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昊】同步率（六）
野田昊姨妈竟然是赤名莉香，最爱的女性角色之一，陈导，找人方面你很可以。
正文：
天气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冷过，秦风迎风醒醒神，野田昊又打了个喷嚏。
死者家被警方用警戒线圈了起来，周围没有人，那些警戒线也被风刮得在空中颤抖。秦风想，现场的证据应该都被警方转移走了，恐怕过去这一夜，睡不好的不只他和野田昊。
秦风走在前面，野田昊裹着被子，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二人靠近才看清楚，死者家已经整个儿成了一个天坑。挖掘机挖了很深，让地下室完全见了天光。曾经藏匿其中的一方扭曲人性的天地，已经看不到一丝痕迹。只是，那个被救下的女人可能永远也走不出心中的地下室。
那里空荡荡的，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故事，警方搜得很仔细，连一根头发都没给他们剩下。
天坑看起来很平静，平静中弥漫着浓重的杀气，像一双想要吞噬人的眼睛在盯着天空，盯着秦风。
这是一处不可能填平的天坑，一处人心里的洞。
“秦风，别看太久。”
宋义的话在脑中响起，秦风收回目光，打量四周。这地方太荒凉了，发生了这样的命案也引不起一点儿关注，周围静得只有风声和野田昊的呼吸声。
“你被影响到了？”野田昊觉察到秦风神色凝重，拖着他退后半步，离天坑远了一点，“这里也有暗示么？”
秦风摇摇头，他并不确定。而且，他并不在意暗示。暗示，是一种错觉，只要他紧紧盯住真相，就没有暗示能够让他破防。
有时候，他甚至想要深陷暗示的漩涡中，像一个盗梦师一样直达心中最深的地方，看一看那里的风景。
人对世界的好奇，或许本就源于看不清自己。秦风对自己的困惑，从来没有停止过。
野田昊看他沉默了很久，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想看到自己。”秦风坦诚地说。
“中国人不是常说‘以人为镜’，你想看到自己，就要从别人身上发现自己。”
秦风并不赞同这古老的格言，说道：“那、那是因为过去的人是靠、靠着相互之间的关系维持社会化运转的，强、强调的是社会关系组成的人。”
“脱离了社会关系，人就不再是人了。”野田昊一边四处观察，一边回道，“如果一个人随时都能摆脱社会关系的束缚，那他必定是一头潜伏在人群中的野兽。”
“我、我怎么觉得，你、你在骂我。”秦风不大高兴。
野田昊亮出自己隐隐作痛的脚，问：“我没有资格骂你么？”
“是，我错了，您，尽管骂。”秦风乖乖低头认错。
两人也是无聊到了极点，每次聊正事之前都要说几句不正经的。然而，玩笑之间他们却是神经紧绷，提防着那个神秘人突然冒出来。
“分工，分工。”野田昊吵吵着说，“你来破案，我来解开Q在你身上下的暗示。”
“你懂暗示？”秦风好奇。
野田昊不堪回首地摇着头，痛心疾首地说道：“毕竟我活到这个年纪，许多事不想经历也经历过了。”
“你、你的经历确实太多了。”秦风淡淡地说了一句，看似嫌弃，心里却酸酸的。
“先说，你为什么杀我？”野田昊耿耿于怀，一定要问个明白。
秦风想了想，说：“我没、没杀你，你挡在我面前，被、被杀了。”
“我挡在你面前？”野田昊指着自己，非常夸张地大声说，“你做梦有一点点逻辑好不好，要挡也让杰克贾上啊！”
“少、少废话。换我问了，”秦风对“杰克贾”这个名字快生理不适了，“死者的身份是怎么确认的？”
野田昊立刻安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最后恍然大悟：“死者被毁了容，没有任何证件和材料可以证实他的身份，也没有人见到他回到村子里，他的家人也都不在了，他的身份有可能是假的。”
“你见过尸体么？”
“怎么可能见过？！除了警方通报的信息，剩下的都是村民提供的照片。”野田昊摸着下巴，皱紧眉头，分析道，“所以，死者的身份为什么会这样确定呢？警方通报里并没有提到死者的身份信息。”
“暗示。”秦风说道，“舆论断案。Q很擅长操纵人心。”
“好，换我来问。”野田昊不甘示弱地问道，“你为什么回来？”
“我妈要求的。”
野田昊看着秦风，表情夸张，欲言又止，抬头纹都要被眼睛顶到天上去了。
“想、想想我妈给你做的饭，别、别太过分。”
“我并没有怀疑妈妈，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是领养的。这么一看，你和妈妈长得确实非常不像。”
“亲、亲生的。”
“其实，孤儿设定会让你更具有神秘的魅力。”野田昊暗搓搓地搞事情。
“去死！”
秦风问他：“小唐家里有什么发现？”
野田昊收起笑容，闭上眼睛，一下子掉入意识中那个唐仁的家。
现场十分杂乱，看得他眉头紧皱。唐仁究竟是怎样在短短两天时间里让原本只剩个空架子的破屋堆满了垃圾？
酒瓶、膨化食品、烟蒂、泡面杯……每一个细节都在。
“不会吧？”野田昊突然睁开了眼睛，头疼地说，“Q的总部会不会在这里？”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我不是很确定，但应该错不了。”野田昊说，“唐仁被设计了，那天晚上他不在家里。”
“那他……”
“在这里。”野田昊按压两眼之间，说道，“这里没拆之前，从外观上看就跟唐仁家很像，我想那时候，堂屋里的陈列应该也和唐仁家是一样的。那天，唐仁出去买酒，遇到了前妻，心情不好，喝得烂醉，带来许多酒回到家里继续喝。半夜，唐仁饿醒，起来泡了面，然后抽了一支烟继续睡，醒来已经在警察局。那天的雨很大，所以唐仁没有看清院子里的情况。”
说罢，野田昊感叹道：“Q不累么？每天晚上不睡觉，还用这么复杂的方式设计我们。”
“我们？”秦风难得一笑，“你不怀疑我了？”
“怀疑归怀疑，相信也是相信。”野田昊理所应当地说着自相矛盾的话，“现在可不是开心的时候，如果是这样，唐仁家很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如果警方人手足够，此时应该已经在唐仁家里发现了决定性的证据。唐仁怕是凶多吉少。”
“放心，只有物证是不够定罪的。”秦风说道，“唐仁如果不能还原作案过程，他就不会被判定为杀人凶手。”
“再来说你，”野田昊问，“你的欲望是什么？”
“可以说么？”
“难道不行？”
“尺度大，稿过不了审。”
野田昊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阴阳怪气地问：“KIKO，还是思诺？”
“是你！”秦风按住他小揍了一通，“满脑子黄色废料！”
“小气！”野田昊对他的敷衍十分不满，“我又不会说出去。不过，你最好克制一下。如果你感性泛滥，就很容易被暗示左右，处理不好的话，最后会迷失自己。”
“你曾经迷失过？”
野田昊摇摇头，说：“给我下暗示的人功力太浅，但是也让我吃了不少苦。所以，我理解你。”
秦风心想：“其实，我还挺享受这种迷失的感觉。”
“你可不要享受其中，”野田昊一眼看穿，别有深意地说道，“这个世界是公平的，给予你自由的同时，也会抹杀你的过去，即使在意识领域也是一样。不要尝试，秦风，不要过界。”
秦风感觉自己的心动了一下，两下，然后疯了一样在胸口跳动，想要冲出胸膛。
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他的心跳声，可惜野田昊就是听不到。
“为什么，你这么相信我？”
“我信的，是我自己。”野田昊分明是坐在轮椅上，却像是坐在王座上，他抬头看着秦风，身居下位却高高在上，“秦风，你是我人格的镜子，我从你身上永远看到我自己。如果有一天，一切不可逆转，我或许真的会为你挡刀。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把名字改了，让野田昊和秦风一起消失在这世界上。”
秦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忍住这份开心，但是，他忍住了，并且一副看笑话的表情看着野田昊，问：“你不会想给我下反暗示吧？”
野田昊懊恼地捶他：“你这么聪明干什么？！快给我接受暗示！”
“知道了，知道了。”秦风装作痴呆的样子，一惊一乍地表演了一番中暗示的样子。
“你哪里是中了暗示，分明是羊角风。”
八点左右，秦风妈妈开车带着保镖五人团接到秦风和野田昊，一起去往唐仁家。
秦风妈妈还给野田昊带了花棉袄和感冒药。
野田昊无可奈何地穿上了花棉袄，自我催眠说，他这样也是美的。但是中药他坚决不肯喝。
“我想吃西药。”
“中药是我们的国、国粹，不体、体验一下，你会遗、遗憾终身。”
“我不遗憾。”
保镖团也劝野田昊吃药，野田昊虽然听不懂方言，但是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下，不得不把药吃了下去。
没想到这次更苦了，野田昊刚喝下去就想吐出来，却被秦风捂住了嘴：“不、不许吐！”
野田昊鼓起腮帮子恶狠狠地瞪着秦风，他在心里暗自发誓，回到东京以后，一定要用中药把秦风煮了！用最苦的那种！
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却是野田昊觉得最有安全感的一段路。他并不指望标叔、强叔、勇叔、梅姨和花姑保护自己，只是觉得终于有点儿人气了。
唐仁家里，三名警察正在取证。秦风妈妈带着保镖留在外面，秦风上前说明情况，但仍被禁止进入。
来人是市局调来的，专门负责唐仁的案子。得知秦风和野田昊是大名鼎鼎的侦探，并且找到了死者的落脚点，三名警察都表示敬佩，不过也仅此而已。最后，警察带着无证离开的时候，还叮嘱秦风不要破坏案发现场，不过态度上还是有些松动的。反正秦风不破坏，村里的孩子也会破坏。
“他们很死板。”野田昊感觉束手束脚，无法放开查案，十分难受，嘴里还残留这中药的苦味。
“若是要保证一个大型机器正常运转，每一颗螺丝刀都要守好自己的位置。”秦风说道，“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只会更加危险。”
“我只是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野田昊走进唐仁家里，原本坍塌的废墟被认真清理过，什么都没有了。
秦风走到仓库的废墟面前，问野田昊：“你还记得这里有什么吗？”这里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野田昊就被埋了。
野田昊盯着废墟，那仓库在他眼里瞬间恢复成第一次见到的样子，里面空空如也，但是有一种淡淡的香气。
“香味，音乐，地上有死去的蚂蚁，四周的墙壁透着光，光影组合成了字，杀了他……”
半小时后，野田昊十分吃力地从回忆中爬出来，说道：“看得好累啊。仓库第一次看，什么都不会发现。但是，把仓库的影像反复叠加，配合一点儿音乐节奏的变形，以及香味的渲染，就会获得极强的心理暗示。所以，你每回想一次仓库的情况，暗示就会加深一次。”
“为什么会有死去的蚂蚁？”秦风不解其意。
突然，一道声音从二人之间劈下来，清脆若玉石相击，冷冽如刀剑破空。
“因为，凡人贱如蝼蚁啊。”
思诺手持一支装有蚂蚁的试管向秦风打招呼：“好久不见，风。”
说罢，又是阴森森地一笑。
秦风吓得咽了口唾沫，然后质问野田昊：“是、是你叫来的？”
“我们需要帮手。”野田昊心虚地说。
“你、你不怕她害死你？”秦风瞪他。
“反正你也在害我！”野田昊不服气地瞪回去。
“二位，”思诺走到两人身旁，开心地问，“听说，你们看到凶手了？”
秦风和野田昊同时打了个哆嗦，不知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凶手可能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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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持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