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爸公然在家庭餐桌上饮酒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有点喜欢喝酒了。
也不是馋它的味道,只觉得是种慰籍,假如白天里稍微做了点活,小小的辛苦过,闲暇时就会想喝一点以犒劳自己。
我妈极力的反对喝酒。她对酒的抵触同她无私地为这个家庭操劳一样无趣。她经常说的,酒有什么好喝?喝多了不好,喝出病来拖累儿女,然后坚决的滴酒不沾,不论场合。
小时候我很听我妈的话,并以我爸为鉴,觉得自己会是一辈子烟酒不沾的好男人。那时我和我爸有条统一的战线,在周末的早晨就打开电视。先是看早间新闻,然后看中央台播放的迪士尼动画片,用昨天的剩菜拌碗面,打发早饭,看到接近中午,又草草置办两个小菜打发午饭。一上午我不写作业,他不事家务,显得十分游手好闲。通常两人会被我妈批评几句。
十多年后我和我爸又有了一番新的阵地,那就是公然在家庭餐桌上饮酒。而这次我妈却再不能指责什么了。
这种父子的默契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而它的重新出现伴随着的是我对我妈产生的敌对情绪。当我彻底意识到她在我不短的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施加了种种控制,给我增添了许多思想上的,如同裹足般的约束,我不由的愤怒。
有段时间我处于极度的焦虑之中,在餐桌上,我夹了两块不带皮的甜皮鸭肉来吃,她便再三劝说让我吃鸭腿和带皮的鸭肉,只差没把我筷子上的没皮鸭肉给夺去。在她最后一次啰嗦时,我的血液冲上头,模糊理智,把碗筷一摔,愤怒而果决的说:“你凭什么连我吃什么都要管!”
这是我少有的“出格”。
我是喜欢吃甜皮鸭的,也知道甜皮鸭只有皮是甜的,我很清楚我在吃什么,我夹起一块不带皮的肉,是我的选择。
在那之后不久,我爸曾与我有过一次谈话,不同于往日,他少有的,以疏导的方式开始教育我。他先是承认了我妈在日常中的种种不当,随即说了一段相当爷们的话。一家人,要多理解,要多包容。
包容理解我自然知道是应该的。但心头有所隔阂又是另一回事了。我先是感觉到此刻有一个成熟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接着又从我爸这番话里获取到一个很重要的一个信息,这使我获得了莫大的认同感,那就是他也时常忍受着我妈的脾性,我感动,且暗喜,这是一种胜利。
关于我妈在家中如何延伸她的控制欲望,又是如何影响着我的心情,或者我爸的情绪,我一时不想赘述了。回头通读完一遍,文字散发着一种冷静残忍的气息,使我难堪。
我本打算在朋友圈发些随笔,冒冒泡,很快的,我想起一个人,我就怕了,一种长久的自卑从我的心里涌起来。
我想起她是个不爱看,不爱听这些的人。这种家长里短,消极负面的,我怕她看了难过。她不喜欢好心情被影响,也拒绝这些复杂。我喜欢她对复杂和琐碎的拒绝,曾经是,现在也是,但是我终究是个敏锐而聪明的人,看得见,听的着,很多事我没法回避,没法不去想。活的“拧巴”了起来。
我又想,她不爱看,别人也不爱看,不爱听。毕竟生活已有诸般苦,大家也不愿再给心头添堵了。
我知道你也会(或者已经)成熟,也会在今天或者明天面对这样琐碎的人间,如果可以,我想知道那时候你会是怎样的状态。
一写就到凌晨三点,555。
—————————————————————————后记
一直以来我有种难以承认的孤独。我越来越严肃的对待这个世界,思考我成长过程中的种种缺憾,凝视我如今的境遇,不停的想让自己变好,以期望得到那长久未能得到的——心安的幸福,而我想要的东西却越来越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