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同人部投稿】Overture（2）：意外

第一章：CV16080931

 

      卡西米尔—乌萨斯边境     

　　雨淅淅沥沥的坠落着

　　轻轻抚过小丘的曲线

　　冰冷厚重的装甲壳体被掩盖在黄土之下。

　　冷寂的中控室显示屏上开始不断刷新着数据

　　[系统自检……]

　　[检测到中央数据库连线……正在提交自检报告]

　　“洋流”掩体式作战前哨 B—273

　　运行状态：正常

　　循环系统：正常

　　自卫系统：离线

　　物资储备保障率：21％

　　结构完整度：63％

　　RSA：运行

　　当前驻留人员：1

　　[自检报告已提交]

　　[运行日志已提交]

　　[RSA异常运行处理报告已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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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嗬——————”

　　切尔伏科德猛地惊起，大口呼吸着被层层过滤后的空气。

　　微弱的电机运行声伴随着呼吸声起伏。

　　『早上好，Chilvocord，你的情绪波动有点严重，从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看像是做了噩梦。』

　　意识链中传来了一道声音。

　　她平复了呼吸，用手撑住了额头。

　　意识链频道里还有两个家伙在为伊比利亚的事情吵吵。

　　头疼渐缓。

　　『梦里是个冬天』

　　『很冷』

　　『弹片，尘土，随着冲击波飞溅在头顶』

　　『铁雨缠绕着死亡的祷告，在膨胀时将他们播向四方』

　　『士兵们靠在战壕壁上，抱着枪』

　　『钢铁铸成的牢笼锁住了人心』

　　『黑乌鸦叫嚣着……』

　　『……』

　　『……偶尔缅怀一下那段为理想奋斗的时光，即使是个噩梦，也能让我感到久违的……炽烈。』

　　她回答了它，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遥远的记忆。』

　　它点了一首草原骑兵歌。

　　哥萨克骑兵的马蹄声回荡在脑海中。

　　『……好点了吗？不过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给你怀念过去。』

　　一阵沉默。

　　『上次你做噩梦还是在泰拉文明的边疆之外。』

　　声音再次回响在链路中，意有所指。

　　『我当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身后的尾巴甩了两下。

　　她从枕头下面摸出了表和H&K P30L，看了一眼。

　　『……现在不是*斯拉夫俚语*的1:25吗？你这是压榨劳动力。』

　　『经常只睡三个小时还搞极限运动的家伙没资格说这话。』

　　『那是我心甘情愿，和这不一样。』

　　她抱怨道，薄唇又叼起头绳。

　　手绕到脑后，将披散的黑发扎成马尾。

　　『所以，这次又是什么？Pinoeer。』

　　她问到，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预期。

　　恐怕又是些麻烦事。

　　『你现在所在的设施B-273的主机刚刚向我提交了一份自检报告，有些东西需要你亲自去查看一下，详细内容已经发送到你的素体数据库。』

　　切尔伏科德展开了详细页，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

　　『……RSA运行异常？这还真是少见。』

　　她有些惊讶，毕竟稳定锚向来以可靠性著称，到现在她也没见过几次非意外的设备故障。

　　手上动作着，将表戴在左腕上，表盘和手心同向。

　　『……RAS的运行异常放在广域范围内还是比较常见的，在探索历976年一年内就有3374起异常运行或者失效发生，不过大多数都是“人为“，所以需要你去确认一下。』

　　『人为……吗？』

　　切尔伏科德眯了眯眼睛。

　　『……我知道了。』

　　[已提交关于“当前设施RSA操作权限‘’申请]

　　意识链路中浮现出了与中央数据库的链接框。

　　[……]

　　[申请批准]

　　[相关权限已下放]

　　[使用愉快，Chilvocord]

　　她跳下床，将衬衣和裤子套上，再披上一件灰色风衣，最后将双足和裤脚一起塞进作战靴里。

　　H&K P30L就插在武装带的下沉式枪套里，一侧还有两个手枪弹匣包。

　　她想了想，绕到行军包旁，从侧面解下来一柄长刀和一个黄色的长方形盒装物分别挂在左腰和胸前。

　　最后，她理了理衣领，满意的打了个响指。

　　视网膜右下角浮现出设施的三维模型。

　　…………

　　休息室位于车库旁，都在负一层。而她现在要去的中控室，位于负三层。那里可以通过设备直接查看RSA的硬件室的具体状况。

　　趁着电梯下行的这一小段时间，她将设施结构图大致扫了一下，记在了脑中。

　　电梯伴随着轻微的运转声到达了目的地。负三层一共有四个舱室：中控室、两个数据机房和会议室，它们都在一条通道上。中控室在通道尽头，两个数据机房居中。

　　切尔伏科德看着电梯门滑开，门外通道内的感应照明灯闪了数下，还是没有点亮，便被应急灯昏暗的灯光所接替。

　　她试着在通道上踏了踏脚，作战靴的靴底与合金底板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素体内置的探测设备也都没有观测出任何异常。

　　“嗒，嗒，嗒……”

　　她慢慢向中控室走去，它在通道的尾部，这段距离并不长。

　　『说不定我能在里面找到一罐不知道多少年的鲱鱼罐头和一只折断的钢笔。』

　　路过会议室时，她将自己的恶趣味向Pioneer传达了一下。

　　『……拜托，在会议室里开鲱鱼罐头的人绝对会被打死的。』

　　她耸耸肩，停下了脚步。

　　“到了。”

　　她切尔伏科德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回音回荡在空旷的通道内。

　　切尔伏科德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张黑色的ID卡贴在了门旁的电子门锁上。

　　连体征验证装置都没有的老式电子锁上落满了灰尘，厚到电子屏发出的光都无法暴露在她眼里。

　　“真是……有够老的……”她嘟囔了一句。

　　中控室的气密门在面前滑开。

　　光芒将通道照亮了一小半，她意识到中控室的照明灯还是好的。

　　切尔伏科德慢慢踱进了中控室，里面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行着。

　　她伸了个懒腰，将ID卡放回了兜里。

　　让我看看……嗯…………

　　她环顾整个中控室，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一个……嗯，饮水机？

　　『恕我提醒你一句，设施B-273有关储水系统的监测设备已经离线了，没有任何有效数据证明这里的水还是能喝的。』

　　切尔伏科德没搭理Pioneer，径直溜达到饮水机旁，在衣兜里翻出常备的红茶包，放进了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一套瓷茶具里。

　　她就那么，双手撑在桌上，看着勉强还能运行的饮水机加热着不知道存储了多少年的水。

　　不久，一只端着红茶的狐狸就安安稳稳坐在了中控台前，查看起了独立存储的监控录像。

　　『……看起来，确实是非人为的故障？』切尔伏科德捏了捏下巴，抿了一口红茶，面色如常。『这水还能喝啊。』

　　『？不知道能不能喝你还喝是吧？』Pioneer对自己的提醒被无视感到有些无奈，毕竟切尔伏科德这家伙总是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时候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举动。

　　『别这么说嘛』她晃了晃垂在座位边上的尾巴，略显严肃的向Pioneer回复到，『打破常规思维对行动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那这也不是你仗着素体的功能性优势来无视危险性的借口。』

　　『……我一直有注意的嘛。』

　　切尔伏科德打了个哈哈，算是把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频道沉默了下来。

　　中控室内只剩下她抿茶和瓷片碰撞的声音。

　　光亮度不知不觉降了不少。

　　她看着投影屏上的画面，暗色调的不规则物体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嘴角微微上扬，挑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冷笑。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跟我们猜的大致一样。』

　　『……那还真是可惜，像B-273这种还能运行的综合设施整个泰拉东北部都没剩几座了，现在又得报销一座。你不心疼一下？』

　　『心疼啊，我当然心疼了，少了一个跑路时休息的好地方。』

　　她调侃道。

　　“……哒……”摆在控制台一边的黄色盒状物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之后按规律的发出声音。

　　切尔伏科德抖了抖耳朵，视网膜内的数值列表其中的一项开始变化，在盖革计数器响起之前。

　　身后的气密门无声的扭曲了，露出背后黑暗的长廊，惟余一盏应急灯昏暗的光芒洒落在底板上。

　　翻涌的鲜血从数据机房，会议室的门缝中渗透出来，在长廊凝聚成一个不规则体。

　　像是许多红色的石块违背了引力在空中无声的聚合，分离，重组，没有规律不断往复。

　　鲜血的怒涛并没有涌进中控室，而是在门框处消失，如同抽刀断水，一面血流，一面虚无。

　　它开始向中控室移动，速度不快，形体中间被“红石”们留出了一个黑色的空洞，阴影从中蔓延向中控室。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盖革计数器的响声连成一片，切尔伏科德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Warning，RSA system is offline——]

　　在阴影到达中控室气密门位置的时候，无形的屏障终于不堪重负，在中控室广播警告悲鸣声中宣告高墙的坍塌。

　　她听见了无形的咆哮声回荡在室内，让人耳晕目眩。

　　风衣的下摆被风压吹起。

　　“嗒”茶杯底与瓷盘相碰发出的声音被冲入中控室，想要填满每一寸空间的血流发出的噪音所掩盖，杯中的茶水已经见底，留下湿润的茶渣。

　　切尔伏科德的左手无声的搭上刀柄，在血流即将接触到她的那一刻……

　　[——便携式RSA已上线，当前阈值冗余17％]

　　血流消失了

　　应该说，对常人致命的认知幻象消失了。

　　剩下被锁在当前现实的实体才是最难解决的。

　　但对她来说也是最好解决的。

　　危机的气息崩成一条直线，在崩断的那一刻——刀刃无声入鞘

　　伴随着一颗.40S&W弹壳落地的“当啷”声。

　　一切都在一瞬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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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留下残余物里有着维德的意识特征信息。』

　　『你知道的，这不会是巧合，哪怕他是无意识的。』

　　靠在陆行器旁，看着已经成为深坑的设施旧址。

　　如果有雨的话，那里一定会成为一座生机勃勃的湖泊吧。

　　她这样想到。

　　点起一根烟，目光透过云雾望向远方。

　　『……』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从公元1977年的技术验证实验第一次开始时，历史就已经将你新征程的出发点定在了“寂静覆灭”’之后。』Pioneer回应道。

　　『……一个到达顶峰的文明，需要一个旧日的守望者。』

　　她咬着烟柄磨了磨牙。

　　『但她的需要是如此真实，你无法否认。』

　　切尔伏科德左手拿下香烟，抖了抖，口中吐出云弥。

　　『她毁在自己手上，连回头的路也被自己斩断。到了最后，没有前进的动力，没有探索的需求，甚至没有生存的欲望。曾经无数人尝试变革却又堕入其中，无数人前赴后继却又是飞蛾扑火，他们是那么耀眼，如同疆域里的群星璀璨。而我，我只是一个旧时代的遗孤，我又能为她带来什么？』

　　『……』

　　『……卡特琳娜、莫朗森、奇卡德里克、封漾、张昇、科里、莫布尔…………他们都是我亲自动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非得是我来做这些？』

　　『……看着他们解脱般的表情，临走前的微笑，或是一句告别……』

　　『我……』

　　语气里不含有一丝的愤怒，仅仅是疲惫，无尽的疲惫。

　　Pioneer静静的听着她发泄，半晌后声音才重新在意识链里响起。

　　『我们所需要的是旧时代的“人性”』

　　Pioneer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接着回答了第二个。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由你来动手。』

　　『中央数据库充分尊重你的意愿，你可以放下这份沉重的责任』

　　切尔伏科德吐掉烟蒂，用脚狠狠碾了碾。

　　『……当然——不会。』

　　她望着废墟踌躇了一小会，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点火，开音响，换歌，挂挡……

　　“走了。”

　　也不知这话是对谁说的。

　　看着后视镜里印出来的脸庞，她重新点上一根烟。

　　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