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与死亡》-第一部分-第17节 要塞

这里曾是大北方战略所，是战争的心脏，巨大的巴布要塞的中心。这里曾是忠诚派的指挥所。

 

自围城打响以来，它就一直是禁卫官的指挥中心。被塔楼环绕的要塞始终岿然不动，屹立不倒。每一条命令、指示和通知皆由此而出。自二月第十三日开始，防卫战的精妙策划便一直在此处进行。

 

这里曾是大北方战略所。一个规模宏大的会议室。战争数据曾在无数屏幕和控制台间流动，显示在一张张战略桌上，一幅幅全息地图显示着冲突地区的境况，人们在这里讨论策略，制定战术。

 

它汇聚了多位专家，是战争法庭的核心。它日夜无休，永远充斥着各种声音，那是上千名忙碌的工作人员，是战术信息、思维空间和通讯汇合成的嘈杂声响，还有伺服颅骨嗖嗖划过的声音，以及各色誊写员、职员和信使匆匆而过的脚步声；是有关地面战术布置的激烈讨论，是应召而来的将领们的话语，议会代表的简报，投射放大器的嗡嗡声，沉思者的吱嘎声响，是警报的尖鸣。

 

这曾是哈斯卡尔卫队之主阿坎姆斯（Archamus）二世的座位，他是多恩在指挥链顶端的代理人，似乎几个月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在其一旁的是帝国之拳老兵连长沃斯特【1】的座椅。他是阿坎姆斯的副手，因为旧伤从前线退下来后，便致力于为战争出谋划策，从未合眼。

 

这里曾驻扎着众多战术官员……伊卡罗、布林洛、奥萨卡、冈德尔福、埃尔格、蒙特塞雷……上百名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战略家曾云集于此。

 

如今皆化为滚滚浓烟。熊熊烈火。玻璃、石膏碎片和油污泼溅在地板上，风从曾经是窗户的空洞涌入，将散落各处的文件报告吹拂搅动。

 

曾供禁卫官、可汗和天使讨论战术所用的大战略桌也被砸碎、掀翻。这些是碎裂的全息影像板。这些是被扯断的一圈圈电缆，像内脏一样挂在计算桌的边沿。这些是墙上的孔洞和焦痕，是质爆弹和激光武器的弹着点。

 

这是地板上的血迹，是平台和面板上的点点斑痕，是喷溅到墙面上，已然开始流淌滴落的血雾。这些是未能逃跑的死者的尸体。这些是为守护大门而死的人。这是叛徒的引擎从外面大步迈过时，其上战争号角的轰鸣嚎叫，还有围绕在它脚畔、四处烧杀掳掠的大军所发出的咆哮。这是无生者的咯咯嬉笑。

 

这即是大北方战略所。这些是吞噬了它的火焰，以及充斥其内的，新鲜死者的臭气。在过去的四个小时里，此处已化为一座藏骸所和废墟。

 

它曾屹立不倒。现在，它已陷落，被涌入内廷的末日浪潮所席卷。一些人在最后一刻仍然、坚守在岗位上，决定继续他们至关重要的工作。大多数人在逃离时已然晚了。幸存者少之又少。

 

这些肉屑、头发和布料是第四地面战术专家朱利叶斯·冈德尔弗。这块烧焦的外壳是高阶誊录员休顿·基。这一块血污和人体组织是数据审查员佩雷斯·格里斯特。这颗扎在尖刺上的脑袋是沉思监察员阿诺尔夫·冯·哈尔米尔。这捆裹在绿色袍子里的血肉，是尼塔利·亨缪尔，马卡多亲选。

 

那片泼溅的血迹是战术女官塔提科·卡塔琳·艾尔格，萨图恩之墙防卫计划的负责人。逃离的幸存者带走了她的尸体，期望能救活她。

 

这是沃斯特，帝国之拳的老兵连长，他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岗位。爆弹枪从他的手中滑落，砰地一声砸在了地板上。

 

这是塔奇斯·马拉波（Tarchese Malabreux），卡图兰掠夺者的队长，荷鲁斯之子。他拔出自己的剑，伴随着一道突然泼洒而出的鲜红，将沃斯特的尸体从大北方战略所的墙壁上解了下来。

 

老兵连长的尸体缓缓落在地上，落在他旁边。

 

巴布要塞已被夺取。

 

 

 

 

【1】沃斯特连长，曾出现在SOT3《首墙之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