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至(第一百零五章)
任由抚摸,主动迎合,打破沉寂冷漠,成功消除火气。
一夜沉睡,周生辰早早苏醒,偏过脑袋,枕边人已有了动静,他轻轻用手指拨开时宜额前碎发,柔声软语问道:“十一,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昨日险些从长梯上坠下,夜里又经历了久违的缠绵,哪怕他动作再轻再温柔,一觉醒来,还是担心小十一身子出现不适。
“没有不舒服,”时宜闭着眼睛回应,小声嘟囔着。脑海里似乎还在浮现重复画面,忍不住微微撅着嘴巴,一副委屈模样,“夫君,我昨夜...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噩梦?
周生辰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一层棉被下,随着挪动位置,两人紧紧相贴,有些黏腻,有些燥热,“十一梦到什么了?”
她仰起脑袋看了眼周生辰,犹豫是否要讲述不切实际的梦境,思来想去,好不容易将他哄好,还是莫要再提及此事为好。
“一醒来全都忘了,只记得做了个噩梦。”她故意装傻,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可一向擅长识破人心的小南辰王,怎会轻易相信。
猜不到做了什么梦,但噩梦的起源,他认为自己难逃其咎。
这是自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对时宜如此冷漠,借口处理军务,实则逃避和她见面,宁愿一个人在书房独处一夜,也不愿回房与她同住,甚至态度漠然,敷衍回应。
他垂下眼眸,眼神里有心疼、有懊悔,“是不是我昨日发脾气,吓到你了?所以才做了噩梦?”
一时生气,没能忍住情绪,不仅在徒弟和小女孩面前当众指责时宜,回府后还故意将她冷落,临近深夜,要怀着身孕的她主动过来哄自己,论起对错而言,他也一样有错在身。
“不怪夫君,是我自己不注意,以为不碍事,却没想到险些害了我们的孩子,你训斥我几句是应该的。”
时宜听出他言语中的愧疚,便将错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月份不大,负担不重,行动不受影响,导致她疏忽大意,有了这次教训,往后定会十分注意,谨遵夫君教诲。
“十一,我答应过李七郎和漼三娘,要竭尽全力护你余生,保你安危,你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不然的话,你爹娘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他试着调节气氛,也同样提及了重点,总之归根结底,不论日后发生何事,时宜平安无恙才最为重要。
“我阿爹阿娘都是明事理的人,若是我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二老也不会责怪于你的,更何况夫君是小南辰王,当今陛下的皇叔公,我们漼氏能够在朝中站稳脚跟,多亏仰仗殿下您,又怎会与你红脸呢。”
漼广离世,若非有这层联姻关系,恐怕漼氏早在两年前在朝中就没了话语权,周生辰女婿的身份,对漼氏尤为重要。
他向来不喜阿谀奉承这套,难得从小十一嘴里听到,竟然不觉得反感,反而欣然接受,“夫人说笑了,你身为南辰王妃,漼氏因此受到庇佑,理所应当。”
时宜浅然一笑,手臂搭在他的腰间,略有倦意,似撒娇口气,“夫君陪我多躺会儿,晚些时候再去军营好不好?”
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带有条件交换,“那你告诉我做了什么噩梦?若是如实告知,我便应了你。”
“我...”她犹豫不决开口,后抿了抿嘴唇,一声不发。
难以启齿吗?周生辰不打算逼她,“好了,不想说...那便不说了,为夫陪你多躺一会儿。”
时宜纠结地看向他,终究还是如实告知,“我梦到...我昨夜来书房寻你,你紧锁房门不肯见我,我想尽办法进入房内,你却一副冷冰冰模样,不论我怎么哄劝,你都沉默不语,最后你实在忍受不了,硬生生将我赶出了门外。”
梦里面,他犹如一块巨大的冰窖,冻得让人打起冷颤,字字句句像一把锋利刀剑,哪怕痛的落泪,态度依旧冷漠,眼神里,看不到半分爱意。
醒来那刻,看到周生辰睡在身边,她心里长松一口气,庆幸这是场梦,只是场梦。
噩梦苏醒,昏昏沉沉又浅睡了半个时辰,有了意识后,耳边响起的,是柔声软语,温暖且有安全感。
“阴极则吉,阳极则凶,谓之反。昨夜梦里的不会实现,以后也一样不会实现。”他极其认真,似乎是在向时宜保证,今后不论发生何事,都不会置若罔闻,令她伤心。
“不过...爬长梯这般危险...假如被我发现十一日后再有诸如此类之事发生,为夫可就要好好考虑一下...罚将你关在卧房不许出来了。”他故意揶揄,好让她转移注意力,忘掉虚有噩梦。
或许是没能料到惩罚,时宜大吃一惊,后反应过来,她暗自腹诽:夫君真是喜欢囚人,凤俏做错事,被罚禁足摘抄经书,现下到了自己身上,也逃脱不了被关的风险!
纵使不太乐意,但还是乖乖接受,口是心非回了句,“十一明白。”
明明不愿意,却不得不顺从,周生辰宠溺一笑,不打算再继续逗她,“和你说笑呢,放心,不会把你关在卧房的。”
时宜当了真,用心谨记,没曾想居然是设下的圈套,她使了些力气捏了捏周生辰腰侧,气呼呼说道:“夫君你又骗我!”
酸痛来袭,周生辰没忍住“嘶”了一声,“十一,你下此狠手,是想谋杀亲夫吗?”
“我哪有...我...我没使太大力气啊,很疼吗?”时宜被他说的开始有些恍惚,甚至怀疑自己方才究竟是不是真的下手重了。
周生辰轻皱眉头,装模作样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紧忙重新盖住,睁眼说瞎话,“被你捏的起了红印,今日怕是要痛的起不了床了。”
前半句还算可信,越听越不对劲,时宜察觉出端倪,忍不住吐槽道:“夫君越发不正经了!像个小孩子一般!”
周生辰笑笑,不做反驳,对于旁人,他一向严肃稳重,透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感,而藏在深处的孩子气,唯独在时宜面前,可以毫无顾虑地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