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之乱 第四节 金玉下的败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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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锦帆游侠
此时的朝堂上,杨骏的势力被一扫而空,司马亮的势力也所剩无几,皇权的地位开始得以抬头,恢复了一定的号召力。作为皇权的代言人,贾南风也准备开始有所作为。
但宗王仍然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此时,下邳王司马晃、陇西王司马泰和东海王司马越掌管着尚书台,而梁王司马肜和赵王司马伦作为地方上执掌军权的代表,在朝堂上也颇有影响力。
外戚和宗室的力量制衡仍然在上演,只是双方都换了主角。贾南风决定倚仗士大夫群体来制约宗室的力量,稳定京城的局势。正好,士大夫群体也希望能够利用贾南风的地位来压制宗室,两边一拍即合,走到了一起。
世家中的河东裴氏和琅琊王氏正是最好的例子。
之前说过,裴頠是贾南风的表弟,在诛除杨骏的政变中,裴頠给他的表姐出了很大力气,连带让同族的堂叔裴楷也获益不少。他不仅被免除了死罪,之后还一路平步青云坐上了中书令的位置。
这位被称为“玉人”的裴楷,行事也让许多人惊讶不已:他生性豁达,不计较得失,去有钱人家做客,看上什么张嘴就要,要到了转头就送给穷人。自己建好了一座别墅,堂兄裴衍看上了,裴楷二话不说就送给了裴衍。
豁达的裴楷还推己及人,希望宗室中的梁王司马肜和赵王司马伦做出表率,从自己的封国中每年拿出一百万,去救济宗室中日子过得不咋样的人。有人讥讽裴楷:“你这不是拿别人的钱去做人情吗?”
裴楷满不在乎:“损有余以补不足,这是应该的嘛!”
豁达的裴楷对于中书令的位置并不那么看重,他一心想着退隐,去过闲散的日子。
最终,这位被称为“玉人”的人还是没能满足自己的愿望,一病不起。
临终之际,他相交多年的好友王衍去看望他,裴楷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我似乎从未认识过。”
王衍有些摸不着头脑,以为裴楷是在说胡话,但从王衍之后的经历看,裴楷确实没有说错话。
出身琅琊王氏的王衍和堂兄王戎也是借着贾南风上台的机会,得到了进一步的重用。
王戎之所以能得到贾南风的信任,一方面是因为他是裴頠的岳父,和贾南风也算沾亲带故,另一方面,作为琅琊王氏的代表人物,王戎在世家之中也拥有着重要的话语权,因此,贾南风让他担当了吏部尚书的职位,希望利用他的影响进一步为贾南风从世家中选拔人才。
王衍就更不一般了,因为他的妻子出身于太原郭氏,前面交待过,贾南风的母亲也正是出自于太原郭氏,换句话说,王衍的老婆是贾南风妈妈的堂妹,贾南风还得叫王衍一声小姨夫。
更为重要的是,贾南风的侄子贾谧和名义上的儿子司马遹都是王衍的女婿,可以算是亲上加亲。因此,王衍出任了最为重要的尚书令职务,成为了朝廷上的核心人物。
作为朝廷核心人物,王衍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物。
和贪财的堂兄王戎不一样,王衍给自己打造的是一个鄙视钱财,视金钱如粪土的形象。
“我不爱钱,我连说出钱这个字都觉得恶心,以后,我也绝不提钱这个字!”
这就是王衍放出的狠话,而他的老婆郭氏恰恰相反,是一个贪财的人,于是郭氏决定恶心恶心王衍,趁着王衍熟睡,把钱财堆满了他的床边。
等王衍醒来,身边全都是钱,顿时明白了是自己的老婆打算恶心恶心自己。
见招拆招,王衍大声喊:“把阿堵物都给我拿开!”
阿堵物是晋朝时期的口语,意思就是“那东西”,至此“阿堵物”也成为了钱财的代称。

不仅如此,也是在王衍的带领下,朝廷上下又开始盛行清谈的社交活动。
清谈的内容,便是极力推崇正始年间何晏和王弼发扬的那一套“任名教法自然”的理论,推崇“无为”和“不争”的思想,这套思想可以概括为:名教是自然生成的,自然是本体,名教是自然所产生的现象,因此一切存在的事物都是以“无”为本,从“无”到“有”的。这就是所谓的“贵无论”。
所谓的贵无论,本质上是提倡顺其自然,无为而治,对此时的士大夫们是一剂非常给力的麻醉剂,让他们能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肆情纵欢。
作为著名的清谈家,王衍确实将这套思想贯彻到了极致。他每每拿着白玉柄的麈尾,故作清高和大家谈论玄学。
顺其自然的王衍在清谈上也走着随意发挥,放飞自我的风格,时不时就会信口胡诌,前言不搭后语。
等王衍说到后面,发现自己要讲的观点跟之前的自相矛盾,就赶紧改口,因此有了“口中雌黄”的称谓。
所谓“雌黄”,是用雌黄做成的颜料,用来在纸上涂抹之后重写,“信口雌黄”的成语,便是从王衍放飞自我的清谈而来的。

其实,如果是普通人过日子,顺其自然,与世无争,不拘小节,不失为一种不错的生活哲学。但把政务也当成是俗事,可有可无,得过且过,这还得了?
对王衍的这套理论,有一个四字成语最为贴切:尸位素餐。
任由这种风气发展下去,西晋很快便会走向死亡。针对这一风气,同为清谈家的裴頠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崇有论。
所谓“崇有论”,是主张世界以“有”为本的,万物都是自然这个大系统当中的子系统,都是必须依赖外在条件而存在的,既然万物本质都是表现出来的实体,那么万物本质还是“有”的,还谈什么“无”呢?
哲学上的内容比较深奥,本质上,裴頠是希望大家在无为而治的生活方式下,还是要节制欲望,用礼法来约束自己,不能太过随心所欲。满口用着“虚无”的大道理,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做,给自己的纵欲混日子找理由,这个社会还有指望吗?
裴頠的理论和王衍截然不同,实质上是“实干派”和“扯淡派”两派思想的争斗。
但争斗归争斗,两个人对对方是学识都是彼此欣赏的,在清谈上的争论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友谊,反而进一步加深了他们彼此的友情,成为了清谈史上的逸话。
裴頠虽然想在思想上极力挽回朝堂上盛行的务虚风气,但他用清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本质上也是用务虚来对抗务虚,并无济于事。
朝堂上的务实派,还得说是张华。
相对朝堂上的世家大族而言,出身寒族的张华打小靠着给人放羊谋生。虽然他名义上还是西汉留侯张良的后代,但在这个时代,这个身份并没有给张华带来太多好处,相比世家大族的子弟们,他的人生道路要走得更加艰辛。
但张华的人生不缺少贵人,他很快遇上了两个赏识自己的人。这两个人都是张华的老乡,都出自于幽州范阳:卢钦和刘放。
在三国时期,范阳被称为涿郡,出过不少英雄人物。刘备和张飞就都是涿郡人,而更为著名的,是刘备的老师——出自范阳卢氏的卢植。
范阳卢氏在整个魏晋南北朝都是一等一的高门士族,而卢钦正是卢植的孙子。
卢钦非常欣赏张华的才能,在张华的仕途上给了他不少帮助。
而另一位老乡刘放更是给了他极大的提携。
之前说过,在曹叡弥留之际,正是孙资和刘放的一通操作,让司马懿成为了辅政大臣,从此开始了司马家族走进权力中枢的道路。
作为皇帝贴身秘书的刘放因为出身寒族,政务能力出色,因而能够掌控机要事务,成为了曹叡的心腹。
而张华活脱脱简直是另一个刘放:他同样出身寒族,记忆力超群,博览群书而又不妄自尊大,如果在政务能力上加以培养,实在是一个做贴身秘书的好苗子。
刘放甚至把自己的女儿也嫁给了张华,对张华的欣赏可见一斑。
靠着卢钦的推荐,张华去给司马昭做了僚属,开始了自己的仕途。他没有辜负卢钦的举荐,逐步取得了司马昭乃至司马炎的信任和器重,在伐吴之战中展现了自己出色的政务能力。
之后,张华卷入了司马衷和司马攸的立嗣事件,站队司马攸的他,借机被荀勖和冯紞找了个由头,打发去了幽州当地方官。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张华在地方官任上也干得十分出色,但站错队造成的后果仍然十分严重:终司马炎一朝,张华再也没有进入过权力中枢。
现在,张华再一次进入了权力中枢,不由得让他对贾南风感激涕零:士为知己者死,有着贾南风这样赏识他的才能的人,张华决定殚精竭虑,贡献自己的一切。
张华的政务能力确实出色,在他勤勉的工作下,西晋朝廷仍然维持着有效的运转,没有在几次政变中造成大的动荡。
同时,张华最大的才能,是有识人之明,在他手下,许多人才得到了提拔和重用。在之后,我们将会看到许多和张华打过交道的人物。
顺便提一句,为了让任用亲族,性格凶残暴虐的贾南风本分一些,不要太招摇,张华写下了《女史箴》这篇文章,希望能够规劝贾南风。
尽管志得意满的贾南风没有放在心上,嘴里说着好好好,仍然为所欲为。但这篇文章被东晋著名的画家顾恺之引用,作出了《女史箴图》,成为了我国艺术史上著名的画作之一。
最接近这幅画作的唐代摹本在八国联军侵华过程中被英国抢走,现存于大英博物馆中,历经千年的画作,仍然展现着当时高超的绘画艺术,张华的才能,由此也可见一斑。

但张华也并非一个完美的人物,他也有着一个明显的缺点:神神道道,喜欢讲鬼故事。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喜欢买热搜,给自己营造人设。
有人曾经拿着三丈长的鸟毛给张华看。张华一见就变了脸色:“这是海凫的毛,海凫出现,意味着天下要乱了。”大家半信半疑,谁也不知道真假。
江东名门陆机曾经请张华吃饭,当时坐了一桌子宾客,华想卖弄自己的学问,于是指着一块鱼肉说:“这是龙肉。”大家不信,张华于是说:“龙肉浇上苦酒就会有变化,不信你们试试。”果然,这条鱼出现五色的光芒。于是陆机去问鱼主人,主人说:“这是一条普通的白鱼,味道很好,所以做好了送上来而已。”大家半信半疑,谁也不知道张华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龙能变化,硬要说这是龙,也不是不可以。
还有一次,封闭的武库突然飞出了一只雉鸡。张华说:“这只鸡一定是蛇变的。”大家打开武库一看,果然里面有蛇蜕。
江南有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石鼓,敲上去没声音。于是皇帝去请教张华,张华说:“可以用蜀地的桐材,刻成鱼的形状再去敲,就会响了。”大家照办,果然敲得震天响。
诸如此类的故事还有很多,张华越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神棍的样子,也就让他在大家面前显得越神秘和博学多才。
为了给自己营造一个更加充足的政治舆论,以方便自己登上更高的位置,张华营造了一个更神秘的鬼怪故事。
张华的鬼故事是这样说的。
传说,吴国还没有灭亡的时候,斗牛之间常有紫气,懂道术的人都认为这是吴国还强盛的象征,不可伐吴,只有我张华不以为然。后来吴国被平定,但紫气却更加明显了。
我听说豫章有一个叫雷焕的人精通天象的学说,就请雷焕来和我同住,然后悄悄对他说:“我们一起去寻察天象,可以预测未来的事情。”于是我们一起登上高楼去查看天象。
看了一会儿,雷焕说:“我观察了很久,和您所看到的一样,斗牛之间很有一股奇怪的气息。”
我于是问:“那么这是什么征兆呢?”
雷焕回答:“是通天的宝剑的精气。”
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告诉雷焕:“你说得对。我少年时,有个相面的说,我年过六十会做到三公的位置,并且得到一把宝剑佩戴。难道这个预言要应验了吗?那么,剑在哪个郡呢?”
“豫章的丰城。”
于是我告诉雷焕:“我想委屈您到丰城做官,暗地去寻找这把剑,可以吗?”雷焕答应了。
于是我大喜过望,马上任命雷焕当了丰城县令。到任之后,雷焕挖掘监狱的地基,下挖到四丈多深时,果然发现了一个石匣,散发出不一般的光彩,这匣中,装的正是宝剑,而那天晚上,斗牛之间的紫气便消失了。
这个鬼故事说的神乎其神,加上张华之前神神道道的表现,让这个故事更加有了神秘的感觉。而这把剑现如今正佩戴在张华身上,更加让人深信不疑。
但张华其实是被骗了,他派去的雷焕,发现了两把宝剑,一把叫龙泉,一把叫太阿,而送给张华的,就是太阿剑。
然而太阿剑早在项羽灭秦时,就被挖出来一分为三,打造成了不同的三把剑,雷焕送去的,明显是赝品。
有人因此问雷焕说:“你这么骗张公,不怕被发现吗?”雷焕回答:“本朝将要大乱,张公也要在祸乱中遇害。此剑是灵异之物,终究会化为他物而去,不会永远为人所佩戴,因此应当挂于徐稚墓前的树上。”
当然,雷焕肯定舍不得把宝剑挂在树上,这把剑最终传给了雷焕的儿子雷华。后来,这把剑掉入了水里,从此不见了踪影。
对博学多才的张华来说,他当然明白自己收到的是赝品,但他并不在意这一点:这个鬼故事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更进一步营造舆论,至于宝剑,并不重要。
就在张华即将得偿所愿时,京城突然发生了一场变故:武库失火了。
联系之前发生的几场变故,张华的第一反应是:又有政变要发生了。赶紧让士兵戒严,不许乱动。尚书郭彰也调集自己的亲兵保卫自己,以防不测。
其实这次是一次普通的火灾事故,但在张华的误判和各位官员的不作为下,这场火灾酿成了很大的后果:除了里面藏的武器之外,历代的珍宝,包括刘邦的斩蛇剑、王莽的头颅、孔子的鞋子都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为了给自己减轻责任,张华又开始讲了一个鬼故事:“武库着火的时候,我看见那把斩蛇剑伴随着一道亮光冲出屋顶,因此不翼而飞。”
这个鬼故事一说,这场火灾就有了天灾的意味,而张华也因此减轻了责任,顺利登上了司空的职位。
如果说河东裴氏和琅琊王氏是朝中享誉已久的士大夫群体的代表,张华作为另一个群体——寒士群体的代表,地位其实颇为尴尬:他之所以能登上三公的位置,靠的是世家大族们的大力推荐和贾南风的大胆任用,而在此时的朝堂上,和他一样的寒士们想参与政治活动,却十分困难。
世家政治的生态便是如此,不得已之下,为了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一群寒士们围绕着贾南风的侄子鲁公贾谧形成一个小群体,希望能够抱团给自己的仕途寻求新的突破。
而贾家也需要利用这个小群体来收取人望,获得更多人的支持,于是这个小团体的传说故事,开始在京城兴起了。
这个群体以洛阳的金谷园作为活动据点,作诗赋文,写不出诗的就要罚酒,俨然一副文学界的人间乐景。
洛阳的金谷园,正是著名富豪石崇的据点,而石崇,正是这个群体的核心人物。
由于主要的活跃人物正好有二十四个人,因而这群人有了“金谷二十四友”的称谓。
在“金谷二十四友之中”,除了富豪石崇,还有出自江东士族吴郡陆氏的头号英才陆机陆云兄弟,三国名将牵招孙子牵秀、贾南风的堂舅郭彰等人。
而其中最有故事的,是潘岳、左思和刘琨。
刘琨在之后还会有很多故事,我们先不去说他,先来说说潘安和左思。

潘岳,也就是潘安,是传说中的古代四大美男之一。他的美貌到了什么程度呢?据说他驾车走在街上,连老太太都为他的美色着迷,满大街的女性抢着用水果往他的车里丢,都把车丢满了,所谓“掷果盈车”便是由此而来的。还好当时还没有榴莲和西瓜,否则潘安估计要被活活砸死。

因为仕途不顺,潘安年纪轻轻头上就生了几根白发,于是写下了一首《秋兴赋》感叹此事,于是也留下了“潘鬓”的传说,指代华发初生。
潘安不仅长得好看,文才也十分了得,南朝的钟嵘写了一部《诗品》,品鉴各位诗人的才能,其中就评价:陆才如海,潘才如江。因此在文学界有着“潘江陆海”的称谓。王勃在《滕王阁序》末尾所写的“请洒潘江,各倾陆海”正是指代的这一称谓。
左思就很羡慕潘安的待遇,学着潘安的样子驾车上街,结果因为自己长得丑,满大街的女性朝着他吐口水,只得自己灰溜溜跑了回来。
但虽然长得丑,左思的文才却比潘安更加了得。为了写出《三都赋》,左思向去过蜀地的张载请教,自己构思了许多年。陆机也打算写《三都赋》,得知左思正在构思,还给自己的弟弟陆云写信嘲笑左思:“你知道吗?洛阳有个大老粗左思也打算写《三都赋》,等他写好了,我就拿来盖酒瓮。”
等左思呕心沥血写出了《三都赋》,陆机打心底佩服左思:这篇文章的水平,自己是写不出的了。连张华看完《三都赋》之后都感叹:“左思是能够比肩写出《二京赋》的张衡和《两都赋》的班固的人物,这篇《三都赋》真是越读越有味道。”
有了陆机和张华的称赞,洛阳的豪门贵族之家竞相抄写《三都赋》,于是纸张供不应求,价格大涨,“洛阳纸贵”的名号便由此而来。

朝堂上盛行着清谈的风气,干实事的张华热衷讲鬼故事,博取自己的功名利禄,文人寒士们在金谷园中寻找自己的快乐,整个西晋朝廷上下散漫着华贵的生活气象。
潘岳的 “春荣谁不慕,岁寒良独希;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归。”写出了多少朝堂上众人们的心态:这样快乐的生活长长久久,一直到我们老去,该有多好!
但对比“白首同所归”的朝堂,百姓们的生活环境真正可以算是“白骨露於野”。为了维持上层奢靡的生活,各族百姓们的负担越来越沉重。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元康四年,匈奴人郝散的起义,揭开了这华丽朝堂外表下腐败的内在,而他起义的地点,正是金谷二十四友中,担任冯翊太守、西晋富豪石崇的外甥欧阳建所管辖的地区。
晋王朝的上层们,又要开始面临严酷的考验了。

参考资料
[1]房玄龄(唐)等·《晋书》
[2]司马光(宋)·《资治通鉴》
[3]刘义庆(南朝宋)著·刘校(南朝梁)标注·余嘉锡笺疏·《世说新语笺疏》
[4]王仲荦·《魏晋南北朝史》
[5]余敦康·《魏晋玄学史》
[6]权家玉·《魏晋政治与皇权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