我昨天一个人出来采药的,我爹生病了,娘在照顾他,怎么可能有人跟着我找我……”

“算了,无所谓的,你曾经的家世身份都无所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鹰。”棕衣男子再次打断了昕儿的话,但并没继续追问少年的来历,只恶狠狠的吼道:“快起身跟我走,否则我要不客气了。”




赤子心·游隼(六)【展昭同人,非耽】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