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守望者:摄政之影-------第五章
瓦莱利安(VALERIAN)
它将被称为银色密室。我不知道是谁给它取的这个名字,反正不是我。而以我们的标准来说,这是个简单的名字,甚至没有什么分量。我怀疑这才是目的——使其融入天鹰盾卫(Aquilan Shield)的成千上万的其他派别、干部和行动团体中。这样,哪怕我们的所作所为被记录下来,它们也很可能会被忽视或遗忘。这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时代。
在我们组织的整个历史中,我们都是松散的。总的来说,我们所谓的编队都是稍纵即逝的东西——只是为了应对特定的威胁而组合在一起,然后就迅速解散或改变。我们太独立了,无法在严格的队伍中并肩作战,而且我们的等级制度也不是很严格。银色密室是我多年来服务过的几十个分队中的一个,我并不认为它会比其他任何一个分队持续更久。我将成为它的领袖——一个盾卫连长,就像我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所做的那样。和我一起作战的六名兄弟,都是来自其他内庭的,他们大多都不熟悉。在此之前,我曾与我们的那位首席鹰旗执行官(vexillus praetor)并肩作战过。他的名字叫拉瓦锡安,我很欣赏他使用守卫之剑(Sentinel Blade)的技巧。他说话轻声细语,五官温文尔雅,但在他的剑术中却存在着一种黑暗,仿佛在这一动作中,他可以自由地释放出自己通常被压抑的一面。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并不反对这种行为。在战斗中,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自由。我们中的许多人都把杀人作为一种罕见的表达方式,这种表达方式存在于一种近乎无情的职责中。我自己就是这样做的,也许是出于心中的怨恨,并且我觉得我还会继续这样做。
另外五个人的名字是哈伦、阿诺纳斯塔、克莱斯、西曼德和彭杰德。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望着他们的脸,看到了他们完美无瑕的面部线条,肤色或深乌木色,或柔软的琥珀色,或瓷白色。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兄弟会,从短暂的友谊中被征召出来后,被安排进新的指挥船上。除了他们自己,他们几乎不带任何东西,亦不会携带忠诚的徽章或胜利的象征,有的只有他们的名字,他们的事迹,他们完美的记忆。
那天晚上,我们在塔楼众多古老的房间中的一个房间里彻夜交谈。蜡烛被点燃,使我们的盔甲闪烁着摇曳的金色光芒。我们告诉了彼此当污秽降临到泰拉时我们所做的一切。在特殊的时刻讲述我们的事迹已经成为我们的一种习惯。也许,除去这么多其他因素,这也是一种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方式。我得知克莱斯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在原体身边战斗。我了解到西曼德是他的盾卫连——翡翠骑士的唯一幸存者。我还得知,彭杰德在狮门之战中受了重伤,在战斗结束后的许多天里,他的命运似乎都几乎把他带进Moritoi(差点进无畏)。而哈伦和阿诺纳斯塔,也许是偶然,也许是天意,他们都同时驻扎在主力的中右侧翼,因此,在敌人的后方被击溃后,他们有幸与图拉扬·瓦洛里斯并肩作战。
至于我自己,我告诉他们我做了什么,尽管我猜想他们已经知道了。毕竟,我是狮门之战的英雄,为了表彰我在那里的行动甚至给我颁发了月桂花环。但当我说话时,我并不感到骄傲,也不感到羞耻。我公平地讲述了这个故事,回忆起贾斯蒂·卡尔·阿尔库因与他的兄弟们扮演的角色,以及修女阿莱娅和她的姐妹们扮演的角色。当这些话离开我的嘴时,我回想起了它是怎样的,火焰像油一样从我们脚下的土地中爆发出来,猩红的愤怒像心脏的血液,并伴随着恶魔的尖叫。如果我闭上眼睛,我可能会再次回到那里,回到那野兽的阴影下。
从那以后,世界似乎变得更加灰暗。随着那鲜活的恐怖逐渐消失,天气似乎变得更冷了。就像普通人在看到太阳后眨眼一样,我们现在必须用不同的标准来校准我们的现实。
我们都深知自己的责任。王座世界受到的伤害是如此之深。数百万人被杀害或被分离,并在所有城市造成了广泛的无政府状态。大裂隙的诞生对这个地方的影响比任何世界都要严重,尽管我们离它的中心有一定的物理距离,但因为大裂隙是以太的产物,而泰拉比任何其他人类居住的世界都更深地锚定在另一个领域。那些天生有视力的人被蒙蔽了双眼,而那些对“看不见的海洋”的水流敏感的人则被遗弃了。混乱仍然存在,不能让它继续下去。
“现在我们取得他们的名字了,”我告诉他们。“分裂者”。
这个词是由我们仍然分散在散乱的、燃烧着的城市里的许多探员提出的。对他们来说,情况变得很危险,以至于许多人停止了报告,但我们仍然有一张被破坏的间谍网,虽然被骚扰和隔离,但他们仍在按照我们训练给他们的方式履行他们的职责。
“假设”,我说。假设裂隙的冲击催生了许多狂热和反叛,但这是由它们的疯狂所驱动的。这些都是事件的现象,并且都被控制住了。敌人已经在路上了,这些我们是知道的。因此,现在将会有更精确的计划,旨在对他们造成更长期的疲软。
他们在听。他们知道这一点。我们在排练我们行动的理由,就像我们经常做的那样,说出原因和目标,然后举起我们的剑。
分裂者就是这样的一群人。或者我应该说是,团体——它们代表着四分五裂。我们相信很多邪教都取了这个名字,有些甚至不知道它的意思,有些知道,但这些都是为了一个目标。那是什么呢?我们可以假设。他们想要的是骚扰我们,让我们忙个不停。他们想要的是破坏,他们想要阻止这个世界重新恢复平衡。如果泰拉不稳定,帝国也不会稳定。
拉瓦锡安聚精会神地看着我。“这种事应该让帝国来做的。”他提议。
我懂他的意思。如果在Vorlese之前,我可能也会说同样的话。我们以前的任务很有限——保护宫殿,只追捕那些直接指向王座本身的威胁。然而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更多的许可。我的行为在其中只起了很小的作用,这是真的,但是改变已经来临了。现在一切都联系在了一起。所有节点之间都相互渗透,这个过程是由我们面的敌人时的弱点所驱动的。
或者拉瓦锡安只是想说这个猎物不适合我们。对于已经面对过恐虐魔君的我们来说,很自然地会觉得任何其他敌人都不值得我们注意。在这一点上,我也有些同意。
“是摄政王给了我们这个任务,”我说道,并立刻为自己的发表这句言论而感到后悔。拉瓦锡安太过沉着并不会表达太多,但我不是傻瓜。我知道并不是所有兄弟都接受了这个桂冠。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我都会被他们视为基里曼的走狗。
但“骄傲”已经成为了我们团体的代名词。也许我们一直都是这样。但在我看来,我们在这个时代已不能有太多的骄傲了。我敢肯定,很久以前,一个禁军会鄙视一个原体的荣誉,因为他知道我们是为一个比原体所代表的更高的目标而生的。然而,在基里曼身上,我看到了复兴的巨大希望。如果这意味着需要牺牲一些骄傲,只为给他需要的象征,那么我会这么做。我并不是他的创造物。我不是任何人的创造物,除了那个创造了我们的人。
“那禁军统帅呢?”拉瓦锡安问道。
“他同意,”我说。
拉瓦锡安点点头。只要知道瓦洛里斯是推手就足够了。
你可能认为这是一次正常的交流,几乎不值一提。然而,对于习惯了几千年的简单服役的我们来说,这感觉怪极了。我们不得不适应被环境拖到公开且有不确定性的地方。
“如果泰拉一直处于混乱状态,王位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我强调了这关键的一点。这就是计算。“剩下的人太少了,无法扑灭这些大火,所以我们必须这样做。这是光荣的工作。即使不是,责任也会迫使我们服从。”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目标了,”皮肤白皙的阿诺纳斯塔说。
“是的”我回答。
我们把一架Talion炮舰带出宫殿。这架载具是我们较小的运输工具之一,能载我们七个人,但也几乎没有空间了。这艘炮舰,拉斯塔瓦(Rastava)在狮门入侵中经历过战斗,至今仍带着伤疤。虽然它经历了广泛的修复,包括系统的仪式净化,但它的金色线条仍然是黑色的。
我们花了一些时间穿过墙壁。宫殿里的安全措施非常严密,这是由一种缓慢消退的妄想症引起的。我们受到了来自我们自己组织的哨兵的关注,同时也受到了十几个其他阵营的扫描器的追踪。灰骑士们把他们的兄弟会成员留在了内宫,虽然他们的存在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未知的,但我们知道他们在看着我们。毫无疑问,审判庭的高级官员也在密切监视着空中交通,除了最高等级的仲裁官以外,还有巴拉汀哨兵(Palatine Sentinels)和路西法黑卫(Lucifer Blacks)的常备军。这么多的派别和分支,互相重叠,互相监视,且都把手指扣在扳机上。
我离开拉瓦锡安去回应任何值得我们注意的盘查,并研究了前方入口的情况。穿过全副武装的主墙与闪烁的长出口隧道,那里有一排排的镇压炮艇悬挂在发射座中,然后我们终于进入了泰拉白天熟悉的灰褐色薄雾中。
我记得在这场动乱刚开始的时候,在原体归来之前,这里在我眼中是什么样子。那时,一排排居民区广袤荒凉,绵延不断,一公里接着一公里。定居点和贫民窟似乎是永恒的荒诞,是停滞不前的纪念碑,是永远不可能动摇的,更不用说被破坏了。
但是现在,这里被毁了,展现出了像坏血病患者的牙龈一样的裂口。即使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我也能闻到燃烧的刺鼻气味,地面上燃烧的痕迹还在咕咕作响。空中航路只恢复了过去的一小部分——空中的大多载具都全副武装,并在护送下行进。闪电战斗机编队在高空盘旋,并在翻腾的云层中打出长长的尾迹。
我能清楚地看到地面上的沟壑——整条街道先是被野火夷为平地,然后又被战火夷为平地,之后一切都被夷为平地,以阻止一个有韧性、难以捉摸的敌人藏身其中。当然,在暴乱的最初几天,我们甚至连真正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有些是迷失者和被诅咒者的邪教,在蛰伏之前已经潜伏了多年。其他的则是未生者(Neverborn)的巢穴,它们会随着精神能量的浪潮冲刷世界而会自发的爆发。狮门的入侵只是其中最大的一次,即使到现在,我们也不能肯定它们已经全部被消灭了。
自从康复后,我就一直致力于维稳工作。我看到过有效的战役是如何夺回重要的区域的。我也看到过失败的,没有经验的指挥官会把整个营都毁于一旦。虽然有些地区是安全的,可一旦议会的目光转向下一个目标,这里就会再次陷入武装冲突。泰拉独特的地理位置消磨了所有的努力。许多已被毁坏或处于危险状态的密集的建筑物阻碍了补给和通讯。从数以百计的窗户里能俯瞰宏伟的大街,并且里面都藏匿着狙击手。交通工具也被一堆堆烧毁的车挡住了。我们知道,仍有数百万人挤在没有光线的地下巢都里,迫切需要水和口粮。一些这样的团体是无害的,他们只希望从阴影中得到拯救。其他人则是新生的叛徒,他们患病的身体上绑着碎弹片或毒气罐。区分出这两者的区别是一个挑战。
在最糟糕的无政府状态下,阿克斯主义有效地保护了中央行政区域的完整,直到基里曼本人从Vorlese返回时才废除。但我们却付出的代价—放弃了大片区域,这些地区没有什么战略价值,却包含了数百万的灵魂。在这些黑暗区域里,谁知道有什么新的瘟疫正在悄悄酝酿,随时准备向外蔓延并再次威胁到我们的避难所?
我们知道,禁军人数太少,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我们自己在狮门一战中损失惨重。剩下的人要么和基利曼一起参加了不屈远征,要么被派去执行其他重要的任务。我们的大部分人仍然在皇宫的深处,服务于我们自大异端邪说时代以来一直扮演的角色--王座守护者,静止,坚定,不可琢磨。这使得我们中几乎没有人去关注城墙以外的情况,但现在我们必须选择那些我们最有用的地方,即带头对邪教活动最集中的地方进行精确打击,或者对可疑的阴谋头目发动突袭。
情报人员把我们带到了戈干塔分区,这是一个半工业区,在停电期间通讯中断。它是一个重要的制造业中心,位于人口密集的居住区之间,大量生产成品食品和家用商品,这些商品是由宏观运输工具运来的。它的损失就意味着周围的部门全都要挨饿了,所以早期的努力已经平息了骚乱,并保护了主要的银行。最初的突袭是由我们为数不多的几个可部署的军团之一,第23卫队Hajada Erthguard所领导的,并且初步取得了成功。然而,两周前,通讯却再次中断,同时我们还收到了一些关于叛乱分子们的报告。他们的盔甲上有叛军的标记——钻石楔形的破碎轮廓——相关影像已被传输到霸权之塔。除此之外我们还知道一个名字——拉斯兰·斯克雷托,他曾经是邻近的特兰提斯行政区的法务部的高级官员,现在的他却是一名众所周知的无政府主义代理人。许多投靠分裂者的人都很强大。这也是被大裂隙蒙蔽的乌合之众和我们现在面临的威胁之间的本质区别,也是我们担心他们的原因。
我们驾驶着塔里昂号穿过一条长长的、伤痕累累的过境峡谷,深深地扎进两边塔楼的阴影中。我听到远处弹药开火的沉闷撞击声,但地面上却几乎没有动静。被撞碎的车辆就像被剥光衣服的尸体一样躺在布满车辙的水泥地上。帝国和国教的符号仍然被标记在每个建筑的每个表面上,但是他们应该监视的人群却不见了。
“探测到异常信号,”拉瓦锡安报告道。
“带我们进去,”我说,很高兴这里还有一些东西可以保存。
塔利昂号陡然倾斜,坠入黑暗中,然后向右滑去。我们出现在了一个摇摇欲坠的高架桥下,从这里进入了更广阔的空间。我可以看到远处的一座古老大教堂的尸体,它被像猪肋一样被剖开了一半。在它的两边,是两艘政务院战舰摇摇晃晃的倚靠在墙壁旁,黑漆漆的窗户大开着。中间狭窄的岩石庭院里散落着碎片,每一片都散发着燃烧钷的余辉。
我们选择在另一座大型多柱市政建筑的废墟中登陆。而后探测到了多个热源,能量峰值还有一些运动目标。我们的着陆点似乎被布置成了一个防御堡垒,在破损的入口上堆满了路障和漏出的沙袋,没有玻璃的窗户上被闩上了金属格栅。
我们在一堵布满铁丝网的岩石墙后面的一块狭窄的空地上降落并下船。当我双脚落地时,我看到身穿制服的人出现在我们周围的灰色的阴影中并迅速散开,有些人在展示他们的武器,有些人则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那幢被损坏的建筑物三面耸立在我们面前。我在附近又测到了几十个读数,估计有数百名士兵躲在主要居住区,还有更多的人隐藏在腐烂的内部。一面破旧的埃斯特卫军军旗无精打采地悬挂在浑浊的空气中,遮住了织物上的徽章。两架看起来都受损了Brawler炮艇停靠在离我们一段距离的岩石。一些奇美拉(Chimera)和YT-9地面运输机停在更远的地方,紧挨着损毁的幕墙,看上去和报告上的情况差不多。
我听到有人在喊命令。不久,这个摇摇欲坠的阵地的指挥官们站在我们面前。其中一名女性身穿法务部的黑色盔甲,另一个人穿着地球守卫军的制服。当他们走到我们面前时,脸上的表情非常相似。他们被我们吓到了,可能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们就已经被吓到了。毫无疑问,他们对我们的存在感到惊奇,但同时他们的心中一定也充满了怨恨。他们的表情仿佛在说,如果我们真如传说中的那样神圣与不可战胜,那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会变成一片废墟?显然这是一种合理的情绪。
“这是两周前发现的,大人,”泰拉守卫军指挥官指着烟雾弥漫的大教堂正面告诉我。’他们一定得到了神职人员的帮助,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
勤务兵们拖起一个沉重的战术纵队思考器,一艘朦胧的船体盘旋而上,映入眼帘。我仔细观察了细节,敌人的据点、被叛乱分子占领的地区、以大教堂为中心向北延伸到其他城市的破坏弧线。
“你试图夺回这里的控制权?”我问。
女人点点头。“四次。”我们没有得到我们要求的支援,盔甲、喷火器。我们运输的燃料也用完了,而且——”
我不想听她的理由。毫无疑问,他们是足够有效率的,但显然所有忠诚派军队都面临资源短缺。
“留在这儿,”我说。一旦我们封锁了大楼,就准备进入周边地区。
那人转过身去又发出了一些命令,并把脖子上的通讯珠按到嘴边。“你要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好?””他问。“需要我们来支援你吗?”
我开始移动。“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正如我所说,一旦一切结束,就准备占领这里吧。”
我们七个人从掩体中走出,大跨步地穿过大教堂西侧半倒塌的大院。当我们开始行动的时候,我们的武器已经被激活了。拉瓦锡安高举着鹰旗,其强光映照着前面灰蒙蒙的废墟。其余的人拿着卫士长矛。至于我,我激活了灵知(Gnosis)。当它的系统开始运转时,我感觉到了它那熟悉的重量和节奏,并享受着这种感觉。
随着我们前进,战术数据从我们的头盔里涌了出来,这些数据被拉瓦锡安设置的增强传感器加密并增强了。我们在这座巨大的建筑内发现了数百个热信号——狙击手们挤在高高的走廊里,多排步兵跪在有柱子的拱廊的背风处,一群群的身影在洞穴般的内部匆忙奔跑,蜷缩在破碎的彩色玻璃下。
然后火光和实弹开始在我们周围发出响声。我们仍然向前走着,四散开去,默默地计算着我们的路线,选择着我们要攻击的地点。像我的兄弟们一样,我开始旋转我的矛来抵挡袭来的子弹,使它们迸射出火花。这个行为几乎是下意识的。当我们接近目标时,我们好似披上了一件释放着能量的斗篷。我们是七个闪闪发光的银球,咆哮着,燃烧着,随着最后一团火焰被折射,我们稳步地向城门推进。
这就是我们的方式。一个缓慢且深思熟虑的开始,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对大教堂的内部结构、居住者和结构的了解就已经比我们在教堂前驻扎了两周的盟友所了解到的要多得多了。它破碎的外部,灰色纹理的大理石外皮被炮火削掉,露出了阴影般的拱形屋顶和弹孔累累的扶壁。我们处理,过滤,然后无视。当然,这种做法还有另一个目的,那便是给对手以心理上的压力。我们通过拒绝掩护的方式传达出了对他们的蔑视,这不仅削弱了他们的决心,也增加了他们的怀疑。并且这还向那些在掩体下围观的忠诚部队发出了一份声明。当他们看到我们昂首阔步不慌不忙地大步走进敌人的心脏时,他们对王座的仆人的能力还能有任何怀疑吗?我相信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会减轻他们的疑虑。
我们逐渐靠近了教堂的大门——它有两道拱门,由下垂的、黑色的石头组成,花岗头上镶着头盖骨状的细丝纹饰。我们周围的火焰逐渐卷成了一场风暴,猛烈地刮着脚下破碎的旗帜,使石头冒着蒸汽。我注意到了每个兄弟的意图,并赞同了他们的选择。就在我把灵知挥舞到我周围的防守晶格里时,我发出了那天我给他们的唯一一条命令。
“开始。”
然后我们便开始了。约束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宛如闪电的速度。就像在地狱之船上一样,我感到血液里燃起了那种激动的火焰。当我冲进教堂的东门时,立刻就破坏了教堂的立面,我知道我的路线会通过一个长长的正厅,然后再进入两个截然不同的中殿。最后一团火点燃了我周围的空气,我轻易的把它们切开。一缕缕灰色的阳光穿过沉重的黑暗,穿透了烟柱,露出布满污垢的铜器和污损的雕像。我也知道我上方的走廊里有几十名狙击手,前方9点钟的地板上布满了炸弹。我知道,在看得见的小讲坛上已经竖起了炮台,安放着三架沉重的炮眼和套索炮。我知道,在远处回响的中殿里,已经部署了大型装甲运输车。我的路已经铺好,剩下的就是起舞了。
当我冲进第一处路障时,一发子弹击中了我。但我同时也撕碎了障碍物以及紧密排列的肉体和盔甲。当那些凡人死去时,我几乎看不到他们的脸。在下一个目标进入射程之前,我眼里都只有定格住的痛苦画面。敌人的衣服和临时制作的盔甲上都刻上了这颗钻石的图像,而且在他们在周围花岗石墙上的许多神圣的雕刻上也画上了同样的图像。
但我不在乎这些。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并不神圣,它象征的崇敬充其量只是对一个古老目的的误解。这个地方就像一个生产车间或车辆段,一旦我们做完这些,就可以进行净化和再利用了。
在中殿拱廊的尽头,两门固定的大炮开了起来并瞄准了我的射击轨道。当我顺利躲避炮弹时,石制品在我周围碎裂并爆炸,在炮弹撞击的不和谐声音中回荡。我冲过最后一节障碍,挥舞着灵知穿过坚固的祭坛,去接近那些蜷缩在掩体中的人。当我到达炮台的时候,炮手们已经离开了他们的阵地,从沙袋后跑出并奔向大教堂那隐约出现通向后殿的巨大缺口。我跃过他们的栅栏,一只手抓起一门大炮,把它扔向一群逃窜的士兵,然后用刀对付其他人。
我完全了解我兄弟们的工作。我可以看到他们中的三个像星星一样燃烧着穿过阴暗的室内,绕过巨大的柱子,然后冲进回响的过道。其他人迅速爬上了走廊,让狙击手从高处跌下来尖叫。我看到西曼德用他的矛刃切开一辆隆隆作响的装甲车,克莱斯把手榴弹像孩子的玩具一样击飞,然后手榴弹就在光芒四射的亮光中交错地爆炸了。敌人把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旋转的短棍,把大理石地板搅成碎片的半履带,带着血淋淋的头盔和链刀尖叫着的狂热分子,我们把这一切都扫到一边。我们并没有有意识地进行协调,我们的攻击也没有总体的计划,但我们仍然相互补充,意识到我们需要在哪里,当威胁出现时,我们会本能地做出反应。
不过,拉瓦锡安是对的——这些对手不值得我们留意。我们的速度压倒了他们,有些人因不愿面对我们而逃跑,有些人僵住了,或者趴在地上求饶。而我们则给了那些人他们应得的———唯一的怜悯,然后继续前进。
当我找到斯克雷托时,他正在试图逃跑。我冲进了巨大的中央圆顶的破旧圆形大厅,这是一个被迫击炮打得伤痕累累的到处都是碎片的巨大空间。在那个破屋顶下,矗立着属于帝皇的高大祭坛,它是由一堆黑色和金色的石头组成,高耸的黑石隐喻着帝国的等级制度以及正与邪的斗争。幸存的叛军撤退到污迹斑斑的屋檐下,或蹲在宽阔的台阶上,或跪在祭坛后面。他们中的许多人穿着撕裂的长袍,这表明泰拉守卫军的指挥官的判断是对的——教堂的神职人员和反叛者之间有勾结。我把这些人留给我的兄弟们,自己则去找首领。
等我追上他时,他已经跌跌撞撞地爬上高高的楼梯,走向祭坛的顶端。他攀爬的过程中使长袍钩住了靴子。当我抓住它的项链,把他扔到石头上时,它因为无法控制的恐惧而大叫起来。我把他翻了个身,发现他的脸毁了,金属碎片、弹片和弹壳碎片穿透了皮肤,留下了一道道恐怖的伤口。
此刻的他浑身脏兮兮,并且散发出了恶臭。他一定很害怕,因为他知道我接下来会对他做什么。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失败。即使是最卑贱的堕落者,也比我们更怕他的主人。这就是他们事业的悲惨之处。
“杀...杀了我吧,魔鬼!”他脱口而出,试图做出最后的反抗。但我不会这么做的。在这些叛军中,只有他能幸免。他会被带回尖塔,在那里我们的审讯人员会对他进行审问。我们对他的了解比他自己都多。而在一切都结束后,剩下的东西被送到异端审判庭进行进一步的处理。
我伸手将一个束缚装置夹在他的脖子上。他顿时变得僵硬,惊恐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他甚至想反击,此时任何能导致死亡的事都行,因为死亡是他唯一的逃生方式。
我会在那里结束一切。我会监督最后的杀戮完成,然后给泰拉守卫军发信号,让他们重新占领那里。
当我发现新的信号从我的头盔上掠过时,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在附近出现了,它的威力比这群乌合之众还要大很多倍,而且在我们出发的时候还没有被发现。
我的兄弟们也发现了。我把现在僵硬无助的斯克雷托塞到彭杰德那里,然后示意哈伦和西曼德跟我走。我们三个人从圆顶下跑出来,找到了一段完整的楼梯,它沿着东墙蜿蜒而上,然后穿过石雕,爬上椽子。我们在跑的时候,各种信号忽明忽暗地出现在我们的传感器上,但始终没有得到正确的解答。仅这一点就引起了一些警报——我们的传感器如此不确定是很少见的。
我们从穹顶外的顶端附近冲了出来,跑到了一个宽阔的平台上,平台位于一个弯曲的挡土墙上。热风吹起了我们的斗篷,扬起的尘土飞扬在我们前面的护栏的平坦表面上。在远处,一个由尖顶组成的棋盘向四面八方延伸,形成了是一片黑色和灰色的斑驳海洋。风在我们的耳边呼啸而过,卷起一片片的灰烬和砂砾,使它们在岩石混凝土上飘荡。
“你们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这么?”我问其他人。
他们表示否定。我的战斗显示器就像我们前面的远景一样空洞,但那里一定有些东西。就在我登上最后一道楼梯的时候,我用我的本能觉察到了它的呼啸声,几乎盖过了在我身后回响的打斗声。
我跪下来。我解开我手部的护甲,把赤裸的手掌按在平台上。
果然,地面是热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钷的味道。我仔细观察着岩石上的烧焦痕迹,观察着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重新起飞之前落下的轻微裂缝。
我知道该地区的军事计划是什么。如果这是一辆四分五裂的载具,那么它的威力远远超过分区防卫部队拥有的任何东西。有可能是一架被叛军夺走的女武神战机,也有可能是一架更大的飞行器--一架大型运输机抑或一架具有空载能力的载具。
我半蹲着,仔细地盯着那些岩石,仿佛通过近距离的观察,我能以某种方式让时间倒流,去看那里曾经有过什么。
“应该不是斯克雷托的船,因为走得太慢了。”我说道。
哈伦走到平台的边缘,向南望去,我们的炮舰此刻已经停在地面上。“我们要走了,”他说到。
我站了起来,我们已经命令泰拉护卫军继续驻守在原地。也许我们战斗时的姿态会帮他们战胜恐惧。当我跟着我的兄弟们走到平台边缘,我看到步兵分队此时正小心翼翼地穿过主庭院。
这地方还不安全。他们还需要我们的帮助。这么做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斯克雷托腐败的影响。
“也许什么都没有,”我说着朝楼梯口走去。
不过,请注意,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之后还会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