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换血医院实习生（第29记）

我看向四楼的那扇窗，没有长发女。

但挡得严严实实的白色窗帘动了。

我确定，它真的动了。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我问黑先生）

“没什么，我没看什么。”

“不对，你看到了。”

这一次，站在审视一方的不再是黑先生，而是我。

“我看到什么了？”

“你的眼神不会撒谎，你看到了那个长发女。”

“白医生，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我不是想象，是肯定。”

“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班了。”（黑先生站起身）

“你在刻意回避什么，是不是？”

“我没有。”（黑先生稳稳答到）

“你明明看见了，为什么不承认？”

“我什么都没看到，为什么要胡乱承认呢？”

“我说过了，你的眼神，我的判断不会错。”

“白医生，我不是你，我看不到鬼。”

黑先生定义了长发女，不是女人，而是女鬼。

“你看不到鬼是吧，好，下一次，我一定用手机把她拍下来，让你看得清清楚楚。”

听了我的话，黑先生笑了。

“那就请你下一回拍得清晰一些，我要原图，不仅要保存下来，还要把它设置成手机桌面儿。”

9点半，霍不甘亲自主持的病例分析会开始了。

我故意掐着时间去，坐在最后一排，最靠近出口的位置。

隔着一个座位，两个女医生坐在我旁边。

我一看，真巧，正是曾在员工餐厅闲话我勾引黑先生的那两个女同事。

她们看我的眼神依旧很特别。

眼睛里带钩子，可以钩扯掉我穿在身上的衣服。

如果时间允许，我想，她们完全可以用眼睛把我扒光。

病例分析会进行了1个多小时后，我悄悄地溜了出去。

留意着左右，我沿着楼梯，直上到四楼。

我问过了护士小姐姐，徐护士长今天休息。

所以，我不会再在四楼碰到冷面师太，不会再被她审问得不知所答。

四楼的温度似乎比以往更低了些，穿着短袖白大衣，有点儿凉。

我走到那扇大门前，把手轻轻贴在了刷门禁卡的地方。

那上面依旧一下一下闪着红灯，微小的红光闪进我心里。

我很清楚，自己根本进不去这道门。

可我就是想上来，哪怕只是看一看紧闭的大门。

长发女鬼就在大门的那一边。

我与她隔着的不是阴阳之界，就只有这一道门。

没有任何的打扰，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

我听不到里边的任何声音，人声、鬼声，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待了多久，我感觉四楼变得更冷了。

正当我准备下去时，突然，门缓缓打开了。

很快，我看到了一个男人。

直觉告诉我，他就是入住四楼VIP病房的那个外籍人士，看样子，应该是韩国人。

“医生，你好。”

对方一开口，果然，辣白菜味儿的中国话。

“你好。”

“我刚刚醒，我在里边找不到人了。”

“你要找谁，医生还是护士？”

“都可以，都可以的。”

“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需要，里边，冷，我需要温度，需要喝热水。”

“如果你觉得空调太凉，可以调高温度啊。”

“我找不到，找不到调高的地方。”

“你是找不到空调遥控器吗？”

“是，请你来帮助我，谢谢，谢谢医生。”

真是太意外了，我进不去的门，被VIP病房里的外国人给打开了。

怎么赶得这么巧，这会儿，里面没有一个医生护士，可供求助的只有我。

以提供帮助为由，我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不同于三楼的病房，这里更像实验室。

如果不是房间门牌上标出VIP1、VIP2，我真会以为这里是级别更高的医疗实验区。

我跟着韩国男人进到了他的房间。

凉，确实凉。

白色的出风口就在墙上，往外吹着风，带着细微的声响。

找来找去，我既没找到遥控器，也没有找到墙壁上的控制开关。

“先生，这一层就您一个人吗？”（我有意一问）

“不是的，还有别人，左边房间，右边房间，都有的。”

听到这个回答，我一下想起了黑先生对我说过的：四楼的VIP病房没有女病人，只有两个刚刚入住的男人，其中一个还是外籍人士。

不是只有两个人嘛，韩国男人为什么会说左右两边都有人呢？

他住在VIP3，也就说VIP2和VIP4都有人入住。

“先生，旁边的房间也很凉吗？”

“我不知道，左边，右边，没有人出来。”

“先生，我去隔壁房间看看，请您稍等。”

“好，谢谢，谢谢医生。”

VIP2，VIP4，我选择了VIP4。

为什么？

因为VIP4房间更靠近四楼的正中。

长发女的那扇窗就在正中，我要尽可能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