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冈特政委小说《第一与唯一》翻译 第三部分
一段回忆
主教世界伊格纳修斯（IGNATIUS CARDINAL）
二十九年前
“你在……”稚嫩声音里充满了疑惑，沉默了一阵。“你在干什么？”修士布伦纳（Blenner）正跪在回廊上一块瓷砖的排水口上。他抬起头。
他看到有个孩子正站在他旁边，低着头好奇的看着他。布伦纳不认识他，虽然这个孩子和他一样也穿着简朴的黑色斜织的忠嗣学院的制服。布伦纳觉得这是个新来的孩子。
“那你觉得我在干啥呢？”他简洁的反问道。“你觉得我看起来在干嘛？”男孩沉默了一阵子。他又瘦又高，布伦纳估计他大概12岁左右的样子。但是他觉得男孩的目光里藏着些老得可怕又骇人的东西。
“看起来。”男孩说道。“你好像只用一块刷子刷着这条回廊上的瓷砖。”
布伦纳笑得毫无幽默感。他肮脏的手拿起了刷子给孩子看。这是一个软毛制成的工具，原本是用来刷制服上的纽扣和带子的。“那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自己找到答案的。他拿着小刷子蘸着他身边碗里寒冷刺骨的水，又开始刷地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要擦这院子里其他三个边。”
那男孩沉默了好几分钟，但还是没走。正擦着瓷砖的布伦纳能感到脖子后面被一股视线刺痛着。“你还想问啥？”那个孩子点点头。“为什么你要干这个？”
布伦纳将刷子丢进碗里，跪在一边，揉着自己麻木的手。“我太鲁莽了，跑到武器训练场用实弹打靶，结果打坏了三个靶子。副导师弗拉维乌斯（Flavius）很不高兴。”
“所以这是惩罚吗？”
“对，这就是惩罚。”
“那我觉得你得适应适应。”男孩若有所思的说。“我觉得我根本不应该和你说话的。”
孩子到回廊里开放的一角，眺望着外面。这处古老的传道士学院里的回廊铺着帝国双头鹰的马赛克瓷砖。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气息，冷风呼啸着从石质柱廊上吹下来。建筑物上的排水口和滴水嘴在数千年的侵蚀下几乎已经消失了。在学院领地的外面，矗立着这个主教世界的首都伊格纳修斯。国教宫殿俯视着西方的地平线，它厚重的塔楼高达两公里，直插云霄。
这里的确是个很冷的地方。伊布拉姆·冈特是从护卫舰上搭乘运输船到达这里的。他刚下运输机，就感到当地的气候寒冷刺骨。帝国国教以国教的铁律，管理着银河系内的一片星区。他被告知，被忠嗣学院录取是件很光荣的事。他被父亲教导着爱帝皇，但是这让他并不感觉到帝皇给了他什么补偿（指自己的父亲还是战死了）
即使冈特背过身去，他还是能感到那个还在擦地的年长健壮的男孩正在盯着他看。
“你现在有啥问题吗？”冈特背对着他问道。
“寻常问题”那个被惩罚的男孩问道：“你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吗？”
“谁”
“你的父母。他们肯定死了。如果他们不是死的光荣，那么你也不会在这孤儿院了。”
“这是忠嗣学院，不是孤儿院。”
“随你吧。这个空旷的建筑物是个修道院学院。那些被送到这学习的人的父母，都是将生命奉献给神皇的帝国卑微的仆人。”
“所以他们是怎么死的？”
冈特回过头。“我的母亲在我出生时就死了。我的父亲是帝国卫队的一个上校。他在去年秋天战死在针对肯陶尔（Kentaur）星球上绿皮的一次行动中。”布伦纳不再擦地了，站起来走到冈特身边。“有趣。”他说。
“有趣？”
“帝国士兵的英雄壮举而已吗？到底发生什么了？”
冈特转过头，盯着他看。布伦纳因冈特深邃的目光而感到有些畏惧。“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你的父母怎么死的？”布伦纳后退一步。“我的父亲是个星际战士。他在福萨克（Futhark）上杀了上千的恶魔，最终战死。你肯定听说了那场光荣的胜利不是吗？当我的母亲得知父亲的死讯后，悲痛不已，自绝了性命。”
“我明白了。”冈特缓缓的说道。
“所以？”布伦纳催促道。
“干啥啊？”
“那你父亲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他们不肯告诉我。”
布伦纳停下了。“不肯告诉你？”
“很明显，这是……机密。”
两个男孩谁也没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们盯着斜着掠过外面石质双头鹰雕塑的
“哦，我的名字是布伦纳，维农（Vaynom）·布伦纳。”那个年长的孩子伸出手，说道。
冈特与他握了手。“我叫伊布拉姆·冈特。”他回答道。“也许你得去干活……”
“布伦纳学士！你在摸鱼吗？”一个声音突然响彻了回廊。布伦纳立马跪在地上，从碗里拿出刷子，拼命的刷起来。
一个高大的穿着长袍的身影慢慢走到他们身边。他在布伦纳身边停下了，低着头看着他。“你要把这地上每一厘米，每一片瓷砖，每一个缝隙都擦的干干净净才行。”
“遵命，副导师。”
副导师弗拉维乌斯转过身，看着冈特。“你就是预备修士冈特吧”语气里没有丝毫提问的要素。“跟我来，孩子。”
冈特跟着体格高大的导师走了，漫步在瓷砖上。他回过头看了一会儿，布伦纳正抬起头，用手做出割喉的姿态，伸出舌头，发出了一阵咳嗽。
小冈特笑了，这是他今年第一次笑。
导师的大厅是个装满书的圆柱形房间。无数的书架互相环绕着堆放，就如同一个迷你巢都。架子上摆满了古老的典籍和数据板。一个奇特的螺旋形轨道环绕着从地面升高到顶部，冈特很好奇这个黄铜齿轮结构的机械是干什么的。
他在房间正中心站了四分钟，直到大导师伯尼菲斯（Boniface）的到来。
大导师是个健壮的五十多岁的人——如果他没有失去双腿，左臂和半张脸的话。他坐在一个黄铜轮椅上，轮椅下方有一个悬浮立场，由三个固定在轮椅内部的力场发生器提供动力。他残缺的身体缓缓转过来。
“你就是伊布拉姆·冈特？”声音沙哑，是电子合成的。
“是的，大导师。”冈特回想着叔叔的教导答道。
“你可真是幸运，孩子。”伯尼菲斯强化的声带发出了沙哑的嗓音。“伊格纳修斯的忠嗣学院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我明白这是我的荣幸。大导师。德尔修斯（Dercius）将军在打算给我入学的时候就告诉我这个道理了。”
大导师看向在悬浮立场里的一个数据板，用呼呼作响的人造骨骼手臂在数据板上输入着什么。“德尔修斯，詹亭贵族军的指挥官，你父亲的直系上司，明白了。他的推荐信已经被记录在案了。”
“叔叔……我是指德尔修斯将军说既然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那么您会照顾我的。”伯尼菲斯的表情凝固了，他转过头看向冈特，突然他严厉的表情消失了，在他唯一的一只眼睛里闪过一丝喜爱。
“当然，我们都会照顾你的，伊布拉姆。”他说。
伯尼菲斯的轮椅走到了屋子的一侧，之后登上了齿轮结构上，缓缓登上了如山的书架。他拨动了一个小把手，然后他的轮椅就开始沿着缓缓的上升了。
伯尼菲斯在第三层书架那里停下了，开始找一本书。
“帝皇的力量是……快背。”
“是人类。而人类的力量就是帝皇，塞巴斯蒂安·索尔的布道，23卷，62章。
伯尼菲斯将轮椅升高，又挑了另一本书。
“战争的意义是？”
“是胜利。”冈特迫不及待的回答道。“领主将军格雷什（Gresh）的回忆录，第九章。”
“那我问问我们该如何回报帝皇？”
“当我面对黄金王座时，我将以我的职责来回报它。”冈特回答道。“渴望的领域，审判官雷文纳（Ravenor），第三卷？”
（注：雷文纳是同一作者的艾森霍恩三部曲里的人物）
伯尼菲斯将再次将轮椅降落到地毯上，转过身看向冈特。“准确的说是第三章。”
他盯着男孩看。冈特正试图不躲避这半边脸上外露的骨骼组织。
“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父亲怎么死的？没人告诉我，甚至，我的叔叔——我是说德尔修斯将军。”
“孩子，你为什么想知道呢？”
“我在回廊里遇到了一个男孩，布伦纳。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怎么死的。他的父亲死于福萨克的敌人之手，他的母亲因为痛失所爱，自绝了生命。”
“他是这么说的？”
“是的，导师。”
“布伦纳修士的家庭在他的星球遭遇基因盗窃者渗透时，被病毒炸弹摧毁了。布伦纳当时不在星球上，好像正在拜访他的一位亲戚，可能是他的姑妈。他的父亲是帝国行政院的书记官。布伦纳修士总是有着丰富的幻想。”
“他用实弹射击？他去训练了？他是因此而被惩罚的吗？”
“布伦纳修士被发现在公共厕所的墙上乱写着侮辱副导师的话。你为什么笑了，冈特？”
“没什么，大导师。”
二人之间突然出现了漫长的沉默。这沉默之后被悬浮立场的的噪音打破了。
“大导师，那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呢？”冈特问道。
伯尼菲斯“啪”的一声合起了数据板。“这是机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