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克上大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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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细节可能与原作有出入，不影响剧情，敬请谅解(„ಡωಡ„) 

红龙再次落地的时候，可玛莉终于想起自己答应过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我居然那么轻率地答应了跟人决斗！」

 

她差点直接坐在地上。虽然有个强力的助手在，但决斗所在的竞技场一定会坐满人；如果让子龙出手，她无法保证不会被任何人识破，万一露馅的话就麻烦了。

 

「你现在才想起来？我还以为你其实胸有成竹呢。」

 

「呜呜……」

 

「刚才走的时候你的女仆和部下都在给你加油呢。」

 

子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道。

可玛莉一脸哀怨地仰头看着他。

 

「不过，你那位能干的女仆或许会有办法？」

 

子龙忽然话锋一转。

 

这话不像是没有根据的安慰，于是大小姐终于松了口气。说得对，薇儿应该已经在考虑要怎么应付这次危机了吧。

 

回到卧室，可玛莉带着懊悔的心情倒在床上打滚。怎么可能不懊悔呢。

 

「啊啦，可玛莉大小姐，您怎么这么嗨啊？」

 

「谁嗨啦！」

 

「呵呵~」

 

站在她身边的薇儿就像平常一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呜呜呜……怎么办，要不干脆逃亡吧？去邻国？不行，会被大猩猩袭击…… 」

 

「可玛莉大小姐，请您抬起脸庞。」

 

可玛莉听着女仆温柔的声音。让我听听你有何高招——她如此斜眼看向薇儿。

 

「干么啦，你这个变态？」

 

「哎呀真是的，不能说那种粗话。不过，可玛莉大小姐会想自暴自弃，这样的心情我能体会。毕竟照这样进展下去，您肯定会被杀掉。」

 

那倒不会，只是后果实在是无法预料。可玛莉默默地瞄了墙角一眼。

 

「是这样啊。死之前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呢。」

 

「比如说？」

 

「想要出版自己写的书，还想试著做做看点心城堡，再来就是……」

 

「再来就是？」

 

「想要在蜂蜜游泳池里游泳看看。」

 

女仆小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玛莉终于惊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一直以来隐藏的野心就这样暴露了。简直是奇耻大辱。就跟死过一次一样。

 

然而薇儿却笑着说「不会有问题啦」。

 

「您忘了吗？就算被杀掉也不会真的死去。因为姆尔纳特帝国有魔核存在。」

 

「这我知道啊！可是会很痛吧，会很烫、很痛苦！」

 

「就跟您说不会有事了。只要有我薇儿海丝在，可玛莉大小姐是绝对不会在决斗中死去的。我可以向您保证。」

 

坐在墙角的子龙耸了耸肩，表示「你看吧」。

 

没去管似乎在走神的大小姐，变态女仆自信心十足地放话。

 

「姆尔纳特帝国准三级特别中尉薇儿海丝，专精谍报、破坏工作。一切交给我就行了。我一定会为可玛莉大小姐带来胜利的荣光。」

 

 

一天之后，决斗前夜。

 

天天来钻被窝的变态女仆不知为何待在自己的房间。说是要磨炼厨艺，但子龙不相信是这么简单；只有单纯的大小姐兀自高兴不已。

 

「我出去转转。」

 

子龙瞥了一眼窗外，忽然对可玛莉说道。

 

「又要出去啊？还是早点回来……」

 

她揉着眼睛说话的模样令人心生遐想。

 

决斗前夜的大小姐显然很紧张，不过还有比这更紧急的事情。

 

「你就乖乖睡觉吧。」

 

子龙摆了摆手，从打开的窗户翻了出去。

 

刚才他看见的那个偷偷摸摸往外溜的身影就是薇儿海丝。

这位女仆乍看有点三无的样子，但在与大小姐相处时也会有丰富的表情。或许她真的很喜欢可玛莉；就说她那乐此不疲的钻被窝行动，也不是能装出来的。不过她在一开始说过，自己乃是皇帝所派——那位百合皇帝这么做有何必要？监视？但是，可玛莉似乎并没有交情很好的异性吸血鬼。

 

事情肯定不是什么狗血言情剧。最大的可能是，可玛莉的身上隐藏着某种令皇帝都忌惮的秘密。或许是一段记忆，又或许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子龙一边做着推测，一边隐蔽地跟在薇儿海丝背后。

 

从方向上看，她的目标在姆尔纳特宫殿群里。

 

过了不久，两人来到一座貌似体育场的圆形建筑前。子龙听见薇儿轻出了口气。看来目标就是这里，明天决斗所在的竞技场。

 

女仆小姐忽然转向旁边，不知从哪里推出来一辆小车，车上还放着把铲子。

 

这是皇宫里的竞技场，她拿着铲子想干什么？

 

薇儿推着小车直接从侧门进去了。子龙抬头一看，发现竞技场只有顶上没被魔法覆盖，于是他调动灵力飞到敞开的顶棚上，找了个能俯瞰全场的地方坐下。

 

一头蓝色短发的女仆此时已经来到场地坪。她确认过四周无人，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像是地图的纸，借着月光看了看，然后开始用铲子挖地。

 

子龙心中暗笑，原来她是来挖陷阱的。想坑可玛莉不需要这么麻烦，所以只能是坑那个金毛刺头的。

 

不过这个计划的任务量好像太大了一些。她先是用铲子画了个直径约三米的大圈，然后往下面挖，一直挖到大概能埋没她肩膀的深度。问题是子龙观察了半天，看不出她有什么体力优势或者使用了魔法；她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一样干着这种苦力活。

 

这活可不是好干的，况且她不可能只挖一个陷坑。不仅要挖，还要把土方运走，就凭她一个人，半晚上的工夫实在是很难。不过——

 

「既然你是来帮她的，那我也帮帮你好了。」

 

子龙自言自语地笑道，伸出手指朝下方一弹。

 

一根肉眼不可见的灵力丝线连接到铁质的铲子上。

 

正在埋头苦干的薇儿突然发现地面向铲子的两边裂开。抽出来后她震惊地发现，这把铲子的头部不知何时膨胀了好几倍，手感却轻了太多，仿佛只剩下木柄的重量。

 

她本能地觉得有人相助，但无法发现隐藏在夜空之下的身影。

 

现在还是干活要紧。她将铲子插入一片新地，只觉得没使上什么劲，原来铲子的边缘已经变得削铁如泥，轻松便能划开泥土。

 

一个大陷坑很快挖好了。女仆小姐微喘口气，又从车里拿出一堆竹签子，插了几支在陷坑底部，这才风风火火地推着车把土方运到外面。

 

「志明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子龙看着她的身影感叹道。那辆手推车当然也已被他处理过，运土方就跟推空车一样。

 

跑完一趟的薇儿看起来毫不劳累。她从外面带进来一块薄得像纸的木板，遮住坑口，再铺上泥土，然后继续这一系列工序。

 

子龙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地数着挖了多少坑。

 

当竹签终于用完的时候，她总共挖的坑数是——52个！

 

但这还没完。女仆小姐稍稍休息了下，然后开始在大坑之间的「路口」挖出一系列小坑。她不时地对照地图，想必是会留下安全路线的。

 

好吧，小坑里埋的是地雷。

 

也就是说她原本就计划要挖这么多坑……

 

不过那些地雷倒是让子龙有点兴趣。看她埋雷的手法，用的似乎都是压发雷。但这个世界似乎没有火药武器的概念，所以「炸药」应该是某种魔法，不知威力如何。

 

等到薇儿收工的时候，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直到最后也没有人来打扰。她连女仆装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掉，便推着小车匆匆离去。

 

子龙也拉低了钢盔，微笑着消失在夜色里。

 

这个女仆的确很有意思。

 

 

转眼间来到决斗当天。

 

决定命运的时刻就要来临了。新晋七红天黛拉可玛莉大小姐怀着如此悲壮的心情，孤身一人来到皇宫附属的竞技场。

 

看台座无虚席，观众个个都像喝高了似的激动不已。「呀啊啊啊！快看，是黛拉可玛莉大人！」「阁下──！请您把约翰那家伙杀得东倒西歪！」「可玛莉小亲亲！可玛莉小亲亲！」「呼啊呼啊……小可好可爱喔…… 」各种古怪甚至变态的喝彩不一而足。

 

要是能暂时耳聋就好了，可玛莉这样想着。

 

在她出门之前，变态女仆交给她一只通讯魔具（耳麦），然后就没影了。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子龙走过来察看。

 

「哈，这不就是耳麦么。」

 

「……『耳麦』？是说，你会做这个吗？」

 

「会，不过还需要一点能源，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魔力。」

 

子龙有点遗憾地摇了摇头。事实上就算有魔力他也不准备用「耳麦」，天知道魔力会不会暴露位置。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保持隐蔽。

 

很显然大小姐正因为女仆擅离而感到不安。尽管如此，子龙仍然没有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情。

薇儿是她唯一的同性朋友，所以子龙希望——那些能成为她的惊喜。

 

「我不需要避嫌，所以我陪你去吧。」

 

他轻声说道，多少可以冲散一点她的孤独感。

 

直到马车停在竞技场门口，子龙才独自前往潜伏点。他不能进入竞技场，这是可玛莉亲自建议的，因为观众里可能有看得透隐身魔法的高手。

 

时间回到现在。可玛莉正在心中痛骂那些自带干粮替她宣传的部下，耳边忽然传来薇儿的声音。

 

『──可玛莉大小姐。您感觉如何？』

 

「感觉？当然是糟透了啊…… 」

 

『请您加油。这种时候更要努力取胜。』

 

「可我只想回家。」

 

『等事情顺利结束，我会给您很棒的奖励。』

 

「奖励？」

 

『美少女女仆陪睡券五张。』

 

「谁要啊！」

 

『十张。』

 

「不是数量的问题！」

 

『而且负责扮演女仆的人是可玛莉大小姐。』

 

「那是什么意思？！」

 

『把这些陪睡券卖掉赚来的钱才是奖励。』

 

「你打算要我做什么啊！」

 

『别担心，我会全部买下来的。话说这么麻烦的手续其实可以免了，我可以直接付钱跟您一起睡吗？』

 

可玛莉真想把通讯魔具摔成两半。赛前热身时间可是相当宝贵的，结果被变态女仆浪费得七七八八。虽然也没有什么好热身的……呃，发呆平复情绪也算热身吧？

 

「……我说薇儿，可以聊些正经的吗？」

 

『请说。』

 

「我……真的能够活着回去？」

 

耳麦的那头好像偷笑了一下。只有一小下，然后薇儿便像平常那样淡淡地说道：

『请您放心，我是可玛莉大人忠心的使仆。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舍弃您──您看，要跟您决斗的人已经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更大的欢呼声包围整座竞技场。

 

一个熟悉的金发男从可玛莉对面的大门现身。那是专供挑战者进入的大门，每次它的开启都能让全场热血沸腾。

 

然而……

 

「黛、黛拉可玛莉，今、今天，一定要把你烧、烧、烧、烧、烧死……」

 

压轴登场的约翰•海尔达不知为何一副奇怪的样子。他的脸色铁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就好像拉肚子拉到停不下来一样，按住肚子不停发抖。啊，他这就跌倒了。身体状况真糟糕。不对等等，这该不会是……

 

『我下毒了。』

 

「你可真诚实啊？！」

 

不对，是真卑鄙啊！

 

『做起来没什么难的。海尔达中尉每天都会在附设餐厅里用餐，而且点的菜色一定是肉骨头。于是我就给餐厅里的肉骨头都注射了延时剧毒。』

 

「所有的肉都下毒了？！」

 

『为了确保他一定会吃到下毒的食物，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尽管出现了十二到十三名死者，但没有留下犯案线索，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简直是草菅人命的恐怖分子……你有这份心意是很好，但拜托你用更稳当一点的手法啦！

 

可玛莉在心中大喊大叫，而约翰正用濒死野兽般的目光看着她。

 

「嘿、嘿嘿，你怎么啦阁下？就算现在又哭又叫，也、也已经、太迟了。我、我我我、我要把你烧死，让你、让你进进进、进医院。」

 

「我说你才该去医院吧？」

 

「你、你说什么！竟、竟、竟然瞧不起人，小心我、我烧光你的头发。」

 

呛啷——！

 

宣告决斗开始的大锣响起。观众们发疯般地喊着「杀了他！」「去死！」之类的残暴言论。

 

那个男人锲而不舍地边呕吐边试图攻击。

 

「看、看看、看我宰了你……呜呕呕呕呕！」

 

「呀啊啊啊啊啊！」

 

此时可玛莉怕的倒不是被杀，而是对方这副恐怖僵尸的形象。

 

「喂薇儿！怎么办啊，这种影像根本未成年不宜！」

 

『那么可玛莉大小姐，请您使用魔法。』

 

「什么？我会用那种东西的话还需要这么辛苦吗！」

 

『不，您只要假装会用就可以了。等我发出暗号，请您弹动手指，要弹出「啪嚓」声。尽量做到能让观众看清楚。五、四、三、二、一——就是现在。』

 

可玛莉在听到「一」的瞬间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间，伴随著一阵「砰轰！」声，约翰消失了。

 

准确的说，他掉进了突然出现在地面的大洞里。

 

「唔喔喔喔喔！」「那是什么魔法！」「竟然能隔着那么远在敌人脚下开个洞！」「好强大的精准度！」「好强大的威力！」「那一定是上级魔法【王国崩塌】……」「可是一点都感受不到魔力的流动？」「那就表示阁下还会使用能够隐藏魔力的魔法！」「原来如此，是上级魔法【漆羽衣】啊。」「不愧是阁下！」「阁下太厉害了！」

 

——这个蠢货，早被算计了还不自知！

 

埋伏在狙击位的子龙暗自冷笑。当然不仅是那个约翰，自动帮别人圆谎的观众也都是蠢货。倒是那遮着坑的木板不简单，居然连坑里的人都没发现。

 

此时的可玛莉正悄悄与薇儿对话。

 

『昨天晚上，我先挖了会让人掉下去的洞。』

 

「这样也行？！」

 

『还在洞穴底部装设了竹制长枪，想必现在海尔达中尉已经变成排骨串了吧。』

 

「等等，你怎么知道他会踩到洞口上？靠运气吗？」

 

『请您不用担忧。我在这个竞技场挖了52个洞穴，不管走到哪都会掉下去死掉。请可玛莉大小姐绝对不要乱动。』

 

「……」

 

可玛莉本来就不敢乱动，现在更加不敢了。

 

然而观众们冷不防又开始欢呼。可玛莉瞪大了眼睛，只见约翰居然浑身是血地从洞里爬了出来。

 

「哈、哈哈哈，说这是魔法？最好是……你这个骗子。」

 

金发男的拳头冒出了火焰。

 

「都是昨天先挖好的吧？因为正面对决赢不了我。」

 

可玛莉不禁陷入沉默。察觉到此的薇儿急忙催促：

 

『这家伙真没礼貌！可玛莉大小姐，请您回几句话！』

 

「开玩笑！说我对你这种小角色用陷阱？那不可能，万万不可能！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约翰•海尔达！像你这样的杂碎，我马上就能杀了你，绞碎再装进瓶子里，等到泡完澡双手叉腰，大口大口喝干！」

 

可玛莉反射般地大声说道。虽然对这个叫约翰的有点抱歉，但这都是为了不会死掉。

 

观众们的喝彩越发激昂。约翰完全气炸了。

 

「办得到就试试看啊──！」

 

「薇儿怎么办，我激怒他了！」

 

『这完全是您自作自受，但包在我身上──话虽如此，海尔达中尉跟您之间的直线路径上已经没有任何能让人掉下去的洞穴了。』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挖了52个吗！？」

 

『只能说运气不好。』

 

「太扯了吧……」

 

一股灼热的气浪从可玛莉耳边刮过。她大惊失色，发现那个金发男正一副疯狂的表情，朝她投出火焰炸弹。

 

「呀哈哈哈哈哈！全都烧掉吧──！」

 

「等等、先暂停……薇儿！我还可以弹手指吗？」

 

『不行，已经太迟了。』

 

「太迟了？意思是我的人生完蛋了？！开什么玩笑──」

 

可玛莉绝望地闭上双眼。不知为何，此时她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子龙的身影。

 

他会出手吗？还是也已经来不及了呢？

 

就在这时，现场突然发生了惨烈的爆炸。

 

轰隆！难以想象的热量、闪光和冲击波席卷了四周。现场附近的人连站稳都很困难。而爆炸的中心——正是约翰所在的位置。

 

『那是地雷。』

 

薇儿沉着冷静地说道。

 

『看来他踩到了。但这也难怪。毕竟预先埋了96个左右。』

 

「你到底准备了多少啊！」

 

这已经不是准备充分可以形容的了。

 

事已至此，可玛莉终于明白了薇儿昨晚没来房间的原因。

 

原来她昨晚一直在竞技场弄这些，只是为了不让我死掉……

 

『这下子，海尔达中尉也能顺利成佛了。赢的人是可玛莉大小姐。』

 

「呃，好吧，托你的福，也许真的会变成那样……」

 

然而下一秒，血肉模糊的约翰仍然从硝烟中爬了出来。

 

观众的欢呼变成了惊叫。

 

子龙也感到颇为意外。这家伙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得可以。话说这个世界可能没有「破片杀伤」的概念；要是几十上百枚弹片卡在身体里，料他连爬都爬不动。

 

可玛莉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似乎就要被这份刚强的意志打动——

 

「嘻嘻、嘻嘻、嘻，竟敢、竟敢对我做这种事……等我抓到你这个臭丫头，看我把你的衣服烧光，在大家面前丢大脸……跳全裸火舞……嘻嘻、嘻嘻……」

 

噗通。

 

说完遗言的约翰终于力竭而亡。

 

太好了。不对，怎么能对别人的死亡幸灾乐祸。

 

可玛莉用尽可能轻的力道踩着对方的头，再拿出傲慢到极点的态度放话：

 

「叛乱分子，制裁完毕！」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现场响起势如破竹的巨大欢呼声。第七小队的部下们纷纷冲入场地，高呼着各种热情甚至肉麻的口号，连脚下的一阵阵爆炸都视若无睹。

 

看着可玛莉安全走出竞技场大门，子龙才终于收起反坦克枪。离开狙击点时，他又突然有种跟上次驯龙时一样的被窥视感。

 

「上次我故意打偏了，这次绝对不会。」

 

子龙用口型说完这句话后，那种讨厌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

 

 

离开竞技场的瞬间，可玛莉感觉自己终于从地狱的门口捡回一命。

 

部下们识趣地负责起善后工作，总算使她得以清静。她独自向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再次看到自家马车时，只见子龙和薇儿一左一右在车旁等待着她。

 

三人坐进车厢之后，可玛莉刻意向远离子龙的方向挪了挪。

 

全身被冷汗热汗弄得黏黏糊糊，从头到脚都沾着别人的血液，这样闻起来一定很糟糕。薇儿的取笑可以无所谓，但她唯独不想看到他的奇怪眼神。

 

饶是如此，她的目光仍然忍不住向他飘去。

 

后者正一脸淡然地闭眼小憩。

 

幸好幸好。她于是也一歪头枕在薇儿的肩上。

 

可玛莉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连卧室都没进就冲向浴室，来到换衣服的地方，然后看见薇儿跟了进来。

 

「……喂，我接下来要先洗澡。」

 

「遵命，这就替您准备换洗衣物。」

 

「……」

 

「您怎么了吗？」

 

「……在我进澡堂的这段期间，你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认真工作。」

 

「……」

 

「请您慢慢享用。」

 

薇儿说完这些就走了。

 

好奇怪。很可疑。虽然我确实忘了拿换洗衣物，但仍然相当可疑。可玛莉带着这样的警惕心进入浴池中。

 

那家伙虽然意外地能干，但变态女仆就是变态女仆……

 

可玛莉把变态女仆赶出脑海。这时候应该转变心情才对。

 

那就想一些其他的事情吧。想什么好呢？

 

热水从脚尖一直没过肩膀，这种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家里的浴池真的很大。可能只有皇宫的才比这更大。凑合一下的话甚至可以办游泳比赛，用游泳圈也可以的那种。

 

总觉得这么大的浴池有点浪费啊。

 

她忽然想到自己那位助手。他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可他是怎么解决洗澡问题的？

 

居然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失策失策……

 

「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可玛莉不禁惊叫出声，一下子把头全部浸到水里。她感觉自己的脸能把整个浴池的水都烧开。

 

这样不就更加没法平静下来了吗！

 

算了，还是想想那个变态女仆的事情吧。

 

今天的决斗无疑是九死一生。那个叫约翰的人似乎打心眼里不服气。但这也难怪，没有哪个正常的吸血鬼会认同一个废柴贵族小女孩作为上司，所以那些崇拜我的人才很奇怪……

 

没错，他们只是不知道真相而已。约翰那样才是正常的；如果他们知道我的真面目，一定会像约翰一样以下犯上。

 

今天多亏了薇儿。子龙说可以相信她，还真是没错。

 

这样说来，除了子龙，我真正的伙伴就只有薇儿一个人。

 

那家伙不会把我骂得狗血喷头。

 

愿意接受我所有的弱点。

 

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会帮助我。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也存在着这样一个人呢。

 

「是不是跟那家伙道个谢比较好……」

 

「——那就请您充分表达谢意。可以的话希望不是用嘴巴而是用身体表现，可否容我马上抱紧你？」

 

「果然如此啊！」

 

变态女仆就是变态女仆！

 

可玛莉一边暗自痛斥，一边以反射般的动作躲避薇儿的攻势。在听到薇儿说出「那有劳了」的瞬间，她就已经开始逃跑，然而她忘了前者具有超乎常理（可玛莉视角）的身体素质。

 

结果大小姐只跑了五步就被变态女仆扑倒。

 

「可恶──！你怎么会在这！不是有工作要做吗！」

 

「那些都是谎言。」

 

「你这家伙自首的倒是挺干脆……喂，别揉那种地方啦──！」

 

局势迅速演变成大小姐一边梨花带雨地惨叫，一边艰难抵抗侵略的情况。

 

突然间，可玛莉看见了薇儿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指。

 

那只原本光滑美丽的右手，上面竟满是令人心惊的红肿伤痕。

 

「来吧可玛莉大小姐，请您做好跟我一起泡澡的觉悟……」

 

「你是不是受伤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下一秒，薇儿飞快地与可玛莉打开距离。她恢复到平常那种面无表情的模样，一脸淡漠地垂下视线，把手藏到身后。

 

「……只是起水泡。明天魔核就会让我恢复原状。」

 

「可是难道不痛吗？」

 

「身体的痛楚总有一天会消失。那种事微不足道。」

 

可玛莉深深叹了口气。

 

「把你受伤的原因说出来。」

 

「我不能说。」

 

「那这是命令，我命令你说。」

 

薇儿陷入了沉默。她很不想开口，但是大小姐的眼神相当坚决。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抵抗，开始坦白：

 

「为了杀掉约翰•海尔达，我弄了很多大洞和地雷对吧。」

 

「嗯。」

 

「那些全都是用铲子和手挖的。」

 

「全部都是手工弄的？！」

 

「因为我只会用猛毒魔法。」

 

「……这、这样啊。」

 

两个女孩谁也没接话，默默地持续对视。

 

这次是变态女仆的脸颊先变得通红。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薇儿看起来似乎真的感到很抱歉，还向可玛莉低头。刚才散发的变态气息已经完全不复存在。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笨拙的人。

 

「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难堪。」

 

下定决心的可玛莉靠近薇儿。可是一来到薇儿面前，她又觉得很难为情，于是将脸转向旁边，紧挨着薇儿坐下。

 

可玛莉在热水中抱住膝盖，努力逼自己说话。

 

「薇儿为了我，那么努力。如果没有你，我想我现在已经死翘翘了。对你──就是说，我很感谢。所以……就别隐藏为我受的伤了。该怎么说呢……说这种话，也许你会觉得有负担……可是我也应该一起承担你受的伤才对……也就是说……」

 

她要说的话最后不了了之。话语这种东西，有时真的没办法确切表达出人心所想。

 

这下子我的心情连一丁点都没有传达出去吧。是说我连自己想说些什么，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可玛莉这样想着，用背部轻轻触碰薇儿的肌肤。

 

「不、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感谢你。就是这样。你懂了吧？」

 

怎么可能懂啊。

 

但是——

 

「我都明白。」

 

「……咦？你听懂了？」

 

「这下我知道可玛莉大小姐很喜欢我。」

 

「呃……」

 

感觉她好像弄错了什么，不过可玛莉无意计较这点细节。

 

「可玛莉大小姐。」

 

「什么事？」

 

「可玛莉大小姐一点都没变呢。」

 

薇儿的脸上浮现些许笑意。

 

「我？我可是平凡的吸血鬼。跟你和那些变态部下不一样。」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薇儿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似乎有了别的想法。可玛莉心想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就别追根究底了。

 

相对的，她将自己原本就有点担心的事情说出口。

 

「对了，跟我在一起不会很辛苦吗？要让我这么没用的吸血鬼保住性命，我觉得应该很不容易……」

 

「这倒不尽然。因为我有特殊能力。」

 

「猛毒魔法？」

 

「是《烈核解放》。」

 

「……那是什么？」

 

「《烈核解放》跟魔法不一样。虽然有点难掌控……总而言之，可玛莉大小姐用不着担心。我从来不觉得协助可玛莉大小姐很辛苦。」

 

薇儿给出了明确回答，但可玛莉仍然有点不太明白。

 

「……这样啊。可是，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执著。这样有点恶心。」

 

「因为可玛莉大小姐是一亿年难得一见的美少女。」

 

「重点不是这个啦，才不是那样。我是很好奇这背后有没有更特殊的理由。」

 

听到大小姐这样说，薇儿略微发出叹息。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开口。

 

「我犯了罪。」

 

「这我知道。」

 

「咦？您知道……？」

 

「就是你老对我性骚扰。」

 

薇儿接着摆出像在说「什么嘛──」的表情，还把嘴角高高撅起。想不到她也会有这么可爱的样子。

 

「那不是可玛莉大小姐认知中的罪孽。是更加深重的罪。」

 

「更深重的罪孽！？难道是对睡着的我恶作剧……！？」

 

「那个我每天晚上都有做。不是的，是更久远的事情──我为了赎清这份沉重的罪孽，才会来当女仆侍奉您。等到时机成熟，我再跟您说吧。」

 

「这、这样喔……？」

 

后面的话显然不能听听就算了，可是薇儿的表情实在太过忧伤，致使可玛莉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接下来两人安安静静地泡了一阵子澡。就在可玛莉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薇儿忽然打破了沉默。

 

「可玛莉大小姐。」

 

「嗯？」

 

「关于刚才挖洞的事，有一些情况我还是应该向您说明。」

 

薇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确实布置了那么多大洞和地雷……但是，对此我不敢完全居功。」

 

「是有人协助了你吗？」

 

「应该是这样，不过我自始至终都没见到那个人的真面目。」

 

薇儿有些不甘地低下头。这句话令可玛莉倍感疑惑。

 

「那你怎么知道有人帮了你？」

 

「事实是这样的，或许您很难相信……」

 

薇儿也露出不解的苦笑。

 

「一开始的时候，我刚用铲子挖了几下，结果那把铲子的金属部分突然变成了原来的十倍那么大，边缘也变得非常锋利，而重量却轻了很多。用那样的铲子挖地几乎完全不需要力气。至于我的伤……那只是在埋地雷的时候留下来的，因为埋地雷只能用手。」

 

「等等，你说金属部分？」

 

可玛莉的心中忽然有了猜测。

 

「是的，只是金属部分，木柄没有任何变化。还有——当我把挖出来的泥土用铲子掀到手推车里，以及用手推车向外面运土的时候，我几乎感觉不到土有重量，就像运送的只是空气一样。」

 

「手推车也是铁质的吧？」

 

「是的。」

 

听到薇儿的回答，可玛莉已经基本能确定答案了。

 

之前子龙跟可玛莉说过揭露他身份的条件——

 

实际上在昨晚就已经满足了吧？

 

「你听我说，薇儿。」

 

可玛莉转到薇儿身前，郑重地握住她的肩膀。

 

「待会一起去我的房间。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介绍给你认识。」

 

「很重要的人……？」

 

「没错，就是第一次干掉约翰•海尔达的那个人，他一直在暗中保护我。那时候杀死约翰的当然不是我，这点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听到这番话后，薇儿立刻从水中站起身来。

 

「好的，我们马上去吧。我要连您的份一起向那位阁下道谢。」

 

「突然这么激动干嘛？还有别把水溅到我脸上啊！」

 

「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被可玛莉大小姐称为『很重要的人』的男孩子是怎样的人物。」

 

可玛莉的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

 

「等等，你怎么知道是『男孩子』啊？」

 

「您忘了吗？刚才您用的称呼是『他』。至于年龄嘛~」

 

薇儿坏笑着朝她眨眨眼睛。

 

「可玛莉大小姐一副被说中了心事的表情呢。要知道，我可是能背诵您的『草莓牛奶方程式』……」

 

「求你不要再说了啊啊啊——！」

 

可玛莉拔腿就想逃出浴池，结果被女仆一把抓住。

 

「都跟您说过不要在浴室里乱跑了，会跌倒的。请您体谅一下可怜的我的心情吧。」

 

「你哪里可怜了啊！」

 

可玛莉一边大声怒斥，一边偷偷观察薇儿的神态。

 

幸好，她的表情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沉重了。

 

 

可玛莉和薇儿走出浴室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他现在应该在房间里休息吧？」

 

「连可玛莉大小姐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是说，他在晚餐时间一般不会外出……」

 

两位少女的步伐都很急切。上楼的途中可玛莉仔细检查过附近，确认无人后才带着薇儿回到房间。

 

正在盘腿休息的子龙看到两人进门，随即朝可玛莉点头示意。后者却快步跑到他的身旁，对他耳语了句「先站起来吧」。

 

薇儿一脸疑惑地看着可玛莉跟空气交头接耳。

 

「好了，薇儿，借我一点你的血液。」

 

「不需要借，我这具身体的一切都是可玛莉小姐的。」

 

「……」

 

变态女仆一边说着「我是认真的」，一边咬破指尖挤出鲜血。可玛莉用食指蘸起她的血液，在子龙的额头上涂抹了一阵。

 

「好的——这样就完成了。」

 

当最后一笔画完的瞬间，一个崭新的身影在薇儿的视野中逐渐显现出来。

 

身着戎装披风、头顶缠网钢盔的子龙就站在薇儿面前。

 

她稍稍一呆，随即恭敬地提裙行礼。

 

「妾身乃是黛拉可玛莉大小姐的专属女仆，姆尔纳特帝国军准三级特别中尉薇儿海丝。斗胆请问阁下大名？」

 

「您也太客气了。我叫子龙。幸会，薇儿海丝小姐。」

 

子龙也躬身还礼。

 

一旁的可玛莉早已按捺不住，赶紧冲过来将二人隔开。

 

「喂，有没有搞错啊！刚才那种矫揉造作的措辞是怎样？」

 

「我是可玛莉大小姐的专属女仆，所以对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可以随便一点。」

 

「你这完全弄反了吧！」

 

无视了可玛莉的恼火，女仆小姐再次朝子龙低头致意。

 

「承蒙您保护了可玛莉大小姐。我们的可玛莉大小姐太过美丽、太过天才、太过强大，所以才年纪轻轻就遭到很多人的敌视。她能保住性命直到今天，这都多亏了阁下您。」

 

「您很喜欢这种说话方式吗，薇儿海丝小姐？」

 

子龙忍不住戏谑地说道。

 

——坏事了！可玛莉的心中顿时警报声大作。

 

就在气氛将要冻结之时，只见薇儿忽然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欣慰而狡黠的浅笑。

 

那个笑容连身为女孩子的可玛莉都不禁看得呆了。

 

对哦，说起来薇儿也是稀世级别的美人……

 

虽然是个变态女仆，可玛莉心想。

 

「让阁下见笑了。作为可玛莉大小姐的专属女仆，我想连同她的份一起向阁下您致谢。您守护了可玛莉大小姐，也就相当于帮助了我。」

 

「不用，是我感谢你才对。有你在省了我不少功夫。」

 

子龙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而且——这次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必须暴露自己来干掉那家伙，然后就只有到处流浪了吧。」

 

「其实不至于那样……」

 

「是吗？」

 

「就算事态真的发展到那种地步，我还有可玛莉大小姐都不会撇下您不管的。」

 

薇儿诚恳地凝望着子龙。

 

她那一向淡然的面容，此时却不知为何显得红扑扑的。

 

「那还真要谢谢你了。」

 

子龙如此笑道。

 

一片难以言喻的酸甜气氛开始笼罩在两人周围。

 

可玛莉忽然有点心塞。看薇儿的样子就知道她正在难为情。这个变态女仆原来也有可爱的时候。真是的，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爱……

 

再看看另一边，那位少年的脸上却找不到一丝轻浮的意味。

 

子龙察觉到大小姐的目光，随即隐晦地朝她点点头。可玛莉这才心下稍安。

 

就在这时，薇儿转头对可玛莉说道：

 

「可玛莉大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啊？……呃，那个，你说吧。」

 

「能把这里暂时借给我吗？我有话想单独跟子龙阁下说。」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唉算了。」

 

本来可玛莉不太情愿让这两人独处，但看到子龙也对她点头示意，她最终只好答应了。

 

留下一句「你们随意」后，大小姐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子龙正猜测着薇儿要说的是什么，只听她轻声问道：

 

「昨晚在我布置陷阱的时候帮助我的人……就是您吧？」

 

猜到这一点并不算困难。子龙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你的通讯魔具还带在身上吗？」

 

薇儿从围裙内衬中拿出一枚像是耳麦的装置。

 

子龙点点头，却并未伸手接过，而是随意地吐出一个字：

 

「重！」

 

话音刚落，原先还十分轻巧的小玩意瞬间变得像实心铅块一样沉重。薇儿对此毫无准备，结果差点脱手。

 

好不容易拿稳之后，她吃惊地盯着手中看似毫无变化的通讯魔具。

 

「轻。」

 

子龙再一声令下，魔具随即变回原来的重量。

 

这还没完。子龙继续开口：

 

「大！」

 

原本能别在耳朵里的魔具应声增长到十倍大小。这次薇儿早有准备，因此捧得很稳。由于重量也按比例增加，她感觉自己就像端着一个大铁盘子。

 

「小。」

 

大铁盘子迅速缩成原来的尺寸。

 

薇儿愣愣地注视着手中恢复原样的通讯魔具。这段神奇的场景令她无法理解。从未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人拥有如此随心所欲的金属控制能力；而且刚才她全程都没感受到魔力流动，距离又这么近，唯一的可能是子龙根本没用魔法。 或者说，他用的根本不是魔法。

 

「昨晚我发现你偷偷溜出去，所以就跟着看看你到底要去哪里。」

 

子龙开始娓娓道来。

 

「当时我一看你比划的洞口就觉得吃惊，那么大的坑，你又不用魔法，一个人能挖多少？不过，既然你是来帮可玛莉的，那我也帮帮你好了。」

 

「……感激不尽。」

 

薇儿再次鞠躬道谢。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子龙笑着回应。

 

气氛不知不觉间已经热络起来。薇儿低头将一缕蓝发拢到耳后，轻声说道：

 

「之前听可玛莉大小姐说过，阁下您是从异世界突然来到这里的……现在我完全相信了。」

 

「我很走运，一来就碰到了你们两位好心人。」

 

子龙由衷地说道。

 

「不敢当，您过奖了……其实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告诉您。」

 

女仆小姐红着脸，话锋一转问道：

 

「您希望我也对您的存在保密吗？」

 

「你也看到了，我的力量对这个世界来说很难理解。所以……」

 

子龙苦笑着没再说下去。薇儿随即了然地点点头。

 

「我会切实保密的，请您放心。不过，还请您务必留意一个人——」

 

「皇帝陛下吗？」

 

「不，是可玛莉大小姐。」

 

子龙顿时皱起眉头。那位皇帝陛下是他目前见过的实力最强的人，而且有可能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对此他一直在思考对策；但是可玛莉能有什么问题？

 

「请您耐心听我解释。我并不是出于怀疑的意思才这样说的……详情我也不完全清楚，但我可以告诉您，可玛莉大小姐其实并不像她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薇儿靠近到他的耳边，小声而又急切地诉说道。

 

子龙心中一震，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她隐藏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

 

「这一点我暂时无法回答您，但是……」

 

正当薇儿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推开。

 

两人顿时惊得浑身一颤，双双转过头来，只见可玛莉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口。

 

「你们到中途突然换成了悄悄话，是怎么一回事呢？」

 

大小姐走进房间关上门，然后异常沉稳地开口问道。

 

子龙和薇儿不约而同地交换了眼神。刚才的「悄悄话」需要对大小姐保密，得想办法糊弄过去。

 

女仆小姐很快调整好神态，摆出平常的淡定样子朝向可玛莉。

 

「我们在讨论一件被可玛莉大小姐疏忽了的事情。为了维护可玛莉大小姐智谋绝世的形象，所以我们才用很小的声音讨论。」

 

「哦？我有什么疏忽的地方吗？」

 

可玛莉抱着手臂冷哼道，一副「你接着编啊」的表情。薇儿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就是关于子龙阁下晚上睡在哪里的事情。」

 

「……什么？！」

 

没想到薇儿竟出此绝招。子龙强忍住转头看她的冲动，立即换上深以为然的表情，并且点头附和。

 

可玛莉很快察觉到失态，红着脸咳嗽了两声。

 

「是、是吗。所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薇儿？」

 

「这还不简单。应该把我的房间送给阁下，我自己只需要和可玛莉大小姐挤一挤就足够了。」

 

「不要！你只是想把你的变态行为合法化吧！」

 

「我是为了阁下着想。难道您忍心让救命恩人打地铺吗？」

 

「唔唔……」

 

可玛莉泪眼汪汪地怒视着薇儿。子龙有点看不下去，刚想开口劝和，只听薇儿又开口说道：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在听。」

 

「那就只好让阁下和我分享一张床了。可玛莉大小姐就舒舒服服地自己睡吧。」

 

变态女仆微笑着说道，顺便还挽起了子龙的手臂。

 

「你说什么啊啊啊啊啊——！你这个变态女仆——！」

 

可玛莉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号声。

 

窗外灯光一片片地亮起，仿佛整座城堡都被这一嗓子惊醒过来。

 

「我天，你小声点吧，我的大小姐哎……」

 

「这没有关系，其他人是看不见您的。」

 

子龙感到一阵晕头转向，随即被薇儿扶住劝慰。她那双青翠如玉的眸子与他两两相对，挽住他的手还未肯放开。

 

「开玩笑的哟。」

 

蓝发少女温柔地笑着说道。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