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秋菊服药了……”，2021年农历正月初十，早上9点56分，陈女士接到女婿杨某打来的电话，9分钟后又接到了女儿秋菊的死讯。

秋菊年仅24岁，智力低下并患有癫痫病，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大儿子6岁左右，小儿子2岁左右并患有心脏病。接到秋菊服药的电话后，秋菊的母亲和外婆都怀疑秋菊服药和她的丈夫杨某有关，秋菊的外婆去医院前先报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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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杨某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警方依法刑事拘留，3月8日，被监视居住。

为何以故意杀人罪起诉？

南充市顺庆区人民检察院的起诉书显示，杨某与秋菊是夫妻关系,二人在共同生活的过程中，杨某因家庭矛盾,对妻子积怨颇深。

起诉书称，2021年2月20日18时许，杨某与秋菊因日常琐事在家中大吵大闹，期间，杨某在明知秋菊智力低下，患有癫痫且过量服用精神类药品氯氮平会导致其休克甚至死亡的情况下，仍然在吵架的过程中言语刺激，怂恿秋菊服用氯氮平的方式自杀。秋菊一气之下服用十余颗氯氮平后出现呕吐、头晕等药物排斥反应。

在此事件中，秋菊服下药物长达一夜的时间内，杨某甲仍旧因日常琐事怀恨在心，在明知秋菊服用药物已经产生了死亡前兆的情况下，仍对其放任不管。

次日早晨八时许,杨某害怕秋菊服药死于家中，会被娘家人打击报复，遂同其弟将秋菊带至医院进行抢救，最终曾某某因抢救不及时，导致死亡。经鉴定,死者秋菊氯氮平中毒死亡。殁年24岁。

秋菊智力低下，在镇里的学校上过学，但从不参加考试，年纪大一些就不再上学，留在老家帮忙干农活，经常跟着奶奶到镇上摆摊卖菜。

杨某怂恿智力低下的秋菊服药自杀，他的怂恿和秋菊的死亡存在因果关系，杨某属于间接正犯，且之前杨某对妻子有所积怨，在秋菊服药有死亡征兆一夜后因怕其死于家中遭秋菊娘家人报复才将其送至医院，证明杨某有主观上的故意。

欺骗、唆使不能理解死亡意义的儿童或者精神病患者等人，使其自杀的，属于故意杀人罪的间接正犯。对自杀者负有救助义务的人故意不予救助的，可能成立不作为的故意杀人罪。杨某涉嫌故意杀人罪，检察院故以杨某涉嫌故意杀人罪起诉杨某。

教唆自杀，是指行为人故意采用引诱、怂恿、欺骗等方法，使他人产生自杀意图。根据《刑法》，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杨某的量刑，还要根据其情节的严重程度，社会危害性等酌定。

秋菊与杨某的婚姻是否有效？

通过秋菊母亲和杨某的对话截图可以看到，秋菊母亲希望杨某和女儿离婚，那么，他们能否离婚呢？根据《民法典》婚姻家庭编，夫妻有相互扶养的义务，需要扶养的秋菊有权请求丈夫给付扶养费。有家庭暴力或者虐待、遗弃家庭成员的，调解无效的，应当准予离婚。

秋菊外婆王老太说，大概三四年前，秋菊在杨家被婆婆打了，连夜逃回乡下老家。王老太后来看到秋菊身上有多处伤痕和淤青，还拍下照片去派出所报过案，后来外出打工的杨某回来将秋菊接走，秋菊娘家人去找过秋菊的婆婆，却找不到人，此事不了了之。

秋菊经常在外捡废品卖钱，秋菊母亲说，她在秋菊很小的时候就和前夫离婚，因秋菊智力低下，女儿出嫁时，为其买了1万多的首饰 希望夫家能对秋菊好一些。秋菊母亲认为杨某一家没有给秋菊足够的生活费，秋菊才出来捡废品，有小偷小摸的行为。但杨某却说，秋菊是因为想给娘家人丢脸，也没有把娘家人给的钱交给婆家。

可问题是，秋菊结婚时低于20周岁，未达到法定结婚年龄，婚姻无效，且秋菊和杨某按照杨某当地风俗结婚，而非到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两人在法律上并非夫妻关系，因此也不存在离婚一说。

秋菊之死是谁的错？

秋菊的一生可谓是一场悲剧，小时候生病发高烧落下病根，导致智力低下并伴有癫痫病。父母离婚，秋菊不到20岁就嫁给了杨某，为其生下两个儿子，小儿子还患有心脏病。

在邻居眼里最勤劳的“莽子”秋菊经常捡废品卖钱，在寒冷的冬天在河边洗衣服。可是，尽管如此，秋菊遭到毒打也不敢还手。丈夫对其积怨已久，在一次争吵中怂恿秋菊服药自杀。

秋菊的命运代表了无数弱势群体，他们可能是像她一样的智力低下者，可能是手无寸铁的老人孩子，还可能是患有其他恶性疾病的人。他们在社会上的依靠只有家人，可又遭到最亲近的人的嫌弃甚至是抛弃。

类似教唆自杀的案件今年也有出现，今年10月，抑郁女网红@罗小猫猫子在网友的怂恿教唆下喝了农药自杀，不同于秋菊的是，抑郁症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精神疾病，患者清楚喝下农药的后果，本人应承担主要责任。值得注意的是，我国每年尚有上万的智力低下的孩子被遗弃。然而，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一个生命的消失，应当引起我们的觉醒。

回到此事件中，有网友说，娘家人不应该把智力低下的秋菊嫁人，秋菊娘家人自己就先嫌弃了秋菊。社会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整体提高的同时，我们不应该忘记，还有很多的弱势群体或许过着悲惨的一生。他们也应该有过上幸福生活的权利，需要社会更多的关怀。

“秋菊”式的的困境，背后隐藏的是社会对弱势群体的保护不够完善，是人们对弱势群体的歧视和偏见。避免“秋菊”式悲剧发生，需要社会所有人共同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