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lord web版 第二十四章 执事

“什么啊，这个料理！” 凄厉而又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响起，紧接着食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向周围蔓延。 食堂数人的眼睛，转向引起骚乱的女性。 女性的脸庞，即使是“美丽”一词也显得黯淡。足以匹敌这个王国最棒、人称“黄金”的美姬的美貌，即使被怒火所扭曲依然美丽。 女性对眼前摆放着的料理露出强烈不满，同时把长长的头发撩到一边，烦躁地摸着头发上绑着的丝带，虽然微微垂下眼睛的样子十分可爱，但那不满意的态度无论是谁都一目了然。 桌上满满地是料理。 装在笼中升起些微整齐的刚出笼的软面包。用香辛料调味、肉汁香溢的肉刺激出强烈的食欲。有新鲜蔬菜做成的沙拉，保留着新鲜的口感，而拌在上面的沙拉酱飘出酸甜的香味。 城塞都市耶·拉提尔最高级的旅店——烁金之亭，其端出来的料理都是由施加了《purizabeishon/保存》魔法的新鲜食材做成。只有王侯贵族以及富贾才能享用、任谁都会满意的料理，女性对此居然露出了不满。人们对此惊讶的同时，也对其平时享用的料理十分感兴趣。 “太糟糕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谁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此外，就只有在她身后等候着的年长管家维持着表情。 面对在这个使用最高级的食材、最高级的厨艺烹饪的店里最不应该听到的台词，数人像是怀疑自己耳朵一样左右摇头。 “我已经不想再呆在这条街了，马上整理准备出发！” “可是，大小姐，现在已经是黄昏——” “闭嘴！我说要现在就要现在出发！” “明白了。” “哼！知道了就赶紧去做，塞巴斯！” 女性扔掉手中的叉子，叉子发出轻微的声音。接着刚才的气势站起来，以还没有发泄够的脚步离开食堂。 像是暴风雨过后的安心气氛在食堂中蔓延开来。 “失礼了，各位。” 把大小姐站起来的时候弄倒的椅子摆回原处，管家慢慢地向食堂中其他客人低下了头。受到格调良好的长者完美的致歉，吸引了几个包含同情的视线。 “负责人。” “在。” “大小姐失礼了。作为刚才骚乱的赔礼，请让我支付在场各位的费用。” 听到这句话，数人的脸上漏出了压抑不住的笑意。在这个最高级的旅店中用餐费用不菲。能够免于支付这笔费用，自然可以忍耐刚才的吵闹。 另一方面，负责人对此也丝毫没有意外，可见自这一对主仆入住以来刚才一幕就已经向日常一样反复出现了吧。 “塞巴斯桑也辛苦了。” 一位在此用餐的壮年男性向塞巴斯搭话。作为回应，塞巴斯浮现出微笑。 接着塞巴斯的视线转向了在食堂一角狼吞虎咽的男人。注意到视线的贫穷样的男人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向塞巴斯。 男人和其他顾客相比，太过融不入场合。首先因容貌不具备“品行”或者“威严”，在周围的气氛中突兀地展示着违和感。 就只有服装不比其他客人差，可是，该说喧宾夺主吗，感觉就像小丑身上套着个剪裁十分完美的衣服一样。 “塞巴斯老爷。” “什么事，扎库先生。” 听到名为扎库的男人那故意卑屈的讲话方式，其他客人不仅皱起眉头——那是就算搓手也不奇怪的明显巴结的口吻。 但是，塞巴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作为被雇之身不应该说这个，但现在出发这件事重新考虑一下比较好吧？” “是顾虑马车夜行的问题吗？”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而且，那个，我，就是……准备这件事，也有这个需求。” 扎库咯吱咯吱的挠头，有什么在盛大地飘落？几个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不知是否察觉到，挠头的速度加快了。 “原来如此，可是大小姐的命令是最重要的，而且我不认为大小姐会接受我明天再出发的建议。” 塞巴斯用钢铁般的微笑断言。 “所以，尽管抱歉，已经决定要出发了。” “不过……” 眼睛左顾右盼，像想不出应该说出来的话，扎库扭曲了脸庞。 “当然，不是说要马上。某种程度的准备时间是必要的，这样可以了吧？” 确认到还想说什么的穷酸男人眼中稍纵即逝的狡黠，塞巴斯轻轻放过，为了隐藏计划。 “那么何时出发？” “这样，2小时后怎样？要是再迟道路就会完全隐藏在黑暗中了。这应该就是极限了。” 再次在男人眼中看到打着下作的计划的神色。这个果然也被塞巴斯尽力无视。便用舌头舔嘴唇，扎库边开口道。 “嘿嘿，这样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那真是太好了。能马上开始准备吗？” “嘿嘿，了解了。马上去准备，请稍等片刻。” 目送扎库离开的背影，塞巴斯做出了像是要把缠绕在肌肤的气氛拂开的举止。因为他感觉到了黏糊糊的污垢紧贴的不浄感。 多亏塞巴斯钢铁般的表情，可以扼杀掉想要叹气的心情。 说实在的，很难喜欢上下流的存在。同僚的迪米乌哥斯和夏提雅，也许能发现这类东西作为玩具的价值，但就算放在塞巴斯面前也不想要。 虽然对于迪米乌哥斯那样的爱好不太认同——当然为了纳萨立克的团结——不会对此指指点点。 不适于纳萨立克的全是劣等生物。这是纳萨立克的共识。 尽管对此有点想法，但以扎库这样低劣的东西做对象，就会觉得纳萨立克的基本思想没有错。当然，以偏概全十分愚蠢，不过没有深交到能让塞巴斯产生敬意的程度也是事实。 “哎呀。” 塞巴斯用单手像是触摸般触碰着梳理整齐的山羊胡，把思路切换到接下来的事情上。 计划很顺利。 然而必须再次确认。 “辛苦了。” 对开始考虑事情的塞巴斯搭话的是一个男子。 应该进入四十后半了吧。胡子漂亮的剃干净，原本满头的乌发只剩一部分夹杂在白发中。由于岁月以及富贵而带来的累赘大量积累在腹部。仪容整洁格调高，华丽的衣裳与高贵的地位相得益彰。 “巴鲁多大人。” 塞巴斯稍微低头。那个男人——巴鲁多大方地制止了。 “啊，不不。无需如此拘礼。” 巴鲁多·诺夫雷这位人物，是掌握了这个地区大部分食品交易的商人，各个方面向赛巴斯搭话的男人。 在这座作为战时重要据点要塞都市，控制着食品的交易意味着能在多如牛毛的商人中，具备极大的话语权，他就是这样的人物。 当士兵数量达数万时，带着充裕的粮草行军需要耗费庞大的时间和繁琐的程序。所以只带最低限度的粮草进军这座都市再在这里征粮，是王国的基本战略。因此和其他地区不同，与食物和武器相关的商人有着相当的权力。 这样的一个人物，不可能只因在同一家旅店进餐而被搭话。不同寻常地向塞巴斯搭话，自然是有理由的。 塞巴斯认为，并非中意自己这种人情味的理由——因为并没有那么长久的交情——恐怕是自己明显有钱人，却不知来历而感到好奇吧。 甚至自己家的“大小姐”的美貌也是一个原因。 “塞巴斯先生，那个可不大好啊。” “这样吗？” 塞巴斯初次改变表情，浮现微笑，沉着的回话。用十分了解所指的口吻。 “那不是可以信赖的人物。为什么塞巴斯先生雇用了那种人，实在难以理解。” 塞巴斯在脑中高速思考着，找出最适合这个情况的话语。 关于为什么雇佣扎库，不可能老实回答，但如果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雇佣对方，看人的眼光会被怀疑，塞巴斯的风评也会下降吧。 就算离开这个城市已是确定事项，风评的下降还是应该避免。说不定何时在什么方面使用巴鲁多的情况就会到来。 “也许是这样，可是，没有像他这样毛遂自荐的人。可能人格方面多少有点不足，但对于他的热诚，大小姐给予了肯定。” 像是困扰般浮现苦笑的巴鲁多，在他心里，大小姐的评价又下降了一个等级。 嘛，虽说就是为了这个才跟过来的，心中感到些许苦闷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觉得过分就听过就算了吧。向主人谏言比较好吧？” “可能正如你所说。但是，考虑到对大小姐的父亲，我的主人的恩义，怎么也……” “虽然忠诚也很重要……” 巴鲁多呢喃着，含糊了之后的话语。 “可以的话从我们那选几个信得过的人吧。” “还不用那样。” 温和中带有明确拒绝的话语。也许认识到潜藏在话语深处的意志。巴鲁多从别的方面提议。 “是吗？但配备像样的警卫比较好啊。到王都有相当的路程。和帝国不同，王国的街道治安可不好啊。” “不过……” “能够和值得信赖的实力佣兵谈一下哦。”街道戒备是由街道经过的领内的贵族们执行，相对的可以提取通行税。这是贵族的权力。但是，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通行费的方针而已，戒备不严谨的情况很多。因此化为盗贼或强盗的佣兵们，袭击在旅行在街道的人们频繁发生。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由于被称为“黄金”的公主的功绩，虽说有王直辖的街道警备队在巡回，但队伍数少，很难说是有明显效果。这是因为害怕利益被侵害的贵族们干涉的结果。 在城市里雇佣了不少保镖，结果其中只有少量冒险者，大部分都是盗贼伪装的，结果还是出事了的情况也有，不过却十分罕见。 因此在街道旅行的商人，会雇佣冒险者或者可信赖的佣兵团，以求自卫。 在这些商人中像巴鲁多这样持有力量的人物的话，很可能知道几个熟练度高，值得信赖的佣兵团体吧。但是，不能接受这个提议。 “这样虽然也对，可是大小姐不喜欢周围有过多的人。这里不得不遵从大小姐的意思。” “这样啊？” 巴鲁多夸张地歪扭脸庞，脸上困扰的表情就像大人对小孩暴躁的脾气束手无策的样子。 “万分抱歉，浪费了您难得的好意。” “不必介怀。实话说，想卖恩啊。如果这个不行，至少想认识一下。” 巴鲁多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而塞巴斯也以微笑回应。 “巴鲁多大人的亲切，必定向大小姐的父亲大人传达。” “……” 巴鲁多的眼瞳深处亮起了微小的辉耀，但瞬时藏了起来。普通人无法察觉到的星光闪耀般的变化。但对于塞巴斯来说足够充分了。 “——” “那么，很抱歉，大小姐在等候，我就先行离开了。” 瞄准巴鲁多开口的时机，塞巴斯抢先一步。 期待落空的巴鲁多像是观察般稍稍窥视着塞巴斯的脸后，叹完气后开口道。 “——嗯。那么没办法了。赛巴斯先生，下次再来这条街来见我吧。我会欢迎的。” “是。到了那时就拜托了。” 轻叩数下，打扰了，这样低头后，塞巴斯进入了室内。 关上门，迎接进来的塞巴斯的是，深深低下头的女性。假如，食堂的人目睹这一幕，肯定会瞠目吧。低头迎接的是，先前竭斯底里引起骚乱的大小姐。 就像开玩笑一样，刚才大喊大叫的感觉在这冷静表情上不留丝毫。态度也是，那是面对高位者的态度。 还有一点奇怪，左眼单眼紧闭——在食堂是没有的。 赛巴斯环顾豪华装扮的宽广的房间内部。 这个旅店最高级的房间中隔有三个小房间，是提供给这个房间的护卫用的有点朴素的构造。当然，就算是对于王公贵族来说属于普通日常的房间，也拥有一般人根本没见过的非常豪华的装饰。 在视线的尽头，房间的一角中，不算少的行李已经被聚集起来。像是已经就要出发的状态。如果不是赛巴斯做的，那就是先前来的人收拾的。 “本来可以让我来做的。” “您在说什么。怎么能再劳烦赛巴斯大人呢？” 抬起头的女性——索留香·艾普西隆左右摇头。 “是吗？不过我好像是你的管家吧？” 塞巴斯的头明显侧向了一边。 塞巴斯那老人一样满是皱纹的脸浮现出小孩子般淘气的表情。那是真正的微笑，至今为止的微笑都像是戴着面具一般。 面对塞巴斯发自内心的微笑，索留香第一次露出了困扰的苦笑。 “的确，塞巴斯大人是我的管家，可是，在此之前我是塞巴斯大人的部下。” “那也是，那么，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从这里开始是我的工作，你在这里慢慢休息。” “是，非常感谢。” “那么，也对夏提雅大人传达出发的事情。” 赛巴斯轻松地提起聚集起来的行李中最大的一件。 “话说回来，他是否干得不错？” “是。真的十分出色。” 索留香从脸的上方压住紧闭的单眼。 “那么现在是怎样的情况？” “正在和脏兮兮的打扮的男人见面中。” “很好。” “您需要听他们在说什么吗？” “不必了。我现在搬运行李，等一下将归纳的要点告诉我就足够了。” “了解了。” “对了，不和娜贝拉尔联络吗？”索留香就像愣住一样。塞巴斯继续说道。“因为是在隐秘行动中，联络会有点困难。不过我能够做到，你的那个侦查系的魔法不可能联络不上。” “啊，是，失礼了。” 索留香的脸颊微微红了起来，同时用手遮住了嘴。 “不必介意。像平时一样的称呼就可以了。” “是。是。只是，娜贝拉尔受到安兹大人的命令后，很明显，那个，样子有点奇怪……” “是吗？” “自从至高的41人中的贰式炎雷大人离开后，时间过得十分快。我想她大概也很想向安兹大人展现忠诚吧。更何况这次是安兹大人直接对她下令……” 塞巴斯点点头。这确实很重要。 不过在纳萨里克中娜贝拉尔那个样子才是正常的。就连塞巴斯自己在接受命令的时候，尽管表情没有变化，可是一样能感觉到喜悦和沉重感。 “索留香怎样？有没有像娜贝拉尔那样感觉到压力。不可能没有吧。” “因为我有塞巴斯大人的支持所以现在还没问题。当然，安兹大人的命令一定会完成。” 索留香以明确的意志断言。 “至高的41位大人……也已经离开了吗？” 在纳萨里克中神一般的存在，同时也是支配着纳萨里克中一切的统治者。 那就是至高的41位大人。 虽然现在只有一位大人留下——对安兹大人奉献的忠诚丝毫不弱于奉献给41位大人的分量，这已经达到信仰和崇拜的领域了。 “塞巴斯大人——至高的大人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是啊。失礼了。” 突然索留香的脸扭曲了。 “——说起来赛巴斯大人，话题变换一下。” 从索留香口中发出的硬质的声音中蕴含着的好像就连空气也会冻住的杀气渗了出来。 “什么事，索留香。” “……那个男人在事情结束后，能否交由我处理？” 塞巴斯一边摸着胡子一边考虑着。 “也是呢。如果得到了夏提雅大人的允许的话，你的嗜好也没关系吧。”微微皱着眉头，为了安慰作出除了失望不做二想的表情的索留香，赛巴斯继续说。“没问题的。我想一个人的话应该可以。” 索留香露出了满脸的笑容。一扫刚才的样子，露出了任谁都会看入迷的清澈笑容。 “那么，在说些什么？” “等不及想要用我来享乐。所以，机会难得，也让我享乐一下吧。” 索留香的笑得更加强烈了。在这里的是像孩子般天真无邪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的索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