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兽人向小说)短篇小说集 Track14 Wildfire Wildflower
Side C:Thunder
纸张在我的耳旁沙沙作响,撩动我的心跳之弦,像古老的传说一般,那利箭已穿透我的胸口,用金色的锋刃划破我厚重的毛发,如针管刺入皮肤般轻易,却将我的灵魂永远的钉在这里。
这里,就是这里,盛夏的加利福利亚,海滨地带特有的咸味在鼻腔中滚动,深蓝色的大洋在我的眼中滚动,将我眼中的苍穹抹成了伤感的深色。
暖意的阳光洒在为严寒而生的皮毛上,孤独重新掩盖我心跳加速的声响。
他没有听见,我相信他没有听见,我相信他会在之后听见的......
金黄色的沙粒,是无数勇士的骸骨,用生前最后一缕灵魂,突破高压与灼热,穿过无数陷阱,拥抱那熊熊燃烧着的火所得来的。
而现在,它们在我的力量下,屈服了,陷落了,随潮水润湿了。
明明应该是最为喜悦的日子,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我的怀中,是我爱的男人,是我一生所爱的,所要倾尽全力拯救的男人。那双异色的眼瞳,那两捧不同的鲜花——紫罗兰与玫瑰在我的天空绽放。
他穿着洁白的礼服,或是西装,我不知道那叫什么名字,正如我所穿的一样。他的尾巴正激烈的晃动,像夏日的惊雷般迅速,满载星辉的满足感在一举一动间展现。
“威尔。”我轻轻地呼唤他的昵称,或者说是我对他的爱称,用我那肥大的爪子抚摸他的头顶,用特洛伊木马攻陷这静谧的城池。
我的爪子已经几乎有他的头那么大了,或许是我种族的天性使然,又或者是他幼时的成长缺失,我不知道,也不在意,只想享受这样的插曲。
但这不是插曲,今天,是乐章的关键之处,正值最高昂的部分,那在沉默与悠长中不断转化的乐谱,将我们的灵魂牵织在一起。
“很高兴能有这一天。”他轻轻说道,像是自言自语般的细微,在我的耳旁挠动,一阵瘙痒涌入心头。
没错,这是我们的婚礼,我们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婚礼。
加州不是我们的故乡,我的故乡在对岸的大陆上,根植在伏尔加河之上,随着镰与锤的腐朽,与最后一次收割与压榨,我的祖辈逃到了这片大陆。
或许是有缘,白令海峡的一侧是暴乱与血红色的高楼,一侧是蔚蓝的天空与肮脏的砂金。或许是有缘,我祖辈的一族在河流中寻得了一条金路,用工人的鲜血与我们的鲜血,铺成的天堂之路。
而他的故乡,是这条山脉的北面,落基山脉之下,曾经的原住民。或许是正因如此,才会跨越高墙,来到这里,去躲避那些火炬,去躲避那些瘟疫,去逐渐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尽管他的血统已经不纯正了,但因祸得福,他拥有了别人没有的,这世上最美的窗户,望穿一切,我所见的万千世界都在他的眼中。
“你还能陪我多久?沃利尔......”他的爪子拉扯着我的衣口,一侧耳朵靠在我的胸口,聆听我蜂鸟般加速振动的心跳。
“不许撒谎。”他补充道,爪子上下缓慢地挪动着,摩擦着,在暖意的阳光下与我交融着。
“我不知道,我这次回来想要做的事就是这些,马上就要开战了,我希望我们不要留下遗憾。”我回答道。现在想来,这样的答案实在是太残酷了,我担心,他好不容易戒掉的药物会再一次进入他的血液,让他在麻醉中度过余生。
说起来,那一天我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更多的,是空虚,灵魂被云端禁锢,像天使坠落般的疼痛在心头迸发,我永远失去了自由。
我挽住他的爪子,说道:
“我们会再见面的,威尔。我知道我们不是夫妻,但我们已经是彼此的终身伴侣了,法律会保护我们的。虽然这是一个不合格的婚礼——没有蛋糕,没有合影,我们也没有向神父宣言。”
“我已经很满足了,沃利尔,我只是希望......想你能再陪我一会,哪怕一天......”他的牙齿仿佛已经扎入我的心脏,炽热的血液从孔隙中爆发出来,甜美,却又是死一般的冰冷。
——那是我的本源,来自西伯利亚的严冬。
但并没有。准确来说,我很暖和,因为这炽热的阳光正无私地给予我们勇气,温暖的沙子抚摸着我们的爪子。我们正在沙滩上嬉戏,亲吻,舌尖的触动仿佛有了海的气息,那份咸味,自然地在味蕾上绽放。
他是我的,他也永远是我的。我们永远都会是这场风暴中最闪耀的雷鸣。
而现在,我却躺在白蓝色的布匹上,让天空抚慰我的心。
身旁有雷声响起,会让我忆起那天。我们的院子里,雷声伴随着雨声,撕碎他的那片原野。
他在哭泣,像七月的暴雨般猛烈;他在怒吼,像天空的惊雷般暴怒。
而我,假装睡着了,实则倚靠在玻璃门内,看着那匹孤狼在夜影中孑然一身的模样,就像我自己,我的一生,在飘荡,在飘荡......
我不明白,我明明给了他很多很多,那是我最努力的一个夜晚,接近3小时的正头,我也尽量放缓了力度,不让他太疼或是受伤。
我不明白......但我现在明白了。
Side D:Wildfire Wildflower
撕心裂肺的怒吼声,抑或许是惨叫声,在冷漠的囹圄中回荡。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交代清楚,上校。”沃利尔的眼前是挥舞着的鞭子,与自己相同种族的面孔,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
“我为什么要交代呢?难道你想要杀了我?也可以,我本就是落败者,生杀予夺确实属于你们,志愿军们。”沃利尔的牙齿在相互的交叉着,摩擦着,像恶犬在等待捕食。
“你我本就是同源,我们联军也没有想对你下杀手,为什么不肯屈服呢?为了所谓的'自由'?可是你们所谓的'自由'就是那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如果你真的清楚,那么你就该趁早屈服了好。我们会给你分配住所,用集体改变你顽固刻板的旧知识!”沃利尔听着,脸上却挂着笑容。他的毛发已经不再是白色或是淡黄了,而是被红褐色的野火覆盖,满是鞭痕与曾经的弹伤。
他是在一周前的战役中被俘的。自联邦军登陆以来,他们就开始了一场恶战,对方与自方实力相差不大,或许对方的武器略逊于自方,但人口优势仍然胜过了自方。
那场仗,可算是他打过最激烈的一场,比阿富汗或者朝鲜半岛的更激烈,甚至比越南的更激烈。
硝烟弥漫,红日高升,远比加州的毒辣很多。敌方对他们进行了偷袭,在反攻的途中,为保护自己的战友,他被一颗子弹射穿了左腿,导致他不能像往常一样健步如飞,甚至连移动都是个问题。
他的士卒本想带他撤退,但他不允许,他一个人守在已经空无一人的营帐里。但空城计没有起效,他被绳索捆到了这里,用铁链拴在了监狱的一侧,进行每日的审问。
他那厚重的皮毛终于成了累赘。一开始,只是普通的鞭打,但由于效果不明显,很快就换为更为有效的刑具。
电击,刀割,踢打,羞辱,烙铁......或者是去被迫做在这片大陆不合法的职业。
没错,他的敌人正做着他们斥责的事,不过是更换了性别。
但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屈服,只是顺其自然,任其对自己进行任何打击,反正他也无所谓了。
是啊,能让他倾动的,只有还在自己祖国的爱人。
但此时的对方,不知道,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他只是望着窗外盛放的野花,在红色的土地上扎根,生长出最美丽的花朵。
“无论你怎么说,你也不能击垮我。”沃利尔嗤笑着对方,准备迎接下一轮的虐打。
对方等待着,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爪子正不耐烦的在地面上摩擦。
“所以,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呢?”他质问着,像向法官询问罪行的犯人。
“我们有集体,有平等,你们只有特权和愚蠢。”他淡淡回答道,语气中还有着一种傲然。
“所以你们怎样称呼我们的呢?N****r什么的都只是小菜罢了,你们总喜欢对我们评头论足,认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政治家的把戏,那你们呢?”他的语气开始激动,天蓝色的瞳孔迸发出野火的光芒来。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究竟谁才是高人一等?你们对我们做的,可一点不比我们对你们做的少呢。甚至,你们连自己的民族都看不起,看不起那些被称为鸡奸者的人们,看不起那些被称为拳师的人们,看不起海峡对岸的人们,甚至连你们自傲的民族平等,都还有歧视的现象,你们有什么资格说呢?你们的概念里面,他们早就已经被开除出'人民'了。真正爱着你们祖国的人,只会在地下,用血液绽放出鲜花来,呼唤革命的浪潮。”他没有说完,鞭打已经来了,紧接着是电刑。击打声与哀嚎声一同,穿过铁窗,在原野上作响。
他猜对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左右,他的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斑驳陆离的岁月年华开始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滑过。他的脂肪开始消减,只留下原始,最原始而洁白的骨架。而皮毛已经黯淡无光,硬块如大陆般在上面漂浮着。
不久,他越狱成功,准确来说,是因为这里的敌军被突袭后围剿一空。
是的,他们这一战,赢了。
但他也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病毒在他的体内流淌着,刺入细胞脆弱的核膜,成为新的主人,疯狂地蚕食这具身躯。
死前,敌军为他注射了病毒,他已时日无多。
这便是为何,他正躺在病床上,氧气通过塑料软管输送到他的肺中,来维持他在这似人非人的世界最后的时日。
他一定要赶回去,看他最后一面。
在客机上,他向他最亲爱的战士朋友,袒露了这一生他最惧怕的秘密。
“我是一位同性恋者,就像图灵一样。”
尽管他不是阿拉巴马州人,这层桎梏仍然是他一生跨不过去的坎。
但他说出来了。
用他最后的气力。
用尽最后一丝魂魄的力量。
他远去了。
......
沃利尔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变得僵硬,变成了沉默的木偶。
孤独,仍然是孤独。
他在弥留之际,或者说在那之前,嘱托他的战友,将自己的遗产给一个他们眼中的陌路人,并口述为这位陌生人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致亲爱的,我的,威廉•沃尔夫
威尔,近来如何?我现在正在天上翱翔,就像我们的旗帜一样,在天上飘扬。我知道,自由女神的火炬已经点燃了,比奥运火炬更炽热,更像是加州的盛夏。我知道,在太平洋东岸的你肯定是看不见自由女神像的。我快要回来了,我想,这一次,我们大概会永远在一起了。很抱歉,我没有完成我对我自己的誓言。
还记得吗?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在咖啡店旁的巷道里,你正抽着大麻烟叶,而我刚买完咖啡,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时你多少岁呢?我又多少岁呢?我记不得,只能怪我记性太差了,抱歉。我记得,我们还有很幸福的一段日子。
可惜,我没法写下去了,因为再写下去,纸就要没了。见到我之后,把我带到花田里,我还想再看看那些,我们的花朵。
你真挚的,
沃利尔•艾斯(Warrior Ice)”
一朵野花夹在信间,已经被压的不成形态,但花瓣仍然清晰可见。
那是他逃出前,摘下的生命之花,在原野上绽放的生命之花。
革命的野火覆盖了这片大陆,人们呼唤着改变,一面是外敌,一面是内忧。
没有下一步,战争迅速地结束了,剩下的,是他们自己的事。
而不是大洋对岸的灯塔。
他们离开了,和飞机一起,如雄鹰般离开了,飞向他们自己的祖国。
满载的,不仅仅是星辰,也是无数尸骸。牺牲者堆满了一个个鹰腹。有些早已死去,有些挣扎了一会,也死去了。弹孔与刀痕,溃烂与瘟疫,我想,天启已经降临了。
而那之中,最耀眼的雄鹰已经着陆了,勇士(Warrior)的夙愿将埋葬在这孤独的时间,用悲怆续写花火的罗曼,用尸骨敲响黎明的乐章。
雄鹰,在苍穹上翱翔,
棕色的羽翼身披云彩的霓裳,
旗帜,在大陆上飘扬,
彩色的线条映出烈日的光芒。
呜呼!
雄鹰在高吼,雄鹰在咆哮,
呼声掠过丛林的发梢,
惊起扑打着翅膀逃窜的候鸟。
光芒撕裂彩虹的绚烂,
自由埋葬幸福的纸船,
灵魂飘荡在太平洋间。
蝶飞燕舞,雷鸣电闪,
鹰用尽全部的力气,
拍打着已经满是伤口的断翼,
在雷鸣中化为了闪电,
滑过九月的原野,
滑过纷飞的落叶,
滑过血色的墨夜,
送来天启的宣言。
雄鹰,在苍穹上翱翔,
血色的外衣装载苦痛的幻想,
雄鹰,在大陆上死亡,
最后的气力讴歌离别的悲怆。

写作时灵感乍现XD写了写随笔口占一类的不管了
灵感来源:
Thunder——Lana Del Rey
Wildfire Wildflower——Lana Del Rey
这张专辑真的让我感慨良深,而且我最喜欢的元素(Violets,Roses,Wild,Thunder,Legend)都有xwx
下一篇就是Living Legend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