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7.11完稿小说
我认为一个普通人从孩子到成年人的成长要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最开始，那个被家里人保护着，在学校里被老师和同学保护着的时候。自己同大家都是稚嫩的孩子，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即使有谁有某方面比较突出，那也只是孩子时候的天分而已。所以这样的时间里，总会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总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人生到了第二个阶段的时候大概是青春期往后。那个时候的少年或者少女遭遇了某些挫折——人际交往方面也好，学业上面也好，总会遭遇一些的。他们就会重新开始思考起自己的重要性，好像自己也不那么重要，不那么特别。什么领域总有比自己能干一点点的人，总会发现有比自己考试成绩优秀一点点的人，好像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好像自己在山顶上把云雾拨开，才发现自己站的地方根本不是山顶，顶多就是一个墩子而已。
认知到了这点的孩子，会进入相当一段时间的失落期。而过后他们就会到达第三个阶段，学会找到自己在社会中的地位，在相应的环境中继续成长。
而天才就不一样了。
比如说我小时候见到的一个女孩子。
开始的时候，她是个不起眼的人，在孩子堆里也没什么个性，随大流得很，别人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我在班里都没有注意过她。
直到小学里的某个契机，每个班里都要选出几个人参加绘画比赛。
当时被老师夸奖成一个聪明孩子的我，意气风发地举起了手。
等着等着，还差了一个名额，班里没有人再有兴趣了。
老师诱导着，鼓舞着，用成年人的智慧从她口中说出对孩子们充满诱惑力的各种提案，好像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老师无奈了，只好拼命地夸奖我跟另外一个举手的孩子，然后拿出花名册点了一个学号。
于是女孩子有些慌乱地加入到了我们的活动中来了。
除去我跟女孩之外的那个孩子脾气有点差，所以女孩有什么问题都会问我，我和她理所当然就认识了。
相识之后，我跟她相处的机会渐渐多了起来，即使完成了孩子气的小学绘画之后，我也会跟她聊天和玩耍，那时候还被班里的同学调侃，但是我没怎么在意。
一直都是我带着她做各种事，一直都是我的学习成绩比她好很多，一直都是我拿到奖状，被老师表扬。
直到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又找上了班里，有一个需要班里学生报名参加的绘画比赛。
只有她像小时候的我那样举起了手。
“好啊，好啊。”
老师感动地给予了女孩谁也不羡慕的赞赏。
之后碰到女孩，她总是很忙的样子，直到大概那年的圣诞节前，她才似乎画完了自己的画稿。
她在跟我回去的路上笑着跟我说。
“谢谢你啊，之山。”
“啊？什么没头没脑的感谢啊。”
我那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就像是在做告别前的道谢一样。
“谢谢你那时候陪我说话，让我发现了自己喜欢什么。”
“什么啊？”
“画画。”
她依旧笑着。
她话中的含义，我在之后在老师一脸兴奋地报喜中才知道。
“赵问儿同学获得了全国************的金奖，祝贺她！老师为你感到自豪啊！”
获奖之后的她依然那么轻飘飘的，依然没有什么个性，也依然不怎么起眼。
但是我知道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有时自习的时候她会被老师叫出去，又有时像是她父亲一样的男人会来学校做什么事。
果然寒假结束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据说是临时转校了。
是吗？在六年级下半学期这个时候吗？
因为她是天才，所以展翅高飞了吗？
我是不是足够幸运，成为了见证她起飞路上的一块纪念碑呢。
我曾经以为自己跟她是挺要好的朋友。
可是她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没有她的告知。
这样单方面的切断联系，我也渐渐就在内心中接受了。
女孩一定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蜕变了吧，已经变得跟普通人不一样了。
我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觉得心里某一块地方慢慢掉了下去。
之后什么事都过去了。
我是普通人，所以我不出意料地普普通通成长到了现在，比起孩子时候的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也收获了很多东西。
值得安心的是高考平安顺利，但是不顾父母的反对把志愿填到了里家里很远的大学。
可能是某种因果报应吧，现在的我就好像越来越像那个坏脾气的孩子了。
我变得没什么朋友，跟家里人也无法互相理解。
所以才在离家里远的地方上学，以便让自己大半年都不用见到家里人。
所以在低年级的时候跟宿舍里的同学闹翻了，搬出了学校，现在租在离学院两公里远的公寓里，这种生活持续了两年了。
为了维持每个月的房租，我大部分空闲时间都用在了打工上。
像今天这样的周末，我当然是选择打工，一直工作到晚上。
啊，我想喝酒。
这么想着，我在霓虹中辗转，随便找了家酒吧喝了个痛快。
出来了是几点了啊？
我不会醉的啊，放心。
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要喝点酒才好。
你看我没醉啊，回去的路都还记得。
“你是。。。”
“哎？”
谁啊，一个陌生女人。
“等等，别走啊。”
你谁啊，让我不走就不走，我偏要走。
被女人抓住了衣领。
“喂！干嘛啊！你——”
“别动！让我 看 。”
她用双手捧住了我的脸。
怎么听不清她在说啥啊。
“ 到了，虽然有酒味，但是 错 就是你。”
啊？这个人怎么自说自话的。
我甩开她的手，就往自己住的公寓走。
“你没事吧？喝的那么醉，要不要我帮忙啊。”
“没事啊，补，没醉。我给你走个直线！”
“哦——喝醉了还能走直线，好厉害啊！”
这可是我数一数二的特技啊。
“哎哎，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这个女人。。。有点烦人啊。
“你烦死了！干嘛要管我啊！有点头晕。。。”
我靠墙坐了下来，她也好像马上跟我并排坐了下来。
“你有 么 事吗， 不 ？”
又听不见了，该死，酒劲上来了。
“ 啊？ ”
“ 了 ？”
随便说点东西打发一下吧
“人都活得不容易啊。”
“现在一个人生活，到现在，一步一步都是靠自己过来的，也没有让别人操心。但是有的时候挺痛苦的，自己没什么成就，得不到别人的认可，没有人记住自己什么的，偶尔心里会感到难过，而且现在全靠自己啊，钱自己挣，还要上学，啊，啊，话说多了，有点胸闷。。。”
“没事没事，给你拍拍背。”
“。。。。。。”
她静静地陪着我，关照我。这样的陌生人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喂，我说啊，这里也不是大街上，你一个女的，跟我一个喝醉的男人坐在路边上，是不是有点太不小心了啊。”
“担心我啊？”
“不是啊，算了。”
“啊呀啊呀，告诉你吧，我叫顾之山。”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因为这个名字对我很重要，我要记住才行。”
“啊？奇怪的人，我回去了。”
我站起身，脚没站稳。
哎哟。
“疼疼。。。倒霉死了，还好没扭到脚。”
“我馋一下你吧。。。”
“。。。那你的名字。。。”
“哎？”
“让你帮忙了，我总要记住你的吧，我不想欠别人人情，这个人情我要还你的。电话号码什么的也给我一个。”
“这算不算搭讪啊？”
“。。。。。。”
“哎！哎别走啊！好好我开玩笑的！等等写给你写给你！别又摔了！”
她写了个小纸条塞到我的口袋里去了。
“谢谢你啊，我现在感觉有点暖暖的。”
“。。。没事啊。”
“那就，明天见啦。”
“。。。。。。”
我倒在床上直接进入了梦乡。
所以说啊，我对自己劝诫了多少次，不要喝酒不要喝酒。
在这天夜里我碰到的奇怪女人，在第二天下午来敲了我家的门。
“你是？”
“我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女生啊，你还记得吗？”
我呆然望着她那张俏皮脸庞。
“我是今天新入住的你的邻居哦，顾之山。”
租房隔壁确实有一间空房，可是这也太——
她悄悄补了一句。
“我是个神灵，而你是我爱人的转世。”
这个女人在之后即将把我的栖身之所搅起滔天巨浪。
我决定停掉一段时间的打工，尽情享受校园生活。
存款应该足够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个女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打工的地方。
无论我做什么工作，她都能成为我的同事，跟我一个劲地套近乎。
再加上脸长得可爱，身材又好，总之是个美人，这样总是只对我一个人发出善意的样子实在让别的男性太不快了。
我在咖啡店打工时聊得不错的同事鼻子都气歪了，还问我“你从哪里找的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啊？”
“你停掉打工是要去现充吧啊！”
“。。。。。。”
可恶啊，我又不是在秀优越什么的！
为了躲避这个女人，我只能在每天空闲的时间躲在学校里。
啊，真是够了。
忙碌的身体一旦放松下来，很难适应。
我不是那种能够在开放空调的图书馆里泡上一天的人啊。
。。。就没有那种能够打发时间的事情么。。。
我一边思考着这样的事，一边按照上学的路线往前走。
总是按照习惯绕到美院那里去看看，也不知道看什么，可能是美术院的建筑挺符合我的喜好吧。
眼光瞟到了告示栏。
能够打发时间，又可以赚到钱的活果然还是有的。
我悄悄把那页纸撕下来，疾步向上课的地方跑去。
心跳加快，握成拳头的手正在颤抖，这种感觉一直延伸到我坐到教室的座位上数十分钟还未消去。
早知道就不跑那么快了。
大学课程结束之后，我直接跑去了漫画部。
这个就是大学的社团啊。
我撕下来的这篇告示就是这家社团的社员写出来的，主要内容就是希望找个人帮助漫画的杂工，好像时间很紧迫，但是薪酬不是很高，所以也没人接这个活，但是对于我来说再好不过了。
我敲了敲部室的门，出来一个女生。
我把纸给她看了，上面有发起人，她应该知道是部里哪个人写的。
“你不是我们院的学生吧。”
我默认了。
“。。。算了。我也不知道你怎么看到这东西的。”
她跑进去把人叫了出来。
这次出来的还是一个女生。
穿着布衬衫，披肩碎发，戴的头饰恰到好处。
她走过来的时候就感觉看着十分舒适，不是很显眼，但是足够能让别人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真的是不一样了啊。
我只能笑了。
露出了似乎知根知底的笑容。
“好久不见，赵问儿，真的好久不见了。”
“你跟我来。”
她把我叫到了一个房间里，似乎是她独享的办公室。
“不好意思，漫画是我自己的参赛作品，不是很好麻烦社团里的大家，只好用这种方式找你这样的帮手来。。。”
“这么见外啊，难道把我忘了？”
“不是不是。。。没有。。。之山，好久不见。”
“我就逗逗你。”
“那，明天下午可以来吗，会做吗，主要就是涂色块，贴网格的事情。。。”
“会，以前有过经验。”
“那可太好了。之山，帮大忙了。”
她笑了。
“我不是什么会打交道的人，而且院里的好些人好像有点讨厌我。。。所以之山来帮我的话，我感觉安心不少了。”
“你一点都不惊讶啊，我看到你的时候吃了一惊呢。”
“是啊！对哦！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高考填了远地的志愿就过来了，当初左挑右选选的这里，现在看来幸好没有选错地方。”
“可是这所大学不是以艺术院校出名的吗？”
“是啊，结果来说我还挺喜欢这种氛围的。”
“。。。。。。”
“。。。。。。”
“对不起啊，之山。”
“啊？你没头没脑道歉什么呢？”
“我想了想，以前没有跟你告别就一声不响地离开学校这件事，果然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
“。。。都过去了。”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介意的。”
“不不不，我哪会介意啊。”
“你会啊，你那么小心眼的。”
“。。。那是不是我没有机会再和你见面的话，道歉的这件事你就再也不用提了？”
“你看啊，之山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是啊，我一直都记着。”
“嗯，我也知道你一直都记着。”
“但是真的对不起啊，之山。”
“没事了。”
“我已经见到你了嘛。”
“就无所谓了。”
“能够重新见到长大的之山，我也很开心。”
我和她道别了。
她在最后脸有些微红。
“明天开始，我会补偿你的。”
傍晚。
心情有些清爽的我打开房门。
“啊小山山！我给你做好晚饭了哦！”
“我已经在外面吃过晚饭了啊！不要用我的厨房啊！还有你怎么进来的给我出去啊！”
“一进来就一口气吐槽三次？！”
。。。。。。。
“你们漫画部画的漫画我看过啊。”
“那个啊，大家分工每个人画短篇凑起来装订起来的校园杂志。”
她像是想起什么。
“啊~！那之山你应该挺早之前就知道我在学校里了吧！”
“是啊。”
“那怎么不来找我啊。”
“怕打扰你啊——还有就是，不敢来找你，怕你把我忘了。”
“怎么会！”
她脸颊有些鼓鼓的。
“我才是不敢找你的那一方。。。所以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很开心的。”
“这，这样啊。”
她跟我聊着天，手上丝毫没有停顿地绘制着漫画。
我则一边打着杂工，一边浏览她的漫画。
因为还不是成品，对话框一片空白，我特意问她要了漫画的故事脚本。
“画的真的很好啊。”
“哪有，漫画方面我还完全是个新人呢。”
我也不想问她为什么想去画漫画。
反正跟那时候一样，发现了兴趣吧，然后就开始行动了吧。
然后就能做得这么好。
真的是天才啊，这个女生。
“我想做漫画家。”
“嗯。”
“所以我报名了这个比赛，很有名的，你也知道吧。”
“是啊，会看漫画的人基本都知道吧，毕竟是**杂志举办的啊。”
“我想获奖，顺利的话在**杂志上可以连载自己的漫画。”
她这么说着。
我涂了很长一段时间，抬头的时候，觉得头顶的日光灯光线稍稍有点刺眼。
接下来，我每天都会去她那里。
跟她聊天，陪她讨论作品，我也给予她自己的观点跟建议。
观点跟建议之类的，最多也就涉及在故事方面，包括人物塑造，剧情导向，具体的台词设计什么的，对于漫画的人物外观人设，分镜，场景，这些需要用画面来表现的因素我则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赵问儿的漫画讲的是一个喜剧的爱情故事，她的故事是自己一边画一边想的，所以还只构思了一半，故事的发展常常要斟酌思考。
“我觉得结局男女主角还是分开比较好吧。”
“哎？为什么这么想啊？”
“你的画风适合有些忧郁伤感的故事嘛。”
“是吗。。。我不懂。。。当时还想着就是要画个开开心心的故事。”
“喜剧也可以掺入一些不尽人意的要素的。”
她“哈哈”地笑着。
“之山。。。这个时候有点偏执啊。”
我不管她，继续说着。
“可能是个赌博，但是我想，果然还是带有遗憾的东西才能让别人记住，尤其是你这样的投稿作品，如果从头到尾开心到底，留不下深刻印象的话，参赛就没有意义了啊。”
“嗯。。。”
她露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
“之山说的我懂。我想想。”
“比如说，女主角在故事高潮的那一幕，那个想去见男主角的念头纠结万分，最后还是压抑在心中了呢？”
“啊。。。那故事的导向就。。。”
“我也只是打个比方，你可以做做这种尝试。”
“。。。。。。之山。”
“啊？”
“我可以拜托你吗！”
“啊？？”
“欢迎回来~哦，厕所别去哦我还在打扫呢。”
“啊。。。”
我对于这个我回到家就会看到的女人的所作所为已经放弃抵抗了。
我把房门跟窗户全部锁上，她依然可以自由地进出，所有的锁又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隔三差五就跑来做家务做饭或者赖在我房间里看我的小说和漫画。
我只能每周硬是塞给她钱，给我的存款雪上加霜。
我真的是遭遇超现实现象了啊。。。
“啊？怎么了，今天挺罕见的写起东西了。。。”
“我在帮忙构思故事，朋友创作的一个漫画。”
“漫画？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啊？什么漫画，连载的吗？连载在什么杂志啊？为什么让你——”
“停停停，不是在职的漫画家啊，不如说是想要做漫画家的新人，这次帮忙的是她的投稿作品，参加那个什么。。。很有名的那个比赛。”
“哦哦，那很了不起啊。”
。。。。。。
之后做完家务，她就自己去看小说去了。
挺安静的，知道我在忙也没有打扰我。
当时我醉酒了，也一直帮我回到了家里，可能她性格不算讨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啊，呃嗯。。。”
。。。。。。我收回。
“回你房间里看啊！”
“不要不要！”
。。。。。。
。。。。。。
“啊，写完了。”
“让我看看——”
被她一把抢过去了。
这样的剧情，应该还行吧。
其实不算自夸的话，我还算一个会写点东西的人。真的啊，这两年出于尝试的心态投稿的短篇小说都好好刊登在小说期刊上（虽然是不怎么知名的小众文青杂志），也拿到了稿费。我对自己的写作能力还是有点自信的。
男女主角最后分离了——
“这样的结局一点都不好啊！”
“哪里不好了。。。”
“写的很好看，女主角性格也很可爱，男主角也在关键时刻很有担当，但是为什么不让男女主角最后幸福的在一起啊！”
“太虚伪了啊。那样的故事发展，要加强故事的逻辑，这样的结局多了很多现实要素，不是很凄美吗？”
“故事跟现实是可以不一样的啊！”
“我自己有自己的思考，我觉得充满现实感的结局要更好一点。”
“。。。。。。”
她看着我。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结局’更好呢？”
我持续感受到她的视线。
“。。。。。。”
“我啊，可是神明啊，不老不死，不用吃喝，不会生病，没有人类的生存烦恼。”
“但是我也有感情，为了自己能够快乐，为了你可以快乐，我也要努力做很多事情才行的。”
“你不用让我快乐啊。”
“。。。。。。必须的。”
“我问你啊，你外貌这么可爱，又是无所不能的神明大人，那为什么要执着于我呢？我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没有。。。可是你是那个人的转世啊，不会错的。”
不是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性格算不上好，人品也算不上好，就只是普普通通而已。
优秀的人比我优秀的多，也比我多得多，去执着于他们从结果来说不是更好吗？
“我只是想说！”
她提高了声音。
“故事里的主角努力了这么多，克服了这么多困难，身为读者一定是希望他们有个好结局的！”
有个好结局是吗？
这样的结局更好是吗？
“啊，我懂了。”
我身体里涌出了一些东西。
“结合你说的话，我明白了。”
“你是想说你也很努力了是吗？”
“在你的剧本里，你作为女主角努力接近我，努力百般讨好我，用你可爱的样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这个男主角就会理所当然爱上你了吗？”
已经没有办法收回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你对我的生活造成的困扰不止一点两点：你害我没有办法打工，让我拿出额外的钱付给你劳动费，还在这里打扰我的私人时间！我觉得你很麻烦啊。”
“拥有无限的时间，在人类社会里优哉游哉体验各种各样的事情的时候很开心吧？神明就算不懂人类社会的新生事物，只要有这个心的话花费精力去努力了解去学习就可以了吧？”
“你是个努力的神明啊，相貌本来就好看，穿衣服搭配又很时尚，做的菜也好吃，平时的性格虽然不说温温顺顺但是很好很有个性，这些都是长时间的堆积打磨出来的吧！”
“但是你是神明你应该懂吧！人类社会里，不是努力了就能做到任何事情的！所以我只是，把自己心中遗憾的感情寄托在人物中而已。所以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满意了吧！满意了就给我出去啊！”
“对不起啊。。。”
她哭着跑出去了。
说了很多过分的话，神明的心也会受伤了吧。
对不起啊，但是说一点都不喜欢你是假的。
长得可爱，又会照顾人的女生，谁都会抱有一些好感吧。
但是我无比讨厌这样就能轻易喜欢上人的自己。
真的无比讨厌。
她只是喜欢上我所描绘的人物，衷心期望他们能够有个幸福的结局而已。
她的愿望如此单纯，却在我嘴里扭曲成了自私的理由。
我是个丑陋的普通人啊，因为自己心里的阴暗，而去糟蹋别人的心意。
所以女神啊，一定不要喜欢上这样的我啊。
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她。
她没有搬走，而我的房间里还是会留下她活动过的痕迹，或者冰箱里会多出一些做好的食物。
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她，只能像之前那样周期性地把钱塞到她家的门缝里。
在她不再打扰我之后，我就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打工。
“跟女朋友分手了？叫你秀恩爱哈哈哈。”
“是是是。”
交给赵问儿的剧本，得到了她非常强烈的好评。
为此她甚至将之前画的部分拿出来重新修改，为此好像还熬夜了。
当我问她“这样不要紧吗？”的时候，她笑得很开心，并且表示“很喜欢之山写的故事”。
她说很喜欢我营造出的那样的气氛，并且夸我很有天分。
虽然因为打工，我跟赵问儿相处的时间减少了，但是我一有空还是会去帮忙。
觉得我跟她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漫画还在慢慢创作中，跟赵问儿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联系。
“那个。。。你画得真好啊。”
？！
等我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身处在过去的空间里。
那个腼腆的女孩，正在从我身后踮着脚尖，看着我面前的画。
“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哪有，我真的觉得很漂亮。。。”
“漂亮在哪？”
我突然想捉弄一下女孩。
“有很多。。。”
“具体呢？”
“。。。。。。”
女孩脸红了。
“我。。。我就想不到，画的女孩可以给她画个头饰什么的。”
“这个头饰啊。。。”
“是我妈妈以前经常带的，我看得多了，就想想能不能把它加到画里去。”
“好厉害。。。”
“好看吧，我妈妈现在也不戴了，我觉得很可惜。”
“好看。”
“要不我偷偷从家里偷过来送给你？”
“。。。。。。！”
她急忙摇摇头，我嘻嘻地笑着。
“不要捉弄我啊。。。”
她那张稚气的脸庞让我产生了一种勇气。
“跟我做朋友吧。”
“啊？”
“叫我之山也可以。看你在班里好像也没有朋友，孤孤单单的，没有人做朋友的话就跟我聊天吧。”
“啊。。。嗯！嗯！”
我们就这样成了朋友。
“那你教教我画画好不好？”
“好啊，你把画拿来，我看看。”
“嗯。”
啊。
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我做梦了，梦醒了。
还记得啊，那个时候。
已经过了那么久了，那些事情我还记着啊。
哈哈哈。
。。。
我想。
我爬起身，打开桌灯，点开放在笔记本桌面上的word文件。
我想。
我开始修改那个剧本。
尽管身份悬殊，相爱的男女主角最后还是通过了隐晦的方式互相倾诉了爱意，这成了他们两人的心灵支柱。
虽然现在无法相见，但是以后一定可以。在往后的生活中，两个人克服了艰难险阻，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再一次相会——
“谢谢你，之山。”
她站在冬天的街道上跟我说着。
“谢谢你那时候陪我说话，让我发现了自己喜欢什么。”
她笑着。
“byebye，永别啦。”
她站在那里，对我说出并不存在于现实中的话。
她的背后就只有一条路。
她跟我隔着一条街道。
说完那句告别，她就转头走了。
而我却过不去。
因为通向那里的，对我亮着的信号灯是红灯。
“。。。。。。嗯。我知道，我会处理好的，老师您放心。好的，再见。”
去赵问儿那里的时候，她好像刚刚结束跟什么老师的会话。
“老师打电话给我，问我准备作品集的事情，说我大三了要把精力放在准备研究生，导师选择这样的事情上，哈哈哈。。。明明其他学生老师都没这样要求的。。。”
“你要读研吗？”
“老师一定要让我读研啊，还鼓励我出国留学，我倒不是很情愿就是了。”
“。。。。。。那你还画什么漫画啊。。。。。。”
“我喜欢画。我早就跟老师和父母谈过了，虽然他们当时脸色不是很好看，还说漫画跟油画比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把我都惹生气了，不过最后有好好谈下来，他们也都妥协了。”
“。。。。。。真羡慕你啊。”
“嗯？”
“如果老师对我这么上心，把我看得这么特别的话，我觉得我一定把自己想做的放在后面的位置，一心一意去回报他们的期待。”
“是吗？之山那么想也挺好的啊。”
。。。。。。
“可是啊，我觉得要是不能把自己的心意看得最重要的话，我是没有办法成长起来的。”
“嗯。”
“之山啊，我跟你说。”
她打开了话匣子。
“在认识你之前，我是个很普通的小女孩。我那时候也一定是这么想的，想让自己好好回报认识自己的人的期待。我的父母啊，是功利心很强的人，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叫‘问儿’吗？就是因为他们期望我是个男孩，结果生出来是我这样的女儿，这个名字其实就是他们对我的出生表达的遗憾，后悔。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我小时候就对获得父母认可这件事抱有很强烈的执念。父母从小就给我报了很多兴趣班，培训班，我都没有拒绝，一个一个接受了——我想全部尝试尝试，结果好像都无法做到让父母满意。但是我没有放弃，于是我就在小学那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跟你相遇了。”
“孤独的我，当时就只是机械地尝试各种各样的特长，绘画什么的说真的早就试过了，但是只要有机会我就不放弃。但是那时候还是放不开，觉得自己不行，不行，画不好的。。。”
“但是你陪着我了，你陪我画画。尽管我画的完全比不上你，你也没有期待过我，也没有嫌弃过我。我很喜欢你。”
“一直到现在也喜欢。”
我的心跳突然停止了。
“抱歉抱歉，突然就顺着气势说出来了。。。”
她慌慌张张的向门口看。
“应该没人听到吧。”
“没。。。没有啦。”
“然后自从那次小时候的绘画比赛开始，我突然发现自己对绘画感兴趣了。”
“我在心中确认了无数次之后，跟父母好好谈了。我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服了父母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助我，我也全身都投入到绘画的学习练习中去了。”
“所以之山你，你也一样可以试试的。”
“我当时把自己的心意重新拾起来了，你也可以。”
是吗？我的心意。。。
“我。。。”
“嗯？”
“我试着努力了一下。”
“啊？”
“我想了想，你之前不是说想画一个开开心心的喜剧故事吗？”
“嗯。”
“之后被我改成完完全全的悲恋了啊。。。我把之前给你看的那个故事剧本又改了一下。呃，现在的这个版本比起你之前想的那个要更加纠结一点，但是结局会让喜欢这个故事的观众更加满足，是能够带来一点慰藉的结局。”
我慌慌张张地从包里掏出刚打印完的纸稿。
“本来是男主角跟女主角最后分开了。但是我想想这样未免也太绝情了，我又修改了很多细节，你漫画原稿还没画到那里吧。”
“没呢没呢，放心。”
“啊，没给你添麻烦就好了。先给你看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看完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
自从听到那个喜欢你之后，我就变得如坐针毡了。
本来是我想要对赵问儿她通过这个故事倾诉些什么的。
突然听到那个，让我实在是太意外了。
她的嘴唇里呵气如兰，发出那样的声音。
“一直到现在也喜欢。”
可是这样的声音，我为什么会觉得遥远无比呢。
回家路过隔壁房间的时候，我想了想。
我确确实实，是应该主动道歉的。
“在吗？”
我敲了敲门。
隔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里面露出的脸，还是跟印象中一样非常可爱，只是有些朦朦胧胧。
神仙也是要睡觉的吗？午睡？
“来不来一起吃饭？呃——”
糟了，我突然忘了神明大人是不用吃饭的，想措辞的时候脑子抽了啊。。。
当我想要纠正的时候，她却直接打断了我。
“好啊！”
那个刚睡醒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
“做好了啊，坐吧。”
这顿饭是我做的。
为了这个异想天开的主意，我在她答应下来之后再下楼去买了些菜。
之后就在她的观察之下做完了晚饭。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而已。
我是请她坐我对面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坐到我旁边来了。
“很香的啊。”
她拿起筷子，挺熟练的夹起菜。
“怎么了？”
“啊，我在想你不是不用吃饭的吗？”
她顿了顿。
“是啊，但是呢。”
她话说道一半把番茄炒蛋送到嘴里。
“嗯~酸酸甜甜的很下饭啊！一直看你不怎么做饭，其实挺不错嘛——”
“啊那个我做的是咸口的没加糖而且我做的时候感觉盐还有点放多了。”
“。。。。。。。”
“。。。。。。。”
“喂！？你其实没有味觉的吧！你吃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啊啊啊啊啊，你早说啊！在你面前吃的第一口饭就暴露了这要我接下去怎么演啊！”
“你真的没问题吧？要不要呕出来啊？话说我都不知道你有没有胃。。。”
“没关系啦没关系啦。。。好像吃进去的东西会进到一个别的次元的地方里去。。。”
“你这么说我觉得有点恐怖。。。”
“别打岔啊！”
她气呼呼的。
“我啊！觉得跟别人一起吃饭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虽然被你拆穿了啊。。。算了反正早晚都会被拆穿的。。。”
她继续闷头吃着饭。
“好吃吗？”
我没头没脑地问。
“好吃啊。”
她没头没脑地答。
“洗碗就我来吧。”
她在一吃完饭之后就这么说，我也不怎么想跟她客气，于是就放手让她干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明明是个不老不死的神仙，却要像人类一样做这样那样的事情。
为什么呢？不是可以自己一个人安逸地在某个没人生活的地方开开心心地永远活下去吗？
为什么要来人类的都市，找到像我这样的人，过着人类的生活呢。
“我问你啊，你这些人类的生活常识都是从哪里学的啊？”
“啊？这个啊。有一部分是从事各种各样的职业来的啊。”
“还有好些是你的前世教给我的啊。”
“啊？”
“嗯，比如我料理的手艺，特别是做点心的那部分，就正好是你的上一世教给我的，他就是喜欢做糕点之类的，我跟他一起生活慢慢就学会了。”
她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什么。
“这些是不是不和你说比较好？”
“为什么会这样想啊？”
“因为前世的你曾经对我说过啊——抱歉又提到了。”
我向她表示可以继续说下去。
“嗯。他不喜欢我说我和过去的自己的事情——即使灵魂是一个人，但是记忆不是一个人的。没有那些记忆，他就没有办法承认那是自己。所以对他来说，前世就是别的人而已。”
“我也理解了他。”
“实际上，我的前世是个醋罐子啊。”
“哈哈哈，就是啊。”
我跟她又聊了好一会儿。
明明跟她认识也没有多长的时间，身体却有种很怀念的感觉。
真的非常奇妙啊。
知道了她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她似乎拯救了世界。
在那最开始的时候，是我在旅途中陪着她，一起冒险，一起患难，然后相爱。
最后我牺牲了，活下来的她被赋予了神格活到了现在。
作为神也是会遗忘的，比如当初她拥有的很多法术，现在因为不需要，已经遗忘了很多了。
跟她一直聊着天，或者交流她在这里看过的我买的小说的感想，时间就这么一直到了晚上，她才跟我道别。
“小山山，再见，我很开心啊！”
“别那么叫我啊。。。再见。”
真的，很久没这么开心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样的她，会找上我呢？
我对于轻易就拥有的幸福，感到了迟疑，迟疑到底该不该坦然接受。
这份时光就像梦幻一样。
我。。。
“滴滴滴。”
手机响了。
那个来电的名字让我从梦幻中挣脱开来。
“喂，之山，晚上好。”
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回应道。
“晚上好。”
“那个，我看过了，你改过的剧本。”
“怎么样？”
“之山啊，你现在一个人吗？”
“是啊。”
“嗯，那我就放心了。”
她停顿了几秒钟，像是在做心理准备。
“之山，你是喜欢我吧？”
“。。。。。。嗯。”
“我就猜到了啊，这个剧本，果然就是你想跟我说的东西。”
“而且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女主角身上。之前我还没有发现，这一版看到结局我突然就发现了。”
“被当事人这么说，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是。。。不是也说过喜欢你了吗？”
“。。。。。。嗯。”
“你在害羞？”
我是在害羞啊。
“你现在害羞什么啊。。。在这个故事里你写的肉麻死了。。。最后的回忆里，女主角当时跟男主角重逢都是有预谋的，是知道男主角的学校之后才决定转校的，那个相遇的事故也是女主角之前就计划好了的。我之前想这些剧情的时候才没有让女主角考虑那么多啊！”
“所以男主角最后知道了这些一定会明白女主角的心意啊。”
“嘿嘿嘿。。。。”
“所以你就是想告诉我你是个跟踪狂是不是，你当时就是知道我考这所大学所以才跟来的是不是？还一直关注我的动向，潜伏这么久找到机会重新跟我相遇。。。”
“你这个笨蛋啊。。。”
我深呼吸。
“我啊，从小就喜欢你了。一直一直都，我跟你一样啊。”
“！”
“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从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我们互相都沉默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听着她微弱的呼吸声。
“能。。。能给我一段时间考虑一下吗。。。答。。。答复。”
“哦。。。哦。”
我也鼓足勇气说出自己藏着的话。
“那，如果你的漫画获奖了，你的愿望实现了的话，我以后就为你的新作从头到尾负责故事剧本好不好？”
“嗯。。。”
她抽泣着答应道。
“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完成了杂工。
虽然说是完成了，但是结局那一部分我却没有插手。
赵问儿说我帮她省下来的时间足够了，省下一点的杂活她自己做也没问题，所以百般谢绝了我要帮她做到尾的打算。
她还非要多付给我酬劳，作为剧本编写的劳务费。
我和她之间的交流就只剩下电话了。
在这段时间里，心里上有种愧疚感使我尽量回避了那位神明邻居的见面。
也怕和她在一起，又会回到那段梦幻的快乐时光。
我在全身心地等着赵问儿给我的答复，以及她所决定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然后，在那本杂志的新人赛专刊发售那天，我终于收到了她的回复。
“我入选了。”
她告诉了我这样的好消息，然后接下来说道——
“对不起。哪样约定我都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实现。”
然后她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买了那份专刊。
赵问儿的漫画作品，是大赛的第二名。
评委老师给她的评语里，大力夸赞了她画风跟基本功的扎实，也对我的剧本有着一致的好评，对分镜的考量老师觉得可以再更加大胆，总体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
能够得到这个评价，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但是唯一的一句批评在于结尾的处理。
老师觉得结局太颓废了，原因是在于漫画的结尾——
最后男女主角永远不能见面。
“虽然能给人强烈的伤感，但是在加深印象方面有着哗众取宠的嫌疑，对于这样的故事建议用圆满的结局更好。”
“但是如此优秀的漫画创作人才，我们一定会好好培养，她的新作已经定下来了，剧本由大名鼎鼎的**老师负责，相信这位漫画新星可以与**老师碰撞出令人期待的火花！”
这样吗？
赵问儿，这个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无论我多么努力，还是无法追上你吗？
你就这样一个人战斗，又迈入了新的领域，不断前进，不断前进。
没有什么能阻挡你的。
因为你是天才啊。
所以我十多年的努力，也无法传达到你心里是吗？
“byebye，永别啦。”
她依旧是小六的模样，在冬天的街道上，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久违地去了酒吧。
喝醉得一塌糊涂。
打了出租车回了公寓。
掏出钥匙打开门都费劲。。。
睡觉啊，睡觉啊。。。梦里什么都有。。。
但是刚进门，我就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抱住了。
好温暖啊，好想在这个怀里睡觉。
“之山？你喝酒了？”
起初我还以为是。。。叫我。
原来是神明大人啊。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怎么叫你。”
我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迷迷糊糊地道了歉。
“什么？我当初不是把自己的名字写给你了吗？”
“正好就是这件上衣啊，你看，口袋里，哇真的还在，你看你看啊。”
哎哟，我眼睛花着呢，就算你举着在我眼前晃我也看不清啊。
“算了。”
她放弃了。
“我来你房间，是为了确认那个的。”
她指了指我的笔记本电脑。
桌上还有放着的，漫画杂志大赛专刊。
“顺着名字看过去就知道是哪个漫画了，再一看作者的笔名就知道是个女生了。”
“嘿嘿嘿。。。”
“我才不要知道哦，你可别告诉我你跟她的事情，我才不想听！”
“我。。。我才没力气说啊。。。”
“先把你带去床上吧，嘿咻。”
又是那样扶着我的姿势，她把我送到了床上。
“我看到那部漫画的结局，怎么样都无法释怀，我心里想，你怎么样都不会最后选择这个结局的，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于是我就按捺不住偷偷来看你存放的剧本。”
“果然你最后还是没这么狠心啊，我就知道！”
你哪来的自信啊？
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那个结局可是我对自己思慕已久的女生的私自告白啊。。。
我才没有那么单纯，不要误会我了啊。
当我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我的视线突然明亮了起来。
我看清了神明的眼角闪着泪花。
“是啊，最后还是搞砸了啊。”
“没关系，她不选择这个结局真的很蠢！最后评委老师不也批评她了吗！活该！”
“我喜欢。”
她笑着说。
“这个你最后交出去的这个结局，我十分十分喜欢。”
“只要这样就好了，努力的两个人，最后在一起了就好了。。。”
她的眼泪扑腾扑腾往下掉。
我突然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来人类的都市，为什么执着于我，为什么要活成一个人类的样子。
她那天跟我说，自己虽然是个神，但是也会遗忘。
不仅会遗忘曾经能够使用的法术，还会遗忘数百年数千年的记忆。
忘记曾经由于什么事和最开始的我相识，忘记自己收到的几百年前的我给她的一件生日礼物究竟是什么。
她只是凭着一条线索，每当以前的我死后，就等着下一个我成年，无论我在哪里都来找我跟我相认。
她只是愿意相信我能够接受她。
她愿意相信我能跟她再一次制造我跟她的回忆。
因为她曾经也是个人类。
只要是人，就会害怕一件事。
那就是孤独至死啊。
人无法互相理解，所以有人选择孤独，省去许多麻烦。
却又因为孤独长久，会极度渴望与人相处的时光。
“我啊，现在喝着酒，所以脑子混混的，可能过后会赖账啊。”
“啊？你说。”
“但是我现在就是有这么一种心情。”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刚被人拒绝，掉进冰冷的深渊，转头就去寻找温暖。
我果然是个丑陋的普通人吧。
想笑话就笑话我吧。
我想了解这位神明。
尽管是个丑陋的普通人，与家人不合，与同学闹翻，一个人住在宿舍里每天为了房租和生活东奔西走，还要埋头学习。
但是我此刻还是想寻求这份美丽的温暖。
她是如此努力的神明，相貌本来就好看，穿衣服搭配又很时尚，做的菜也好吃，平时的性格虽然不说温温顺顺但是很好很有个性。
“我在想，你是不是有我见到你就会喜欢上你的自信啊？”
“那是肯定啊！我我可是在吸引你的方面上花的功夫最多的！”
哈哈哈。
我轻轻地抱住了她。
此时此刻，两个孤独的灵魂，终于在世界上找到了彼此，合二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