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赵豫平老师的一封匿名信
亲爱的赵豫平老师:
今天是2022年3月1日晚8点40,刚刚上完晚课的我在校园里一个人走了很久,还是决定对您说一些话。首先是对您的歉意,上高中时的语文课真的是没有好好听过,虽不至于调皮捣蛋,但也打心底里看不上语文,上课就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情,觉得随随便便学一学就能考出成绩的科目,何必认真苦学呢?每每看到您在讲台上上讲的神采飞扬,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您会讲的这么投入,这么开心,甚至还有些自鸣得意,嘴角上扬地想着,这个老师又沉醉在自我的世界里了,哈哈哈哈。
但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思想也在逐渐改变,当初的稚气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内心的求知与充实的渴望,就像一个行走在沙漠里的人,需要方向,更需要水源。于是我开始重新面对曾经自己的不屑一顾,开始看看诗词,听听戏曲,这种程度虽不至于满足,但我也并没有太过强烈的不甘或是挣扎。直到今天我上了自主选择的选修课古诗词鉴赏,听着老师讲起诗经楚辞,讲起了《离骚》与《氓》,讲着风雅颂 赋比兴,她说诗经用词纯朴自然,是有着原生态的活力,是生动的。她讲无与士耽的“耽”就是不见黄河终不悔,不破南墙不死心的执着,她说作诗就是“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悟吟志,莫非自然。”,她讲我们的诗歌一般不会有极端的大起或大悲,因为我们民族的所有情感都寄托在这片土壤中,年年岁岁,土地会发新芽,结果,丰收,再发新芽,周而复始,只要土地还在,希望就还在。她讲 不学诗,无以言,就像季节更替时可以用“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我被深深地震撼了,确实是被深深地震撼了,谢老师上课引经据典 出口即是诗词,她谈盛唐气象,谈屈原之魂,她说苏轼和李白都是仙,但李白是落入俗世的仙,所有的豪放中都藏着一股子失望,而苏轼虽然经命运多舛,颠沛流离,但他懂得与自己和解。一个人回去的路上,我绕了远路走了很久,我发现国学的美是那么的深邃,动人,值得我们用心去追寻与探索这千百年来传承的文化的真物。我发觉我是那么那么的傻,高中那么宝贵的机会,那么多的时间让我来接触语文,爱上语文,还给我分到一个那么热爱讲台的老师,我却不懂得珍惜,躲在狭窄的世界里沾沾自喜。甚至还在嘲笑那些认真做过语文笔记的同学尽是无用之功。现在我也能理解了在安静的时候,一笔一划在纸上慢慢写下一行诗时带给人的通透,那是一种倾诉,一种追求,一种态度。明白了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字句斟酌地看上一本经得住推敲的好书后,看向天空时,仍忍不住的回想时的感概。那时的天空大概是最美的吧。但我已经快要失去最好的的心境了,我正在被时间挟裹着、推搡着,被周围的人与环境打磨着,走向一个井井有条的大人,没有少年的斑斓纷杂的情愫,当然,也丢失了对生活以外的大多数事物的热情,我的一些不可说,也终将变成不必说,藏在少年的心底,化作没有锁子的宝箱。
我的专业是通信与信息工程,一个纯理工科的专业,与语文等物毫不相干。不久前看到一个视频,UP主一加索是商科出身,但受到文学吸引而转专业至纯文科。他开始学文史哲,学艺术,学不同的语言,学各种人文社会的知识。听到他口中的尼采的哲学:人生本来毫无意义,所以人们都需要谎言,需要宏大叙事。不知为何我的心中也悄悄产生了一种憧憬,同时也划过一丝失落。他说,文学的遗产太多,太伟大了。文科生,有天生的使命。
我不敢奢求自己有多大的勇气,可以做出像他一样的改变,写下这些话也不是想向谁吐吐苦水。不过是对自己的现状做出无可奈何的叹息和懊悔,我知道,我的所有不甘和挣扎终将慢慢冷却、积上灰尘,终有一天,我也会与自己和解,变成一个不再闪闪发光的普通人。或许,命运自有它的安排。
故事到这里,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我只是想说:赵老师,您真的是个好老师,该是有多么深沉的热爱,才能在日复一日的讲课中展露出真切笑容。错过您我很后悔,您的国学课我真的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