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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战争】长烟寄慨〔1944〕(4)

2018-09-16 19:35 作者:吹雪七月  | 我要投稿

    维克托·曼恩,第628中型坦克营A连2排3车车长,上士,第二梯队

    

    我们接到通知,第一梯队主力在支线公路方向上遭到了非常激烈的抵抗,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很可能都全军覆没了。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我们准备沿着主干道开进卢西亚村。这个方向上有我们的两个步兵班,虽然被敌人的优势火力压制到了现在,但还能畅通的联系。据他们说迫击炮都要把炮弹打光了,却依然收效甚微。

    

    第二梯队由三辆M4A3中型坦克、一辆M10坦克歼击车和一辆塞了一个步兵班的斯蒂庞克-US6军事卡车组成。亚历山大·特纳少尉的“香槟”作为头车,然后是我们的“菲利普”,接着拉米瑞兹·沙利文上士的“亚瑟王”,再是斯蒂庞克卡车,最后是从第633坦克歼击营增援的“英格尔斯”——唯一一辆坦克歼击车(TDs),车长杨·海斯·霍华德上士。“香槟”是我们队里三辆M4A3中唯一装备M1型76mm L/52火炮的,“菲利普”和“亚瑟王”仍然装备着M3型75mm L/40火炮,就比T-34/76强上一点。无奈今时不同往日,这种火炮根本无法与T-34/85相抗衡。

    

    在接近村庄的途中,我一直靠在车顶的勃朗宁机枪上,好让臂肘舒服一些。虽然眼前的美景犹如童话的仙境一般,但地平线的尽头却仍让人胆寒。我在闲暇之余一直默默祈祷,希望堆叠在车身上的履带和沙包能保住我们的小命。

    

    “各车注意,进入战备状态。”

    

    车队刚开进村庄,特纳少尉就通过无线电向各车车长下达了第一个指令,然后再由我们传达给自己的车组。把头探在外面的驾驶员、机电员陆陆续续地缩回了车内,把盖子扣紧,我也缩了半截身子在车里面,只露脑袋和胳膊在外面。这是最安全的做法了,可以最高效的观察周围情况,又不容易被击中。即便是全车视野最好的、还可以全向旋转的车长观察窗(T-34的可不能旋转),也不及把头探在外面舒服而方便。

    

    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了过来接应我们的步兵,他从一个小屋里钻出来,跑到路边拦下了车队,紧接着就爬上了“香槟”,和特纳少尉交谈了起来。这个时候我看见卡车驶出了队伍,开进小屋的旁边,全副武装的步兵们从车上跳了下来,在旁边集合。等他们集合完没多久,那个负责接应我们的人便跳下“香槟”,把这群步兵带向了前方。

    

    “快快快!跟上跟上!别像群鸡崽似的!”他催促着。

    

    我掏出望远镜看向他们要去的方向,却被树林挡住了视野。不过那里正探着几个戴着钢盔的脑袋,好家伙,我们的步兵兄弟一直窝在这里呢。我再往左边看去,原来阻挡住他们的是一条看起来有50码的公路。这不能怪他们,那条公路完全就是空地,很容易受到来自教堂方向的攻击。路边的草地上倒着四个人,其中一个甚至还背着一具巴祖卡,看来他们为了尝试进攻已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菲利普!亚瑟王!英格尔斯!”

    

    这时突然有人在附近叫喊我们的代号,我顺声望去,原来是特纳少尉在招呼我们这些车长下车。我闷了口气,像其他两个车长一样利索地从车上跳下,来到他的面前。

    

    “看见11点方向的教堂了吗?他们的中尉(步兵排排长为中尉军衔)告诉我,教堂背后的树林窝藏着一辆SU-85。”

    

    “哦那可真不幸。”沙利文假假地说。

    

    “听他说,无神论者在教堂里面构筑了机枪阵地,对他们威胁很大,请求我们先摧毁它,这样他们才能冲到离教堂近点的地方。”

    

    “他们自己没有烟雾弹吗?”霍华德见缝插针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似乎还在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抓来执行任务而不满着。

    

    “我不知道,可能是他们弄掉了,总之我们先编一下组。吭,我,香槟和菲利普为A组,我指挥,英格尔斯和亚瑟王为B组,英格尔斯指挥。明白没有。”

    

    “明白。”

    

    “B组转向左边的草地,慢慢的接近教堂,对我们进行火力支援,并找到敌方坦克,A组直接开到空地上掩护步兵突进,短剑支援步兵,长鼻子注意坦克,分开后注意通讯。有没有问题。”

    

    “没有。”

    

    “回归岗位。”

    

    大家重新回到车上各就各位,我便拍打着车顶给自己的车组下命令。在这里,身为车长的我显而易见是最大的,然后是炮手安德鲁·里瑟中士,接着是驾驶员杰瑞·波特兰下士,再是机电员崔佛·芬克一等兵,装填手本杰明·卡特列兵就是最小了。

    

    “老鼠,注意跟随香槟,开到前面那段空旷的公路上去。”

    

    坦克开始重新的前进着,紧跟在“香槟”的后头,我拿着望远镜伏在车上,警惕地审视着我们渐渐逼近的教堂,希望看出什么猫腻。这圣洁的建筑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是否是对神的亵渎呢,若是被神看见了,是否会认为我们不值得被救赎呢。

    

    “香槟香槟,教堂顶楼有敌人,没有机枪,我们能开火吗。”

    

    “可以开火,我们会帮助警戒。”

    

    为了最后的确认,我又仔细的看了一下那个爬的老高的家伙。是的,那个家伙非常嚣张,可惜他已经被我的望远镜密位表算计得清清楚楚。

    

    “停车!安德鲁,十点钟方向400,教堂三楼,来一发。”

    

    炮弹上路了,不一会儿在我预想的位置附近爆炸了。好家伙,直接炸塌了那面墙,那个人现在肯定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器官。

    

    “前进前进!”

    

    我们和“香槟”开到了那条步兵不愿涉足的死亡空地,用侧面装甲掩护着他们的移动。敌人的机枪如约而至,开始向我们的坦克进行猛烈射击。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但在心理上的压制已经奏效了,我确实听见有些步兵在那里叽里呱啦的乱喊,然后被他们的上司边吼边撵。

    

    “装填高爆榴弹!教堂旁边的树林,看见没,给他们点重量级损失。”

    

    “装填完毕!”

    

    “开火!”

    

    我观察的没错,那里果然藏匿着敌人,不过现在已经是尸体了。他们的曳光弹准确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简直就是个傻瓜。

    

    “十一点钟方向600!SU-85!”

    

    “香槟”的叫喊把我吓了一跳,接着又是一声炮响。坦克歼击车对于我们来说是恐怖的存在,甚至不亚于重型坦克——我们都打不过。

    

    “杰瑞往左挪一点!穿甲弹!十一点钟方向600!SU-85!”

    

    一颗炮弹砸向了“香槟”,拜厚重的附加防护所赐,它被侥幸弹开了。很明显,对方察觉到了它的危险性,并正确地首先予以轰击。

    

    “装填完毕!”

    

    炮弹装填完了,但炮塔还没转到位。我仍然在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那个隐藏在树林中的狡诈猎人,看着“香槟”的炮弹虚软地砸上去,接着弹开了。

    

    “去死吧!”

    

    转到位置后,里瑟就自觉地开火了,然后炮弹又被弹开了。我猛然间意识到这是无用的,准备向特纳少尉进行汇报。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一发炮弹砸在了“香槟”的侧装甲上,巨大的爆炸掀翻了它的炮塔,这近十吨的重物如一片垃圾似地掉在了地上。

    

    “香槟被击毁了!香槟被击毁了!上一发烟雾弹快点!”我受惊的样子简直是狼狈不堪。“瞄准敌车前方的空地!”两秒钟后,我才补充了目标。

    

    “装填完毕!”

    

    “开火!”

    

    我们的炮弹先一步砸在敌人的面前,烟雾很快铺开,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他们成为了一个孤零零的瞎子。我估计,他们的卡特肯定只比我们的慢了一小会儿。

    

    “倒车!倒车!”

    

    趁着烟雾的掩护,我们坦克得以倒车后撤。就在快要离开它射界的时候,那个迅猛的猎手又射出了一发致命的箭矢。天知道他们是怎么了解到我们运动轨迹的,炮弹狠狠击中了我们的正面装甲,只是因为之前摆的车体角度很走运的上弹开了,上面的沙包估计都掉了一地。

    

    拜美国坦克强大的机动性所赐,“英格尔斯”和“亚瑟王”这两个救星终于抵达了位置,我当时激动的真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第一要务就是通报那个混蛋的位置。

    

    “英格尔斯、亚瑟王,十点钟方向600处的烟雾中心,SU-85一辆。”

    

    “英格尔斯”摆了个容易跳弹的姿势,又耗费了大量时间把炮塔转动到大致方向,才开进到刚刚能看到敌方战车的位置。这时烟雾都散了大半,我觉得双方肯定都能看见对手的轮廓了,接着,“英格尔斯”停顿了一下,便开火了。

    

    “好吧,击中未击穿。”

    

    “英格尔斯”的首轮表现无疑给我们浇了一头冷水,同时,对方的一发炮弹打在了它的正装甲上。万幸没有发生击穿现象,只是打掉了些外挂沙包。不出意外,苏联人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在刚被打上炮弹才一秒后,也就是距离第一次射击仅四秒钟,“英格尔斯”就又射出了第二炮。

    

    “他们摧毁了目标!”

    

    “干的漂亮——”

    

    我们的欣喜霎时间又被可怕的现实所击溃,M10殉爆了。

    

    “正前方公路600!T-34/85!”

    

    我赶紧顺着“亚瑟王”报告的方位看去,果然发现了那个家伙。可也就在这一刹那,冷汗不由自主地浸满了我的后背。因为我清楚的看见,它的主炮已经在指向了我们,指向了我们的“菲利普”。

    

    “就剩下我们两辆车了,我们……我们尝试绕过他将其击毁吧。”

    

    “这个……好吧,我们试一试。”

    

    我当时肯定在胆怯,毫无疑问的胆怯,手抖个不停。我们心里很清楚,这蛆虫般无用的M3型75mm L/40火炮是无论如何都射不穿T-34/85的,对方的机动性能也不差,我们没法占到便宜,只得借希望于用炮弹卡坏它的炮塔座圈。从纯粹的理性思维着想,这种做法无异于自杀。可从现实的角度考量,在双方机动性大相径庭的情况下,我们也不可能活着逃出它的攻击范围。

    

    “前进!前进!穿甲弹!”

    

    我紧咬牙关,像是要撕碎什么东西一样癫狂。我们不上还能有谁上,指望那些步兵们吗?如果说我们大可以用烟雾弹封住它的视野范围,好掩护自己逃跑,可留下的步兵弟兄又怎么办呢。若是对方冲破烟雾继续追击,那情况不也仍然糟糕吗,说不定还会让苏联步兵拉近距离,抵消掉我方步兵的火力优势。

    

    “他们——他们瞄准我们——”

    

    里瑟的大喊成为了车内最后的一句人声,坦克一被击穿我便失去了意识,如同一只木偶般没有气力,全身软绵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出坦克的。好在,我摔在地上的时候清醒了很多。

    

    两个好心的步兵把我拖离坦克。在离开大路的途中,我瞥见了这场战斗的胜利者——那辆T-34/85,还有它面前冒着滚滚黑烟的美军坦克。我仿佛看见它在笑,在嘲讽这些失败的挑战者,这辆苏联战车仿佛是魔鬼的化身,无比狰狞。当我被拖下公路的背坡时,又一声炮响击中了我的鼓膜,我不敢去想象外面的战况,因为结果毋庸置疑。

    

    ……

    

    中午11点左右,失去了最后斗志的美军全部撤退,战斗就此结束,卢西亚村也重归宁静。虽然这样惨烈的战役在整场战争中多如牛毛,但由于它的不少亲历者有幸在前线生还,令整个事件得以从不同的角度进行描述和勾绘,且其规模较小情节紧凑,具有良好的故事性,大体上非常适合用来给美国政府发行的战争债券宣传造势,因而被世人所熟知。

    

    实际上,埃里克·罗德里格斯所俘获的苏联人并没有如回忆录中所示的那样死掉,他在美国援军清剿前就苏醒了。这名乌克兰佬刚一睁眼,就开始大力宣扬他们的极权理念,几乎把家境贫寒的罗德里格斯给说动了。但好在泽勒上士及时冲进房间打断了他们的话题,放任愤怒的巴祖卡副手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才勉强制止了悲剧的发展。当大部队解放居民区时,这个奄奄一息的囚徒被丢上卡车运离前线,从此再无音讯。

    

    关于苏军俘虏的下场,对于一个被英美军队俘虏的红军分子来说,如果他能自愿进入由投诚于美军的苏军将领所带领的“东欧解放军”服役,他将有机会移居到美国享受远离极权主义压迫的自由世界,但要是执迷不悟,那他会被转移到后方的战俘营接受意识形态再教育。英美战俘营的条件无疑是最优厚的,他们应该庆幸自己是被美军而不是德军俘获,若是被德法联军俘虏,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加入德国方面组建的“东欧民族主义者旅”协助德法联军作战,要么进入法国后方的战俘营忍受极其艰难的环境,如若是随部队做过些不利于德法社会的事,诸如参与传播极权思想、劫掠德法民众的行动,那将会被赶入德国人秘密组建的“灭绝营”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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