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樊】为你而来（十五）
15、
“不要，城璧。”沈璧君摇头，“十一郎是无辜的，并不是他杀了伯母的。”
“伯母？”樊伟微微歪着头看向沈璧君，“璧君，你一个儿媳，管自己婆婆叫伯母？”冷笑一声，“你又是为何说他不是杀人凶手？难不成，你知道谁是凶手？”
“我……”沈璧君刚想开口，就被萧十一郎打断。
“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呵，”樊伟暗暗拉住连城璧的手腕，“萧十一郎，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这是我们连家的家事，你也要插手吗？再说，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她一个做儿媳的，称呼自己婆婆伯母，难道我这个做长辈的不该说她吗？还有，她既然说你不是杀人凶手，难道我不该问她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说吗？”最后一句话说罢，樊伟抬头扫视四周。
“樊公子说的没错，连夫人，你既然说萧十一郎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是谁？”
“对呀，怎么这当儿媳的管自己婆婆叫伯母啊？这……”
“真……”沈璧君刚想把真相说出来，却被萧十一郎一把拉住手臂。她回头看去，只见萧十一郎惨白着脸用力摇了摇头。你，这么想维护她吗？哪怕有生命之忧，也不愿意说出来？沈璧君心里忽然有些痛。
“呵……”两人的互动让樊伟冷笑出声，“既然没有证据，那杀人凶手就是萧十一郎无疑了。”想维护小公子？还得看你俩到底有多同心。
在樊伟拉住自己的时候，连城璧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看样子，萧十一郎十有八九并不是真正的凶手，或者说，他只是知情人。而樊伟是想用他逼沈璧君说出真凶。原来，沈璧君居然知道真凶是谁？她居然一直瞒着自己。并且，很明显，她在失忆前她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却一直瞒着自己！想到这里，连城璧心中的怒火更炽，在樊伟松手之后便一剑刺了过去。
“是小公子！”
“是我！”
“璧君！”
四周突然变得十分的安静，静得连萧十一郎的粗喘都听得清清楚楚。好不容易冲破穴道因而受了内伤的小公子吐出一口鲜血，看着连城璧，“连城璧，杀死白红莲的人是我。是我将她打伤并踢她入火场的。与萧十一郎无关。”看了眼挣扎着却无法起身的萧十一郎，小公子笑了一下，“傻子，早点说出来不就好了吗？干嘛平白无故被人陷害。”因为双手被倒缚，无法擦拭嘴角的鲜血，她的笑容倒显得有些凄楚。然而，在场的人没有几个会心疼。
“舅父？”连城璧看向一旁的樊伟。这些人的话，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他就是个骗子！”小公子怨毒的目光射向樊伟，提高声音，“为了栽赃给萧十一郎，他让那老秃驴点了我的哑穴，不让我说出真相。”目光扫向四周，“这下你们清楚了吧？这姓樊的，不过是连城璧的走狗，他在这里说那么多，不过就是为了把连城璧做下的所有恶事都推给萧十一郎罢了。你们还相信他的话，那就是蠢货！”
“这是怎么回事啊？”
“对呀，樊公子，连盟主，这小公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如果真像她所说，萧十一郎是被诬陷的，那……”
四周众人乱了起来，樊伟却并没有急着解释，只是略带嘲讽地看了看这些人，嘴角带着几分讥诮地笑，最后目光回到小公子的身上，声音略低，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你怎么知道我是个骗子？我到底是不让你说出真相，还是想逼某人说出真相，你没想过吗？”小公子闻言瞪大了双眼，突然觉得樊伟的笑让她遍体生寒。他到底在算计什么？
“阿弥陀佛。”在众人正质疑的时候，一旁的苦禅高声念了声佛号，“众位英雄，请听老衲一言。”在众人都安静下来之后，苦禅继续道，“其实，早在今天早上，樊公子就已经和老衲说了，小公子才是杀害连老夫人的真凶，但小公子为人狡诈阴险，若直接说出来，她一定会死不承认。所以，他才用这种方法逼她自首。”
“只是我没想到，”樊伟脸上带笑，眼中却寒意逼人地看着护着萧十一郎的沈璧君，“璧君你居然也知道小公子才是城璧的杀母仇人，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城璧？你不知道城璧一直在因为不知道母亲的死因而痛苦着吗？你身为人妻，难道不知道为夫解忧吗？你居然在萧十一郎有了性命之忧的情况下，才愿意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你居心何在？”
“我……”沈璧君眼里泛出泪花，“我不是，城璧，你知道的，我之前失忆了。”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我，我本来就……”
“沈璧君，”樊伟截住她的话茬，“你之前失忆了，那现在呢？突然又恢复记忆了？为什么？因为看到萧十一郎受伤了？”摇了摇头，“你到底有没有失忆，只有你自己清楚。但城璧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既然今天到了这个地步，那么，这件事情也不必再拖着了。”他看向连城璧，“城璧，人们都说娘亲舅大，今天，做舅舅的，就替你娘为你作主了，你可愿意？”
连城璧看着一脸严肃的樊伟，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没有从前的痛苦，有的，竟是一种解脱感，他慎重地点了点头，“一切，但凭舅父作主。”
“诸位，”樊伟看了看周围一脸看好戏的众人，心下冷笑，这就是人性，只要与自己的利益无关，别人家的痛苦，只是他们打发时间，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大家都知道，这沈璧君是前武林盟主沈飞云的独女。也都以为她是连城璧的夫人，无垢山庄的女主人，但今天，我要说明的是，城璧，与这个女人，仅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罢了。”
听到这里，众人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这次来居然能听到这么“吸引人”的消息。看看那个偎在萧十一郎身边的号称“江湖第一美女”的女人，再看看站在一旁一脸漠然的连城璧，他们似乎看到了他们连盟主的头顶有一片绿油油的云彩。毕竟，当初沈璧君在成亲现场当众逃婚的事情大家还都没忘呢。
“城璧对沈璧君不过是兄妹之情，当初第一次娶她，也不过是为了引出逍遥侯罢了。相信大家都还记得，他们二人成亲当天，逍遥侯便来捣乱了。”
“啊，是呀，我想起来了，确实是这样。而且当时杨开泰还带着风四娘来找她呢。”
“对对，当时连老夫人的脸气得铁青。没想到竟然是计策，连盟主真的是太委屈自己了。”
“你胡说，明明是连城璧痴心妄想想娶璧君，但被我们打断了，璧君也是为了十一郎的安危才和我们走的！”风四娘不甘心连城璧被众人夸奖，突然出声。
“呵，”樊伟冷笑，一字一顿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沈璧君她不顾廉耻，在拜堂成亲之时，抛下丈夫和满堂宾客逃婚了？风四娘，你想好了，她到底是逃婚，还是与城璧定了计策专门为之？”
“你……”风四娘哑然，如果她不承认是连城璧定了计策，那么，沈璧君就要背上无法洗清的骂名。她虽是江湖儿女，却也知道女人的名声有多重要。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萧十一郎，不然你也不会逃了杨开泰的婚，但是，他心里是只有沈璧君的，你就不要在这里瞎折腾了。”樊伟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风四娘，继续看向四周，“本来城璧在诛杀了逍遥侯之后便与沈家无关连了，但后来是沈璧君自己找上门，说是城璧的未婚妻，要与城璧在一起。城璧虽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为了昔日的兄妹之情收留了她。但她一个女子住在无垢山庄毕竟不妥，才又以成亲的名义让她能名正言顺的留在无垢山庄。但从他们成亲那天起，城璧就从未与她同房过。”
“既然说到这里，”萧十一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冷笑出声，“连城璧，你拼命的陷害我，不过是为了杀人灭口，既然已经到了如今这一地步，那么我也不会再替你隐瞒，当年，沈家庄的大火，便是你放的！你的母亲，也是你害死的！”
“没错！就是你！你才是害死你娘的真凶！”风四娘也赶紧附和。
萧十一郎和风四娘本以为他们的话会引起所有人的震惊，但他们错了，众人回应他们的，却只是嘲笑和不相信。“你疯了吧？连盟主会去沈家放火？”
“就是就是，想陷害人也找个好点的理由，连盟主凭什么去沈家放火啊？还有，沈飞云是死的吗？连盟主这火能说放就放？”
“切！不过是为小公子遮掩罢了，小公子不都承认是她跑沈家庄杀人的吗？”
“就是，风四娘，你这不赶紧去看看杨开泰的伤势如何，怎么还一直待在萧十一郎这里啊？哦对，你当初也逃婚了呢，啧啧啧，这自家老爷们不管，倒是和别的男人一起去污蔑连盟主。杨开泰家不愧是开马场的，自己头上都是绿草遍地呢！”
“哎哟，这萧十一郎不简单啊，一个风四娘，一个小公子，还有……咳，真行呀！你说，这些女人都看上他啥了？”
“谁知道呢！不过要是听樊公子这么说的话，还好连盟主没有真的喜欢上沈璧君，不然，再是武林第一美女又如何，给男人戴绿帽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美女啥的，就是年轻的时候好看，过日子呀，还是得找真心对你好的。我家婆娘，虽然又丑又凶，但那对我是真的好……”
樊伟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手却紧紧抓着连城璧的手腕，以防他暴起，然后低头俯视瞪着他的两人，以及一脸懵的沈璧君。“萧十一郎，别再试图把任何罪名甩到城璧身上。只要有我在，你们就别再想伤害他！”因为注意力全都放在萧十一郎一群人的身上，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中那个原本绷紧肌肉的手臂突然放松了下来。
“火是小公子放的！她带着人杀到沈家庄，见人就杀，还放火烧屋。是我亲眼看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