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短篇】商品(下)BE线
啊!!!我不行了!大半夜把自己写哭了,该死的共情感!
如题还有HE线,受不了BE的孩子快逃,等我给你们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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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好冷……”又是一声呢喃,乐正绫从回忆中醒来发现马儿已经站在了家门外,低头看怀里人,已是完全钻进了自己的外衫中。
乐正绫抱着洛天依下了马,随手将其拴在了大门边,吹了一路的人身上酒气散尽,只有她自身的梨花香不停地往乐正绫鼻子里钻,惹得人红了耳垂。
乐正绫回到洛天依的房间,试图将人放进被子里,但紧紧缠着自己的四肢却是一用力,两人的姿势顿时有些微妙。
乐正绫的身子有些僵硬,双臂撑在洛天依身侧缓了一会,思想挣扎过后选择一点点掰开纠缠着自己的手臂,一缩肩膀从洛天依怀里逃了出来,匆忙拉好被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隔天乐正绫没有问为什么洛天依会跑到船上去喝酒,继续着以前的相处方式,毕竟洛天依自己也未提起昨晚的过于亲密的举动。
两人仍旧不咸不淡地过着日子,乐正绫照常在外面东奔西走,洛天依则在一方院落中享受着清净日子。
但是商人最终都会因为贪婪而坠入深渊。
乐正绫看上了一个富家子弟的一笔生意,盘算了下发现自己如果能进去参一手可以赚不少,对那位大少爷来说赚得不会比之前的少,而且如果趁机交成了朋友,以后可以免去不少的操劳。
乐正绫打定主意托人请大少爷吃饭,提前服下解酒丸倒是下了决心要灌酒了。
对方意外地答应得十分爽快,甚至表示这顿饭他来结账都可以,乐正绫听到这话的时候直接愣住了,心里泛起了丝丝不安。
乐正绫硬着头皮去了酒楼,见只有大少爷一个人而且对方一副早就认识自己的模样让乐正绫开始怀疑自己的算盘打错了。
“乐正老弟,听说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洛天依被你赎回家了?”几杯酒下肚,大少爷露出了豺狼的真面目。
“老哥我之前可是天天往青楼砸钱就想听她吹首曲子,现在听不着了,乐正老弟有机会让老哥解个馋?”乐正绫闻言捏紧了酒杯,脑子里面飞速计算着利弊。
如果有后悔药,乐正绫一定希望自己没打过这主意,或者解酒丸没有咽下肚,那自己还可以借着酒劲勇敢一次,而不是现在这样赔笑着应下。
回去的路上乐正绫根本没心情去管抽搐的胃,一想到对方手里的权势能轻易毁掉自己这么多年的拼搏乐正绫就想抽自己两巴掌,主意打到这种人身上自己也是想钱想疯了。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赴宴。”回了家乐正绫尽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看着洛天依清澈的绿色眸子,胸口便压抑地喘不过气,终是败给了自己的无能和软弱。
“好。”洛天依却是没多想,这么些年的相处乐正绫虽说一直对自己很冷淡但她带来的安全感也不是假的。
乐正绫不知道洛天依这样相信自己,心口的刺痛逼迫她转身逃离,不敢再面对洛天依。
到了赴宴的时候,乐正绫已是心乱如麻,顶着一夜无眠的疲惫带着洛天依走进了酒楼。
“天依,我总算再见到你了。”一进二楼的包间,令人厌恶的声音便传入耳朵,洛天依身子一僵,那几年在青楼被人用话语调戏的糟糕记忆开始浮现。
“绫,我不想见他。”洛天依本能地往乐正绫身后躲,她本以为在知道自己对大少爷很厌恶之后,乐正绫能带着自己离开。
“乐正老弟,赏脸让天依吹一曲?”那人斜目看了眼乐正绫,洛天依猛地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乐正绫勉强扯出的笑脸,抓着她衣袖的手突然一片冰凉。
“听话,吹一曲吧。”乐正绫僵硬地笑着,伸手一根根掰开了洛天依抓着自己的手指,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洛天依却没有一点欣喜,随着掌心布料的抽离,铺天盖地的伤心绝望让洛天依迅速红了眼眶。
我明明逃出了青楼,为什么还要做戏子,明明只想给你吹曲,为什么偏偏是你让我再入黑暗。洛天依的眸色渐渐黯淡,解下腰间的玉笛抬手横在唇边,温润的玉料却是让洛天依觉得指尖刺痛,火红的流苏摇晃着像是在嘲讽她的真情一文不值。
绫,求你看着我,不要躲开,求你……洛天依卑微地乞求着,一双绿眸含着泪,只要能看到那双红眸,能从乐正绫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她便可以欺骗自己两人正在庭院中,手中的玉笛只为她一人演奏。
但是陷入自责和后悔的人怎么再敢看着她,心口一阵阵绞痛,乐正绫咬着牙低下了头,指节因为紧捏着酒杯一片苍白。
洛天依只觉得心里的一丝光亮随着乐正绫的低头彻底被黑暗吞噬,耳边没有自己的笛声,是喝酒的吆喝声,男人的污言秽语,酒杯酒壶刺耳的碰撞声,胸口的闷痛几次让洛天依换不了气,曲子变得磕磕绊绊。
一曲终于结束,洛天依连大少爷说了什么都没听到,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玉笛,眼神涣散地看着火红的流苏。
交易没有成功,大少爷抓着乐正绫的懦弱和自私自利逼迫她一次次地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洛天依也渐渐地麻木,就像之前在青楼里经历过的一样。
但豺狼可不会止步于眼福,就在乐正绫想要放弃的时候大少爷改了开场白。
“乐正老弟,画押的契约就在这里,不过呢,”大少爷给乐正绫看了纸张上红色的指印,话语一顿凑到了她的耳边,“老哥在青楼就馋天依身子很久了,老弟委屈一下?”
乐正绫一瞬间手脚冰冷,因为大少爷的话,也因为抵在腹部的尖刀,直到这时乐正绫才彻底认识到自己在打的是个多么幼稚天真的主意。
“随哥哥开心了。”乐正绫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颤抖得几乎认不出是自己发出的,僵着身子转身走向门外。
“绫!不要这样,求你不要…求求你……”挡在身前的人苍白着脸转身与自己擦肩而过,迈步想追却被人拉住了手臂,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被彻底卖给了豺狼。
泪水溢出眼眶,指节因为用力攥着乐正绫的外衫而发白,洛天依满心祈求着她能带自己逃离,能为自己勇敢一次。
洛天依只觉得手上一松,透过泪水模糊地看到了乐正绫扯下外衫,那一片火红失去了支撑挂在自己的左手上,还带着离开之人的温度。
“乐正绫!”压抑至今的复杂情绪化作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唤,回应她的是紧闭的门扉和布料撕裂的声音。
乐正绫跌跌撞撞地几乎是从楼梯摔到一楼,胸口起伏着像是一辈子没呼吸过空气,将银两拍在了桌上,玩命似的给自己灌酒。
房间内洛天依紧闭着眼睛,牙齿深深地嵌进了手腕,腥甜的液体流进了嘴中,左手紧紧抓着乐正绫的外衫,身上的疼痛却比不上胸口的窒息。
乐正绫逃离之后,之前相处的点点温馨,那日从她眼里看到的喜欢,都像镜花水月顷刻间彻底碎裂消散,可笑的是自己竟还抓着她的衣服,竟还能感到一丝安慰。
洛天依的抗拒让大少爷失了兴致,却是不忘再刺激一下她,从怀里掏出契约甩在床上,摆明着告诉她乐正绫想要的是利益。
“想不到乐正老弟面对天依这样的美人还能耐得住性子,倒是便宜老哥了。”大少爷看到了在一楼灌自己酒的乐正绫,瞥了眼她因为抠着桌面而染上了红的手指,顿时觉得心情又好了。
乐正绫回了神,扔下酒杯飞奔到了二楼房间门口,入眼是衣衫凌乱紧咬着自己的人慢慢蜷缩起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若没那本事,没那胆量,为什么妄图从这种人手上分一杯羹。”洛天依失了神采的绿眸看清了来人,松开几乎快被自己咬下来的皮肉,咽了咽嘴里的鲜血连说话都觉得艰难。
“我在青楼那种淫靡的地方住了六年,我守了这身子六年,乐正绫你买下我三年,我做你的商品三年,现在我身子被你卖了,能把我当人了吗?”洛天依忍着浑身的疼痛艰难地用乐正绫的外衫裹住自己,踉跄地起身走到她面前,低着头不去看那双红眸里真假不明的自责和后悔。
“笛子碎了,你的流苏也断了绳。”洛天依将手中的契约和凌乱的流苏塞到了乐正绫手里,拿着断裂的玉笛一步一晃地回所谓的家。
乐正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她只是跟在洛天依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不敢说话也不敢上前搀扶。
一直跟到了洛天依的房门口,合上的门几乎撞到鼻子乐正绫才找回些意识,就这样站在门外等了许久,里面的人没点灯,许久都没有声音发出。
最后乐正绫跪在了门口,额头抵着紧闭的门扉才听到了洛天依压抑的哭声,回房的人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疼痛,委屈和心死的绝望一时间全部涌现,洛天依终是哭了出来。
乐正绫忘记自己跪了多久,哭着呢喃了多少次对不起,只记得自己被猛地打开的门撞倒在地上,脸上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和那一句沙哑的“滚”。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空中,在木桌上趴了一夜,乐正绫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僵了,听着关节的咔咔作响,失了神的人没理由地将手掌按在了心口,却是有些感觉不到心跳了。
刺目的阳光让乐正绫抬手挡在了眉眼上方,院子的大门敞开,属于洛天依的房间也是门户大开,没有任何意外的感觉,乐正绫面无表情地关好门,喝了碗冷水就当做早饭了。
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契约,大少爷估计是开心了,额外地给了乐正绫他利润的三成。
到确实赚了不少。乐正绫收好契约,一边用力敲着刺痛的心口一边得出了结论。
乐正绫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许久,久到院子里的花草因为无人照料而蔫坏,久到乐正绫养成了坐在石凳上遥遥地看着对面那不存在的人影的习惯。
好久没找言和喝茶了。乐正绫一边想着一边穿过毫无生气的院子,找了马车去往老友的所在地。
跨过门槛,乐正绫闻到了竹木的清香,对上言和的蓝色眸子,还未开口就看到了老友满脸的愤怒。
“乐正绫你是畜生吗!?”怒骂声伴随着拳头落在了乐正绫的心上和脸颊,颓废了许久的人自然挨不住狼狈地摔倒在地。
“我与你相识十几年,我怎么就没看清你的真面目,你知道自己让天依做了什么吗?”言和的表现已经很明显知道了一切,揪着乐正绫的衣领气得咬紧了后槽牙。
“就为了那点钱,你把天依卖了啊,你把她身子卖了啊,同为女子你不知道这是尊严吗?”言和看着乐正绫没有表情的脸,气得眼睛都红了,用力将人按在了地上抬手就要打下去。
“她还在你这吗?”乐正绫许是因为疼痛找回了些魂魄,红色的眸子里渐渐有了亮光。
言和手上一顿,这才注意到几乎瘦脱了形的老友,喘着气将心里的怒火压下,放下手臂却是没松开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心里又生出些悲凉。
“还记得以前我们三人喝茶的山崖吗?”言和低下头,两种疼痛同时蔓延,开口就觉得舌根泛着苦味。
“就那个你和战音亲亲我我,晾着我在一旁的山崖?那记得可清楚了。”乐正绫抬手用小臂遮住了眼睛,也是猜到言和要说什么了。
“我把天依埋在那里了。”可是当这句话真正地从言和嘴里说出的时候乐正绫才感受到刻骨的疼痛,泪水涌出顺着鬓角流下,小臂压紧了双眼却没办法制止。
“啊,银两白花了。”乐正绫自嘲地笑着,言和听着她藏不住的哭腔和颤抖的声音终是无力地松开了拳头。
言和不知道乐正绫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卖了洛天依,但是当那女孩说完一切,又听完了以前的故事后笑着请求她将自己埋在那处山崖的时候,言和就不再打算认乐正绫这个朋友了。
乐正绫摇晃地离开后言和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她,也没想过去打听消息,只是像赎罪一般每七日去山崖换女孩墓前的鲜花。
那天言和在山崖见到了穿着火红外衫的乐正绫,后者趴在石桌上一杯一杯地灌着酒。
“大夫说我的胃有了病,想好就必须戒了酒。”乐正绫知道除自己外会来这里的只有言和,红眸一刻没有离开那座小小的没有字的墓碑。
“但是我怎么戒啊,脑袋只要一清醒就全是她的身影,心口就开始疼啊。”走到石桌边,言和才发现乐正绫已经哭得满脸泪痕。
言和没有说话,从怀里取出软布包了的玉笛正想放在墓前,动作却是一顿,在那里已经有了支做工粗糙,挂着火红流苏的玉笛。
“还是放你的吧,我做的难看,她也不愿意要。”乐正绫起身走到墓前,不像言和只是蹲下身,她双膝触地直接跪了下来,伸手去拿笛子却被言和拉住。
“天依之前就拿着你送她的笛子来找过我,问我能不能刻个字。”言和展开软布将玉笛放在乐正绫手中,朱砂染红的“绫”落在笛尾,“可惜那字刚刻上,当晚,笛子就断了。”
言和的话像是刀子一下下地扎在乐正绫心上,即使疼得窒息却也都是自己找的罪。
“绫,唤她一声天依吧,这是她最后的愿望了。”言和看着乐正绫将笛子抱在怀里,痛苦地蜷缩着身子,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道。
乐正绫几次张嘴却只有呜咽声,指甲嵌进掌心留下几轮血月,身子前倾额头抵在冰冷的墓碑上,终于从胸腔里挤出了声音。
“天依,绫做错了,绫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