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林崛起】第二十章 烦恼，在逐渐消散
1
快要到来的冬天，就连森林也显得寂静。
也因此，慌乱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
它们是在牺牲了几十只族人后才逃出来的哥布林难民。
其中一个是侥幸逃出来的哥布林女孩，她一个没踩稳，重重地跌在泥地里。
脸因为撞到碎石子而破了相。
究竟是逃亡的第五天还是第六天？
哥布林女孩已经记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跟着其他逃出来的族人不断地朝着一个方向奔跑。
在从偶尔休息的时候她才从同村的其他哥布林口中听见一点猜测。
据说种植寒霜草果的洞穴被发现，是因为村子的一只哥布林靠武力夺得村长的位置没能成功，就因此向多利亚揭发告密，还把村里能够过冬的寒霜草果也一同献了出去。
想到将来的美梦无法实现，哥布林女孩心中充满了悲愤。父亲的死亡都尚不如梦的破灭来得痛苦。
悲伤的情绪一下子冲到她的脑中，眼泪也不争气地开始向外涌出，但哥布林女孩知道现在不是撒娇的时候。
看到逃跑的族人们根本没有管跌到的自己，而是一个劲儿地往前逃。
哥布林女孩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落单只会成为森林的肥料。更可怕的是自己说不定会成为哪个不知名的哥布林口中的粮食。
想到自己的未来，以及在逃亡中听见的那位哥布林的救世主——智冠大人。
哥布林女孩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紧紧跟着前面的大部队。
黑夜悄悄降临，逃亡的哥布林们不约而同选择在一处比较宽阔的空地歇脚。连日的逃亡让它们的神经高度的紧绷。
忍着痛的哥布林女孩好不容易跟着歇了下来。但带队的哥布林却打发手下让自己去站岗。
什么时候自己受过这种委屈？
想要当场反驳的哥布林女孩，在看见对方提着锋利的石刀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在被带到一处极容易被发现的高地后，那手下就逍遥地自己走掉了。
虽然很委屈，但一阵寒风吹过后，哥布林女孩只觉得自己身上好冷。
还好的是，自己身上还带着一些寒霜草果的种子。
哥布林女孩将父亲交给自己的袋子打开，取出其中一个有拳头大小的种子埋在地上。
随后，她有拿出一个木塞子塞住的陶瓶。
在将陶瓶里的液体轻轻地滴一滴在那埋在土里的种子后，哥布林女孩退到树后面想办法把雪给划掉。
取出身上带着的一个小木碗后，哥布林女孩盛了一碗的雪。
寻到了一些比较干燥的绒草和枯木后，哥布林女孩拿出逃亡过程中劫掠的别的哥布林难民身上的打火石后卖力地试图打出火星。
叮~叮~
打火石发出的声音有些悦耳且规律地在一片漆黑的森林里传唱。
不知道试了多少次，那火星才终于被打了绒草上。
饿得几乎使不上劲的哥布林女孩稳住了火星后才终于生出了一个小火苗。
温暖的火总算让哥布林女孩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了。
在把盛满雪的碗放到火边后，女孩这才蹑手蹑脚地跑去看自己种下的草果怎么样了。
先前在洞中看见的蓝色光明，因为光线充足而变得丝毫不显眼。
但哥布林女孩知道，这寒霜草果已经完成了生长。
不在意寒霜草果底下这片土地变得如何贫瘠，哥布林女孩慢慢地靠近这淡蓝色的花。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没有丝毫欣赏的意思，而是如同饥饿到极点的饿狼一般贪婪地盯着花。
突然想起来不能直接靠近，哥布林女孩找来根木棍一下子把绽开的花朵打到地上，也不过这花会不会因此而枯萎坏掉。
用宽大的叶子把散落的花瓣一一拾起来后，哥布林女孩才跑回到升起的火苗边。
木碗有点焦黑的痕迹，里面的积雪已经融化。
虽然还有些小冰渣，但用来把那寒霜草果的花瓣泡热却已经足够了。
哥布林女孩将一小片的花瓣丢入碗中。不一会儿，那碗在急速冻结后又慢慢沸腾，和先前一样融化成了一堆浆糊。
哥布林女孩捧起稍烫的木碗，在简单吹了几口气后才把这堆浆糊送入口中。
寒冷的身体终于在得到营养了有了些温度。
哥布林女孩觉得自己身上有些麻麻的，她又丢了几个根木材进去火苗里。
火苗同她一样贪婪地吃着燃料。橘红色的火光印在哥布林女孩的脸上，温暖烤干了她脸上的水分。
但她却觉得很舒服。
哥布林女孩又抓了一把雪放进木碗，等融化后又丢一片花瓣进去待融化为浆糊后再喝进肚里。
就这样来来回回七八次，在哥布林女孩的肚子已经圆鼓鼓到吃不下后，她才小心地把剩下的花瓣用宽大的叶子收折起来同种子一起放进草袋里面。
盯着跳动的火苗，安心感和放松感从哥布林女孩的心中涌起，困倦的感觉如同波浪般一阵接一阵地袭来。
不能睡。
虽然知道自己这个位置很显眼，同时自己又担任着哨岗。但厚重的眼皮还是压得哥布林女孩睁不开眼睛。
往边上一倒，哥布林女孩就这么趴在火堆边睡着了。
哥布林女孩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太阳升起的时候。
缓缓从泥堆起身的哥布林女孩在揉了揉眼睛后想到自己昨晚没有本分的站岗后，头里一团乱麻。
深怕被追究责任的她庆幸没有人来叫自己换班，又在担心要是被追责该怎么办。
拖着因跌倒还有些疼痛的身体，哥布林女孩慢慢地往族人聚集的空地走去。
但走着走着，哥布林女孩却越来越心慌。
她开始想着，该不会这些族人没有通知自己就先一步逃跑了吧？
不安促使着她加快了步子。
直到她看见路边还在盛开没有掉完花瓣的寒霜草果后，她才安下心来。
既然他们也有种下寒霜草果，那肯定不会这么急着走。
想到寒霜草果会掉两次花瓣，哥布林女孩又安下了心来。
然后，她就看见了空地的惨状。
横七竖八的尸体缺胳膊少腿地胡乱摆在地上，靠近寒霜草果的周围有发黑的手指，凝结成黑色的血洒落在杂草和树干上。
此外，还有堆杂乱却通往一个方向的脚印。
在经历了这么几天的逃亡，见过了数次劫掠的哥布林女孩知道，自己的族人估计被哪一伙也是在逃亡的哥布林给劫掠了吧。
在被劫掠后他们就往那一个方向逃跑了。
虽然为同村的族人感到悲伤，但哥布林女孩立刻开始了动作。
猜到寒霜草果边上发黑的手指是劫掠的哥布林后。
哥布林女孩趁着劫掠的哥布林还不知道这是能吃的食物，赶紧将剩下的花瓣敲打下来保存进自己的草做的编织袋中。
然后又在这战场中寻了一把比较锋利的石刀放在身后和一根笔直的木棍后才慢慢悄悄地从反方向离开。
看着黎明的曙光，哥布林女孩满脸只有悲壮。父亲的话还萦绕在她的耳边。
我要活下去，只要找到智冠大人我就能活下去。
哥布林女孩开始了属于自己的逃亡。
2
哥布林的战斗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无非是两方乱哄哄的队伍撞在一起比谁犯的错误更少。
在付出巨大代价后，乌合总算拿下了一处吞有粮食的村寨。
就着黑角羊的肉和以甜米为原料磨出来的饼。
乌合和几位哥布林长老以及塔坨特尔聚在前村长的茅屋当中。
之前的四位长老变成了三位。
少的那一位在进村的时候被对方一个飞来的石头愣生生砸中脑子，在倒地后又被乱哄哄的自己人和敌人踩来踩去。
等到乌合已经拿下村长的头，让塔托忒尔去召集各个首领的时候，只能找到它半残的尸体了。
人死了，属于它和它族人的那份奖励也自然只能等着被瓜分。
原本乌合还担心粮食不够，打算趁着战斗中除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哥布林长老。
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这批原本由几个人数较多的大村落混杂一些零散小村落的哥布林组成的难民队伍，现在已经成了更加零散一堆散沙，仅凭自己这十几个精锐那可以是轻松管理。
更重要的，乌合自认为还有塔托忒尔这么一个没有多少族人的副手辅佐自己。
想到这座村子没有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哥布林后，乌合的神色放松了下来。他的思路也从夺权者立马变成了管理者。
而摆在他面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该如何论功行赏。
“辛苦各位一起把这村子打下来了。这村子里的食物各位觉得应该怎么分呢？”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几个哥布林长老脸都变了颜色。
要论攻打村子，自然是他们几个出力最多，手下的人死伤大半都和其他零散的小村子一个养了。
既然要分粮食，他们自然觉得自己应该分得最多，但这个道理他们却不肯讲出来。
看着乌合那一身强壮的肌肉，几个瘦弱的哥布林长老自然是不想这时候被抓住把柄针对，但要他们吞下委屈却也是不可能的。
“额，首领。要我看，首领那一份自然是应该留着的。在首领拿完自己的一份后，我们剩下的再以死伤的惨重大小来划分。”
一个村民损失最多的哥布林长老先开口了，但紧接着它的话就被另一个哥布林长老反驳。
“我不同意。攻打村子应该是看谁的功劳最大才对。不然下次谁还出力。”
紧接着又一位哥布林长老以雄雌哥布林的多少和年长年幼的哥布林为由加入混战，只有塔托忒尔静静地待在边上也不会参与讨论。
饶有兴趣看着这群哥布林长老吵嘴到快要动起手的乌合，来了兴趣想要塔坨特尔的意见。
毕竟，先前就是他带头认自己为首领。
后来攻打村子的时候，也是靠他找到的内应。
“塔托忒尔，说说看你有什么主意？”
几位哥布林长老沉默了下来，也纷纷看向塔托忒尔。
一直低头沉思的塔托忒尔在接到乌合的命令后，才抬起头来。
“这得看首领你是想当王还是只求活下来。”
听到塔坨特尔的话，乌合的眼睛亮了起来。
有了安居之所的他，眼睛已经不局限在生存上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哥布林，当上哥布林的王才是一只哥布林该有的正确思想。
更何况，对多利亚摧毁自己村子，害自己逃亡的仇还没有报。
“这还用说，当然是成为王了！”
乌合的语气中藏有压制不住的喜悦，这喜悦在那几个哥布林长老听来就像是低吟的猛兽。
“你有什么办法？”
塔托忒尔回答。
“首先我们得确保自己不会挨饿。”
这点是自然，攻打村子本来就是为了不挨饿而制定的计划。
“但要是不分给其他跟我们一起打下村子的难民，怕是会引起不满。”
听到塔托忒尔的一句废话，一只既不愿意其出风头又担心会引起数量更多的难民不满的哥布林长老出声反驳。
“哼，他们要真这么厉害，还会被我压着？一群散沙。”
乌合对哥布林长老的意见自然嗤之以鼻，他知道这塔托忒尔还有话没有说完。
“继续说。”
有乌合给自己撑腰后，塔托忒尔才继续发言。
“村子里的粮食，的确足够我们几位和手下吃饱了。但就算再怎么能吃，我也不可能把粮食全都吃完。”
“而如果只是依靠这么点粮食，不久之后，我们还得去攻打其他的村子。”
“与其就这么白白占着粮食，不如在我们吃饱之后把剩余的粮食拿出来作为奖励来吸引逃亡的哥布林。”
“这样，我们攻打村子即不用再心疼自己的手下，又能把强壮的战士吸纳进来。”
“而最关键的是，这些逃亡的哥布林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用担心没人愿意干。”
听到塔托忒尔的意见后，乌合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好，就照你说的这样做。”
塔托忒尔温顺地低下了头。
“乌合首领，为了不让那智冠妨碍我们的壮大。我建议当前还是向他们示好表示友谊。”
“嗯。”
想到森林中不断传闻的玛格鲁弼耶这么一位恐怖的神祗，乌合点了点头，就当是心中的慰藉。
“好，那这件事你也一起办了吧。”
“是。”
3
“情况如何？”
“乌合非常满意大人你提的办法。”
东8村，邴成刚的茅屋中。
数盏油灯最大限度地将屋子点亮，仅从视觉来看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你成了乌合的副手，继续留在我这里恐怕有些委屈吧。”
邴成刚对着三队长采摘来的像针一样细长的菌菇，用烧尽的木炭在做好的纸上写写画画，他的手因此被弄得漆黑。
为了不让自己的脏手弄到纸上，邴成刚只能很小心地动作。
“在我看来，智冠大人比乌合更有成为哥布林王的潜力。”
一个不慎，邴成刚手里的木炭断成了两半，洒在纸上。
邴成刚愣了一下，在叹了口气后，才转身看向塔托忒尔。
“我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
见智冠这么谦虚，塔托忒尔担心自己吹捧错了方向，连忙为自己辩解。
“大人能瞬间拉起两百号人，还能让整片森林传唱你的名号，更是让那玛格鲁弼耶成为哥布林心中人人恐惧的对象。”
“这种行为，不是谁都能办到，只有智冠大人你才能做到的啊！”
虽然对哥布林并没有好感，但却不妨碍好话钻进自己的耳朵。近日因缺少粮食的焦虑，在这一番好话下缓解了不少。
“嗯，这种夸耀的话就算了。来，这纸你给收着。”
塔托忒尔接过邴成刚递来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的是先前邴成刚在手里拿着的菌类。
“大人，这不是蘑菇吗？”
“嗯，是的。冬天这种蘑菇生长速度最快，可以作为粮食补充。”
“但是我有看见不少哥布林吃了蘑菇后很快就死掉，全身还长出更多的蘑菇。”
塔托忒尔回想起逃亡路上那些因为饥饿不加辨别地吃掉毒蘑菇最后毒发身亡的同类，他害怕自己也会是这群人中的一个。
“不用担心，这可是经过三队长验证的安全食物。吃下去保证没有害处。”
看着智冠那笑眯眯的表情，塔托忒尔咕噜咽了口唾沫。
但心里认为自己并没有干过什么错事的他不觉得对方有害自己的理由，这才终于接受了这张歪歪扭扭的画。
“智冠大人，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嗯，先灭掉我跟你说的那几个村子吧。虽然有了我的计策，你们村子多半不会被成为其他哥布林难民的攻击对象，但你和五队长还是要小心，如果真的发现乌合的村子成了其他哥布林攻击的对象，就立刻逃回来。”
这是何等仁慈的大人啊！
原先对智冠只觉得害怕的塔托忒尔，在久违地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关切后竟然有了一丝感动。
此前一直在逃亡的塔坨特尔已经见惯了哥布林之间的欺诈和背叛。而现在，再遇见这么一位大人物后，他越发地相信自己跟随这位智冠大人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在接到命令和关心后，心怀感恩塔托忒尔这才告退回去。
目送走塔托忒尔后，邴成刚看向茅屋中烧了半截的木材，愤然地骂了一句：
“该死，我干嘛要用纯木炭来写字！”
拿着一头烧成木炭的树枝。灭掉火后，等到枝头烧成完全碳化的部分已经不会在纸上烫出洞后，邴成刚才轻轻又小心地在纸上已经写了字的后面打上一个勾。
“针菇试毒。”
“捕杀黑角羊——10只哥布林。”
“捕杀野猪——20只哥布林。”
“捕杀黑熊——25只哥布林。”
……
原本以为自己穿越到这异世界后，应该有魔法之类的玩意才对。
但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寻到半点魔法的影子后，邴成刚才放弃这虚假的臆想，转而打起这些平日里白天在平静森林散步的动物的主意。
到了冬天，在植物无法产出粮食后，这些动物自然就成了重要的食物来源。
但真不愧是异世界呢，就连这些动物也一个赛一个的凶横。
这纸上罗列的是邴成刚带东8村安定后，为了扩大粮食来源试错后得出的成本表。
自己先前手里的一张羊皮卷就是在花了好一番代价才弄到手的。
不过，眼下哥布林难民的数量还是十分充裕，根据每天前来投靠的数量，邴成刚估摸着这一带的哥布林多少有个几千了。
按照自己教给塔托忒尔的方法来弄，自己很快也能攒出一批新的食物。
想到未来还不错的前景，邴成刚心里不禁乐开了花儿。
不急，现在还不是急的时候，得循序渐进才行。
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后，邴成刚这才重新整理起自己管理的这个村子以及自己经营的势力范围。
在找石分走一半的粮食后，虽然一队长带着队伍外出打猎，还有三队长带着队伍寻找食材，但村里现在的余粮也就勉强够两百多号哥布林三个月吃。
如果只保证自己亲信的粮食，对于难民哥布林采取用完既扔的方法，那倒是还多支撑两个月了。
但也不能死太多啊，不然会影响自己意外塑造出来的这个救世主形象吧。
啊，烦人，真烦人。
如果能赶紧开春就好了。赶紧开春就能再收一批租子了。
西边九个编号的村子，北边两个编号的村子，南边十四个编号的村子，东边除去已经消灭的和试图反叛的村子外还有两个编号的村子。
这一批的保护费能收到，自己这个村子的粮食压力就要小一些了。
但归根到底，找不到合适种植的作物，这压力始终减轻不下来。
黑泥部落，野猪人部落，岩土部落，多利亚部落。
想到生存之外还面临的几个部落的威胁，邴成刚感觉头有点疼。
他靠在五队长为他做的矮脚靠椅上，上面搭着的皮毛让他有点发困。
在他昏昏欲睡想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茅草做的简陋的门被打开了。
带着一顶毛毡帽的四队长兴冲冲地跑进来汇报。
“智冠大人，我们担心的粮食有下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