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通论—孙正聿（第四章2/3+3/3）
第二节 哲学反思科学的主要内容
我们原来很少从反思的角度去理解哲学和科学的关系，因此造成的一个直接的理论后果就是我们不知道反思什么。
【大家琢磨，因为原来你根本也没这么想这件事，你也没有想说哲学的科学是一种批判的反思的关系，所以你原来都想的是怎么概括，怎么总结、怎么引进、怎么提升、怎么变更、怎么把特殊性变成普遍性。你原来都是这种思路。你从来没想说哲学批判科学，认为科学被批判是匪夷所思、离经叛道的，认为科学是最好的，是按照这种思路来理解问题的，所以就不可能去想到说哲学反思科学，反思什么呢？其实哲学的发展史在某种意义上说，我借用恩格斯一种非常精确的说法。恩格斯说“全部哲学，特别是近代哲学的重大的基本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我模仿恩格斯的这个说法。我说“哲学的发展史，特别是近代以来的哲学的发展史，就是哲学反思科学的过程”。哲学是在对科学的反思当中获得了自己的丰厚的理论内容，从而实现了哲学和科学的共同的繁荣和发展。
因此我们来讲，哲学对科学的反思，究竟反思什么，怎么反思，反思出了什么？这个内容是极为丰厚的。书中的展开是远远不够的。
反思科学的主要内容：1.科学活动的基础；2.科学研究的成果；3.科学发展的逻辑；
4.科学的时代精神；5.科学的社会功能
@概述
哲学对科学的反思起码包括五个方面的基本内容。
第一，反思科学活动的基础，整个科学活动中隐含着一系列的矛盾，哲学对科学的反思首先就是揭示科学活动中所隐含着的各种各样的我们不以为然的矛盾。【所以我才说哲业就是把简单的变复杂。（揭示科学的内在矛盾）】
第二，哲学对于科学成果不是一个简单的概括和总结的问题，它是一个批判和反思的问题，它要揭示在科学成果中所隐含着的诸多矛盾。【哲学叫做反其道而行之，知其不可而为之，都觉得科学成果好。那么哲学非要问这科学成果就是那么好吗？这科学成果里边究竟隐含着什么矛盾？在科学成果里边，隐含着无数的矛盾，它不仅仅隐含着科学的矛盾，而且它隐含着哲学的矛盾。我专门分析这个问题，列宁已经做了这个工作，我想按照列宁的思路，再把这工作做下去，这揭示科学成果当中的内在矛盾。
第三，反思科学发展的逻辑。这是从逻辑实证主义以来的现代西方哲学，特别是现代西方科学哲学做的一个最基本的工作。从逻辑实证主义开始到波普的批判理性主义到库恩的历史主义，一直到夏皮尔、拉里劳丹整个的发展线索，最根本的是探索科学发展的逻辑。无论是波普的证伪理论，库恩的范式理论，拉卡托斯的研究纲领，甚至是费亚本德的认识论的无政府主义，都是探讨的科学发展的逻辑。波普在其《科学知识进化论》中说，他对现代的认识论其实就是研究科学自身发展的逻辑。
第四，我们都说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但是我们很抽象，究竟在这个时代精神的精华你怎么得来的。马克思说，哲学把人民最宝贵、最精致、最隐蔽的东西都凝聚到哲学中去了，它首先是凝聚了各个时代的科学精神、艺术精神、文明精神，对于这些精神的凝聚才使哲学成为时代精神的精华。所以哲学对于科学的反思关系非常重要的是反思每个时代的科学精神。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有人说康德哲学就是经典物理学。莫尔顿·怀特在写《 20 世纪哲学分析的时代》时说，18世纪，机械学成为学问之王。19世纪，黑格尔的历史概念和心理学又重新登上了学科的帝国主义宝座。20世纪，语言学等又可能构成一种占统治地位的学科。因此，所谓时代精神的精华，在某种意义上，它是理论地表征了那个时代的科学精神。现代科学从单一性走向了多异性，从精确性走向了模糊性，从准确性走向了不确定性，从线性走向了非线性，他做了一系列的排比。现代的哲学精神也是这样一种科学精神，所以哲学的一个重要的任务是反思每个时代的科学精神，从而使自己成为自己时代的精神的精华。
我们对哲学的最大误解就是认为哲学是抽象的，黑格尔早就说过哲学是最具体的，是最敌视抽象。抽象是因为你把这些（上述）内容全没了，只记住了几个枯燥的条文，那当然谁都不喜欢哲学了，哲学是有它丰厚的历史内容的。所以恩格斯最欣赏黑格尔哲学的就是他的巨大的历史感。我们学哲学感受到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历史感。所以就是哲学有自己真实的理论内容，它把每个时代的科学精神都升华为了它自己的时代精神。
第五，当代哲学的一个非常的重要的内容是反思科学的社会功能，海德格尔最重要是对于技术的反思，在这个意义上是反思科学技术的社会功能。瓦托夫斯基的《科学思想的概念基础》就是从反思科学，特别是它的技术后果入手的。哲学作为人类反思的思想维度，它不断地对人类的行为进行纠偏，因此，它要反思科学的社会功能。
【我们完全可以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就专门讲这样一个题目。我现在只能就给大家做一个提示了，这个内容它构成了我们哲学研究的真实的内容，你才知道哲学研究是不空洞的。否则你总觉得无话可说，他说去面对现实，总是去找热点和冷点，然而却不面对科学的现实，不找这样最真实的基本的内容。
一旦你把哲学具体化了，论文题目是随手就来的，是你怎么做也做不过来的。有真的哲学反思，哲学就是四海为家的，整个世界都是你的反思对象。我说这个是因为我不可能就专门展开一个题目，我希望大家去挖掘它，我们都可以把它永远考虑下去。】
1.关于科学活动的基础——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
哲学对科学的反思首先就指向科学活动的基础。近代以来的哲学所做的基本的工作就是反思科学活动的基础。科学活动的最根本的基础就是：科学是以思维的规律去表述存在的规律，它实现了思维和存在在规律层次上的统一。所以科学活动的基础就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
由此，你才能真正把哲学和科学区别开，才能理解什么叫哲学对科学的反思。科学是以思维的规律去表述存在的规律，它把自己所表述的规律当做是思维和存在相统一的规律，这个规律就是一个主观逻辑和客观逻辑相统一的规律。科学都是这么认为的，这才提出哲学对科学的反思关系，【你这地方就更能理解了，越具体化越能理解问题，你抽象了你就不理解。】
恩格斯说，我们的主观的思维和客观的世界服从于同样的规律，因此二者自己在结果中不能互相矛盾，而必须彼此一致，它是我们理论思维的不自觉的和无条件的前提。
所有的科学作为一种理论思维，都把思维规律和存在规律的统一当做理论思维的不自觉的和无条件的前提，然后用思维的规律去表述存在的规律。哲学把这个理论思维的不自觉的和无条件的前提-----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当做了自己的基本问题，这才叫哲学的基本问题。
思存关系问题之所以成为哲学的基本问题，是因为除了哲学之外的全部科学都把思维和存在的统一当做一个不言而喻的不正自明的前提。而当科学家思考思存关系时，他就变成了哲学家。我们只是从思维的维度上将哲学和科学区分开，实际上在人的现实活动中，它是交错的（都思考）。《在非诗的时代展开诗歌》学好哲学，在哲学之外，只看几本哲学书，永远学不好哲学。
1.思维和存在的关系
科学活动的基础是思存关系问题，哲学的反思是把科学作为不自觉的和无条件的前提-----思存关系当做了自己反思的对象，而这个前提是科学活动的最根本的基础。
如果科学家所进行的科学研究和所实现的科学成果，不能确信其用以表述存在的思维具有客观逻辑的意义，他怎么能去进行科学研究呢？【比如爱因斯坦和波尔。量子力学就向科学家提出一个尖锐的哲学问题，即我们必须通过宏观仪器才能观测到的那个微观粒子的存在，它是微观粒子本身？还是（仅仅是）微观粒子的宏观显现呢？
波尔和爱因斯坦必然进行哲学意义上的论争。因为对于科学家来说，如果微观粒子不是一种客观实在，他如何去构成他的科学的概念体系，这就是现代科学的转型。所以我非常愿意看瓦托夫斯基的《科学思想的概念基础》，我希望大家看一下，如果现在学科学技术哲学，学自然辩证法，这个观念都没转换，你无法在现代意义上研究科学哲学。瓦托夫斯基说科学是一项人类活动（这是一个最基本的认识）。
人们通常认为科学就是关于一个外在于我们的x真理，认为外边就有一个 X 真理，只是我们科学研究达没达到那种水平，达到了就把 X 变成 a 了，解一元一次方程就行了。瓦托夫斯基说根本不是这样，没有一个外在的 X 真理，科学就是一项人类的活动，这是对科学的一种新的理解。没有这种新的理解，现代科学家无法继续生存下去，还像传统科学家那样想问题，哪有现代意义上的科学？所以哲学真正地推进了科学的发展，因为它反思了科学。
整个近代以来的哲学，特别是德国古典哲学，它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思维把握存在的逻辑何以具有客观逻辑的意义，或者也可以说思想何以具有客观性。【学习哲学史，不要只记哲学家说来什么，还要想他哲学发展的逻辑，谁跟着谁，回答什么问题，所以我叫做寻找理论资源，发现理论困难。如果你不知道理论发展的逻辑，那么该理论对你来说永远是外在的，你就无法理解。理解后就会知道如何从康德合乎逻辑的到黑格尔，如何合乎逻辑的从前康德到康德，因为到康德时，他提出一个最根本的问题，思维把握存在的逻辑到底有没有客观性？康德做出了一个否定的回答，思维把握存在的逻辑只是思维把握存在的逻辑。
黑格尔又要回答康德的问题，黑格尔说，思维把握存在的逻辑就是思维和存在相统一的逻辑。这是在对科学的反思中形成的。康德、黑格尔、马恩对于科学是相当熟悉，都是百科全书式的人物，所以他们给我们提供的哲学思想才是深邃的，对我们具有永恒意义和价值。
2.观察和理论的关系
科学活动的基础------思维和存在的关系中隐含着的更具体的问题非常多。现代科学突出挖掘的科学活动基础中的一个问题就是观察和理论之间的关系。原来我们都认为科学始于观察，从观察当中合乎逻辑地升华出理论，理论是观察的一种结果和产物。但现代科学和现代哲学在它的研究过程中，提出了一个振聋发聩的观察渗透理论，即观察渗透理论，观察负载理论，没有中性的观察，观察总是被理论“污染”的。这是20世纪哲学在对科学的反思的过程中形成的一个最基本的哲学理念。这个问题深化了思存关系。
原来，我们理解思存关系都是通过观察构成一些单称的命题，一些观察的名词，然后通过归纳推理合乎逻辑的构成一个全称的命题，一个理论的名词，然后使用演绎逻辑，又合乎逻辑的进行预见和解释。但20世纪的哲学和科学的发展，把简单的东西变复杂了，它发现了观察当中的理论的要素，观察当中渗透着理论，人们不是以一个白板的头脑去进行观察的。所以由观察和理论的矛盾就触及到了科学活动中的主体和客体的矛盾。
**由观察渗透理论（观察和理论的矛盾）→ 科学活动中的主客体矛盾
3.主体和客体的关系
哲学反思科学中的主客关系，反过来推进了哲学对主客关系的研究，它是个互动的过程。由于哲学在反思科学的过程中发现科学中的主客关系是极为复杂的，主客不是外在分隔开的，观察是渗透着理论的，所谓的现实是我们用理论把握到的现实，所谓的主体是一个历史文化的存在，这才是真正的主客体关系。
科学研究受制于作为研究主体的科学家，由此你才能理解库恩的范式理论。他说一种范式是同科学家集团分不开，这都是现代达到的意识，没有现代意识无法进行科学研究。如果我们现代的科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还以为自己我用思维的规律表述的就是纯粹的存在的规律，而不能够意识到主客之间观察理论之间的矛盾，怎么推进科学的发展呢？这就是科学活动的基础中隐含着的第三个关系。
4.逻辑与直觉的关系
这也是现代哲学思考的越来越多的问题。我们原来都认为科学最逻辑化的，科学是以逻辑化的概念体系去把握对象，它首先是以一种纯粹的思维的逻辑去展开研究的。然而科学和哲学的发展向我们提示了一个重大的问题，我们何以能够有重大的科学发现呢？归纳的逻辑何以具有合理性呢？
要想获得普遍性的结论，必须通过归纳逻辑。而哲学是针对着归纳逻辑提出问题的。完全归纳，是实然判断，不能得出必然性的结论；简单枚举法的归纳得出的是一个或然的结论，同样不是一个必然的结论，那么你只能诉诸于所谓的科学归纳法，而问题就出在这。
说关于 S 是有 1 有 2 有 3 不用限制的 ，S 这个数目不用限制的，S 和 P 之间的关系，只要我证明它具有必然联系，我就可以证明 S 类具有p属性。我们怎么证明 S 类和 P 之间具有必然联系呢？老师只是告诉你说 s1s2 S3 不用到 SN ，只要有 S3 就行了，我就可以断言 S 类具有p属性。可是问题就在于，S类和 P 属性之间，你怎么证明它有必然联系？合乎逻辑无法证明。所以提出一个问题，逻辑与直觉。
任何的科学研究都是直觉与逻辑的统一。【所以那位南斯拉夫的学者贝弗里奇写了一本非常有名的书，我非常喜欢看叫做《科学研究的艺术》，它专门以各种各样的科学史上的实例出发，说明科学研究当中的联想、想象、直觉、顿悟、灵感的爆发。】
我们不是把科学诉诸于纯粹非理性的东西，我们只是做一个提示，在科学研究中必然地蕴含着逻辑与直觉之间的关系，这个非常值得我们研究，而特别重要的是我们不对直觉做出非理性的界说，这点就更重要。我们原来都认为说逻辑和直觉两回事，这是理性，这是非理性的，好像这个东西就很荒谬了。其实非理性同样是一种人类文明的积淀。
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教咱们西方哲学史的教师王天成老师，他的博士论文就是回答的这样一个艰难的问题，《逻辑与直觉》。我希望同学们读一读这本书。那么在他的博士论文当中，就展开了逻辑与直觉之间的那样一种丰富的人类性的矛盾，我们只有揭示、反思科学研究当中的矛盾（思维和存在、观察和理论、主体和客体，逻辑和直觉），【以及多了我就不多谈了。因为在科学当中蕴含着人类的丰富的或者说无限的矛盾】我们才能够更好地去理解科学，也才能够反过来去推进哲学自身的发展。
我们首先从哲学和科学的历时态和同时态两种关系讨论了一下，怎样理解哲学对科学是一种反思的关系，这是我们理解这一章（甚至理解哲学本身）的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我们讲反思科学不是一般性地去了解哲学对科学的反思关系，而是通过探索这种反思关系，来使我们深入地思考究竟什么是哲学。我们通常都是在哲学和科学的二元关系当中来理解哲学的，所以你怎样理解哲学和科学的关系，就标志着你怎么样来理解哲学。
我整个这门课程就是要引导大家深入地去真实地理解究竟什么是哲学，而理解哲学的最切近的切入点就是哲学和科学的关系。所以我前面比较集中地去讨论了一下，作为历时态说，作为同时态说，哲学对科学的反思的关系。
哲学对科学是一种反思的关系，而不是我们通常所理解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关系。我们已经根深蒂固的用普遍性和特殊性的关系理解哲学和科学的关系。我们总是认为哲学研究整个世界，为我们提供一种普遍的规律。而科学研究世界的不同领域，从而为我们提供一种特殊的规律。这种理解方式隐含着一种解释原则，即把哲学和科学定位为普遍性和特殊性的关系。而这种理解模式它隐含着几个重大的原则性的问题。
第一，哲学和科学是一个简单的二元关系，还是哲学和科学在人类把握世界的多种方式当中具有多元（向）的关系，【这是第一个原则性的问题。如果不理解这一点，不能够把一个二元关系转化为一个多向的或者说是一个多元的关系，你永远也跳不出来对哲学和科学关系的传统理解。这是转变我们的思维方式的，这样才对同学们有帮助。将来你去思考任何问题时，你才知道怎么是一种哲学的思考，怎么对你去思考所有的问题都有帮助，这个就给你提供一种解释模式。为什么我们原来总是那样来理解哲学和科学的关系呢？那就是因为在我们的解释当中隐含了一种解释的原则或者说一种解释的模式，最终解释的原则或者说解释的模式，这是一种普遍性和特殊性的关系，这是一种哲学和科学的二元关系。我说要转换的不是说我们看看还怎么理解哲学、科学，而是说跳出这样一种哲学和科学的二元关系，从人类把握世界的基本方式的多向关系当中，你才能够重新去理解哲学和科学的关系。】
它使你转换这种思维模式、解释原则，从新的角度去看问题。
**博士论文分五档：第一档叫做解释原则的更新，这是最根本的对博士论文都应该达到这一点。没有解释原则的更新，原则上不是博士论文，那么退而求其次就是概念框架的构建、背景知识的转换、提问方式的更新和逻辑关系的重组。
最根本的是解释原则的更新，只有有了解释原则的更新，你才能对这个问题有一种新的理解。否则你永远跳不出去。你不外乎是人家讲三个方面，你变成四个方面，或者你又概括为两个方面，不外乎是人用了这样一些个说法，你换了一些说法，但是没有根本性的变化。所以我认为这具有一个普遍性的方法论的指导意义，我在这里强调一下，不是一般的我们学习哲学和科学的关系，不是要求回答它的知识性内容，而是转换我们的思维方式，这是个真实的。
跳出哲学和科学的二元关系，在人类把握世界的各种方式的关系当中再去理解哲学和科学的关系，我们就对哲学有新的理解了。由此才能理解哲学和科学是人类把握世界的两种基本方式。哲学这种方式的特殊性（/独特价值）在于它把常识、宗教、神化、艺术、伦理和科学都作为自己反思的对象，而且它是在对人类把握世界的各种方式的综合思考当中来实现他的反思的。只有理解了哲学对科学、宗教、艺术、常识的关系，你才能回过头来理解哲学对科学的关系。【现代的哲学家基本上都有这样一种理论的自觉。如卡希尔《人论》把人类把握世界的各种基本方式和我们说了一遍，然后他提出自己的哲学理念，从功能的角度去理解人，把人理解为一种符号的存在，它能有一种统一性的解释。】
第二，要想跳出传统的对哲学和科学关系的理解，我们就必须深入到哲学自身，从哲学的基本问题出发，即从思维和存在的关系出发来思考哲学对科学的关系。由此，作为哲学基本问题的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从人类思维的维度上看，它包括着（思维和存在相统一的）构成思想的维度和（把思维和存在相统一的思想作为对象反过来而思之的）反思思想的维度。我们看到，除了哲学之外的所有的科学都是以自己的各种各样的独特的方式来实现我们在观念中的思维和存在的统一，从而为我们提供各种各样的关于整个世界的思想。与此相反，哲学则以科学提供的关于世界的全部的思想为对象反过来而思之，这才真正叫做哲学对科学的反思关系
从历时态的角度，从同时态的角度，我们来理解哲学对科学的这样一种反思的关系。我们只有理解了这一点，我们才能够把哲学和科学区别开来，我们才能够真正的理解作为人类把握世界的一种独特的基本的方式的哲学究竟是什么，你才能够真正进入哲学思考，否则就进入不了了，所以这个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们真正能够理解了哲学对科学的反思的关系，下面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不外乎是它的一种合乎逻辑的应用。从哲学对科学的反思的关系出发，我们合乎逻辑的就要追问哲学究竟反思科学什么？怎样反思？所以我们谈了哲学反思科学的主要内容。【这个问题是帮助大家理解前一个问题的。我不是为了向大家展现哲学反思科学的内容，而是通过哲学反思科学的内容来帮助同学们深化对哲学反思科学的关系的理解。这个非常重要。
我们很多同学学习完了，它变成一种很零散的知识。这个说这个东西，那个说那个，你必须得抓住它那个核心的东西-----我们要回答的是什么是哲学。因此我们诉诸哲学对科学的关系，而哲学对科学是一种反思的关系，（反思是哲学的思维方式，是哲学理论的特殊的性质）为了理解哲学对科学的反思的关系，所以我们诉诸于哲学反思科学的主要内容。
关于哲学反思的科学的主要内容，有这样五个方面：1.它首先反思科学活动的基础，在反思科学活动的基础上，2.它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3反思科学发展的逻辑，4反思科学所表达的时代精神，反思科学自己的社会功能。哲学反思科学活动的基础是哲学反思科学的核心的内容，其他方面是由它引发出来的。哲学反思科学主要是反思科学是一种怎样的人类活动。这个前提就是我们必须自觉到科学是一项人类活动，是一项人类活动的视野。
【所以我非常推荐美国科学哲学家瓦托斯基写的《科学思想的概念基础------科学哲学导论》这是一本真正的科学哲学的教科书。我们国内的很多科学哲学教科书是一种罗列，逻辑实证主义，波普的批判理性主义、库恩的历史主义，拉卡托斯的研究纲领，弗里阿本德的认识论的无政府主义，然后往下。我们基本上是向大家去展现了一下西方的科学哲学的代表人物及其所表达出来的科学哲学的思想。我们基本是这样的，我认为这个是作为一个入门，作为一种知识性的了解当然未尝不可。但是如果作为科学哲学说显而易见是不应该这样来讲授的。
所以我推荐瓦托斯基这本书，它真正的去反思了科学本身，瓦托尔斯基讲科学哲学是对科学的理解的理解，由此我说科学哲学是对科学的人文主义理解，它是一种超越科学自身的哲学理解。哲学对科学的反思不是空洞抽象的，它具有丰厚的理论内涵，首先就是对于整个人类科学活动基础的反思，这种反思引导科学家超越他的科学思考而进入到哲学思考，从而反过来推进他的科学研究的视野，这才真正发挥了哲学对科学的作用。
哲学对科学活动基础的反思，它的内容是无限丰富的，但是集中起来最根本的问题是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因为所谓科学活动，就是人类运用他自己的思维运动的规律去把握、描述、表达和解释存在运动的规律。
科学作为一种人类活动，都是人类运用自己的思维运动的规律去把握存在运动的规律。因此哲学对科学活动基础的反思，集中的表现为对科学活动当中所隐含着的思维和存在的关系的反思。（这就是一种前提批判）
科学家在科学研究活动中并不思考思维对存在的关系。哲学反思科学时揭示了科学家当做不自觉的和无条件的前提的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这是最首要、最集中的东西。但是我们不能把它抽象化，比如说对于思存关系，对于思维规律和存在规律，在科学研究活动当中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关系呢？你必须抽取出来一些最基本的概念、范畴或命题，作为自己具体深入批判反思的对象。
在反思科学活动的基础时，我认为一个最核心的范畴是经验，反思经验，因为科学活动以思维的规律去把握存在的规律，这就意味着科学要从作为表象的经验升华为一种超越经验的理论或者说规律。因此科学活动当中它隐含着的一个最基本的矛盾就是经验与超验（/表象与规律）之间的矛盾。
哲学家在哲学的历史上不断地反思经验，是因为在人类的活动中最基本的就是经验，科学活动也是如此。【我讲本体论时再回过头来讲这个问题】我们以科学为对象，就能够去探析在科学经验中所隐含着的经验与超验、经验与先验、经验与体验、经验与试验之间的矛盾。我们总是说科学是一种实证科学、试验科学，因为我们首先针对的都是自然科学。如何理解实证（验）科学构成的科学经验是一个重大的问题。
在人类把握世界的基本方式中，社会科学能否构成人类把握世界的一种基本方式？【这个问题隐含着的基本前提就是不能把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笼而统之的都称之为科学。】从根本上说，不能。因为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人文科学、思维科学等，只要我们称之为科学，它都是要以思维的规律去把握描述、理解、解释存在的，这是它一致的地方。但如果我们诉诸于对于经验自身的分析时，我们就会发现自然科学和我们称之为社会科学的广义的文科有重大的区别，我们以后再去探讨。广义的文科又区分为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实际上我认为人文科学应叫人文学科。
所以美国的科学哲学家伽替曾说广义的人文社会科学都不能叫科学，只能叫做人文社会学科。他向人文社会科学提出四个方面的问题：1.你有没有客观性，没有客观性，你怎么能叫科学？2.你有没有你们认识的一致性、没有一致性，你怎么能叫科学？3.你有没有可证伪性？你没有能够被证伪，你怎么能叫科学？4.你有没有可预见性？你不能够预见新的事实，你怎么能叫科学？因此美国的这位科学哲学家从这样四个方面否认人文和社会科学，他认为只能叫学科。
我不是在他的意义上把人文学科叫做学科，我认为对于人和人类社会的研究与对于自然界的研究确实是有重大的区别，这在人类经验的内在矛盾中就已经显示出来了，比如说我们研究人文学科，（我们先不谈论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还有很重大的区别，因为我这个地方不做这样一一的辨析了，有志于此的同学可以专门去讨论这个问题。）
搞文科的人和搞理科的人在理解问题时有很大的差距，表明了广义的文科和理科之间的重大的区别。我们不管它叫科学，而把它叫学科，绝不是在贬义上使用。我么讲超越科学主义思潮时再来理解它。好像我们一说科学，那就是好的、对的、正确的、真理性的，谁也不能够再提出任何疑议。反过来说，如果没有被称之为科学，你这个东西就大可怀疑了，其实远不是这样一回事。所以在非贬义的意义上，我说人文学科不应叫科学，因为一旦用科学来框定人文，就会抹杀了人文的许多的特殊的性质，这个就不做探讨了。
在科学研究的活动基础里边隐含着无限的矛盾，只有通过哲学的反思才能把它揭示出来。
很多人写的不是博士论文，只不过是对于各种知识的一种新的排列组合，只是达到了我所说的最后一点，逻辑关系的重组，远远不够一篇博士学位论文。真正想构一篇博士学位论文，你必须去达到一种对于它所隐含到的那个理论前提的追问，把它揭示出来予以批判，从而你构建新的解释原则和新的概念框架。所以在这个里边隐含着的问题是极为丰厚的。
观察和理论、主体和客体、逻辑与直觉的关系揭示了，在人类的科学研究活动中蕴含着全部人的悖论性的矛盾。
我们讲第一章哲学问题，首先突出的就是人的感性和理性的关系。科学活动中最重大的问题就在于，要超越经验表象而获得关于对象的一种理论的解释，所以科学哲学家赖辛巴哈说知识的本质就是概括，把有关系的东西从没有关系的东西中剥离出来，而概括的目的就是获得解释，而这种解释所要达到的是一种最高的普遍性的解释。这就是在科学研究活动中所隐含着的感性和理性的矛盾。
这种感性和理性的矛盾不是一个抽象的一种机能之间的矛盾或者说一种纯形式的矛盾，而是具有丰厚的历史内涵的矛盾，即是说在科学观察中渗透着、负载着我们整个的历史的文化。我们观察经验的世界方式（角度）与我们所具有的理论背景密不可分。这就是我们说的观察渗透理论。
那么我们在今天的背景下怎样进行科学研究呢？寻找理论资源，将之作为背景，然后发现理论困难，由此才有可能创新理论思路，然后做出具体的理论论证。在科学研究活动中，最重要的就是取决于你的理论背景，你有多少参照系统，决定着你能研究到什么程度。所以我才说哲学就是哲学史，恩格斯才说哲学是一种建立在通晓思维的历史和成就的基础上的理论思维。因此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意志哲学的终结》中说，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开辟的哲学道路就是运用辩证思维去概括总结科学成果，没有理论背景，你对科学是束手无策的。
对待科学成果的方式，是以你具有辩证思维，具有理论背景为前提的，所以必须拓宽理论视野。实质里面蕴藏的更深的问题是对主体提出的要求，对主体提出的理解。作为研究的主体，我们是一种历史文化的存在，主体具有怎样的历史文化作为背景，就决定着它能够做到怎样的科学理解和科学解释。主体不是一个纯粹的逻辑的存在，在主体去研究客体的过程中，它的逻辑和直觉是相互渗透的，不是一前一后的。【所以我给大家曾经画了一个图，说，思维把握表象、思维蒸发表象、思维创造表象，思想与表象的矛盾运动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逻辑运动的过程，它同时也是一个联想想象、直觉顿悟的过程。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爱因斯坦说想象比知识更重要。
张世英先生写的哲学导论，他的一个突出的想法就是现代哲学和传统哲学相比，已经从传统的纵向超越转向了现代的横向超越。因此现代哲学更重要的是需要使用想象的方式。这向我们做了一个重要的提示，那就是包括我们的科学活动和哲学活动都必须充分发挥人的直觉，我们要把它当成一种神秘主义的东西去对待了。创新，就是一种飞跃，一种升华，这样一种逻辑层次的跃迁就是通过联想想象、直觉顿悟实现的，从而进行你新的逻辑的运思。
这对于我们去理解科学活动的基础所隐含着的丰厚的矛盾是有启发的。这不是我们一般性讨论科学研究当中隐含着的矛盾，重点在于启发我们从科学活动的基础中去思考我们如何去进行科学研究，这就充分发挥了哲学的作用。【所以总有同学问我说老师我学哲学到底有什么用？那个用，不是抽象空洞的背一二三，自己体会了就能明白哲学到底有什么用。你体会出来的，你领悟出来的，这才是真的东西。所以我想着同学们这样去理解这个问题，把这个哲学把它具体化，一旦具体化的，你就会感受到。】
哲学的价值就在于，哲学对科学的反思，它深切地揭示了在我们科学活动中所隐含着的各种各样的认识成分之间的矛盾，你理解了这样一种矛盾，你就能更加自觉来进行研究活动，特别是能够对科学活动本身进行一种前提的思考和批判。
2.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
我们原来理解哲学对科学的关系，将之简单地理解为了哲学对科学成果的关系。因为我们原来就是说哲学对科学是一种概括和总结的关系，你概括和总结就是科学研究的成果。
哲学把科学研究的成果作为批判反思的对象，揭示它内在的矛盾。具体地说，哲学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的内容包括三个方面：
2.1反思科学成果中所隐含着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
人类是使用常识、科学和哲学三个层次的概念框架去把握经验世界。但常识、科学和哲学在把握这个经验世界时，都构成了三个方面的内容，即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因此哲学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它首先是反思科学成果当中所蕴含着的科学的世界图景、科学的思维方式和科学的价值规范。
搞科学活动时，你一般不这么想，只是在哲学反思时才这么想，这是哲学向自己提出的理论任务，因为哲学要构成自己时代水平的世界观，他首先就要反思科学在自己的时代水平上为我们提供的世界图景。
哲学对于科学研究成果的反思，它首先是揭示在每个时代的科学成果中究竟隐含了怎样的世界图景，这个是最重要的，而不是一般地去概括、总结、升华科学研究的成果。它是把科学的成果当作批判反思的对象，从而揭露、批判、反思。
它首先揭露科学家自己没有自觉到的他为人类提供的世界图景，【我就不追溯整个科学史了。其实大家要是有兴趣的话，最重要是要述诸于科学史了解科学史。所以列宁在讲构成辩证法和认识论的七个领域时，就把科学技术的历史也融入其中了。】仅就现代科学来说，现代科学有两个相反的趋势，一方面是科学的整体化，另一方面是科学的分支化，就是说科学越来越变成一个统一体，又越来越细致的分化了，就是现代科学的两个特征。那么这两个特征的融合给我们构成的现代的科学的世界图景是什么样子的？现代科学最兴盛发达的是横向科学、交叉科学、边缘科学、综合科学。这样一种横向、交叉、边缘、综合科学，深刻地改变了我们每个人的世界图景。我们不能再以原来那种方式去理解这个世界了，正是以此为背景，才构成了所谓的老三论（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新三论（协同学、自组织理论、耗散结构理论），它改变了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整体的理解。
世界图景不一样了，它不像我们原来所理解的一副化学的图景，一份物理的图景，一个生物的图景。而且按照普朗克的说法，原来那样一种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的分割是由于人类认识的局限，随着科学的发展，他们之间将会出现相互融合。
这种现代科学改变了我们传统的科学图景，我们原来获得的科学图景是一个线性的因果联系的世界图景，有 A 有 B ，我们合乎逻辑的就会推导出 C ，我们是一个线性的思考的逻辑。我们现在之所以非常强调非线性的思考，把规律理解为一种大数定律，只是把它理解为一种可能的趋势，是因为科学改变了我们的世界图景。
拥有现代哲学意识是以对现代科学的反思为前提的。在这个意义上，哲学又和科学密切相关。所以我强调，一方面不能把哲学归结为科学，另一方面，我们不能够离开科学来研究哲学。
1.科学的世界图景的演化
我们最常做的是对科学研究成果的反思，因为科学活动的基础不好捕捉，而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则有清晰的对象作为反思的出发点，因为整个科学发展史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历史演化的科学的世界图景。
恩格斯在《反杜林论》和《自然辩证法》中都曾描述古希腊以来一直到他生活的年代的科学的世界图景。他说古希腊哲学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流变的世界图景。进入近代，特别是到18世纪的机械学及有了经典物理学之后，人们能够在一个概念框架中把世界把握为一个秩序井然的世界，但却使这个世界图景僵化了。所以恩格斯非常深刻地指出，18世纪是收集材料的科学，而 19 世纪是整理材料的科学，因此进入到 19 世纪才可能有真正的哲学辩证法理论。
它确实是在对科学的成果—世界图景的反思中升华出了这样一种哲学的理论。科学的发展给我们提供了不同的世界图景。由于古希腊的科学不发达，它只不过是数学、力学、天文学，因此他们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流变的世界图景，并且关于这个世界的图景，它缺少应有的理论的解释能力。到了近代试验科学，它以试验为基础，给我们提供了一系列的理论的实证知识。特别是19世纪作为一个思想体系的时代，它以各种完美的概念系统给我们提供了科学的世界图景。进入到20世纪，现代科学的世界图景已经不是原来的那种世界图景（原来的世界图景虽然秩序井然，但它是一个固定不变的图景）。
**世界图景：流变的（缺少理论解释能力）→井然却僵化的（有概念系统）→运动的
2.科学的思维方式的转换
从这种世界图景的演变当中，我们进一步的挖掘到了构成不同时代世界图景的背后所隐含着的科学的思维方式的转换。
恩格斯“说每个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这个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历史性的”，也就是说我们都是以每个时代所提供的科学思维方式为背景，构成了统治我们这个时代的思维方式。所以很多的哲学传记作者都说康德的哲学只是经典物理学的哲学表达，他们做这样一种联系是有它内在的根据的。
思维方式的转换与科学给我们提供的思维方式密不可分。恩格斯说由于自然科学把哲学驱逐出了自然领域，故马克思用历史唯物主义来解释历史，他就开辟了用社会科学来解释社会。 在现代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发达的背景下，人类的思维构成了老三论（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一种系统论的思维方式。（但这种思维方式又造成了一个严重的后果，即科学主义思潮）
**思维方式：形而上学的（二元对立）→系统论的→辩证的
黑格尔（表象思维/物质思维→形式思维/形式推理→思辨思维/概念思维）
3.科学的价值规范的变化
科学成果中也隐含着相应的价值规范，，这个价值规范都有两面的作用，都是历史性的。
有人概括“新时期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创新”，把我的观点概括为中介性的思维方式。就是说现代人的思维方式是把一切理解为过程，从一种中介的角度去理解整个世界的存在，这就是一种现代科学给我们提供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也构成了相应的价值规范，即必要的张力。过去我们的价值规范都是对或不对的两极对立，而我们今天的价值规范里边隐含着一种必要的张力。
**价值规范：对或不对的两极对立→必要的张力
在科学自身的演化中，我们经过哲学反思科学的研究成果，挖掘出历史性变换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由此我们才可能去构建我们自己时代的哲学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把科学延伸、变形的结果，而是一个哲学对科学的反思批判超越的结果。
【就是说他不是直接的把科学的东西变成哲学的东西，你原来就在自然领域起作，你就在社会科学领域起作用，它就在思维领域起作用，那我找在三个里边都起作用的，我把它升华到哲学里边去，不是这样的，它是把科学研究的全部成果作为哲学批判反思的对象，看在科学成果中隐含着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这样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在一个历史的过程当中，究竟应当对它做出一种怎样的理解和评价？
哲学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首先反思在科学研究成果中所隐含着的世界图景。科学提供的世界图景不是直接提供给我们的，它是哲学反思的结果，这是我要谈的第一方面。
2.2反思科学成果中所隐含着的概念框架、解释原则和认识成分
第二方面，反思科学研究成果中所隐含着的更深层次的东西，即概念框架、解释原则和认识成分。哲学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我们直接看到的是他提供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可是，在他的科学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的背后，它隐含着的更深层的东西是它给我们提供的概念框架、解释原则和认识成分。
2.2.1反思科学成果中所隐含着的概念框架
我们以哲学的方式去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就要揭示它究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框架。因为任何一个概念都只有在特定的概念框架当中才能够实现它的自我理解和概念之间的相互理解。只有挖掘出这样一个概念框架，我们才能够达到任意一个概念的自我理解和所有概念之间的相互的理解。
【那就像你说你拿棋子，究竟我们是在下围棋、军棋、象棋，还是跳棋，下什么棋呢？就看我们是在一个什么棋盘上，按照一种什么规则来玩，而不在于你拿的什么棋子。我把象棋翻过来当围棋一样走，当跳棋也一样走。所以我们在研究当中，往往我们忽略了一个最为重要的内容，那就是我们撇开了概念框架而简单地运用每个概念，这是一个最严重的问题。我们很重要的一种研究活动，就是要为我们的概念的运用揭示它相应的概念框架。我们是在一个经典物理学的概念框架中来使用我们的概念？（比如我们经常使用的物质、运动这样一些概念），还是在量子力学的概念框架中使用相应的概念和范畴呢？这是哲学反思科学研究成果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内容，它揭示了人类思维的范式。我们究竟用什么样的概念框架来使用我们的全部的概念和范畴，这个是最有意义的。
我说的第一句话解释原则的更新（哲科二元→反思、概念框架的构建）。第二句话就叫做概念框架的构建，只有提供相应的概念框架，你所提供的每个范畴才是一个有意义的范畴。所以我们去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时，重点在于揭示一种科学研究成果究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框架。
在概念框架中，我们才能对每个概念做出它的自我理解和所有概念之间的相互的理解和规定。【尤其我们搞文科的，我觉得这点特别重要。如果这一点做不到，你就不会有思想的升华和跃迁。比如说现在我讲的整个这个课程，如果你没有理解我的概念框架的转换，你记住的任何一个单一的概念，最后都会和我的原意背道而驰，截然相反，因为你没有构建起来相应的概念框架，没有相应的概念框架，你使用的任何一个概念就失去了它的现代的意义了。所以科学也是以它的概念框架给我们理提供了一种新的理解方式，这种理解方式就是一个解释原则。【概念框架→理解方式→解释原则】
2.2.2反思科学成果中所隐含着的解释原则
【关于解释原则，我现在不多说。在讲下一个问题，反思科学发展的逻辑时，我结合库恩的范式理论和拉卡托斯的研究纲领来具体阐释什么是科学研究当中的解释原则。】科学研究中的解释原则蕴含的内容比较多，但它是构建一个科学理论的最基本的东西，是一个理论研究的硬核（拉卡托斯）。
解释原则的更新，意味着你去理解全部问题那个原则性的东西发生变化了，用哲学的行话来说就是它的那个统一性原理发生变化了。我觉得哲学通论转化的确实是一种解释原则，就是对于哲学自身的理解的这个原则发生变化了，所以才构成了整个的哲学通论的课程和著作，否则的话它就没有意义了。
任何一种科学研究的重大的理论成果都包含着一种解释原则的更新。如宋健说现代科学从一种单义性走向多义性，这就是一种解释原则的更新。如现代西方哲学的语言转向，分析哲学要求把语言的隐喻性、歧义性、多义性归结为语言的单义性。但欧陆的人文哲学要把对语言的单义性的理解转化为对于语言的隐喻性的、歧义性的、多义性的理解。这就是英美的分析哲学和欧陆的人文哲学在语言转向当中的一种原则性的区别，这里边正好就隐含着两种不同的解释原则。不然怎么理解什么叫科学主义，什么叫做人本主义？这是一个最根本的东西。（理论创新就在于你有一种解释原则的更新转换）同样，宋建概括现代科学时说，科学从原来的精确性转向模糊性，从原来一种确定性转向非确定性。
解释原则的更新改变了我们传统意义上的科学，相应的它改变了传统意义上的哲学。所以我在特定历史时期提供的那三篇论文，《从两级到中介》、《从体系到问题》、《从层级到顺序》，是想在解释原则的意义上去探讨哲学问题。
以《从层级到顺序》为例，原来哲学本体论的形而上学的追究都是一种纵向的层级性的追究，而现代哲学改变为是一种所谓横向的、顺序性的选择和安排，这正好表现了现代哲学的革命和当代哲学的发展的趋向。（理念---影像→语言、实践）【我想从这种立论出发，足可以去撰写博士论文，至于说它是否成立，那是一个研究的东西，如果你没有这样的一种出发点，你就很难写博士论文了。】这就是我们透视它的解释原则的更新。解释原则的更新和概念框架的构建离不开它提供的一个具体的东西（认识的成分）。
2.2.3反思科学成果中所隐含着的认识成分
科学研究成果给我们提供的最直接的东西是认识的成分。列宁说“从辩证唯物主义观点看来，哲学唯心主义只不过是把人类认识成分的某个方面、环节片面的夸大为、膨胀为脱离了物质、脱离了自然的绝对”，就是说科学给我们提供了认识成分。而且列宁在讨论怎么理解唯心主义之前，首先讨论了怎么理解辩证法。列宁说“辩证法就是活生生的、多方面的（方面的数量不断增加的）认识成分”。
所以哲学对科学的关系密切是在于，科学研究成果给我们提供了新时代水平的认识成分，这种认识成分构成了我们辩证思考的阶梯和支撑点，这才有辩证法。恩格斯说，如果你把辩证法当做在缺乏思想和实证知识的时候用来搪塞的语录词汇，辩证法就成了变戏法。反过来看，如果我们按照列宁的思路，把辩证法理解为活生生的、多方面的方面的、数目不断增加的认识的成分，那么辩证法是人类的最高的智慧。
【这样的话每个人都愿意学哲学。如果你只告诉学生说这一方面，另一方面，所有问题都这么说，那还用学吗？像我们一些学者写文章也是，一方面他这个贡献，另一方面他有这个局限，所以我们都辩证对待他。那用说吗？所有人都这样，因为任何思想都是一种合法的偏见，合法的就有贡献的，偏见的就有局限的。
问题在于你得给学生揭示出来，它在人类认识的发展中，给我们提供了怎样的认识成分。这一点直接构成了我们反思科学研究成果的第三点，反思科学的划时代发现。
2.3反思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反思其提供的认识成分及其对哲学的正负效应）
哲学对科学的反思，不是一般地把所有的科学研究的成果都作为自己的对象，他特别的是把科学的每一个划时代的发现都作为自己的对象。恩格斯说，”随着自然科学的每一个划时代发现，唯物主义也必然要改变它自己的形式“，他就从这样一个哲学的高度来理解哲学对科学的划时代的反思。
很多人说马克思的本体论还是物质本体论，那么你说物质本体论回答的是什么问题，这个问题还是不是马克思的一个特殊问题？因为恩斯说了，随着自然科学的每一个划时代的发现，唯物主义要改变它的形式了。马克思的哲学作为新唯物主义，它与旧唯物主义有原则上的区别，这与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密不可分。科学的划时代发现构成了整个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价值规范、概念框架、解释原则和认识成分的一种原则性的、根本性的变化。
【科学家也好，哲学家也好，谁也不用说你划不划时代，你那个成果就标志着是不是你也划了时代。所以在评论社会科学的时候，有人曾经做了一个概括说，20 世纪真正在社会科学的意义上有划时代发现的是三个人，弗洛伊德、列宁和毛泽东。为什么有的人会说出这样一种概括，在社会科学的意义上，他们曾经提出什么呢？对于我们整个人类的 20 世纪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自然科学给我们提供了哪一些个方面的划时代的发现？为什么公认的 20 世纪的最伟大的哲学家，是杜威、维特根斯坦和海德格尔，它究竟向我们提供了什么东西？我还这都是值得我的思考的。就我先做这么一个提示，我不多谈了】
我们诉诸于各门科学的历史，不仅仅是自然科学的历史，我们也诉诸社会科学的历史。西方后社会学理论的研究提出的这些个名字和我们现在公认的这些最重要的哲学家的名字基本上是重合的，现在能够公认的 20 世纪的最重要的政治学家，也是同我们公认的哲学家有某种程度的重合，这意味着人类对于人自己，对于人类社会、对于人类历史的理解，在他自己的时代有某种划时代的发现。上个世纪获得经济学诺贝尔奖的经济学家也自认为是该世纪的哲学家。
@划时代的发现对于哲学而言具有双重意义
所以我们可以去挖掘每个时代的划时代发现，这种划时代的发现对于哲学而言具有双重意义。它既可能产生正面的积极的意义，也有可能引导出负面的消极的意义。就是说每个时代的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它都具有一种非常严峻的理论后果。这是由于这个时代的科学的划时代发现为我们提供的某种特殊的认识的成分，它像光芒四射的太阳光一样，照亮了人类研究的各种领域。因此各门科学的科学家都试图运用这样一种认识成分去研究他自己的特定的学科。由此导致的第三种效应就是，每个时代的哲学家又试图运用这种划时代的科学发现为我们提供的认识成分去重构整个的哲学体系。三层意思：
1.每个时代的划时代的科学发现给我们提供了一种认识成分；
2.这种认识成分直接导致的是每个时代其他部门的科学家都试图利用这种认识成分去研究自己的学科。
3.结果是，哲学家就想把这样一种认识成分作为它自己的核心概念和基本解释原则，来构建它自己时代的哲学理论。
80年代搞历史的人一窝蜂都变成结构主义了，现在搞历史学的又走向了解释学。因为80年代，现代语言学之父的索绪尔在其《普通语言学教程》中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研究方式----结构主义，索叙尔的语言学不只是语言学，它影响了整个的 20 世纪的科学，人们都试图运用结构主义的方式研究全部的各门科学。由此构成了哲学的结构主义。
各个领域中都有结构主义的哲学家，阿尔都塞、（皮亚杰的）发生认识论都是利用结构主义来进行研究。所以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它首先是引导各门科学，还有文科，你们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在运用某种方法来进行研究。
有人在申请项目时写研究方法，写调查研究、历史与逻辑相统一，太可笑，可不得统一呀？你可不得调查和研究啊。人家追问的是在现代的意义上，你究竟有什么方法来支撑你这种特殊的研究课题。你没有新的研究方法，你怎么能有创新呢？前面说那么多创新，第一页说攻克的理论难点、重点，说我要创新，什么都有了，最后到方法上拥调查研究，哭笑不得。
你需要在时代的水平上为我们提供一种认识成分，从而相应的它为我们的理论研究提供一种研究方式。如果还按照传统的方式研究，你怎么能够研究出新的东西呢？【你没有一个先进的工具，你怎么能够有一个先进的产品呢？所以马克思说，区分一个历史时代，不在于它生产什么，而在于它用什么生产，你用什么生产就能够划分出一个石代，】你用什么方法来研究，就能够区分你研究出什么样的成果。
【我给大家讲这个哲学，我就特别重视的不是说给你提供一种理论的知识，那个东西看书，那我的哲学通论50 万字，那不足够大家看的了？原则上我不讲书上内容，因为那大家完全可以看书，我要提示的是大家怎么想问题，通过有这么一次哲学的训练，能够真正地去跃迁我们的思维方式，更新我们这样一种传统的问题，从而能够使我们在一个真正的跨世纪的意义上来进行我们各门学科的新的研究。】
在进行各门学科的研究时，重要的是要去理解这个时代科学的划时代变化。只有掌握了这样一种新的时代水平的认识方式，我们才有可能推进我们的研究，才能更新我们的哲学内容，这是它的正面的效应。
但另一方面，对哲学来说，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可能会导致唯心主义的产生。因为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看来，哲学的唯心主义只不过是把人类认识的某一个成分、某一个部分、某一个环节片面地夸大了。能夸大的原因在于就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当你将一个正面的东西引向一个极端的时候，它就变成一个完全负面的东西了。
如果我们合理地把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它所提供的认识成分变成辩证思考的一个基本的内容，那么这是推进了哲学的发展。但如果我们把科学划时代发现所提供的认识成分片面的夸大为、膨胀为脱离了物质的，脱离了自然的、神化了的绝对。列宁说这就是哲学的唯心主义。所以列宁说“唯心主义是一朵生长在人类认识之树上的不结果实的花”。唯心主义和人类认识是联系在一起的，但它不结果实。所以唯心主义对我们去研究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具有重大的启发性。所以从哲学史上来看，总是在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斗争中，才实现了哲学自身的发展。
如果我们把唯心主义漫画化了，你能是一个唯物主义的巨人吗？你怎么能够理解那个唯心主义的认识论根源呢？所以重要是理解它（唯心主义认识论根源）与科学划时代发现给我们提供的认识成分的联系。
这就是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对哲学所具有的正负两面效应。
再概括一下就是，我们通过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
1.直接的是使我们去揭示科学成果当中所隐含到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
2.进一步我们追究的是它的概念框架、解释原则和认识成分。
3.特别的我们要研究划时代的科学发现给我们提供的认识成分，以及它所具有的哲学的正负两面效应。 这就是对于科学研究成果的哲学反思。
哲学对科学研究成果的反思，最具有哲学意义的是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对于哲学具有的意义和价值。只有在科学的划时代的发现中，它（哲学）才真正地去变革了科学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它提供了一种新的概念框架、解释原则和暂新的认识成分。
哲学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在它的世界图景、思维方式和价值规范的意义上，在它的概念框架、解释原则和认识成分的意义上，都凝聚在了科学的划时代发现上。因此哲学去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特别关注的就是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哲学史上的哲学家对于科学成果的反思及其所能构建的新的哲学理论体系，都与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密不可分。
此外，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对于哲学来说，它具有正负两个方面的效应。
从正面效应来说，科学的划时代发现提供了一种暂新的认识成分，这种暂新的认识成分引起了科学家们的普遍的关注，各个学科的科学家都试图利用这种新的认识成分、认识方法（式）来研究自己的特定的领域。由于这种认识成分像太阳一样照亮了所有的科学研究，重新照亮了人类认识的道路，所以它同时也得到了哲学家的特别的关注，从而它引导哲学家把科学的划时代发现所提供的认识成分作为其重新构建哲学理论的一种新的统一性原理，从而哲学才有一种哲学的划时代性的变革。这就是它的最大的哲学意义。
在这个意义上，恩格斯说，随着科学的每一次的划时代的发现，唯物主义也必然要改变自身的形式。我们这个时代的理论思维方式作为一种历史的思维方式，它都具有自己的历史的内容。
【所以我想，从这个意义上，大家回去想一下哲学对科学的关系，特别是哲学对科学成果的关系。因为原来我们理解的哲学和科学的关系，一方面仅仅是理解为哲学对科学成果的关系；另一方面我们又把它当做了一种把科学成果延伸和变形的关系，而没有自觉到哲学对科学成果的关系是一种反思的、批判的、超越的关系。只有理解了这一点，你才有可能把科学的划时代发现所具有的哲学意义，真实的理解为一种哲学自身的变革。】近代以来的每一次划时代的科学发现都引起了哲学自身的一种变革，这就是它的积极意义。
从负面效应来说，哲学在对科学的划时代发现的思考中，非常容易把科学的划时代发现所提供的暂新的认识成分，片面地夸大为脱离了物质的、脱离了自然的、神化了的绝对，结果就是出现一种新形态的哲学唯心主义。
【哲学史上的唯心主义也是不断改换自身形态的。比如从笛卡尔开始，到贝克莱和休谟，到莱布尼兹，到康德到黑格尔，唯心主义形态的转换也与科学的每一次划时代发现密切相关。所以对于恩格斯所说的“科学的每一次划时代发现都必然引起唯物主义形式的变化”的同时，我想它同时也引发了唯心主义形态的变化，因为它引发哲学家不断深化、具体地去考察人类认识的各种特定的成分。【这就是我上一次给大家讲的这个内容。】
3.反思科学发展的逻辑
波普尔在《科学知识进化论》中说，研究哲学认识论的最好方式莫过于研究科学自身的发展。就是说哲学的认识论是以人类认识的发展史为对象的，而人类认识的发展史最集中的表现在科学自身的发展史，因此反思科学发展的逻辑也就是在一个高级的层次上反思人类认识发展的逻辑。
【我们原来的认识论变化小（不深刻），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我们的科学不发达，我们不是以科学发展的逻辑作为直接的对象，而总是把一个自然人的认识作为对象。所以我们研究来研究去那个认识论总是那样一个老样子。】
【如果我们能够把对人类认识发展史的反思升华为对于科学发展逻辑的反思，我们就可以形成现代的认识论。哲学反思科学之所以以科学自身发展的逻辑来作为自己的重要内容或对象，原因就在于科学的发展史是人类认识发展史的最集中、最精炼、最深刻的体现，我们通过对科学发展史的反思，能够更深刻地理解人类认识的发展史。这是我要首先向大家提示的一点。】
哲学反思科学发展的逻辑，在现代的哲学进程当中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
第一，反思科学问题的历史更迭；
第二，反思科学范式的历史转换；
第三，反思科学概念的历史发展。
由此三个方面，我想我们不仅能更好地去体会哲学对科学的反思，而且能够在这样一种反思中更深切地理解究竟什么是一种哲学思考，它具有双重的意义。
我给大家概括的这三个方面与现代西方科学哲学给我们提供的理论内容密切相关，或者可以更明确地说，我所做的这三方面概括是以现代西方科学哲学它自身的发展作为文本依据。其中渗透着从逻辑实证主义以来的整个西方科学哲学的发展为我们提供的哲学反思科学发展的逻辑的研究成果。
3.1反思科学问题的历史更迭
第一个方面，我指的主要是卡尔·波普尔。
卡尔波普给我们提供了所谓的批判理性主义。在波普的批判理性主义中有许多重要的理论内容引起了普遍关注，并产生了广泛且持久的历史性影响。其中最重要的是这三个方面：
第一，波普尔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所谓的客观知识，即三个世界理论，世界1，世界2，世界3。【我曾经借用波普的三个世界理论来解释很多问题，比如说借用波普的三个世界理论，我们可以清晰的描述哲学的发展史。古代的哲学是离开世界 2 跟世界 1 的关系，直接去断言世界1；而近代哲学是从世界 2 对世界 1 的关系出发，去反思思维对存在的关系；而现代哲学是从世界3 出发，或者说以世界 3 为中介来反思世界 2 对世界 1 的关系，从而在现代的条件下推进了思存关系的发展。
第二，波普所提供的否证主义（证伪主义）对于经济学研究具有重大方法论意义。
这两个问题我不谈了，我在此要谈的是波普提供的第三个问题即科学发展的模式。
第三，波普为科学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新的模式（P1---TT--EE--P2···）。波普在反思科学发展的逻辑中，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科学发展的模式/模型。这个模式/模型的重大的意义在于它改变了我们传统的科学观。
在传统的意义上，我们总是认为科学始于观察和试验，我们通过观察和试验获得S1、S2、 S3 乃至到 SN它具不具有p属性，由此我们能够得出一个结论，即S 类是否具有p属性。
我们通常的科学观，认为我们是从观察和实验中获得一种单称的命题和观察的名词，然后经过归纳推理将之合乎逻辑的上升为一种全称的命题或普遍的原理，然后我们再以演绎推理的方式，将这种全称命题或普遍原理应用于具体的解释对象，从而做出相应的预见和解释。
**观察和实验→单称的命题和观察的名词→归纳推理→全称的命题/普遍的原理→演绎推理（将这种全称命题或普遍原理应用于具体的解释对象）→做出相应的预见和解释
这其中隐含着一个巨大的矛盾或者说问题，即观察和理论之间的关系。当我们说科学研究活动中的一切观察都渗透着理论时，我们再把科学始于观察作为基本的科学观就会出现问题，即观察何以能够具有客观性，或者说在什么意义上我们才能够承认观察具有客观性。
人们不是从一个白板式的头脑开始来进行观察，这是我们特别需要解决的问题。所以反思科学发展的逻辑是对于人的认识的最好的反思。我们原来总是一种直观的、被动的、消极的反映论，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没有诉诸于对科学的反思。
黑格尔说，如果你没有相应的观念，那么相应的存在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有之非有，存在着的无。这使科学哲学家受到一个重大启发，即我们关于任何经验对象的观察都是以我们所具有的关于经验对象的理论为前提，所以观察渗透理论、观察负载理论，没有中性的观察，观察总是被理论“污染”的。
P1
波普把这样一种认识述诸于科学史，它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即真正的科学研究总是始于以往的科学给我们提供的问题，而你能不能够发现以往的科学遗留给我们的问题，是你能否进行新的科学研究的出发点。【因此爱因斯坦说，提出一个问题比解决一个问题更重要。因此，我在“哲学创新的理论前提”中说发现理论困难是哲学创新的首要前提。】
**古代：朴素断定世界1；
**近代：思维与存在是否具有同一性（思想是否具有客观性）→有/没有；
**现代：思存具有同一性的中介是什么？
由此，我们才有一种现代的科学观，我们不是带着空白的头脑去调查研究的，波普告诉我们，科学家要调查研究、观察和试验的是其自觉到（意识到）的问题。
他认为科学不是始于观察，而是始于我们能够发现、挖掘并提出来的问题，这对于我们重新理解科学史、认识史，及重新理解我们人的认识过程都具有很大的启发。这里边隐含着的一个最根本的认识就是人是一种历史的、文化的存在。波普这个思想的深层的哲学合理性就在于，它以科学始于问题这样一个基本的命题，表达了对人的一种历史的、文化的理解。科学家是历史的、文化的存在，因此其科学研究不是始于观察，而是始于问题。
波普认为科学模式应当是始于问题的。对于这种问题，波普的证伪主义在这里边就显示出来了。他认为科学的发展史是一个以一种更好的理论来取代较差的理论的过程。如果借用科学哲学家查尔默斯的话来说就是，人类始于迷惘而终于更高的迷惘。这就是波普对于人类认识和科学认识的一个基本认识。他认为没有绝对正确的理论，人们永远是以一种较好的理论来取代某种较差的理论。
TT
因此他提出的科学发展的模式的第二个环节（TT）是试探性的假说，是一种作为假说的理论，这种假说的理论是可供你选择的，多种多样的。所以我觉得这些思想对于我们今天来进行理论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启发性。进行科学研究的我们发现了问题，然后我们针对这个问题提供出多样性的假设。
【我觉得我现在做哲学研究就是这样的，我去挖掘我现在看到的哲学文本究竟隐含着怎样的理论困难。有一位研究黑格尔的专家曾经这样来回答黑格尔为什么搞唯心主义的问题，他说因为黑格尔是一个唯心主义者，所以黑格尔只能搞哲学的唯心主义。这根本就不叫回答，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因为他难以说明黑格尔在搞唯心主义时所遇到的巨大的理论困难究竟是什么？所以我说大家如果追问老师为什么聪明的哲学家会搞唯心主义，老师是不好回答的。
托马斯·库恩说，当你作为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去批判反驳哲学唯心主义时，你应当首先自问一下，你作为一个正常的普通人都能够懂得的道理，为什么那些思想深邃的哲学家会说出在你看来是荒谬绝伦的话呢？你连这个问题都没有回答，一上来就开始说批判唯心主义，你连唯心主义（批判的对象）为何物都不知道的。这是我们要进行反思的。
EE→P2···
波普告诉我们，我们面对着我们所发现和提出的问题，提出了一系列的猜测性的假说，（试错法），我们通过试验（它这个主要是讲自然科学）来检验我们所提出的各种的假说是否有道理。而且他认为最有意义的是用试验来驳倒我们的假说，由此我们就有可能提出更加深刻的问题。
所以他认为科学的发展史是一个科学问题的更迭的历史，是一个我们提出越来越深刻的科学问题的历史。如果我们将之诉诸于哲学史的话，我认为这是极为精辟的。哲学史也不外乎是哲学家们提出来越来越深刻的问题而已。所以哲学就是以时代性的内容、民族性的形式和个体性的风格去求索人类性的问题，它（哲学）不断地深化了人们对于人类性问题的理解。因此，与其说波普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科学发展的逻辑模型。不如说他同时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哲学发展的模型。如果我们扩而大之，他又何尝不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艺术发展的模型呢？人类把握世界的各种方式，都隐含到这样一个过程。
所以在理解作为哲学家的波普时，我们不能仅站在一种科学家的立场，我们只有站在一个哲学家的立场，才能够深刻地理解他的命题和思想所具有的深刻的哲学意义。【所以我说搞科学技术哲学，你首先要是哲学家，因为科学技术哲学不是科学的一个部门，而是哲学的一个部门。你没有相应的哲学思想，即使你具有某些方面的专门的科学知识，你也很难搞好科学哲学。】
这是我们谈的第一个方面，即哲学反思科学的发展和逻辑，它首先是反思科学问题的历史更迭。
3.2反思科学范式的历史转换
在现代西方科学哲学发展过程中，以波普的批判理性主义为基础，它出现了一种新的科学哲学的流派或者说思潮，我们称之为历史主义的科学哲学的流派或思潮，它的最重要的代表人物就是托马斯·库恩。
托马斯·库恩首先是一个科学史家，所以他所概括的科学发展的逻辑具有更大的理论说服力。库恩在研究过程中把科学发展的过程/模式/模型/逻辑做了这样一个概括，他说，任何一门科学的发展都不断地经历着这样一个过程，即从它的前科学的阶段进展为常规科学的阶段，这种常规科学会发生一种科学自身的危机，从而导致相应的科学的革命，这种科学革命的结果是使它进入到了新层次的常规科学。这就是托马斯·库恩为我们提供的一个科学发展的模型。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以范式和科学家集团这两个概念来说明他的这种科学发展的逻辑。这库恩理论中的两个最核心的概念。【就大家掌握这些概念非常重要。正如列宁所说概念和范畴是人类认识的阶梯和支撑点。】
***科学发展的模型（库恩）：前科学→常规科学→危机→科学的革命→新层次的常规科学
托马斯·库恩给我们提供了相互规定的范式和科学家集团。他是以范式和科学家集团的相互规定为前提和内容来展开其科学发展的模式的。【相互规定是说，你想离开他所说的科学范式，你就得诉诸于他所说的科学家集团。你要想理解他所说的科学家集团，你就必须诉诸于他所说的科学范式。】
前科学
库恩的基本思想是，科学之为科学在于他有相互规定的科学范式和科学家集团，在没有形成相应的科学范式和科学家集团时，所谓的科学只不过是前科学。必须要有特定的科学家集团和他们所遵循的科学研究的范式，才意味着有一门常规科学的产生。
这也有助于我们使各门科学发展起来，即形成一种以科学范式为根基的相应的科学家集团，因此其中的核心就是对于范式的理解。可以说范式首先就是本体论承诺。【我认为在库恩的科学范式中一个最基础的东西是一种奎因所说的本体论的承诺。我现在先不讲，我今天讲完之后，我下一周专门给大家讲寻求本体，我们再去理解什么叫做本体论承诺。】范式隐含了一种本体论承诺，也就是隐含着一种形而上学的东西。西方现代西方科学哲学的发展过程，是一个从拒斥形而上学到复兴形而上学，从讨伐本体论到复兴本体论的过程。波普的一个重要思想就是对形而上学采取一种宽容的态度，这是对于逻辑实证主义的一种反叛。
说范式有一个本体论的承诺在里边，这就具有哲学意义的东西了，所以西方科学哲学是越来越哲学化的，它隐含着越来越深刻的哲学思想，这是他最基本的东西。】
由本体论承诺就引申出来了科学家们共同遵循的一种科学的基本信念。你看这里边就对科学有新的反省了。我们原来都认为，那科学就是丁是丁，卯是卯，我们都这么认为的。然而实际上从波普，特别是库恩开始，他把我们所称之为非理性的因素引进到了科学自身的理解中，即科学家们所共同遵循的一套基本信念或解释原则。【它体现的最具体的东西就是它遵循的基本的原则）。】
范式（本体论承诺）实际上是拉卡托斯进一步揭示的理论研究的硬核。从根本上说科学范式是一套解释原则，但是从这个解释原则出发，它蕴含着多种多样的内容。正因为它是一套解释原则，是一套形而上学假定，是一套共同遵循的信念，所以它同科学家集团是相互规定的，也就是说能够成立一种科学范式是以具有一种科学家集团为前提的。
所谓前科学，就是还没有相应的范式和相应的科学家集团，它只是一个形成的过程。我们现在许多所谓的新兴科学可能就是处于这样一种前科学的阶段。知识具有稳定性，根本的问题就在于有没有范式的转换。
我们哲学通论是一本面向 21 世纪的课程教材，如果没有范式的转换，不管你调整了什么样的内容，怎样变换了结构，你仍然是一个面向不知道哪个世纪的。它要求一种新的解释原则。如果你要想有以这种解释原则为核心的范式，你得有新的科学家集团。
常规科学
所以无论是科学范式、哲学范式，它必然是以科学家集团、哲学家集团做载体。有了这样一个载体，它就进入到常规科学了。
科学的危机阶段
而这个常规科学在他自身的演进过程中，它必然会发生【。我下边还要谈到的拉里老板所说的理论与经验、理论与理论之间的内部的和外部的矛盾，这种矛盾它首先是构成】一种旧的范式与新的范式之间的交错斗争，旧范式没有退出历史舞台，新范式没有取得自己的统治地位的这样一个时期，人们感到无所适从，这叫做科学的危机阶段。
二十年来，中国的哲学界正在发生这样一个变化，就是在哲学范式的新旧交替的过程中，正好也是相对应的科学家集团、哲学家集团、文学家集团、艺术家集团的新旧交替的过程。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现象，但是人们总把它当成是一个不正常的现象，因为人们很难接受用一种新的范式取代旧的范式，很难接受用新的集团去取代旧的集团，但是历史是毫不留情的，危机的结果必然是科学的革命。
科学的革命
科学的革命就是新的科学范式取代旧的科学范式，新的科学家集团取代旧的科学家集团。
新的常规的阶段
革命的结果就是新的范式确立了他自己的统治地位，从而又进驻到了新的常规的阶段。
库恩为我们做了这样一种提示和描述，就是说科学自身发展的过程是一个科学范式的确立、动荡、变革和重新确立的这么一个过程。他对科学发展过程的这种描述具有一般的人类认识史的意义和价值，因此它导致了整个西方科学哲学的一种....
在西方科学哲学的发展过程中，作为逻辑实证主义，它主要是一种同时态的结构性的研究。而从波普的批判理性主义以来，它主要是诉诸于一种历时态的发展模式的研究。它（发展模式的研究）为我们反思科学发展的逻辑提供了一系列的哲学理论。
波普的批判理性主义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从问题到问题的发展模型【P1--TT--EE--P2···】。库恩以范式和科学家集团这两个范畴的相互规定为内容，提出了从前科学到常规科学，到科学的危机和革命，乃至重新形成新的常规科学的发展模型。
**【前科学→常规科学→危机→革命→新层次的常规科学】
在波普和库恩的基础上，又出现了一个具有重大影响的人物，伊姆雷·拉卡托斯。有人把他称之为历史主义，也有人把他称之为精致的证伪主义。
在西方科学哲学的发展进程中，他对于波普和库恩具有双重的意义。所以一方面我们认为它是和库恩同样的历史主义，但是它又同波普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也把它视为波普的证伪主义的发展，称之为精致的证伪主义。
拉卡托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科学研究纲领（的方法论）。关于科学的研究纲领，他认为主要是从两个方面来说明，一个是理论研究的硬核，理论硬核，另一个是理论研究的保护带。（这个作为一个知识性的，大家了解一下就可以了。）
所谓的理论硬核就是最根本的统一性原理，最基本的解释原则。拉卡托斯的研究纲领中的理论硬核实际上就是统一性原理和解释原则。这种统一性的原理或者说解释原则构成了真实的库恩意义上的研究范式，或者说他把库恩的研究范式敞开了、具体化了。所谓研究范式从根本上说就是拉卡托斯的理论硬核。这种作为统一性原理和解释原则的理论硬核，它构成了相互区别的研究范式。
正因如此，拉卡托斯进一步提出了正面启发法和反面启发法，就是说科学在发展过程中，可能会受到两个方面的变更、变革乃至革命。
任何一个研究纲领都具有一个作为理论硬核的统一性原理和解释原则，他为了能够按照自己的统一性原理和解释原则来构建自己的理论，他又有一系列的以他的辅助性假说和初始条件所构成的理论的保护带。
拉卡托斯把库恩的范式具体化，构成了一个科学研究纲领的方法论。这个研究纲领他认为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作为这个研究纲领的统一性原理和解释原则的理论硬核，之所以是这种范式，而不是那种范式，就在于你坚持了这种理论硬核，而没有变成另外一种理论硬核；另一方面，科学范式在自身的发展过程中，为了能够延续自身的存在和发展，他又需要有自己的一系列的由辅助性的假说和初始条件构成的保护带。
因此在科学发展的进程中，你的研究可能触及两个东西。你可能触及它的理论硬核，你更可能触及的是它的保护带。如果你触及的是它的保护带，那么你是进一步地去保护了这个理论硬核。如果你触及的是理论硬核，你就变更了整个科学研究的范式。
所以我说博士论文，它是解释原则的更新，它是要触及理论硬核的。如果你仅仅是触及了它的保护带，更改了它的一些辅助性的假说，变更了它的部分初始条件，那么你就强化了这种范式。
其实，对于任何一种研究或理论，我们都需要做两方面的工作。在我们承诺相应的理论硬核的前提下，我们要做的是保护带方面的工作，我们通过去修改它的辅助性假说来强化这种理论硬核。但是当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它要求我们不是去变更保护带，而是直接去触及理论硬核，通过理论硬核的变革而改变整个研究范式，从而发生科学自身的革命。
【这我就不多说了，大家有兴趣，看武汉大学江天际老师的著作，浙江大学夏季松老师的科学哲学，复旦大学刘望同老师的现代西方哲学新编，原吉林大学舒炜光老师，是国内科学哲学研究的顶尖人物之一。国内维德根斯坦研究的第一部著作就是舒炜光老师的。现在相关的书非常多，大家可以读，去理解一下西方科学哲学家们给我们提供的这样一个基本线索。】舒炜光：“论库恩与拉卡托斯的关系”。哲学通论在哲学派别冲突那章，讲到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的关系时，我曾经引证了这几位老师的著作。
研究科学范式的历史转换具有广泛的、超出科学的意义。我们完全可以借用这样一种理论和思想去考察哲学的发展史乃至艺术的发展史，他们都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相应的这样一个最重要的参照系统。
四、反思科学概念的历史发展
【但是我觉得我们以往关于科学哲学的研究，关于科学发展的逻辑的研究缺少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即反思科学概念的历史发展。作为物理学家海森堡说，物理学绝不是一系列的观察、试验和数学的描述，它同时是一个概念变革的历史（如：光是什么）。作为物理学家，他看得很清楚。爱因斯坦也把科学发展的历史视为一个科学概念的发展的历史。】
概念是人类认识的阶梯和支撑点，新的概念范畴的产生和科学自身的发展密不可分，或者换句话说是科学自身的发展不断地为我们提供了具有时代内涵的概念和范畴。所以今天我们应当做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就是，以我们提供的概念、范畴和这种概念范畴的内涵的发展，来展现我们各门科学自身的法展。要想实现各门学科的发展，一方面是转换它的问题，转换它的范式；另一方面，作为问题、范式的转换，它的真正的内容是概念范畴的转换。
【所以讲新的概念和范畴，绝不是玩弄时尚的词句。玩弄概念是把概念当做名称了，某人满嘴新词，但它不是概念，它不是在概念的意义上使用的，而是在名称的意义上使用的。如果我们是在概念的意义上去使用概念，这就意味着你的思想的重大进展。所以我说我们的博士生一定要用谁都能够听明白的话，讲一番谁都没有想到的道理，千万不要用谁都听不明白的话，说了一些尽人皆知的道理，好像用了许多新词，但是你用的是名称，而不是概念。
如果你是使用概念，那个新词大家也可以理解了，因为你展现了概念的内涵和外延的，展现了概念的历史的演化。人们之所以不懂你所使用的那个概念，是因为在你那里它不是概念，只是一个名称。你是否是在现代的意义上去接受了某种科学，就在于你能否在概念的层次上理解它。
硬背下来都是名称，名称是围绕表象旋转的，概念是表象围绕着概念旋转的，你自己看看你怎么转，你就知道你是名声还是概念，回去你不信你试一试。你说一个新词，你看你是满脑袋跟着表象跑，还是表象跟着你概念跑，你就知道你究竟是在名称的意义上，还是在概念的意义上来使用这个概念，这都是具有方法论意义的。那么我在这里面仍然是特殊的提出，就是瓦托夫斯基。我非常欣赏这位哲学家。】
**如物质，名称意义上就是这个那个具体的东西，混沌的表象。
**概念意义上就是说出物质定义，符合物质定义的都是物质，
在瓦托夫斯基的《科学思想的概念基础》中，他就是把自己关于科学发展的逻辑的研究诉诸于对于科学概念的考察。大家可以看一下他对科学概念的分析，在书中他有几个方面的论述。大家也可以看我的一些著作和文章中的一些比较详细的论述，特别是1990年第4期中国社会科学上那篇文章“对科学的人文主义理解----瓦托夫斯基科学哲学观述评”，我做了一个比较详尽的概括，就是瓦托夫斯基他怎样诉诸于对科学概念的反思，为我们提供了科学发展的逻辑。他的一个突出特点在于，他认为对于科学概念的考察，首先需要诉诸于对常识概念的批判和反思，他非常具有历史感。因为他说即使是最尖端的科学概念，也必须要求人们首先在常识的意义上理解它，正是通过对常识概念的批判和反思，才使它获得了科学概念自身的内涵。这是他第一个思想。
第二个思想就是，他认为理解任何科学概念的演化必须诉诸于于概念框架的变革。我非常喜欢概念框架的说法，虽然你觉得概念框架的转换与范式变换异曲同工，但概念框架的转换有着独特的深刻之处，即概念框架是把自身的转换诉诸于概念自身的发展。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他实际上是发展了黑格尔的工作。黑格尔的辩证法就是概念内涵的发展的辩证法。
我现在也在做这样一个工作。
**概念框架：比如从人与世界关系的（经验常识层面的）混沌表象上升为（哲学层面的）思存关系；比如卡尔·纳普的三个世界理论】
【我认为在构建人类思想运动的逻辑的意义上，有几本书是最应当读的。首先就是黑格尔的《逻辑学》，接着就是列宁所说的，马克思的《资本论》是大写的逻辑，虽然《资本论》首先是一部政治经济学巨著，但它为我们展现了一个人类思想运动的大写的逻辑，这是列宁对他的评论。那么另一个我非常重视的就是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而瓦斯夫斯基的《科学思想的概念基础》，我觉得它是在一个科学史的意义上为我们展现了科学概念发展的逻辑。我不多说了，这个大家回去读一读书，看一看文章，去理解这一点。因为这个不像上一点是做一个框架的描述，它是一个内涵的展现，这个概念不断地转换的历史。
【我们有了一个新的概念，不是说我们有一个新的词，而是意味着我们有了一种新的解释原则，你要这样去理解概念的更迭，才能真正理解你所使用的新的概念和范畴。也就是列宁所说的你有了新的阶梯和支撑点。这就是我给大家讲的作为反思科学的主要内容的第三个方面，哲学反思科学发展的逻辑。】
【后两点我想简略说一下。下一堂课我还是可以想给大家留出一堂课的时间，回答大家提出的问题。因为我们已经讲过了第二章哲学思维，第三章这个超越常识和第四章反思科学，想和同学们一起来交流一下。那么下几个问题，我相对说的快一点和简略一点，我觉得下边这几个问题相对比较好理解。】
四、反思科学的时代精神
科学的时代精神与科学的划时代发现密不可分，但又不完全是一回事情。关于这个，我也希望大家回去能够读一读书，《美国哲学家导师丛书》，这是第一个背景材料。第二个背景材料就是哲学通论中关于反思时代的科学精神给大家提供的具体人物以及相应的理论内容。我这里只是做一个提示，笼统地说，科学的时代精神都是一种理性的精神，它只不过是不同时代对于理性精神的不同层面、不同层次的展现，因为科学精神是一种求实的、求真的精神，一种批判的、超越的精神，一言以蔽之，它是一种理性的精神。但这种理性的精神在人类的科学发展史和人类的认识史上具有不同时代的内容。
比如说当我们把中世纪之后的文艺复兴叫做冒险的时代，把 17 世纪叫做理性的时代，把 18 世纪叫做启蒙的时代，把 19 世纪叫做思想体系的时代，而把 20 世纪称之为分析的时代的时候，实际上，对于每个时代的科学精神，我们都以理论自身的差异为根据做出了时代性的区别。作为冒险的时代，它需要挺立或者说弘扬一种理性精神，因为在中世纪，科学和哲学（理性）成了神学的婢女。文艺复兴以来，他是要承诺“先理性而后信仰，先自我而后上帝”，所以它构成了整个的上帝的自然化、物质化、精神化、人本化的过程，这就是整个近代以来的精神。在这个过程中，它总的是一个挺立理性的过程，但在不同世纪中，它有不同的内容。
我再做一个提示，就是希望大家能看一下卡希尔的《启蒙哲学》，在《启蒙哲学》中，卡希尔非常明确地提出整个的近代的西方精神，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理性。但是在这几个世纪中，理性所起到的作用，理性自身的含义，理性所扮演的角色是不一样。卡希尔非常形象地说，17世纪的理性是一个容器，而 18 世纪的理性是一个能力。我追加一句，19世纪的理性是一个体系，20世纪的理性是一种分析，这就把它那几个时代对应上了。
17世纪，因为它还是承诺了一种天赋观念论，把理性当做一种容纳真理的容器来看待。18世纪，它是把理性看成了一种能力，这种能力用恩格斯话来说，它是一个收集材料的科学。而进入到 19 世纪，恩格斯把它称之为整理材料的科学，也是一个构建思想体系的时代。因此，黑格尔才构建了他的作为 19 世纪时代精神的逻辑学，以概念辩证法的形式展现了人类思想运动的逻辑。这个我就不多说了，我在通论里边，对于笛卡尔、培根、斯宾诺莎、洛克等，我都做了比较详尽的阐释了，他们以自己的哲学理论标示了那个时代的科学精神。大家可以看书，这是他反思的第四个方面。
五、反思科学的社会功能
反思科学的社会功能，这也是现代哲学为自己提出的越来越重要的使命。弗兰克在《科学的哲学》中最先提出了这个重大问题。西方科学哲学的发展有两条线索，一条是我们大人家公认的，从逻辑实证主义到批判理性主义到历史主义到新历史主义这样一个发展线索。而另一条线索我认为是从弗兰克包括到瓦托夫斯基的这样一条非主流线索。
这条非主流线索的一个重要出发点就是反思科学的社会功能，它们把科学，特别是科学的技术应用作为哲学反思的最重要的对象和内容。这是现代哲学做的最重要的工作，反思科学，特别是反思科学的技术应用的社会功能。
【梁漱溟先生1957年写《人心与人生》，感慨说，人类既可以遨游太空，又可以探索原子电子，可是人就是不知道人自己。那么人不知道人自己的最重要表现就是不知道对科学，特别是对科学的技术应用的真实的理解。】
所以瓦托夫斯基《科学思想的概念基础》的最开始就是这样一段话，现在的科学技术已经变成了一个吞食人类本身的机器，一个妖怪，一个魔鬼，它是从利润出发的。弗兰克、瓦托姆斯基等对科学，特别是对科学的技术应用的反省，都是从这块（其的社会功能）入手的。
我们现在所说的所谓的全球问题，它的最重要的物质根源就是科学的技术应用，没有现在的科学技术的应用，哪里来的什么环境污染。环境污染、南极融化等现代科学技术应用的后果。
由此就提出了一个问题，一方面人类必须依赖着科学技术作为它的第一生产力而实现人类自身的进步和发展；另一方面科学技术又造成了现代人类的全部的困境和窘境。所以哲学对于科学技术的反思非常重要的是反思科学技术自身的二重性。【所以包括一些科学家早就有这样一种自觉，爱因斯坦就说得更明白了，科学家去发现那个规律去。但是科学家不去反省，我发现这种规律和利用这种规律究竟去造福人类还是有害于人类呢？科学家自身不去做这个工作了。现在这个问题是越来越严重了，克隆人这就是最明确的一个问题了，为什么各国政府坚决禁止克隆人？就是因为它这里面确实提出了我们当代所面对的科学，特别是它的技术应用的严重的后果。但是这里面就有很大的问题了，会出现许许多多的新时代的这样一种哲学的保守主义。那我们就会提出一个问题来，我们对现在科学技术究竟怎么看，这需要我们有很深刻的理解和反省。不然的话这里面出现很多的问题。】
西方有一位学者曾写过一本书，中心思想就是说反现代化思潮，为什么要反现代化？他说东方的反现代化和西方的反现代化是不一样的。东方的反现代化是一种道德理想主义，而西方的反现代化是尝到了现代化的后果。所以现代很多人都写这个书，里面很多的醒目的说，现代化的陷阱如此等等的。】
【哲学作为一种反思的学问，他做得很重要一个工作是这个，因为这里边触及的内容也是非常之多。我只想给大家做这样一种原则性的提示，供大家进行思考。就是说】在哲学对科学的反思中，包含着的一个重大的现代内容是反思科学的社会功能，或者说反思科学的社会后果。特别对于当代的中国人来说，更具有迫切的现实意义。因为我们要从一个前现代化的发展中国家变成一个现代化的发达国家，我们真实的支撑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同时我们又是在一个全球化的背景下来进行我们的现代化建设，因此我们更加迫切地需要有一种哲学的反思的态度来对待我们的现代化建设。把当代中国全部的问题概括为一句话，就叫做历时态问题的同时态解决，即是说当代中国在它的现代化进程中，既要解决从前现代化发展为现代化的问题，又要解决已后现代的发达国家所造成的全球化后果给我们提出的严峻问题。【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我们面对的很多的问题应当说是发达国家所造成的，所以他为什么邓小平讲南北的问题，东西的问题，和平与发展是当今时代的两大主题，这都是需要我们真实去反思的问题。】
那学哲学就应当是这样，不要一窝蜂的，人家说全球化，我们也跟着一起说全球化。什么是全球化，全球化意味着什么？ wto你进去了究竟是怎样的？这都是需要我们进行反思的。而不是我们一窝蜂，人家喊全球化，我们大家全都说全球化，好像全球化一下，我们大家就都变成世界公民了，这是非常值得我们思考的。正因为需要我们思考，所以我和大家谈反思科学的第三个大问题，超越科学主义思潮。】
第三节 超越科学主义思潮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极为复杂的问题。我在后面讲到哲学冲突时再来进一步和大家共同探讨这个科学主义思潮，并且把它与人文主义思潮放在一起，我们再来进行深入的思考。我这里边只是做一下提示。】
哲学是对科学的反思，然而在哲学的发展的过程中，从19世纪的中下期以来，特别是整个的20世纪，却在哲学的内部形成了一股最强大的哲学思潮，那就是试图运用自然科学的理论和方法去改造哲学的科学主义思潮。
本来我们说哲学对科学是一种反思的关系，他应该反思科学活动的基础，反思科学研究的成果，反思科学发展的逻辑，反思科学的时代精神，反思科学的社会功能。然而由于现代科学的迅猛发展和传统哲学在现代所遇到的空前巨大的理论困难，从而出现了这样一种普遍的意识，即人们普遍地认为科学是伟大的，而哲学是渺小的，科学是有用的，而哲学是无用的，科学家是高明的，而哲学家是思辨的，玄想的、空洞的，抽象的说教。这种意识实际上就是哲学的科学主义思潮的生活基础、群众基础。
【科学主义思潮的形成绝不是偶然，你也想想你自己就知道了。我们在座的诸位，无一例外的、或多或少的、或深或浅的都会有科学主义思潮。那就是因为在19世纪末，哲学和科学出现了相应的变化。那么一方面是现代科学的迅猛发展，人们越来越强烈地体会到现代人类社会的进步的真实的根基是科学的技术应用。而另一方面正因为科学去研究了自然、社会和思维，研究了整个的世界，哲学被驱逐出了自然界，被驱逐出了社会历史，被驱逐出了思维。所以在哲学家的自我意识里面已经变成哲学是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但是这些是小哲学家，而伟大的哲学家，如恩格斯，他在自然辩证法的结尾处就极为深刻的指出，如果说理论的哲学家在自然科学理论中是半通的话，那么同样的自然科学家在理论思维的领域也同样是半通。所以恩格斯说你不用吓唬哲学，你科学家不就是以那个理论思维的不自觉的和无条件的前提去从事你的科学研究吗？关于这些个问题，我从这个地方入手，希望引起大家的思考。】
就是啊，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主要是自然科学的迅猛地发展，所以提出了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如果人类所研究的对象是整个的世界，而科学以整个的世界为对象，那么哲学还研究什么？如果人类的全部的实践活动都需要用科学来指导，那么哲学在人类的实践活动中还有什么作用？ 这两个问题如果都提出来之后，那么为什么还有哲学啊？既然原来传统意义上的哲学已经应当抛入垃圾堆了，那么应该还有什么样的哲学呢？科学主义思潮应运而生，它要把哲学变成科学研究的副产品。
莫尔顿·怀特在《分析的时代》中说，科学哲学家、分析哲学家们非常清楚，他要把哲学变成科学的“逻辑”。【所以我要给大家做的那个提示啊，现在都不讲了，其实里边有很多内容，比方说最有代表性的，就大家回去看看这本书，这本书现在还是完全都能买到的。就是我说那个德国哲学家赖辛巴哈写的《科学哲学的兴起》，这是一个最典型的标本，大家读一读，由此我们才能够理解什么叫做科学主义思潮。】
赖辛巴哈提出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即所谓的哲学只不过是对于普遍性的假解释，而之所以会出现哲学的这样一种对普遍性的假解释，是因为科学还没有发达到足以提供关于普遍性的解释的地步。如果科学发展到了能够提供普遍解释的时候，哲学就应该让位了。让位之后的哲学就应当扮演一种仆人的角色，即科学自身的副产品。
卡尔纳普对于这一点做了更加深入的探索，即如果哲学不能充当语言的表述职能，陈述经验事实，又不能承担表达的职能，像艺术那样去表达自身的情感和意愿的话，作为哲学的形而上学和认识论就必然是退出历史的舞台。而作为哲学所遗留下来的唯一内容-----逻辑学只不过是对于科学命题的逻辑分析。因此艾叶尔在《20世纪的哲学》中说，哲学不是发现规律，而是澄清问题。这就是哲学中的科学主义思潮。
科学主义思潮与科学哲学、分析哲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它不等同于科学哲学和分去哲学。所以我想在讲哲学冲突时再具体去辨析科学主义与科学、与科学哲学、与分析哲学、与科学精神、与马克思主义哲学。我想通过一系列的很细腻的分析，使同志们更加深刻地去理解什么是哲学中的科学主义思潮，为什么会产生哲学研究中的科学主义思潮？我们应当怎样去对待科学主义思潮？所以超越科学主义思潮是我们在反思科学时应当注重的一个重大的理论问题。
那么再做一个提示就是我曾经跟同志们讲过，现代哲学，无论是科学主义思潮、人文主义思潮和马克思主义哲学，都直接的是源于对作为以往哲学的总结的黑格尔哲学的批判。所以你抓住这一点就最好理解了，就是马克思最形象地说什么叫黑格尔哲学，黑格尔哲学是一个“无人身的理性”的自我运动，所以西方哲学家把黑格尔叫做理性的秘书，而把黑格尔哲学叫做理性的放荡。正因为他们认为是一种理性的放荡，所以现代哲学都是批判黑格尔所提供的绝对的理性。
所以我曾经很形象的说，黑格尔的理性是一个鲸吞宇宙的理性，那是一个所谓的万物皆备于我的理性，他认为只要个体的理性与普遍的理性达到一种融合，人就实现了自身的自由和崇高。现代哲学都是从批判黑格尔入手的。
我给大家重新做了一个勾勒。所谓的科学主义是认为黑格尔所提供的哲学理性是一种狂妄的理性，是一种理性的放荡，因此它要求一种谦虚的、合理的、合法的理性，而这种合理的、合法的、谦虚的理性就是科学自身所达到的理性，因此它要求用科学去限制哲学、改造哲学，把哲学变成科学哲学。那么这个就是科学主义思潮的实质。
这种科学主义思潮它远远地超出了西方的地理疆域，它深刻地影响了全球，包括当代的中国，它不仅影响了当代中国的学界，也自觉不自觉地构成了当代中国的普通群众的一种观念。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我们更好地去思考这种科学主义思潮，对于我们来说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这就是我和大家讲的第三个大问题。
那么从总体上说，围绕着反思科学，我们首先是来探讨了一下怎么来理解哲学对科学是一种反思的关系。接着我们就具体地诉诸于哲学反思科学的具体内容。最后作为一个提示，我们来谈论了一下，当外哲学的重要的任务是超越哲学研究中的科学主义思潮，这就是我们讲的第四章内容。
--------------------------------------------------------------------------------------------------------------------------------
通过对第二章哲学的思维方式的学习和研究，我们大体上能够理解哲学作为人类把握世界的一种特殊的基本方式，它是以反思的方式来构成哲学自身的思维方式。哲学的这种反思不是空洞的和抽象的。所以我们在第三章和第四章分别研究了哲学对常识的反思和对科学的反思。通过这三章的学习，能够使我们从思维方式上比较深入地去理解哲学作为人类把握世界的一种基本方式的特殊性。
但是我想在这种学习的基础之上，同学们还会提出许许多多的问题。比如从理论性质上看，哲学应是一种什么性质的理论学说？从理论研究的目的（旨趣）上看，哲学的理论旨趣是什么？它作为人类把握世界的一种特殊方式，它的理论特性究竟是什么？
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当代中国哲学界对于这些问题进行过不断深入的探索和研究。在80年代初，国内哲学界曾根据列宁在《哲学笔记》中关于辩证法就是认识论的基本论断，提出了一个较普遍性的观点，即从哲学的理论性质来看，哲学就是认识论。根据这样一种基本的认识和判断，国内哲学界出版了一系列相应的专著和教科书，其中一个重要的解释原则就是把哲学解释为认识论。与此同时，国内一直还有一种很强烈的表述的方式，那就是说哲学就是本体论。
所以这二十年来中国哲学界的理论论争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哲学到底是认识论还是本体论呢？实际上这种争论有着非常广泛而深刻的世界性的哲学背景（现代西方哲学、前苏联哲学）。进一步，当我们说哲学是认识论时，我们怎么样来理解哲学？当我们说哲学是本体论时，我们又应怎样来理解哲学？这是哲学界面对的一个带有根本性的问题。
哲学界所面对的这个根本的问题，间接而深刻地影响了作为教科书上哲学内容。因此在了解了反思的思维方式的基础上，从今天开始我们来讲第五章，关于本体论的问题【寻求本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