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歌Part.Ⅰ No.49

十年前
“抱歉了舰长,明明您才刚刚上任却要让您去做这么麻烦的任务,但我们真的实在是调不出人手了。”
“没事,也就是跑一趟,没什么危险。”男人剪短地结束了通话,自从第二次崩坏后,虽然事发地区的伤亡人数已经是崩坏里非常低的了,但还是有很多麻烦的工作需要去做,女武神部队又在忙活着压制各地四起的小规模崩坏,于是这种繁杂的统计人员伤亡的工作甚至不惜要让他来完成。
但他倒是对此没什么怨言就是了。这次他只开了一架小战舰出行,这里被圣女之血净化过以后已经没有残存太多崩坏了,但也仅仅是女武神的体质可以接受的程度而已,普通人要是长时间呆在这里,轻则会被崩坏损伤,重则连死士化都是可能的。
男人来到目的地,这里是附近的一片农场,生活着好几家牧民,同时也是离这次小崩坏事发地点最近的有人生活的地方了,所以男人并没有考虑到生还的可能性,直接开始调查死亡人数。
房屋里都只剩下被裂变弹炸毁的痕迹了,这样恐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
哐当!
就在男人这样想到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物品掉落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耳朵。男人第一印象就是老鼠,但回头的一瞬间,他看见了——
人类的脚。
男人赶紧追了上去,破败的房子里到处都是死胡同,很快他就在厨房一样的地方找到了她。
一个小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摇了摇头。
感染崩坏留下的后遗症吗?
“女武神部队,这里是休伯利安,能听得到吗?”
“听得到,舰长。有什么突发情况吗?”
“D-12区发现幸存者,请求支援,大概需要医疗队一支。”
“D-12区?您......确定吗?”
“你觉得我会开玩笑吗?”
“没没没!马上就安排,请您报备具体位置,医疗队马上就到!”
“北纬67.4°,东经137.2°。”
挂断通讯后,男人端详了一下女孩,发现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崩坏能痕迹,看来这里应该是有地下室之类的地方,让她逃过了崩坏能的肆虐。
“去船上吧,这里不安全。”男人朝女孩伸出手,或许是小孩子没那么多心思,于是很自然地牵上了他的手。
“现在要检测一下你的崩坏能标准,如果在3%以下就可以保守治疗,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男人抽了一管女孩的血,化验结果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等到结果出来差不多医疗队也到了。
不过确实有些奇怪,这一带居然没有崩坏兽来袭击过她吗?就算小孩子对崩坏兽的吸引力不大,但这方圆几公里之内估计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居然还能活下来。
外面响起了直升机旋桨的声音,男人也没心情再思考这些了,招呼着女孩向外走去。刚走出战舰,直升机的队员就拿着大大小小的物资跳了下来,然而......
轰!
一只巨大的手掌直接拍向直升机还在旋转的螺旋桨,战机就像玩具一样被狠狠拍下,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之下,连同支援的队员一起葬身火海。
“妈的!”男人一把抱住女孩,才没让带着火星的碎片溅到她身上,还没等他开始向后退,另一只大手就已经拍向了身后的战舰。
该死的阿湿波。男人快速跑进驾驶舱,让女孩抓稳后按住驾驶台,拼了命地把战舰往上开。
“坐稳了!”战舰向空中升起,几乎与地面垂直成了90度,但速度始终没有加快,崩坏兽应该是抓住了尾部的发动器,男人使尽全力扭转方向,使战舰在上升途中不停旋转,想借此摆脱牢牢钳住的怪物。
轰!
身后传来钢铁撕裂的巨响,警报瞬间四起,显示器中的战舰尾部变成了一片红色,男人知道他们要坠机了。
“准备好!要撞上了!”
......
第一天
“休伯利安呼叫女武神部队,听到请回话。”
通讯器没有一点反应,八成是已经报废了。男人绝望地低下头,看来自己是免不了要走一段路了。只不过......男人看向了一旁的女孩,他不认为一个小孩能在崩坏能肆虐的这片地区走多远,即使他们不久后就走到了大路,被发现后再等待救援,死士化都已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走吧。”但男人还是招呼着让她跟上自己,女孩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也相当强大,即使刚才在鬼门关上闯了一回依旧是十分冷静的样子。
“你还记得什么事吗?”男人想从女孩口中再知道什么东西,但女孩还是摇了摇头。
“......你不会说话吗?”男人看了一眼女孩后问道。
“当然可以。”女孩回瞪了他一眼。
“嗯,后遗症没有很严重,但你最好还是关注一下自己的状态,如果还有哪里出现了问题要和我说。”
“你......真的会帮我吗?”
“不会的话,我就不来这里了。”男人随口说了一句。
咕咕咕。
前面传来了他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吼叫,男人半蹲身子藏在草丛后面,外面是一只战车级崩坏兽。虽然这种级别的崩坏兽他倒不至于太害怕,但自己手上没有任何比较有杀伤性的武器武器,只有一把柯尔特手枪,勉强能到自保的程度,但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思来想去还是避其锋芒算了。
等到崩坏兽离开后,男人这才又继续前进。西伯利亚的春天回暖的很快,但还是异常的寒冷,不少河流还处于冻结状态,不过也有例外。
“我不会游泳。”女孩看着还漂浮着冰块的河水,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在这里等着。”男人直接淌进水中,河水淹没了他的胸口,冷彻入骨的冰水刺激着他的身体,腿上的肌肉瞬间就像麻痹了一样感觉不到了,仿佛只有被冷水刺痛到的骨架在支撑自己行走一样。
“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吧?”看着即将到达对岸的男人,女孩大声喊道。
男人走上河岸,马上开始把河边一块断木往河里拉,随后又把木头连人一起运到女孩这边来。
“上来。”
女孩跳上原木,圆滚滚的木头马上就开始左右摇晃起来,吓得她赶紧整个身子抱住木头不敢动弹。男人表情吃力地平衡木头不让它打转,等到不晃的时候才又开始往河岸另一头运。
河水非常冷,女孩虽然只有小腿和手臂浸在水中,但还是冷得牙齿打颤,不过相比半个多身子都在水里的男人来说已经好得多了。
“嘶......”女孩上岸后就忍不住一阵哆嗦,男人虽然也冻得够呛,但看得出来身体素质是要好很多的。
“今天就先休息吧。”天已经暗了下来,男人抱了一堆木柴和女孩在河边露宿,能带出来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些应急食品,手电,水源等等。
男人点起一座小小的篝火,用树枝撑起外套,自己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衣,倒头就准备睡觉。女孩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睡吧,这个季节熊还没睡醒,不会有野兽的。”
“嗯,谢谢。”
一夜无话。
......
第二天
一大早,女孩就被男人叫了起来,这一带想到最近的城镇可不容易,除非他们有够走运,能找到天命的临时物资运输部队,否则就是走个几天几夜都不意外。
不过接近一天过去了,这女孩身上居然没什么变化吗?这让男人很是好奇,但他并没有过多关心,因为她肯定活不过多久了,他是如此坚信着的。
“你的工作就是来帮我们的吗?”女孩天真地问道。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指挥帮助你们那些人的人。”
“这些东西从哪来的?”小孩子一开始问问题就没个完了。
“我不知道。”男人撒了个谎。
“只要染上了这个,就一定治不好吗?”
“......是的。”犹豫了一下,男人还是选择告诉她真相。
“我会死吗?”
“如果来得及救治的话,是有希望的。”男人也不想给她太绝望的回答,但女孩的心思似乎异常慎密,一会儿便停止了提问。
不远处有一家加油站,孤零零地屹立在荒无人烟的大地上,男人想进便利店看看有没有剩余的物资,但进去之后才发现已经很少了,看来有和他们同样想法的人也光临过这里。两人分开找着或许能用上的物资。
零食,糖果,香烟,只有这些东西了,男人勉为其难地拿上一些顶饱的东西,就在这时,他感觉一个坚硬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背上。
“别动!”粗犷的嗓音从后面传来,男人知道自己已经危险了,只能双手举过头顶,看来在他们来之前还有人已经来到这里了。
“把你的包交出来。”
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包拿了起来,再次举过头顶。
“我们之间没有恩怨,你拿走东西,我们各走各的路好吗?”
“闭嘴!啊!”一声尖叫,手枪在男人左侧开枪,男人用余光瞟到女孩抓住那人的手狠狠咬住的样子,于是立马回头并拢四指,用拇指和食指之间的虎口猛击那人的喉咙。
“退后。”男人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枪,一把抓住女孩挡在了自己身后。那人身上已经满身都是崩坏的痕迹了,现在被重击了一下顿时瘫软在了地上,无力地喘着粗气。
“为什么死的一定要是我呢,”那人恨恨地自言自语着,“我只想活着,我只想活着,我他妈只想活着啊!”
说着,男人又从另一只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左轮,指向了男人,男人当仁不让地拿枪和他对峙,然而,下一秒,那人却又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走吧,这里不安全。”男人平复了一下心情,便急匆匆地招呼着女孩赶紧离开。
“嘿,我可是救了你的命诶。”女孩看着他一副冷漠的样子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也在做同样的事。”男人回过头来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但他好像想到什么事一样,眉头紧锁又舒展开来,最终还是服软了下来,“不过,你干的不错。”
“......”女孩愣愣的地盯了他几秒钟,男人又招呼了她一遍。
“好吧,不客气......”
......
第三天
“所以,你结婚了吗?”
“还没有,但以前倒是有个小孩。”
“你看上去不像是有小孩的人。”
“一个,养女。”
“她现在在干什么?”
“她不在了。”
“哦......等我们离开了这儿,是不是就能救我了?”
“我觉得......你可能有些不一样,孩子。具体原因我还不是很清楚,但等离开了这里应该就可以搞明白了。”
“那你还会一直帮我吗?”
“会的。”
“你保证?”
“我保证。”
远远地,男人就望见了一片铁栅栏,这里似乎是一片废旧的军事演习地点,栅栏从两边宽到望不到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进来这个地方的。
“看那边。”女孩指了指不远处,那边似乎有一扇被卡住的铁门,门被布满锈迹的锁锁住,用枪估计都不一定打得烂,而且还有子弹反弹的危险。
“是这里。”女孩抓了抓还在盯着铁门发呆的男人,指了指铁门旁边一小块卷起的铁板,如果用点力把它掰起来的话,她应该可以钻过去。
“来试试吧?”
“小心一点,这可能是狼一类的动物钻出来的。”男人把铁皮掰开,女孩钻了过去,听到外面一阵铁锈摩擦的声音后,门被打开了。
“我是狼!”女孩做出一副凶相,嗷嗷地叫着。
“知道了,走吧。”男人揉了揉她的脑袋,继续走在前面。
夜晚,很快降临了,连续走了三天三夜,虽然已经可以看到公路了,但总能感觉还是有很远的路。
“跟紧一点。”男人突然把眉头皱了起来,回身掏出手枪,用手臂把女孩拦在了身后。
女孩向四周看去,几双绿莹莹的眼睛在只有月光的暗夜下炯炯闪烁着,当呜呜的低吼声响起时,女孩才意识到白天男人说的话不是假的。他们被跟踪了。
“跑不过这群家伙的,”男人拿出那把收捡起来的小左轮,交给了女孩,“看准了再开枪。”
狼群冲了上来,先是一只,男人抬枪射击,正中下腹,野狼呜咽着瞬间倒下,但第二只第三只马上冲了过来,猎食者的速度被拉到了极限,男人刚刚瞄准到第二只,那血盆大口就几乎快到自己的手边。没办法只能甩枪拉开距离,左脚抽出匕首,乘那畜生还没站稳的时候扑上去,将刀扎进最脆弱的喉咙,野狼哀嚎着还想张嘴扭头来咬他,被他一脚踹开。
但第三只这时又扑了上来,男人赶紧用双手护住脖子不让它给自己一击毙命的机会,但尖牙撕裂骨肉的疼痛异常痛苦,只一瞬间就让他疼痛出声。
砰!
好在这痛苦并未持续多久,一声枪响,最后一只也死在了他的身上。
女孩惊魂未定地愣了一下,看到男人颤抖着把狼从身上扒开时赶紧丢下枪口还在冒烟的左轮,焦急地跑到身边,但看见男人血淋淋的双手却又一筹莫展。
“走吧,再走一段路,说不定就能看见最近的支援站了。”
“你会帮你的。”女孩按照男人说的,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一下,扶着他艰难地站起来,继续向有灯光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等两人走多远,前面就又出现了拦路虎,一只战车级崩坏兽,在两人刚拐过一个弯时,精准地发现了她们。
“跑,别回头。”男人刚转身,女孩却用手拽住了他。
“别怕,我打得过它。”
“你疯了,回来!”
男人没法拦住她,只能任凭她自己直直地朝比自己大好几个块头的崩坏兽跑去。
怪物的拳头笔直地锤了下来,像压碎一切的液压机一样,即将碾碎无知的女孩。
本该如此。
男人亲眼看见女孩闪过崩坏兽的攻击,一脚踩住怪物的爪子,利落地爬上怪物的脖子,用那双纤细的手臂箍住它的头,用蛮力将崩坏兽的头扯了下来。
这种程度,连A级女武神都不一定能做得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你,杀了崩坏兽?”
“是。”女孩喘着粗气,似乎费劲了自己的力气一样,擦了擦额头的汗后回答道。
“怎么可能......”男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你到底是谁?”
......
第四天
“舰长先生,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了,需要为您呼叫总部吗?”
“嗯,越快越好,再带这个女孩去做一下体内崩坏浓度检测吧。”男人招呼着少女和医务人员去做检查,自己就先呆在这里,他需要冷静思考一下。
等女孩走后,他还不不敢相信明明之前感觉如此娇弱的女孩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她是律者吗?应该不会,但她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他只觉得不可思议,单靠人类的肉体绝对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也有可能是她在这次事故中觉醒了圣痕也说不定,但什么圣痕能让人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做到徒手对抗战车级别的崩坏兽了?
“舰长先生,测验结果出来了......可是......”护士一脸困惑地带着女孩和她的体检报告。
“说吧。”
“她体内的的崩坏能浓度为0%。”
“什么?”男人也同样不敢相信,接过了报告,上面真的写的是0%。
这是不可能的。在树与海创造人类与崩坏的前提之下,只要崩坏能还充斥于这个世界,任何人类的体内都会或多或少地残留一点崩坏能,但只要不是大规模感染,普通空气中的崩坏能是不足以导致死士化的,可完全没有,这根本不可能。
“可能是仪器出了故障吧,也可能真的有这种先例存在,只是我没有见过而已,哈哈......”护士尴尬地打着哈哈,但男人深知,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
把女孩送进孤儿院后,男人暂时和这个小家伙失去了联系,不过平时自己的工作足够繁忙,偶尔也能淡忘这件事。他向奥托说了这个女孩的特殊体质后,奥托本人也非常重视,将女孩交给了唯一一位在巴比伦塔幸存的博士进行研究。
“舰长先生,我们发现了新人类!”这是那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家伙对他说的,“她就是最完美的人类,她的肉体,她的基因,她的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着崩坏!只要和崩坏能接触,她的细胞就会立刻进行防御和反击,而且这种反击对于崩坏是致命的,它们难以伤害到她,不仅如此,越是强大的崩坏,越是会激发她细胞的活性,也就是说,她会在一次又一次杀死崩坏的前提下越来越强大!这就是新人类啊!上帝啊,我们终于要进化了!”
男人对这个疯子没有一点兴趣,但奥托却非常高兴,或许这就是病态之间的互相吸引吧。
于是到了那一天。
“你不明白!你这个怪物!疯子!你在毁了我们进化的阶梯!”疯子科学家挥舞着长长的指甲,日以继夜地对女孩的摧残从内心里杀死了这个家伙最开始的愿望,他无法从女孩的DNA中提取完整的基因组序列,她的DNA和普通人类完全不同。
他无法实现人类的进化。
所以他开始日以继夜地让女孩和各种各样的崩坏兽战斗,哪怕女孩早就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也完全不在意。
“你疯了。”
“我疯了,哈哈哈,巴比伦倒塌的那一天我就疯了,我要杀了那些律者,杀了那些崩坏,杀了那些毁掉这一切的怪物!她!她凭什么独自享受这一切?她凭什么这么自私?她凭什么能当救世主?”疯子拼命地用手戳着躺在自己血泊里的女孩,又反复敲打着桌子,他笑着,又哭着,眼泪却一滴都挤不出来。
男人拿出枪抵住他的脑袋时,他也没有一点反抗。
砰!
“还好吧?小家伙?”男人抱起满身伤痕的女孩,女孩虚弱地笑了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走吧,我带你走。”
......
“你让我很难办,我的老朋友。”
奥托站在男人房间外,他知道他把女孩藏在了这里,还杀了自己的合作人。
“这个女孩我来处理。”
“唯独这个,我不会和你达成一致的。”
“你说过,我缺乏人性,现在我想把它发挥出来。这个女孩,我不想让她呆在这儿。”
“老朋友,人性随时都可以找到,这个女孩可只有一个。”
“我会想办法的。”
男人把手按在了奥托腹部,咔地一声脆响,数根莹蓝色的树枝从男人袖口伸出,刺穿了奥托的魂钢身体。
“希望我们下次谈话时可以达成一致。”这一次,男人将树枝戳进了奥托的眼球。
......
“你们......聊得怎么样?”女孩缩在角落里,害怕地问道。
“还不错,”男人擦了擦手,房间里光线很暗,女孩看不出他手上粘的是血,自己身上的血液还没清理干净,也问不出味道,“你可以离开这里了,回到原来那家孤儿院里。”
“那你呢?”
“我会留在这儿帮你看着他们,有我在,他们就不敢伤害你。”
“可我还是很怕,你会有一天永远离开我。他,那个主教和我说过,你迟早会离开这里,到很远的地方,永远都不回来。真的吗?”
男人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真的随时都会离开,他不想撒谎,女孩一定能看得出来。
“等这个世界上所有崩坏都消失了,我就不会离开了。”他只能说一个最不切实际的结果。
“真的吗?”
“真的,这不是大人对小孩的谎言,而是真正的事实。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可以战胜崩坏,我或许也就不会再颠簸流离了。”
女孩没怎么听懂,但她从此刻开始知道了一个事实,只要崩坏消失,男人就不会离开。
“比安卡。”女孩问他要了一个名字,他只略微思考了一会就这么说道。
“有什么意义吗?”
“意为‘公正’,有人想要让我成为冷血而公正的人,去平衡这个世界的傲慢。比安卡,你就是我平衡这个世界的剑(sword)。”
......
“后来,她居然又从孤儿院里回到了天命,不过不再是一个小女孩,而是现在的幽兰黛尔......
现在,回忆结束,你有什么想法吗?”男人讲完了故事,天也黑了下来,两人都沉浸在其中,竟然忘记了开灯,现在才意识到四周已是一片漆黑。
“我......我不知道......”这个故事太过于曲折,琪亚娜听得有些难受,“我不想像大姨妈一样把妈妈的责任归咎给你,你救了我,不止一次。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就让......”
“不,琪亚娜,”男人打断了她,“你还在强迫自己接受我。”
“......”
“我明白,谁都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在本可以避免的事故中离自己而去,你大可以将责任归咎于我,我不用抱着善良的心态委屈自己。你不必选择原谅我,我也不会接受你对我的原谅。齐格飞,德丽莎他们都是如此,你又何必呢?”
男人起身开灯,准备送客,琪亚娜也识趣地走到门口准备离开。
“舰长,我......”
“琪亚娜,我只能对你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如果无法接受不完美的过去,就努力去打造更完美的将来,不要再让自己失去她们了。”
只有她们,却没有他自己。
二人相顾无言,沉默良久,琪亚娜终于开口道:
“舰长,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原谅你,但......我愿意去尝试......真的。”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自动门关闭,走廊里只剩她一人,冷清的令她瑟瑟发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