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ooc
✨不🔝真人
✨踩踩两只，健康涨球
#0
What can I hold you with？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1
I offer you lean streets, desperate sunsets, the moon of the jagged suburbs.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小姑娘又开始跟姐姐们撒娇了。
清脆甜软的嗓音，恰到好处的真诚目光中带一点点雨中小狗般的可怜眼神，拉着姐姐的衣袖力度不大不小地晃几下，小魔王的要求立即达成。
看吧，除了他没人知道小魔王的真面目有多“恶劣”。
樊振东抓过叠得方方正正的毛巾捂在脸上，耳边孙颖莎铃铛般的笑声越来越清晰。
早些时候，小姑娘用一包薯片换他给她当陪练；更早些时候，小姑娘用一颗大白兔奶糖换他教她反手。
心底的声音告诉他应该拒绝，身体却当了叛徒，摊开的掌心只等她温热的指尖略过，用软软的嗓音说着这回的要求。
“梦姐给我买的芝士流心蛋挞，留了一个给你，樊振东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好。”她用陈述语气说着问句，“下午你得再陪我练练反手。”
只要小魔王愿意，她可以恣意操纵所有人。
“林高远不是还给了你一个月饼？”
孙颖莎的脸瞬间垮掉，又迅速恢复，在包里抠抠搜搜半天，不是很情愿地把月饼给他，捏着包装袋眼里都是渴望：”你别吃太快，留着中秋再吃。中秋……中秋你不回家吧？”
“不回去了，还是训练要紧。”
小魔王点点头，脸上笑意尽显：“我也不回家，咱们可以一起过中秋节。”
“孙颖莎，”她要走的时候被喊住，“谢谢你的月饼。“
她转身挥了挥手，回到自己的训练区域。
他们一直喊对方全名，仿佛两个无关紧要的生疏陌路人，要么就以他和她互相指代。一个单音节的词，本来是没有多余意义的，可是沾染了年轻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就多了些百转千回的暧昧。
#2
I offer you the bitterness of a man who has looked long and long at the lonely moon.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鹅黄色的圆月高悬在天幕上，月中模糊的黑影没有侵扰到它的皎洁，无论过去多少年，它永远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
月中有孤寂的嫦娥，捣药的玉兔，还有日复一日砍着永远也不会倒塌的桂树的吴刚。他是东方的西西弗斯，明明知道利斧下桂树的伤口总是会愈合，却仍然永不停歇地一次次举起斧子，每一斧落下都是希望的缩影。
他可有过绝望？
孙颖莎撕开月饼，狠狠咬下一口。她和西西弗斯也没分别，她要用多久才能把一块顽石推上山峰？
不，她要把这块顽石留在身边。
苏轼说，千里共婵娟。那么，我送他今夜的满月。
月亮升至头顶上方时，樊振东才姗姗来迟，阳台上的小圆桌满是空的月饼包装袋，除了正坐在桌前埋头苦吃五仁月饼的小姑娘，其他人已经不知所踪。
他条件反射地抓住朝他迎面而来的不明物，仔细一看，是一个流沙馅的月饼。
“我好不容易才帮你抢到的，他们好狠的心呐，跟饿了三天的狼一样，两分钟就抢完了。”孙颖莎咽下一口月饼，告诉他狼藉背后的真相。
她吃得认真，连嘴角沾了一小瓣饼皮也没在意。月亮银色的清辉落在她身上，整个人像被笼罩在银纱里。
樊振东伸手擦去她嘴边的碎屑，手久久没有移开，久到孙颖莎抬头疑惑不解地望着他眨眼。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他泰然自若地坐下，信手撕开包装纸，尝着她抢来的月饼。
孙颖莎愣怔着咽下最后一口月饼，送了一口可乐，终于回过神。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她戳戳他坚实的手臂。
“我说……中秋节快乐！”
孙颖莎感到强烈地被敷衍，小魔王出没，双手攀上他手臂，摇啊摇，软着嗓音撒娇：“不是这个，你再说一遍嘛，樊振东，再说一遍，就说一遍，好不好嘛？”
樊振东侧身望向她一汪清泉般的双眼，此刻映出了他的脸庞，于是他把所有温柔都藏进话语中：“我们从今天开始谈恋爱好不好？”
她的回答是揽过他的脖子印下一个轻吻——
“我还正想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表白呢！”
#3
I offer you whatever insight my books may hold. whatever manliness or humour my life.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
黑云压城，风刮得掀天。凌厉的闪电刺破惨白的苍穹，伴着雷声滚滚，在云层里翻涌。
飞机晚点了。
孙颖莎站在候机室的落地窗前，凝望着如末日般的天幕，心在呐喊：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自然课上学过，下雨时，天上的云有些变成正极，有些变成负极。两种云碰在一起，就会产生闪电，放出大量热量，空气受热膨胀，推挤周围的空气，发出爆炸式震动，产生雷声。
就算学过，对雷声的恐惧也不会减轻半分。她叹气，手上突然被一阵温暖包住。
樊振东站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将她的碎发拢到耳后，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害怕吗？要不要抱抱你？”
孙颖莎往他肩上靠了靠，呢喃道：“这样就好。”
雨下得急，豆子大小的雨滴砸在窗上泠泠而响。
一道比闪电还突兀的光倒映在窗玻璃上，被她眼角捕捉，她立刻把手挣脱开。
樊振东不肯撒手，连带着她的手一块放进衣兜里，盯着倒影里举着手机对准他们身姿扭曲的许昕定睛看了几秒。锐利的目光逐渐散开，他扬起嘴角，指着许昕晃悠晃悠的姿势：
“你说他像不像蛇篓里的蛇，舞蛇人一吹笛子就扭？”
孙颖莎也是最近才发现，他可爱的熊猫外表下，切开是黑色的。
那天早上进球馆，走近了才发现，“拖把”兄弟又相约去烫头发了。即使无数粉丝天天私信评论哀嚎，也阻挡不住两个时尚弄潮儿追逐时尚的步伐。
孙颖莎有些嫌弃打量着面前曾经的混双搭档：“你俩就非得这样折腾头发吗？”
“时尚。妹妹，这就是时尚。”王楚钦捋捋头发，潇洒地甩头。
“对对对，时尚。”林高远一叠声帮腔，“让你家小胖也去整一个。”
“别了吧。”她把有些松的发圈扯下重新扎起头发，“我跟樊胖子说了，他的寸头要焊死在头上。”
然而单身狗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勇气。
王楚钦叉着腰提着球拍晃到樊振东的训练桌，斜靠在桌边：
“哥，我带你去烫头呗。”
“这事我说了不算，莎莎喜欢我寸头。”樊振东举起手在袖子上抹了把汗。
“胖儿，你现在就这么怕她，以后过日子咋办啊？”林高远从另一边凑过来。
“我觉得对女朋友保持一些健康的恐惧是明智的选择。”
林高远反驳道：“哎呀，没必要。我昨天去烫头完全没跟曼昱说，她还不是什么意见都没有。”
“这次我觉得……你说得对。”樊振东瞄了一眼林高远身后渐渐靠近的人影，迅速附和。
林高远挺起胸膛，从捧王楚钦的哏，摇身一变成了逗哏：“就是！完全没必要事事征求女朋友意见，你首先得听你自己心里的声音……”
“……你怎么这个表情……王曼昱在我后面对吗？”阔论戛然而止，他几乎是跳着转身，撞进王曼昱淡然的笑容。
“走吧，训练结束我带你理寸头去。”王曼昱笑容满面拍拍林高远的肩膀。
目睹了全过程的孙颖莎握着球拍趴到桌上笑到肚子疼。
回头看了一眼许昕艰难扭曲的身形，孙颖莎笑出了声，玻璃上映出许昕满脸问号的黄虫子脸，她把脸贴在樊振东手臂上笑到一串哈哈哈哈变了三个调。
#4
I offer you the loyalty of a man who has never been loyal.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据说21天就能养成一个新习惯。
因为这样那样的不可抗力，黄指导经常无法做她的场外，她已经习惯比完赛收起喜悦或失落，默默低头收拾行李，独自离场。
小的时候，叠着毛巾，她偶尔抬头会盯着对手走向教练，背起教练早就收好的包，如同面对父亲般撒娇，嬉笑着一起离场。而她拉起背包拉链，一个人穿过人群，走在清冷的喧嚣里。
走着，走着，就习惯了一个人的旅途。
在更衣室里就听到队友吐槽，这回教练没带够，估计又得互相做场外，随机掉落靠谱队友的概率全指着平常积攒的人品了。
孙颖莎整理了一下衣领，丝毫不慌：“没事儿，谁来都一样。其实我一个人就行。”
到了赛场，她提着包在挡板前和樊振东大眼瞪小眼：“你不是比赛吗？”
“我赢了啊。”樊振东一边接过她的包，一边拎起脖子上的工作牌给她看，“现在我是你的场外。”
“哦。”孙颖莎有点懵，手足无措地捏捏衣角，看他一样样从包里拿出球拍、饮料、毛巾拿出来摆好。
整场比赛，对手的心态都在希望和绝望中徘徊，渴望的胜利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打到9-7的时候，看着孙颖莎面无表情的脸，她隐约觉得原本的胜券在握似乎逐渐在指尖流逝。
她将孙颖莎视为一生的对手，比赛录像不知已经看了多少遍。她知道孙颖莎天赋极好，正手的运用得心应手，而与之相对的反手，却缺少运用的意识。
几次反手对拉变线后，比分被反超，她看着背对着她喝水的孙颖莎，今天她的场外居然是以反手闻名的樊振东。她收回目光，回想着上一局比赛，恍惚间甚至难以分清站在对面的到底是孙颖莎还是樊振东。
她拧紧瓶盖苦笑，孙颖莎选手真是令人绝望的存在。
最后一次相持，孙颖莎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救回球。能听到身后樊振东鼓掌喊“好球”，她主动伸手与对手碰拍。
少年老成的不动声色在转身的瞬间消失殆尽，娇憨的笑握住樊振东的手时再也藏不住——
“谢谢樊指导的教诲！”
“不客气，这是你应该做的。”
#5
I offer you the memory of a yellow rose seen at sunset, years before you were born.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秋天适合所有即将发生的浪漫，绯色的枫叶、金色的银杏，都是浪漫的包装纸。
孙颖莎捧着奶茶，心不在焉地拆开信封。
樊振东不知道抽什么风，回家几天居然给她寄了封信来。
比信纸先一步划出来的，是一朵裹着塑封膜的雏菊，黄蕊白瓣，是秋日里天真的精灵。
打开折得工整的信纸，她熟悉的笔迹在纸上蔓延——
给我家的傻宝：
今天上午和爸爸妈妈去喝早茶，妈妈一直问什么时候带你回来玩，她让我代她向你问好，我一半的行李箱已经塞满了她买给你的礼物。
下午回母校看望老师，回去路上看到花坛里雏菊开得正好。想起小时候路过花坛总会摘几朵下来夹到课本里，留下的除了雏菊清淡的香味，还有被花茎汁液染的一塌糊涂的书页。
摘下雏菊时突然十分想念你，真想牵着你的手，带你走走我从小走过的路，看看我看过的风景，尝尝我喜欢的美食。
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然而对你的思念仍然让我非常失落。
随信附赠一朵雏菊，希望你喜欢。
十月五日
即将和你见面的樊振东
孙颖莎将雏菊举到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明明只有塑料膜难闻的化学气味，她却确信自己闻到了雏菊淡雅的清香。
她点出微信聊天框，指尖在键盘上跳跃。
——我也想你。
——以及……
——你真的该练练字了。
#6
I can give you my loneliness, my darkness, the hunger of my heart; I am trying to bribe you with uncertainty, with danger, with defeat.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他一直知道他选择的这条路是孤独的，他在攀登高峰的同时自己也成为了一座孤峰。
空无一人漆黑的更衣室，换好衣服后，他脱力一般坐在凳子上。胜利的喜悦并没有延续太久，喝彩同掌声销声匿迹的独处时间，无际的虚无感来势汹汹。
短短几秒之内，他竟然想不起作为樊振东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应该做什么。好像在一瞬间他的存在毫无意义，就连他的存在也是疑问。
他目不转睛盯着一处黑暗出神，大脑停止运转。
刺目的灯光亮起时，孙颖莎在他面前默不作声。
她极少看到这样的樊振东。
他无意识地表现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时，侧脸的下颌线会变得越发凌厉，像是一只瞄准猎物后蓄势待发的猛兽。
而他此刻面无表情的脸上，两只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清炯，只剩束手无策的迷惘。
孙颖莎站在他腿间，捧着他的脸，把他搂进怀里，手在他后背上上下下摩挲。
樊振东把脸贴在她肚子上，双手环在她腰上越收越紧。他已经很久没有流泪了，闻到她的味道，眼眶不由自主开始湿润。
他从孙颖莎怀里抬起头，用微红的眼眶注视她温暖的笑颜，他定定看着，看到她羞涩的转头，然后俯身吻他眼睛，吻他鼻尖，吻他嘴唇。
不需要言语的帮助，身体已经将爱意表达到淋漓尽致。
训练之余的酒桌聚会，如父如兄的教练问他，人生很长，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他的小姑娘更漂亮更迷人的存在，他怎么就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她？
那时他端着酒杯一个劲地笑，不肯回答。
因为答案很简单——我需要她，就像她需要我。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