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 伞琴】来日方长（二百一十九）

狂风越来越猛烈，有的树木甚至已经被刮断了。前行阻力很大，视线所及更是有限。脸被凛风刮得生疼，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突然有人高喊起来，“我看到少主了，在那儿啊！”“不好，少主这是要跳海呀，快来人呐！”伍笙的反应最快了，他马上确定了那些人说的方位，果不其然看到了方玄澈的背影。他整个人已经大半都淹在了海里，手里还抱着昏迷不醒的杨溯晞。即便众人对他呼喊，他仍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海里走，好像谁都无法阻拦他。方辟邪伤还没有好，也跟着众人跑来跑去，伤口裂了也不在乎。当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宁愿放弃生命也不愿回头的时候，心都碎了。他用尽全力去呼喊着，哪怕嗓子喊到哑了，“玄澈，不要再走了，快回来！不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爹爹求你了，回头吧。”一边喊一遍哭，丝毫不在意这么多人看着。现在他不是方家的家主，只是一个即将失去儿子的父亲。玄澈从小就脾气犟，被打了也是不肯掉一滴泪。如今却为了另一个人甘愿抛弃他们，放弃自己的一切，这算不算是老天给他的报应呢？

很多人都冲过去想救人，可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无情的海水还是彻底吞噬了那两个已经绝望了的人。此时此刻，方辟邪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是保全了家主的脸面和威信，代价却是付出了自己最亲的人。老天似乎也是在可怜这两个命运如此坎坷的人，灰蒙蒙的天空中竟飘起了密密麻麻的细雨，落在人身上凉飕飕的。方玄泽心头是悲苦交加，却难以言说。他可以名正言顺地为方玄澈难过，却不能为杨溯晞做什么，因为他没有资格。“呵，玄澈啊玄澈，要比狠我还是比不过你。到死你都不肯把他留给我，要让我永远惦记着却注定得不到，这就是你对我最大的报复吧。”方玄泽心里暗嘲道，难怪当时他有机会杀死自己却不动手，原来是留了这么一招。他看到了那些画像便猜到自己对杨溯晞的心思，哪怕他并没有说出口。罢了，他现在也没办法跟一个死人去计较了。怪只怪自己之前没有觉察道，还以为方玄澈是顾念他们多年的手足之情才没有动手，却不想他那时就有了报复自己的念头。

“少爷，你身体才好些，不宜在外吹风。咱们还是回去吧，老爷那里离不了人。”大寒提醒道，毕竟方辟寒再是不好，人死了也就这样。岛上的人多数也只是凑热闹的，真跟方辟寒有过节也只有那些中原人。不过方亭卓是需要关注的人，毕竟这家伙是最后一个跟方辟寒合作的人，而且喜怒无常，随时可能把方辟寒的账算在他们头上。方玄泽是出了名的孝子，真找上门来他也是避无可避。“放心好了，他们现在所有的关注点都在方辟邪身上。方玄澈这么一死，争夺家主之位的人就更多了。咱们也该多在他身上下点心思，想办法弄到家主印信，这才是最重要的。”就是因为那样东西，就算他父亲当初已经掌握了一切，没有印信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一切听少爷你吩咐。”“嗯。”既然人救不回来了，他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他可没有心思欣赏他们一家三口生离死别的好戏，他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谋划呢。毕竟他爹一死，眼红的人可不少，但是想从他手里捞一分好处，可不是什么易事。

众人冒着被大浪刮走的风险下海寻人，可是费了诸般力气也是毫无所获，还差点害得一名少年被海浪卷走。方辟邪已经绝望地昏了过去，昏迷之中还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要不是伍笙及时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他非得走火入魔不可。心绪波动剧烈，不仅对身体损伤巨大，就连精神也会受到影响。哎，他们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从丧子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早就看出方玄澈精神不太对，却没有看住他，让他做出这种无法挽回之事，实在愧对他们这一份友情。也不知子庚那里怎么样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吩咐人等天气好一些再下海寻找，总不能人找不到再赔上其他人的性命吧。而方辟邪的伤势也有恶化的迹象，多半是因为刚才的悲痛欲绝。他独自搀扶着方辟邪回来了，却见萧子庚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多半方亦荷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你可回来，再不回来我都不知该怎么办好了？”“怎么了，是不是方夫人她又出了什么问题？”“我刚给她把过脉，发现她忧思过甚，伤了肺腑。再加上刚才那么一刺激，气血上涌，致使她头部经脉阻塞，我担心她会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