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浮生记·第二十五卷

又是一夜相拥，夜色裹着沉睡人儿们的美梦，与他们闭上眼睛，也能看到的满天星光。

飒先生第二天有演出，早早地就去了舞厅。华先生平时睡得不沉，但在飒先生身边总觉得安心，睡得也很熟，飒先生起床出了门都不知道。等华先生醒了，飒先生早已在舞厅妆间收拾东西了。

自从那日飒先生穿了款式“洋气”的衣服，权贵们一传十十传百，都魂牵梦萦着，一时之间都在讨论着他。怎奈这两天飒先生又没有演出，只能扑了个空。今天飒先生有演出，自然是一群一群地往舞厅里头挤。

一个从香港来上海做生意的法国商人约瑟夫先生，恰巧听闻权贵之间的说法，也想来见见飒先生的真面目，有段露水情缘也是佳话。

约瑟夫买通了老板，跟着老板进了妆间。一看不过都是胭脂水粉之气的歌伶舞女，便是失望地要走。谁知老板往角落里一指，他顺着老板指的方向看过去，角落里坐着一个安静清冷的人，正认真地记着表演的曲词。

只一眼，便是再难移开了。

约瑟夫见过很多美人，上至王室的贵族小姐，下至舞厅的歌伶舞女。只是处的多了，再美的人也就那样，除了长相，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倒是飒先生，长的也确实好看，但总觉得和别人不一样。

约瑟夫打发走了老板，痴痴地看了飒先生好一会。约瑟夫是典型的外国绅士打扮，吸引了妆间的几个舞女。舞女们便上前搭讪。

约瑟夫假装听不懂中文，敷衍了她们，便朝着飒先生走去。

“你好。”约瑟夫先是用法文向飒先生打招呼。

本是想着飒先生一个歌伶，肯定听不懂，便会觉得新奇，对他也会有兴趣。到时候一来二去，事情就容易多了。这是约瑟夫的一贯手法。

“您好。”不曾想飒先生竟然听懂了，抬起头礼貌地用中文应了一句，“洗手间在隔壁，您应该走错了。”

约瑟夫愣了愣，没想到飒先生居然听得懂法语？

“您听得懂法语吗？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中文。”

妆间并不外开放，不是舞厅内部工作者或者像华先生这样无礼擅闯的人是进不来的。除非他买通了老板。老板不懂法语，约瑟夫要么会说中文，要么带翻译。可谁会带个翻译来舞厅？

飒先生不愿戳穿别人，便给了他一个洗手间的台阶下。不过这外国佬倒不懂中国人的含蓄内敛，硬是要和飒先生聊天。

飒先生听得懂法语，也会说一些，但始终只用中文回应。约瑟夫见装不下去了，只能叹着气用中文回应：“对不起飒先生，我刚才骗了您，我确实会说一点中文。我前几天听闻了您的名字，对您非常好奇，现在发现，传闻比不上您本人半分，您就像梵高的星空一样神秘与美……”

到底是经历过文艺复兴与工业文明的民族，这一开口夸人真是停不下来，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飒先生只头疼手里还记不住的词，约瑟夫又滔滔不绝地讲。他也不能不礼貌地打断人家，只得耐心地听着。

“我亲爱的，您是否愿意演出结束后与我共饮一杯烈酒呢？”

“抱歉先生，家里还有人。”飒先生微微笑了笑，看着约瑟夫身后，妆间门口那正倚着门看他的人，“我回家晚了，他会发脾气的。”

“不知这位脾气颇大的人物是您的谁？”

“管他饭的人。”门口那人拎着豆浆包子，迈着有些二五八万的步伐走了进来。华先生把早点放到飒先生妆桌上，坐到飒先生身边，有些不爽地看着约瑟夫。

飒先生看华先生的眼神明显和看别人不一样。虽然飒先生看谁都是温柔的样子，但看华先生的眼眸却多了几分依赖，几分珍惜，以及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真情。

华先生咬了口包子，吹了吹才递给飒先生：“还热乎，飒飒快吃。”

约瑟夫心里还想着这人怎么这样，自己咬过的就给人吃，飒先生这么文质彬彬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不曾想飒先生竟也不介意，就着华先生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包子。

华先生见约瑟夫诧异的眼光，笑嘻嘻地回应：“咱们中国人不像你们西方的牛排啊啥的，各管各的吃。我们都是吃一起的。听说过中国的火锅没，就是一大桌子人一起围着吃，混了几十个人的口水，这才有一家人的感觉嘛。华夏文化博大精深，周公礼制、孔孟儒学、老庄道学…你以后在中国多学习学习，待久了就理解了……”

华先生这一副爸爸教育孩子的口吻，唬得约瑟夫连连点头，竟然答应这小子好好学习，怀着学习中国文化的热情就走出了舞厅，走出去老远才发现自己被人唬了，骂了一句脏话。

这边飒先生憋着笑吃完了包子：“先生真会唬人。”

华先生嘿嘿一笑：“我实诚人。多吃点，我买了三个包子，都要吃完。”

“我哪里吃的了这么多？”

“吃不下，晚上就吃别的。”

飒先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吃了两口包子才知道华先生又在讲荤话，红着耳朵尖，不想搭理他。

华先生得逞一笑。荤话麽，以前在军校和费老师学的多了。现在在外头不好多说，回了家一定抱着飒先生一句一句地磨，非磨到他发脾气为止。

还没见过飒先生发脾气呢，一定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