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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战争】长烟寄慨〔1944〕(1)

2018-09-16 19:27 作者:吹雪七月  | 我要投稿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颇具盛名的卢西亚村之战发生于1944年9月15日,卢西亚是巴黎东部的一个普通的小村庄,美国陆军第28步兵师的一个混合部队(共两个梯队)奉命清剿扼守该地的苏联红军,为之付出了重大伤亡。在数小时的激战后,美军选择了撤退,共计摧毁两辆SU-85坦克歼击车,消灭了若干士兵,但己方的坦克及装甲车全部被毁,负责进攻的步兵减员至原来的四成。在几个小时后,美军重整了队伍,并调集了巨大的战斗力,但苏军此时已经不知所踪,他们这才占领了村庄。

    

    以下,是关于卢西亚村之战的回忆——

    

    ……

    

    比尔·威尔逊,第110团1营A连3排1班侦察员,列兵,第一梯队

    

    那是天气很好的一天,就仿佛是大家最初心情的印刻,我们好不容易从炼狱般的巴黎中把苏军赶出来,整个同盟国阵营都欢欣鼓舞。我们的士气很高,上至师部下至马匹,大家都认为苏联人肯定一触即溃。军营中充斥着轻松的气氛,以至于抵达那里时,还有心情欣赏风景。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麦田,悠悠的风车矗立其中,为我们倦怠的瞳眸呈现着漫漫的秋风。星罗棋布的农居和瓦房简朴却又不失优雅,简直是人间天堂,多么孤傲的天使都会慷慨予以高洁的赞歌。但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要被硝烟和火药所填满,实在是令人丧气,不是吗?

    

    早晨七点半,第一梯队在一条支线公路上集结完毕,包括了一辆雪曼和两辆M3A2装甲车。两个60mm迫击炮班在我们身后大概50码的平地上架设了阵地,没有车坐的巴祖卡小组从马路边的小屋里出来,准备跟上我们的步伐。负责侦察村庄北方的2排在我们左翼,准备徒步穿越某种作物的种植园向那边的主干道进发,清理教堂附近的树林,他们的任务是在教堂处建立据点,以此控制整条公路。

    

    我们的任务则是沿着支线公路出发,先清理村子的粮仓,然后主动向主干道方向开进,与2排的人汇合。这第一个目标,是由一个大粮仓和两排小仓库所组成的库房。视野开阔,可以用来监视附近的广阔农田,同时还连接着至北至南至西三个方向的公路,是一个重要据点。

    

    我们所乘的这辆装甲车外号叫“混账亨利”,因为它的机枪手亨利·史密斯就是个无耻的混账,总是能在我们的赌局中赚个盆满钵满。亨利永远都那么贪得无厌,从来不怕自己无福享受这些赃款。兴许是车上的那挺.50让他感受到了所向披靡的快意,令他不惧世间的任何敌人。

    

    出击的时刻很快便来临了。雪曼坦克“约克一号”作为头车,掩护“混账亨利”和“守夜人”——“守夜人”也是一辆M3A2,装载着3排2班的伙计们。我们就这么低速走了一会儿,在距离粮仓100码左右的位置时,“约克一号”的主炮开火了。

    

    我们都听见坦克的车长在对着车内臭骂,而就在这个时候,苏联人的机枪回应了他们,打的他立刻缩进了坦克中。我们的领袖雅各布·泽勒上士第一个站起来,拍打着铁板大吼道:“开始干活啦小猫咪们!”

    

    我们哗啦啦地下车,两个班每个11个战斗员,外加1个分配过来的救护兵,全部趴到左翼的树丛中构建起了防御阵地。跟在我们后面的2班则在右翼的树林中组织起防线保护车队。

    

    显而易见,这20多号人就是我们3排的全部家当了。这个不幸的连队刚在前段时间经历了一场艰难的防御战,1排死伤惨重,我们排的排部都覆灭了。为了防范苏联人对驻地有可能的偷袭,上尉(步兵连连长为上尉军衔)从我们两个排里各抽了些人帮助1排防守。于是,3排也就只剩了两个班的兵力,泽勒上士——我们班的班长兼临时排长,干脆就把大家整合成两个班了。

    

    我们有2支BAR自动步枪、1支M1903春田狙击步枪、2支M1汤普森冲锋枪和19支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冲锋枪原属于连部,现配属于正班长,狙击步枪则属于排一级,是加强武装的,实际上都只有加兰德),火力是他们的好几倍。敌人的子弹是从我们朝思暮想的粮仓里射出来的,“约克一号”肯定看到了火力点的位置,又开了一炮炸塌了粮仓的一面墙壁,在坦克机枪的咆哮下,那里变得毫无生气。

    

    我把眼睛放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上,却没有看到任何动静,那里黑漆漆的,属于背光的一面,非常标准的隐藏,一切静悄悄的。

    

    “可能是想等我们过去一点再打,”我向上士报告道,同时手指依然压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击发,“又或许是觉得只有自己一个太尴尬了?”

    

    泽勒上士用吭声回应我的玩笑,然后我听见2班班长布朗上士在朝这边喊着,通知我们准备在坦克的掩护下推进。十秒钟后,履带践踏地面的声音扑耳而来,我向旁边瞥了一下,“约克一号”确实是打算马上就向前推进。

    

    “前进!前进!”上士喊。

    

    我们从湿漉漉的草地上爬起来,一齐跟上坦克前进的步骤。作为班里唯二的侦察员,列兵查理·安德森其实不太称职,他的嘴里一直在喃喃着什么,把我这个搭档兼对子惹得心烦意乱。总之,相安无事的前进了大概60码,敌人突然开始了射击。

    

    那是比较凶猛的火力,估计除了轻机枪外还有冲锋枪,我们所有的人都立刻趴下还击,但还是有人被打中了。莫辛纳甘在与自动火力的对弈中完美的败下阵来,很快就被压制住了。我记得我也隐约听到了巴祖卡的发射声,不过那发火箭弹似乎打偏了,只在建筑一旁炸开了花。

    

    “往前面去一点!都到——”

    

    雪曼的炮击让那挺烦人的机枪瞬间闭嘴,同时也盖过了上士的声音,不过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办,那就是冲到前方的石头矮墙旁,那里距离我们不过30码。2班的班长也在同时呐喊着,可隔着坦克引擎的轰鸣根本听不清什么。

    

    保持在这个安全距离上,“约克一号”刹住了车,火力全开。航向机枪和并列机枪一齐射击,把粮仓里的苏军打得天旋地转。不过“混账亨利”、“守夜人”还没有动作,因为他们是在保护两翼——实际上由于公路太窄也没法展开。

    

    我和搭档算是有惊无险的冲到了石头矮墙旁,距离粮仓仅一条公路而已。大家都陆陆续续跟了过来,苏联冲锋枪的截击已经没有效果,即便是那几个没有及时到场的战友,也迅速的隐藏到了树的后面。

    

    “还击!还击!”

    

    在上士的带领下,大家不间断地举枪射击,我也探身举枪,打算在某个倒霉蛋的脑袋里留下一颗纪念品。可突然间,我看到了岔路旁趴着一辆冒着少许黑烟的SU-85坦克歼击车,炮管还对着树林——然后击倒了一个窝在那个方向的士兵。

    

    莫非“约克一号”的首次开火打的是它吗?这可真是有趣不是吗,想要伏击敌人,结果却被敌人打爆了。

    

    “快上!快上!”

    

    1班的大部分人在上士的带领下翻出了矮墙,准备占据粮仓,而我作为狙击手不需要靠那么近,不用那么着急。就在我举枪支援他们穿越马路的时候,一个人倒在了旁边。

    

    他是安德森,那个不尽人意的搭档,喋喋不休的对子,他的右胳膊被俄国佬打了一枪,鲜血直流。

    

    我一向自认为勇敢,以骄傲的枪法赐予敌人伤亡。被同伴戏称死神比尔的我,却在这种时候被同伴的惨状给吓傻了眼,这个死神丢下了心爱的步枪,把伤员拖回了矮墙旁坐好。

    

    “救护兵!救护兵!有人受伤了!”

    

    每个美国兵都有一个急救包,毫无疑问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的。我尽可能控制住自己发抖的手,尽可能有条不紊地把里面的磺胺纱布抓出来。这种东西在战前都是早已经撕好了的,根本不需要所谓的撕咬,而我却挠成了一团。

    

    “救护兵!他妈的救护兵!”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对安德森笑了起来,那真是阴森的笑,笑的他也跟着颤笑了起来。我的包扎是全连有目共睹的最次,安德森也是倒霉,在我旁边中弹了。他又哭又笑,由于暂时没有吗啡,在我挫劣而强硬的缠绕下,只能靠用左手拼命抓土来缓解痛楚了。

    

    “想想看那些受伤的俄国佬……”

    

    两圈绕好了,胳膊上的血渗了些许出来。可怜的安德森,指甲估计都软下来了。但我的重点可不是放在包扎上,而是讲故事上。“他们在医院也只能伤口感染等死呢……”我那时说。

    

    俄国佬应该没有青霉素吧?如果没有的话就真再好笑不过了。红军战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一旦负伤,就算后送到了野战医院,便要么截肢要么感染死掉。哈哈哈,不知道安德森有没有被我渗人的笑容吓到。总之,第四圈也绕好了,准备利用地心引力逃逸的血流也没辙了。

    

    我记得他当时说:“你这笑话还真是有你的风格……”

    

    第五圈好了,貌似是把血止住了吧。我笑着看了看他,他也对着我苦笑了一下,然后一个身影突然冲到了我们旁边,这家伙的胳膊上的……是红十字。

    

    “让开!我的天——”

    

    救护兵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从他更专业的医用品挎包中掏出了一支牙膏管似的玩意。这东西叫西雷特吗啡皮下注射器,每一支含有32毫克的吗啡,扎一针就会忘记痛苦。真的是,看到怆地呼天的他逐渐平缓下来,我都想来一针了。

    

    但我终究是健全人,应该要去做健全人需要做的事。我把丢在一旁的步枪抱回怀里,擦擦上面的灰土,继续参与战斗。这个时候我看见“混账亨利”驶过了“约克一号”向前压进,亨利正在用重机枪攻击那些躲在小仓库里的苏联士兵。

    

    趁着装甲车驶过矮墙的时候,我跟了上去,并成功的抵达了对面的矮墙。不过我没有打算翻过去,而是顺着这道矮墙往敌人的方向摸。在这我听见了上士在粮仓里的呐喊和一些伤兵的呻吟,估计我们又出现了一些伤员。我们的救护兵简直无比称职,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冲进了粮仓。这时“混账亨利”开到了SU-85的旁边,我们的上士也突然从粮仓里钻了出来,他拍拍装甲车,跟车组大声交谈了几句,就跑回了部下的身边。

    

    “混账亨利”再次前进,开到了粮仓和小仓库中间的空地上。而与此同时,上士也在大声催促着什么,听起来是那么的撕心裂肺。我真担心他什么时候会把自己的嗓子扯出血,一个平时声音多么雄浑且富有磁性的喉咙,就要被折腾坏了。

    

    粮仓里的几个士兵冲出了。在强大火力的掩护下,这四个人先是跑到了装甲车的后边,然后冲进外侧的第一个小仓库里。我也跟上前去,帮助他们压制着那些想要放冷枪的敌人。由于2班也在进攻其右翼,俄国佬向我们投射的火力愈加减弱了。我猜上士肯定又是第一个从粮仓里面出来,带着大家冲进小仓库里。作为班里的一份子,我健健康康,完好无损,自然要跟上他们的步伐。

    

    但我也只冲到了“混账亨利”的附近。随着一声巨响,脑内一片空白,碎片突然穿过了我的腹部,留下了这场战斗的纪念。在那时起我便没有继续参与战斗。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碎片是“混账亨利”的,它被藏匿在对面房区的坦克击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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