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同人】铁履战记——毒刃出鞘(十八)

“唔......”
赫斯特在疼痛的刺激下睁开了仅存的那只眼睛,另一只义眼也很快恢复了视力,但车舱内依然一片昏暗,他眼中隐约可见的全息仪基座是竖着的,一侧的身体能感受到微妙的冰冷的触感,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现在正躺在毒刃指挥甲板的地板上。
当他重新站起身的时候,他还能感觉到头部还在隐约作痛,以及嘴边传来的铁锈味——
大概是嘴角被咬破时出的血。
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敲了一下耳边的通讯珠检查它的情况,感谢帝皇和万机神,从里面传出的电流滋滋声代表它还能正常工作。
“所有人,报告情况!”
“我刚刚爬起来,长官。”
“我也是。”
第一个响应他的是马力略兄弟俩,第三炮手和第三装填手的座位是离他最近的,很快赫斯特就看到两兄弟在向他招手。
“你们去下层看看那边的情况,我去检查一下战术台和主炮塔。”
在吩咐两兄弟后他从车长席下的工具箱里翻出了手电筒,然后绕过车长席向着一旁拐角后面的战术官席位走去,当他走近的时候战术官正在座位上包扎自己的头部,她的便帽和耳机都放在沉思者操作台上,一旁还有一个打开的医疗箱。
“我没事,但是系统还是离线状态,我们和外界的联络完全中断了。”
“这不怪你,中尉,伤口怎么样?”
“磕破了额头,不会妨碍接下来的战斗。”
“很好,呆在这里,我继续去检查主炮。”
接着赫斯特就暂时收起了电筒,通过车长席旁边的梯子往位于炮塔的第二车长席爬去,而下层甲板的人员也在这时向他汇报他们的情况。
“海格尔森报告,我,克雷提斯和那个野人都没事,但是系统离线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去找泰勒,沿途检查一下所有的缆线和管道,尽快排除问题恢复动力。”
“明白,长官。”
嘴上说并不影响手脚动,很快赫斯特就爬到了第二车长席旁边,然后通过连接门钻进了炮手甲板,这里的空间和车体相比只窄不宽,猫着腰钻来钻去已经成为了常态。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马格赫洛卡什不喜欢这辆坦克了,对于一个虎背熊腰的蛮荒世界人来说,缩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简直是折磨。
“长官。”
塔雷维克向他点头示意,第一装填手正蹲在靠坐在舱口爬梯的第一炮手身边,他的脸色苍白,一只手捂着肚子。
“他怎么了?”赫斯特关切的问道。
“灵族的第二波攻击擦过了炮塔,一部分舱壁被震碎了,碎片插在了他的肚子上,我给他做了应急处理,但不知道有没有用。”
“詹提娜,你带着医疗箱上来主炮炮塔一躺,这里有伤员要处理。”
“马上到,驭铁中尉。”
赫斯特也蹲下来查看了塔莱德的伤势,碎片已经被拔了出来,伤口也经过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但如果不注射些药剂的话,他是没法尽快回到岗位的。
“塔雷维克,战术官会来处理他的伤口,我去舱口看看,你检查一下主炮的供弹装置是否有损坏。”
“明白,长官。”
说完,赫斯特回到了第二车长席,然后顺着那里的爬梯向着顶部的炮塔舱门爬去。
他摸索着抓到了紧急开关的把手,把它掰了下去,随着一阵气密解封和传动结构吱嘎吱嘎转动的声音,舱门被打开了,久违的光亮和新鲜空气一起涌了进来。
但空气中混杂着的熔化金属的味道提醒赫斯特危险依然没有远去,他顺着味道飘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右舷武器组现在只剩下一团扭曲,还在发烫发红的金属,主炮塔右侧也多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而在毒刃遥远的对面,那辆灵族超重型坦克的残影依然隐约可见。
在确认了情况后,赫斯特立马缩回了坦克内。
他必须赶往维修间跟泰勒确认反应堆的状况,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塔图兰居然打偏了。
塔图安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很清楚自己的孪生兄弟的精准度,在和阿苏焉之裁决号的灵能透镜进行连接后,灵族炮手的射击将无愧于百发百中这四个字,哪怕是天堂之战的无魂旧敌制造的诡异载具都无法逃脱要害被一击即中的下场,更何况是蛮猴们那粗糙笨拙的原始造物。
但这就是事情出差错的地方,兄弟俩在最大的安全距离策划了两次射击,一次攻击的目标是毒刃的引擎,却只是击中了它车尾的燃料桶;而在那名火龙舍命制造出攻击机会后,原本计划废掉它的炮塔的攻击却只是擦过了它,在它的侧面留下了一道无益于达成目标的伤痕。
(阿苏焉在上,塔图兰,你是怎么了?)
他有些懊恼的在心灵传输回路里质问自己的孪生兄弟。
(我...看不清它,兄长。)
塔图兰给出的回答让塔图安都有些惊讶。
(透镜能清晰的照耀出其他猴子的影子,但是那辆坦克的影像...却残缺不全,让我无法辨别它的要害所在。)
(那我们就拉近和它的距离,塔图兰,这次比起透镜你应该更相信你的双眼。)
塔图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随意拉近距离是灵族战术的大忌,阿苏尔曼曾教导过:“除非有把握一击致命,不然不要贸然接近哪怕是毫无防备的敌人。”
但他依然相信自己的孪生兄弟,相信阿苏焉的裁决号。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得先处理掉那些杂鱼。)
他看向那些靠近的蛮猴载具和步兵,看着它们徒劳地向蝎式开火,心中充满了蔑视和不屑。
然后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辆克拉苏斯和其中搭载的三支卡舍津小队,一支黎曼鲁斯中队和两个排的克里格人就成为了阿苏焉的裁决号的牺牲品。
而这只不过是两兄弟的热身运动罢了。

等赫斯特回到毒刃的指挥甲板的时候,他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汗水、机油和机械教使用的熏香杂糅出的古怪气味。
他和一个损管伺服颅骨擦身而过,这些小巧灵活的机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出现在了毒刃的各个舱室和过道内,它们的机械臂上连接着常见的修理工具,并很快投入到了毒刃的修复作业当中。
机械神甫所在的引擎室就在指挥甲板的后面,但通向那里的道路并不算通畅,伺服颅骨的出现使得本就狭窄的过道变得更加寸步难行,无奈之下,赫斯特选择了把挂着爆矢手枪和格雷古尼尔的武装带留在了车长席上,只带上手电就往引擎室走去。
他最终以一种难看的方式爬进了引擎室,当他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的时候,他发现泰勒泽尔Σ正通过肩部伺服组件的探照灯光看着他。
“长官?”他说话的电子合成音居然能表现出疑问的语气,真是罕见。
“其他人在哪里?我记得有说过让他们来帮你。”
“我让他们回去了,非资深的欧姆尼赛亚信徒只会徒增麻烦,我自己就能处理好这些。”
工程士的整张脸都被换成了机械结构,再加上他的手脚也都包裹在动力甲内,赫斯特很难猜测他身上还有多少原生的部分。
“反应堆的恢复情况如何?”
“反应堆本身还在运转,但是几处关键的连接回路被切断了,我正在组织伺服颅骨进行抢修,预计修复时间...”
“我没时间听细节,越快越好,如果它无法恢复过来,无论是这辆坦克还是我们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赫斯特盯着工程士的视觉传感器,忽然他意识到想从里面读出任何的个人情绪都是徒劳的行为。
“那或许您应该尝试跟毒刃的机魂沟通,安抚她的情绪,唤醒她的怒火,让她回到战斗状态。”
“无论如何,我会在这里主持修复仪式直到她回到战斗状态,剩下的就要看你了,驭铁中尉。”

“和机魂交流.......吗。”
赫斯特回到车长席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句话。
车内依然一片昏暗,外面的交火也一直在持续,毒刃还没有回到战斗状态,他们依然处于危险之中。
泰勒泽尔拒绝让其他车组人员进入引擎室协助维修作业,但他们还是在塔雷维克和海格尔森两位老兵的带领下拿着焊接工具包主动去检查其他部分的管道和缆线。
而他现在却只能坐在这里等其他人的消息,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份“粗贱”的工作并不需要战车的最高指挥官参与。
他呆坐在座位上,望着面前的指挥台,突然想起了科技神甫的话。
“和毒刃的机魂交流。”
他自言自语的把义肢放到了台桌上,然后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叨着修复的祷文。
他感觉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但他们的声音却渐行渐远;一同飘散远去的还有外面两军交火的声音。
新的声音——熔炉中的铁水沸腾冒泡的声音,唱诵圣歌的声音,和伺服电机运转发出的吱嘎声传入了驭铁中尉的耳中,与它们一同到来的是一副全新的景象:
铸造世界的锻炉。
他站在铸造区的高台上,和高阶的机械教贤者们一起看着脚下的生产线按部就班的运转,但奇怪的是,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滚烫的铁水被浇灌进了模具当中做成不同形状的装甲板,而另一边的传送带上则不断输送着大大小小的部件,尽管类型五花八门并非全部熟识,但他还是从那些零件当中认出了激光炮的炮管和重爆矢枪的枪机。
而在那条生产线的尽头是一辆亟待组装的钢铁巨兽,穿着黑镶红长袍的高阶科技神甫们在高处监视着机仆和低阶神甫组装它的每个部分:先是框架,再是引擎,然后是武器和其他组件。
当赫斯特看到那么固定在中央主炮塔上的巨型战斗加农炮时,他很快意识到了那辆正在组装的战车的是什么。
一辆毒刃。
“那就是我。”一个温柔,稚嫩的女声说道。
赫斯特转过头去,一名留着金色长发的少女就在他旁边一起看着工厂运作,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裙,光着脚踩在被熔炉的余温烧的滚烫的地板上,高温似乎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你看你看,他们在组装我的侧舷武器组,那是主炮同轴的自动炮,那是装在舱口的机枪...”
她突然兴奋的扯着赫斯特的袖子,向他指着毒刃的生产线,内部和武器的组装工作已经完成,现在科技神甫们正在铺设它的外装甲。
“那是我的衣服,很好看不是吗?快看,现在他们要给我标上识别编号了!”
女孩兴奋地叫着,赫斯特则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的工作。
一块长方形的烙铁在毒刃的引擎盖上印上了条形码和一列字符:2377952α
“所以你是...”
还没等赫斯特问完,周围的画面突然开始消失,声音也逐渐远去,他又回到了那片黑暗之中。
一束白光从上面照了下来,刺破了黑暗,而那名女孩也又一次出现了光亮当中。
她的形象又和刚才在铸造厂看到的有所不同,身体成长的更成熟了,身上的衣服换成了莫洛安式的军装和护甲,但衣服上满是口子,护甲上也布满了刻痕。
最引人注意的是她身上的伤口:左边的裤腿已经被烧掉了,露出了下面的皮肤,右臂只剩下烧得焦黑,随风飘扬的半截袖子,右半边的脸颊上多出了一道伤疤。
“我是毒刃2377952α,毒刃2377952阿尔法就是我。”
赫斯特看着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现在...很失态不是吗?”
女孩看着赫斯特的眼睛充满了忧伤。
“是我指挥失误,如果我能...”
“这不关你的事,驭铁中尉!”
女孩,或者说毒刃,打断了赫斯特的忏悔。
“是我太弱小了,没有能力去对抗那台异形坦克。”
她仅剩的一只手捏紧了拳头。
“如果我能更强一点的话,我就有能力打败它!有能力保护你们!有能力保护和我们一起战斗的那些士兵和其他坦克!”
“但我...太没用了。”
她垂下了头,言语中透露出强烈的沮丧。
“离开我的体内吧,驭铁中尉赫斯特·马克西米里安,带着其他的车组成员一起,那辆异形坦克马上就要过来了,再留在这里也只是死路一条。”
“也许你们可以出去战斗到最后一刻,那样至少不会太窝囊的死去....”
“你在说什么?”
赫斯特大声地质问她。
“所以这就是你不愿恢复的动力的理由?所以你希望我们知难而退?”
“是的....”
毒刃机魂的具现化身说着留下了泪水。
然后她抬起头,发现驭铁中尉并没有离开,而是向她的头举起了握在左手的爆矢手枪。
“你现在的行为无异于逃兵,知道吗?”
“嗯....”
“所以我要枪决你,哪怕这意味着车辆彻底损坏,哪怕这意味着触怒铸造世界的科技神甫,我也无法容忍逃兵的存在。”赫斯特的食指搭在了扳机上。
“可我只是想...”
“没有什么只是想,放下武器等死和逃避战斗没有任何区别,小姐,如果这就是我的座驾的真实想法的话,我很失望。”
“无论面对什么我都会选择抗争到最后一刻,兽人也好,灵族也好,基因窃取者怪胎也好,只要我一息尚存,我都会选择抵抗,无论我剩下的武器是手枪、短刀还是拳头我都会这么做。”
“但我更希望的是完成任务,然后活下来。不只是我,还包括这支队伍的其他人,詹提娜、克雷提斯、塔莱德、塔雷维克、海格尔森、马格赫洛卡什、马力略、马列略、泰勒泽尔,还有你以及铁履连的其他人,我希望的是所有人都能活着见证到胜利到来的那一天。”
“我们不会逃避注定到来的死亡,但只要还有活下来的机会,我就会紧紧地抓住它不放手。”
“你认为只有你自己在对抗那辆灵族坦克,但事实上所有人都在战斗,你看。”
赫斯特的右手指向一旁,那里的黑暗已经被另一道画面所取代,画面中毒刃的坦克手们正在接驳断掉的缆线和管道,试图恢复毒刃的动力。
即使是那个最讨厌呆在毒刃车舱内的马格赫洛卡什也在卖力的帮忙,为负责操作的人递送工具和材料。
“你们....”
机魂化身看着坦克手们忙碌的身影,先前的低落和悲伤也被一扫而空。
“所以振作起来,让我们彼此信任,这才是我们终将取胜的关键。”
赫斯特收起了手枪,向机魂化身伸出了右手。
对方也伸出了仅剩的左手握住了赫斯特的右手义肢,她的眼神再一次坚定起来。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赫斯特这才想起没有问对方的姓名。
“这取决于你,驭铁中尉,取决于你会如何评价这场战斗,这就是我们的规矩——用经历的印象最深的战斗的经验作为我们的名字。”
“但是现在,请你先回去吧,我也该振作起来了。”
她话音刚落,赫斯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扯了出去。

等赫斯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依然坐在车长席上,但是耳边又一次响起了引擎的隆隆声,指挥甲板也再次亮起了灯光,面前的指挥台和全息仪也恢复了运转。
“感谢帝皇!感谢万机神!长官,毒刃复活了!”
马列略在频道里兴奋的叫道。
透过车内显像仪,赫斯特看到车组成员们正陆续返回他们的岗位。
“友军部队发来通讯,他们需要我们的支援,那辆灵族坦克正在向我们逼近,您的命令是?”
詹提娜已经回到了战术官席上,她的脸和手上都沾上了油污和灰尘,看来就连她也参加了刚才的抢修工作。
“接通周围的友军单位,我想我有办法了。”
赫斯特说凝视着全息仪上的灵族超重型坦克的模型。
“这次我们可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