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edle获奖项目】2021 ASLA学生奖专辑｜规划分析类荣誉奖：牛油果热潮后的土权归还

本期分享团队

作者 | ZHANG Junhui, JIANG Hanyun, YAO Yimiao

（Needle作品集学员）

指导教师 | ZHUANG Xinqi

（Needle主理人 庄庄老师）

重庆大学

土地权利归还

牛油果热潮后的土地恢复

Return of Land Rights: Land Restoration After Avocado Fever

前言

“智利是牛油果的主要出口国，而牛油果对土地经济造成了很大的破坏。我们赞赏他们表达数据的方式——漂亮而清晰，并且在时间轴内很好地综合了这对经济和土地意味着什么的信息。在研究牛油果在特定小气候中生长所需的不同技术方面，这里也有很多精彩的应用。”

- 2021 评委会评语

Return of Land Rights: Land Restoration After Avocado Fever 是一个团队项目，由三名队友共同完成，我们很幸运地获得了2021年美国风景园林师联合会（ASLA）分析与规划类学生荣誉奖。该项目是2020年8月份的时候由队友受一条报道牛油果的新闻后启发的，起初并没有要参加什么竞赛的想法，单纯的当作作品集中的一个项目想认真完成。最后是在庄老师的强烈建议下赶在ASLA竞赛提交的DDL之前把项目按照参赛要求进行了整理与重新编辑后顺利进行了提交。在这里也非常感谢庄老师以及Needle Studio各位老师们的很多非常有用的指导和建议。

这个项目前后断断续续总共大概花了5个月的时间完成（期间同时有其他项目在推进）。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确定主题思路与查找相关资料、阅读文献，整理和讨论项目逻辑，再通过能够获得的资料，再回过头对预想的策略思路进行修改。

较于以往做的以平面图、效果图为主的设计，在这样一个集自然环境、土地政策、政治经济等的自然人文话题下，该项目更偏向于分析概念方面。我们的工作流大致是：选题→寻找能够解决的主要问题→查找相关资料以及地图土壤等数据信息→提出策略→查找能够支撑策略的文献资料→修改完善策略→梳理出图逻辑，确定表达内容→绘制图纸完成项目。

很高兴有机会能和大家在这里分享这个项目，同时学生竞赛项目固然有其局限性以及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在完成该项目的过程中也经历了很多困难，也有很多想做但是没能完成的遗憾。在此也希望看完这篇文章后能给你带来些许收获。

项目背景

牛油果（鳄梨）是当今流行的超级食品之一。这种水果具有多种有益特性，包括富含抗氧化维生素 E、单不饱和脂肪、胡萝卜素和有用的矿物质，如铁和钾。尽管获得了广泛的欢迎，但这种营养食品的种植也有其阴暗面。牛油果树极其耗水，尤其是在果实发育的阶段，根据水足迹网络，每生产一公斤牛油果，就需要2000升水，是橙子的4倍，西红柿的10倍。

由于全球牛油果的食用热潮与高利润下，在土地便宜、温度条件优越、病虫害少的智利，越来越多的土地被用作于牛油果种植。智利牛油果出口量位居世界前列，大量的牛油果种植给智利生产牛油果的地区，尤其是佩托卡尔省这样一个原本就非常干燥的地区，几乎从不下雨，因此每公顷牛油果林地每天需要 100,000 升水，相当于一千人一天的用水量，这给当地带来了严重的干旱以及生态破坏。

牛油果的发源地位于墨西哥，已经有约9000年的历史了。在美国，只有加州的气候适宜种植牛油果，然而收获的季节只有夏季。在1994年的《北美自由贸易协议》通过后，以牛油果为主的墨西哥农产品一年四季出口到美国，填补了美国食品杂货店的季节性空白，改变了美国人的饮食习惯。自1995年后在美国公司对牛油果“健康饮食”的营销，牛油果变成了健康生活的代名词，全世界对牛油果的需求量不断增长，并于2015年牛油果正式冲出美国，走向全世界。

而智利真是在这一牛油果种植热潮的参与者之一。南美国家的水受私有财产法的管制，以先到先得的方式向投资者分配河流和地下水的水权。这种私有化的影响是严重的，因为获得此类权利的个人或实体可以耗尽一个地区的全部存量，如果他们愿意，甚至可以将其转售。

廉价土地、私有水产权和腐败的结合为佩托尔卡地区今天的问题奠定了基础。投资者决定以低成本购买不适合种植牛油果的土地。佩托尔卡省的水资源自然稀缺，每七年就会发生一次干旱。再加上气候变化和干渴的种植园，当地社区深受其害。自然资源已经枯竭，村民们不得不喝每周用卡车运来的水。

该地区的村民过去常常种植豆类、玉米、土豆或将他们的土地用于畜牧业。然而，自 1990 年代末以来，由于土地便宜，投资者开始看好该省。再加上牛油果带来的丰厚收入，这对佩托尔卡省及其居民造成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后果。伴随着被称为“绿色黄金”牛油果出口的激增而来的是围绕水资源和森林砍伐问题展开的冲突。在佩托卡尔河流域牛油果种植面积逐年扩张的同时，佩特尔卡河水位开始下降，直到1997年，佩特尔卡河就已基本干涸。

场地矛盾

在卡尔比多县当地严重缺水，在当地的种植物种牛油果的种植比例高达97%，土权与水权的私有化，使得大量的土地与水资源被外资占据, 由于牛油果高额的利润，所有的其他产业都要为牛油果让步。当地居民用水是靠车辆运输，水塔储存。在所有牛油果种植园中，当地小农户所占比例不到1/4。对于当地的小农户他们用水的来源也是早期河流未干涸时买到的水资源。现在河流干涸，他们几乎没有能力像大型农场主那样从外面买水。大量的小农户面临缺水，牛油果树无法种植。由此可见，牛油果的种植给当地居民生活以及生态环境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此外在佩托尔卡，自 2007 年以来，在已有 2,000 家小型牛油果农场放弃了业务，这与如今已占领该地区大部分地区的大规模牛油果种植园形成鲜明对比。小农无法与较大的牛油果生产商竞争，因此许多当地人被迫离开佩托尔卡到其他地方寻找更好的生存机会，当地的社会结构以及文化特征因此受到破坏。

一直到最近几年，随着环境破坏的日益严重，民众才开始醒悟到生态发展的重要性，并且采取了相关游行抗议行动要求立法保护环境。并且呼吁土地和水资源是属于大家的，土地所有权不仅意味着拥有土地的特权，还意味着为了公众利益必须承担的责任。

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对牛油果种植园的缩减已经迫在眉睫，本项目想要通过政府介入的方式，一方面将土地的所有权逐渐归还给当地农民，让当地的居民而不是资本家成为这片土地的使用者与守卫者。另一方面将牛油果林逐渐替换成新的耗水少的品种，以此改善当地的土壤以及水资源紧缺的问题；而且给当地带来新的产业转型机会，让原本脆弱的单一产业变得多元化。

土权分配策略

该项目首先通过对土地的土壤条件（深度、PH值、石砾含量）、降水情况、地形坡度，进行牛油果种植适宜性评价以及其他作物适宜性评价，再结合原土地是否种植有牛油果对土地进行分类。

土权的重新分配：

1. 将生态敏感性高的土地如坡地、河滩地由种植园逐渐转变为林地，由当地政府进行管理维护。

2. 对不适宜种植牛油果的土地利用国家政策对土地进行收回，并将这些土地按家庭分配交还给当地农户进行土壤恢复，通过5-15年的耕作时间将土地的所有权逐渐转移给农户。

3. 对于适宜种植牛油果的土地，仍保留企业的土权不变，通过每年对土地进行适宜性检测后再考虑是否进行回收。

希望通过这样一种土权的重新分配方式，让这片土地逃离被资本榨干其土地价值的命运。让世世代代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成为土地真正的主人，因为他们的命运才是与这片土地紧密相关的，而不是那些大公司的利益。

可持续种植模式

根据现有的五种土地类型，对应有三种不同的发展模式。

模式1：

对于在河床、河滩附近的牛油果林，逐年进行面积的缩减收获牛油果原木，同时逐年增加豆科植物的种植修复土质，之后逐年加入耗水量低的其他经济作物如巴旦木、豌豆等进行轮作。最后达到恢复河岸生态的目的。

模式2：

对于在平地上种植的牛油果林，逐年进行面积的缩减收获牛油果原木，再在减少了牛油果树的土地上进行本地低矮豆科植物的套种，待牛油果林全部移除后，在不同的季节选择加入不同经济作物的种植，如西红柿、土豆、冬小麦等。最后可以选择加入适宜当地种植的耗水量相对较少的车厘子、巴旦木、胡桃等作物豌豆、小麦等进行间作。丰富农作物种植的种类。

模式3：

对于在山地上种植的牛油果林，逐年进行面积的缩减收获牛油果原木，同时在山坡上种植当地的山地植物，增加上坡上的植物多样性。再在山坡上安置雾水收集装置，收集雨水补给山下的种植园。最后在山坡上种植当地灌木、乔木，恢复山地生境，同时也可以在山坡上进行放牧。

愿景

根据现有的城市条件，在土权转移的过程中，有四个不同的阶段来完善这个地区的农业。

1.道路规划

整合土地的过程中将道路系统重新规划，提高交通运输效率，同时重新划分土地，利于分配。

2. 居住社区

完善当地住户的基础设施，提供更好的居住体验，为当地农民种植提供技术支持以及培训计划

3.雨水收集系统

农业种植需要大量的水，为了农业生产，场地应该建立水库、山间雾水收集装置对水资源进行收集、储存与运输。同时，收集的雨水经过净化过滤可供给当地住户使用。

4.种植设备安放点的规划

作物种植与采摘需要利用各种机械提高产量，合理的空间排布可以使种植采摘设施的使用效率提高，形成覆盖全场地的农业生产体系，减少了重复建设的成本。

土权逐渐从公司到政府最后到农民的过程中，土地上种植的作物也变得越来越丰富。最终可种植区的土权归于当地百姓，农业社区以及基础设施同步建立。

项目最终想要达成市场上农业产品的多样化，改善当地居民生活条件，创造就业机会形成新的产业。形成政府、农户、企业的三方合作模式，农民可以自己制定土地种植计划，或与企业合作，最终达到当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一些发散的小想法

——在观念上，作为学生竞赛作品，应该大胆一些，突破在学校中所认识的“景观边界”，将景观观念延伸到更广的领域，设想一下如果这个项目交给我，我会怎么去处理问题，而不是第一反应说这不是属于我们景观设计做的，然后不去碰它。诚然，对同一个问题每个学科有每个学科的解决办法，作为一个学生竞赛假题，我觉得主要表达的是我对这个事件的态度，以及利用我现有的知识体系和思维方式能够如何去解决这一问题。在这一过程中，也能够接触到很多专业以外的有趣的知识。

——在图纸上，图纸应该服务与表达逻辑与目标，要突出尖锐矛盾。并不要一味追求如何酷炫写实、如何花里胡哨，感觉没把自己都学到的软件技巧表现出来就亏了一样。图纸只是众多表达设计想法中的一种工具，不要陷入了对前人图纸画风的钻研总结中，重要的是要了解别人画这张图所想要诉说的信息是什么。

——在查找资料阶段，多进行团队中的头脑风暴，搜寻资料的范围要广一些，这样常常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发现，往往能在苦思冥想中带来一些突破口。如果是国外选题的话，尽量找到地理数据信息比较完善的场地，才有利于后续分析的进行，不然很容易出现某些重要信息获取不到而无法进一步推进的情况。

——最后平常心比较重要，可能是因为大家一开始都没有想要有投竞赛的念头，都很平常心的在沟通讨论、画图，没有那么大的需要竞争的压力，所以会有一些比较大胆的想法和不一样的画风出现。另外要多和工作室的老师们沟通想法，软件和画图方面的问题，工作室的老师们都非常有经验，有自己想要表达但是不知道怎么画出来的图老师们都能提供帮助。一个项目下来，不管是软件操作还是方案逻辑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项目完整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