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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长篇】绝空与黑日 第三章 亚空间的蒸汽火车之旅

2023-01-17 07:45 作者:没头像给你们省流  | 我要投稿

(这次自己画了封面!文末还有其他的一点配图)经群友的提醒修正了一个严重的标点问题,以及上一章有空会重置。


血。血的腥臭气充满了他的鼻腔,无法抵抗又令人恶心,喉咙深处则是一团苦涩的金属味。他的神经声门识别出了上百种不同的血,焦糊肉体的怪味熏得他直流眼泪,好在他的视觉控制器官在眼球表面分泌出了一层保护膜作为代偿。

他眨了眨眼赶走水汽,在肉瘤的抓握里扭动着试图看清周围的状况。无论眼睛看到了什么,他都知道自己处于幻觉之中,恶魔引擎的的内部扰乱了他的感官,其本身也无视任何现实的概念。它违背了几何学限制,不可思议地呈拱形延伸到了两侧视野范围之外,宛如一个闷热红亮的地狱洞穴。一个炉门大敞的燃烧室在房间尽头呼啸沸腾,焦黑滴水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长列摇晃的铁链和滑轮,锈蚀的钩子上挂满了失去四肢的人类躯体。

他和帕撒尼乌斯被拖着经过散落的一堆堆死人肢体,每一堆都比主战坦克还高,上面的肉已经开始腐败,恶臭扑鼻。两只肉瘤从乌列尔身边滑走,抓起一具无头尸体填进燃烧室里。

它们继续用血和肉填喂着恶魔引擎,烧成灰的尸体不断被喷入空中。身着钢铁勇士动力甲的巨人把帕撒尼乌斯拖在身后,强壮的军士完全无法反抗它的怪力。

翁法洛斯恶灵放下它的钩镰,用一只手轻易就把帕撒尼乌斯举了起来,同时伸手去够一个空钩子,“不!”乌列尔喊了出来。钢铁巨人没有理他,把那只生锈的钩子猛地推进了帕撒尼乌斯盔甲的背板里,逼得他痛哼一声。

乌列尔看到帕撒尼乌斯身边还吊着一个空钩子,马上挣扎得更厉害了,但肉瘤牢牢地抓住了他,完全无法挣脱。一只只蠕动的肥厚手爪把他高高举起,也挂到了钩子上,带倒刺的钩尖刺穿盔甲钻进了他的后背里,乌列尔不得不咬紧牙关以免自己叫出来。肉瘤嘶嘶叫着退开了,它们裸露体表下的肿块因极度的饥饿起伏着。

巨大的活塞铿锵声在不可思议的建筑结构里回响,龙头咝咝地喷出臭烘烘的油腻蒸汽云团,蓝色和绿色的怪异火焰在烤糊的铁炉子里跳跃。呻吟声、熔化金属交融的咯吱声和肉瘤欢快的叽叽喳喳交织在一起,乌列尔想不出比这更像地狱的景象了。

翁法洛斯恶灵看着他们徒劳的挣扎走了过来,伸出一只焦黑的手甲抓住了乌列尔的下巴。乌列尔能尝出它手指上的灰味和盔甲下熟肉的气味。这个生物...它是钢铁勇士还是寄宿在某个钢铁勇士体内的恶魔实体?乌列尔不得而知,它俯下身靠得更近了,像被挖开的坟墓一样难闻的呼吸吹了过来,他踢蹬挣扎着,然而靴子只在它古老的胸甲上敲出了一串无害的响声。

“你在白费力气,极限战士。毁灭我既不是你有的力量,也不是你有的命运。给铁的世界省省劲吧。你会需要的。”

“离我远点,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乌列尔吼道,尽管钩子正在背上挖出剧痛,他还是不断在捕获者手里挣扎。

“反抗是没有意义的,”翁法洛斯恶灵说,“我已在现实间沿着血迹驶过了无数个亿年,所有的东西都显现其中。过去有什么,现在是什么,还有未来的所有可能。我扼杀过未出世的生命,改变过没被写下来的历史,走过了没人能再走过的路。你觉得你能对抗我的意志吗?”

帕撒尼乌斯开始背出祷词:“帝皇与我们同在,是的,即使我们在阴影里行进——”

翁法洛斯恶灵抬手一拳砸在帕撒尼乌斯的下巴上,让他猛烈地摇晃起来,刺进他后背里的钩子显然扎得更深了,他痛苦地倒抽一口气。

“在这向你们的尸皇祈祷毫无意义。他的力量已经不复存在,现在他什么也不剩了。”

“你在撒谎,”乌列尔厉声反驳,“帝皇的力量是永恒的。”

“永恒?”翁法洛斯恶灵含混地咆哮起来,“你最好不要随随便便就把这个词说出来,除非你也被人困住,无助地经受不可名状的折磨。”

翁法洛斯恶灵的黄眼睛灼烧着乌列尔的双眼,他读出了其中深不可测的仇恨与疯狂。不管潜藏在这具古老动力甲里的邪恶智慧到底是什么,它都已经完全疯了,它口中的折磨显然已经把它逼进了无底深渊。

“你到底是什么?”乌列尔最终问道,“你想让我们干什么?”

翁法洛斯恶灵松开了手,转身离开,肉瘤们开始收集更多的尸块运到炉子前,把一只只手脚和脑袋扔进火里。

“现在这不重要,”它开口说道,一边拉动着挂在燃烧室旁的粗铁链和裹着厚实橡胶手柄的生锈拉杆。“重要的是你在这里,而在此时此刻,我们的旅程走在同一条路上。”

当那根操纵杆被完全拉回来时,乌列尔感到这个不可能的房间剧烈颤抖起来,他们被抬进来的铁门随着一阵破败金属的尖叫猛地合上。铁钩扭转着在他的肋骨间扎得更深了,疼痛在背上蔓延,而后巨大的恶魔引擎开始了移动。挂在其他钩子上的尸体也开始四处摇晃,铁链发出一片叮当声,乌列尔的腹部涌起一种熟悉的翻腾感。这台地狱造物般的引擎是能以某种方式穿越亚空间乱流吗?它就是这样在危险的非物质界浅层截住“考斯之傲”号的吗?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些事上纠缠太久。就是对这些危险问题的疑问让他偏离了正规,让他们为赎罪落入了这种命运。

反胃的感觉越来越强,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对抗愈加剧烈的疼痛。翁法洛斯恶灵放下手头的工作转过身来,又拿起了它的钩镰,那群肉瘤还在不断用尸体填火。

“你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帕撒尼乌斯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到你们该到的地方。”巨人答道,“我知道你们的死亡誓言,也知道是什么引导你们到了这里。颅骨之主给他安排了更多的巧计,而不仅仅是死亡的艺术。”

“你是个恶魔!”乌列尔咆哮道,“我会亲眼看着你这个可憎之物被毁灭。”

“在那之前你的颅骨就会被摆在血神的宝座前,星际战士。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死法——你明白吗?”

“恶魔的话都是谎言!”帕撒尼乌斯吼道,“你的鬼话我一句也不会相信!”

翁法洛斯恶灵突然挥出了它的钩镰,刀刃一闪之间抵在了帕撒尼乌斯的脖子上。鲜血随即从横贯军士喉咙的浅口里涌了出来。

“你在寻求死亡,极限战士,我很乐意撕碎你的灵魂。我会在你的惨叫伴奏里让你骨肉分离,用你的内脏装饰你自己的身体,但你的死法会比我能想象出来的还惨得多。你的颅骨将在血神视线内的一座骨山上获得一席之地。”

又一阵更剧烈的颤抖席卷了房间,乌列尔头痛欲裂,仿佛一根烧红的铁钎子捅进了他的脑袋。

“你应该尊敬我,因为你正在以万古以来都无人敢想的方式旅行。”

翁法洛斯恶灵把手举到天花板上大笑起来。

“我们正沿着血迹前行。血之心和恶魔子宫就在前面!”

恶魔引擎呼啸着冲进了超越存在的领域。

 

乌列尔在尖叫。

空间折叠,亚空间涌流消散;竞技场,恶魔引擎,燃烧室,帕撒尼乌斯。一切的一切全都消失了,撕裂了,他周围天翻地覆,一切都成了毫无意义的概念。他感到自身炸开成了亿万个碎片,但同时又在向内爆炸,压缩成了一个空洞存在的奇点。

一张张面孔在他眼前浮动,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团浓密的虚无和支离破碎的灵魂里辨认出来的。世界和人,人和世界,都在无缝相接的模糊中闪过,但每一个都那么清晰,仿佛每一个他都仔细观察过一样。时间减慢了却又匆匆而过,随着破碎的现实开始像地壳板块一样推挤移动,远处传来水晶破碎般的声音。

他看到恶魔引擎盘旋着穿越维度之间的裂隙,在玻璃碎片一样不断闪现的现实碎片间蜿蜒,存在于一切之外,在过去和未来间的破碎虚空中行进。

他看到了充满窒息烟雾的世界,里面的人们昏昏沉沉地从平淡的一天踱进另一天,灰暗又死气沉沉,全无为那毫无意义的生活的挫败感发出尖叫的意念。另一些世界里,扭曲的数字散落在难以置信的山峰上,又沿着熔融的算法之河涌入整数的海洋。这个世界眨眼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耸的世界,山和海,白色、大理石纹和金色散布其中。这个世界开始燃烧,火焰在每个表面咆哮沸腾,上面的人烧成了飘散的灰烬,所有的生命都熄灭了。尽管他不再确定自己还认不认识乌列尔这个名字,但他在越发强烈的恐惧中认出了眼前的世界。他看到赫拉要塞倒下了,她曾让人引以为傲的城墙支离破碎,惩戒神殿也只剩一片破乱的废墟。恶魔在原体的圣殿里嬉戏,啃蚀着他的圣骨,亵渎他的圣体。

他不禁为这般无耻恶行落泪,又为他的无助和不能向那些对马库拉格施暴的人发起复仇而狂怒。

某种嚎叫的黑色东西靠近了恶魔引擎,不可见的虚无守护者穿过裂缝滑行蠕动着靠近了他们。

恶魔引擎已经在血迹中行驶了上千年,它知道这些盲目的守卫对它的恐怖力量毫无威胁。这些守卫生物以那些无意间闯入这个领域的傻瓜的灵魂为食;大抵都是些靠研究被遗忘的知识和禁忌魔法来打开维度之门的疯子。胆敢前往不适合灵魂存在的领域的凡人会被吞噬,转变成更多的黑暗蠕虫。血迹将恶魔引擎带离了守卫生物摸索的无牙大嘴,它自身的邪恶和动力则烧退了那些设法靠得太近的家伙。

发条的世界,被邪恶占据的世界,元素狂乱的世界,混沌的世界,精神失常的世界和电弧闪耀的世界。一切都在这里。每个制造出新可能性的行动也都在这里。乌列尔感到这些认知充满了他,而他正挂在这根钩子上,血流不止,浑身作痛。

阻止他脆弱的思想四分五裂的胶水开始松动,对自身存在的渺小和行为的无意义感的可怕认识撕裂了他对于自己是谁的感知,他拼命挣扎着想抓牢他的自我。

他是乌列尔·文垂斯。

他是帝皇的战士,立誓至死保卫祂的帝国。

他是一个星际战士。

他的意志更坚强,他的目标和决心比任何普通人都强大。他在野兽的腹中,他会和它的腐化斗争到底。

他是...谁......?他的存在忽明忽灭,尽管有恶魔引擎的保护,那些吞噬了寻找这些地方的无知傻瓜的疯狂还是包围了他。他想要奋力坚持,但组成他生命的碎片还是开始在他身边盘旋飞散,每个碎片都在这个骇人的多元宇宙里衍生出了新的现实。

潜在的可能和未成文的过去化为幻象在他眼前掠过,他不住地喘息着,看着那些历史交替......

在他眼前

闪过

他看见自己成了一个长满皱纹的老人,

他看见自己是一个年轻人,

趴在一张简朴的吊床上并且

但这个他并不是一个

周围围满了为他哀悼的家人

星际战士。他是个精瘦

那个是他的儿子,有和他一样的黑头发,

又肌肉发达的农民,正在考斯

但是更高,看起来像个战士。

洞穴里的农场里辛勤

乌列尔的心里充满了骄傲和遗憾

劳作。他的面容柔和却又

骄傲是因为他的儿子,遗憾是

带着深深的遗憾

因为他生命中的这番景象永远也不可能......

因为他生命中的这番景象永远也不可能......

尽管他还渴望着看到更多,想去了解没有沿着被选中的路线行进的他的一生,但两个景象都在他脑中淡去了。这些事毕竟不存在,其他景象闯入了他的视野。

帕沃尼斯。

黑骨之路。

极限塔拉西斯。

梅德伦加德?

这些是什么?地名还是人名?记忆还是捏造?他去过这些地方吗?他是来自这些地方的吗?还是他的朋友们是?他能尝出每个参差不齐的音节的含义,但没有一个词有意义,尽管他知道自己应该认识它们。除了...除了一个词没有那种似曾相识的微妙味道。一个尝起来像黑铁的味道的词,散发着烟灰污染和油脂燃烧的怪味,随着山一般大的打桩机捶打和地狱引擎的活塞起伏而回响。

这个世界和那个现实,对他来说都无比陌生。为什么它现在要侵入他正在破碎的意识?它在他的感知中膨胀,充满了他脑海里所剩无几的意识,随后连这个世界也消失了,他的意识开始向内崩溃。

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了;一切都...消融在了信息的漩涡之中(dissolving in tamorassof information)。他再也抓不住任何有条理的东西,思维搅成了模糊又柔软的一团,如同携着成百支流的上千条河流奔流着将其携带之物全部倾入遗忘之海而他正期待如此因为他知道这能让他脑袋里的疯狂尖叫停止已经过去了永恒那么久或是仅仅片刻尽管他已经分不清二者的区别了-时间现在只是一个失去了含义和参照物而毫无意义的概念.

一个声音在狂乱中响起乌列尔文垂斯仅剩的部分像溺水的人抓住救生索一样拼命地抓住了它.

“别怕,极限战士,”它说,“这趟旅程就像所有凡人的一生。”

恶魔引擎呼啸着冲回了真实存在的领域。

“结束了......”

 

乌列尔大口喘息着,他的两颗心脏像要从胸口撞出来一样剧烈跳动着,浑身的血管也都在轰鸣,眼睛和鼻子里流出的血在他脸上留下一条条红痕。他一定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嘴里充满了铜味。

他吐了口唾沫,尝着烟尘的臭味和刺鼻的工业铁臭味,一动不动地躺了好几秒,试图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头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看不出深度或是比例,他眨了眨眼,抬手想抹掉脸上凝结的血。他的手在脸前掠过,一阵眩晕袭来。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正在下坠的感觉,不由得大叫起来,挥手在周围乱抓。

他的手攥住了一把细密的金属屑,眩晕感消失了,他意识到了自己正仰面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天空——一片死寂的天空,毫无特征,空荡荡的,连能让它可怖的空虚感减轻些许的一片云或者一点污点都没有。他浑身都在疼,肌肉疲惫到了极点,背上被钩子割开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他试图把刚才发生的事拼凑在一起,然而脑海里仿佛搅成了一团浆糊。

他撑起身体,看见帕撒尼乌斯在他旁边,在金属地面上呕吐。他朋友的脸憔悴而空洞,仿佛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肩上。

“起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记忆的洪流随即涌入乌列尔的大脑。恶魔。恶魔引擎。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他的肉体还在适应重回现实的感觉,他只能趔趄一下又跪倒在地。

翁法洛斯恶灵站在他们面前,巨大而可怕,穿着熏黑的古老动力甲。他们的捕获者身后是一个红光沸腾,不可思议的长方形,也就是通往恶魔引擎内部那个地狱的大门。

它拎着那柄钩镰站在脚踝深的粉状金属屑里。他们的武器,乌列尔的剑和爆弹枪,帕撒尼乌斯的手枪和喷火器都靠在旁边的岩石上。死寂天空的白色反光在它的肩甲上闪亮,乌列尔感觉那颗露齿而笑的铁面骷髅似乎正燃着比之前更加恶毒的火焰。

“你们最好赶快恢复平衡,极限战士。”恶魔实体说着发出一点带回音的轻笑,“发狂的幽灵会听到你们心跳的声音,即使是你们这样的微小存在也不会被忽视太久的。”

“什么会?”乌列尔终于挤出一句话。

“怪物。”巨人回答。

“怪物?”乌列尔重复道,他咬紧牙关终于站了起来。帕撒尼乌斯也起身站到他身边,他还是面色灰暗,但看上去很愤怒。

“野蛮葬仪师把谋杀者的皮肤缝在被亵渎的肉体上,这里充满了死在他们手里的疯狂灵魂。”翁法洛斯恶灵解释说,“它们在这些山上狩猎,你会听到它们跟在你身后发出那些该死的哭叫声的。”

“我们在哪?”帕撒尼乌斯说,“你把我们带到了什么地方?”

“这里是梅德伦加德(Medrengard),苦恶之铁的世界,”翁法洛斯恶灵指向两个星际战士身后,“恶魔原体佩图拉博的领土。你没在空气中感受到他的存在吗?对于曾与众神同行,现在被驱逐到他曾经涉足过的领域之外的愤恨。看着这个灰暗的世界绝望吧!”

乌列尔转向翁法洛斯恶灵指着的方向,眼前的荒凉让他一时无法呼吸。

他们正站在一座高耸的岩石高原上,下方是一望无际的残破灰色荒原。脚下遥远阴沉的平原上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世界。乌列尔曾以为恶魔引擎里那个酷热的洞穴就是地狱的景象了,然而和这幅压倒灵魂的凄惨荒凉相比,它只能算是小小的前奏。广阔的工业中心区横亘在这个世界的表面:工厂的钢铁骨架、堆积如山的煤炭、红热的炉渣和喷涌着的巨大烟囱。火焰在倒塌的精炼厂上熊熊燃烧,巨锤敲打的声音和铁石相击的刺耳尖叫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地方都能听见。

乌列尔见过污染严重的巢都世界,星球上挤满了无法计量的亿万人口,他们在煤烟笼罩的肮脏死亡世界里无休止地劳作,但梅德伦加德相比,那种世界简直就是花园天堂。

他也曾踏足过机械神教铸造世界的钢铁地表,万机之神的神甫们的神圣领土。他对他们轰鸣的建筑之宏伟感到十分敬畏,那里的每个表面都被巨大的制造厂和教堂状的铸造厂所覆盖,但即使是这些世界中最强大的那些,和梅德伦加德相比也只能说是像个乡村铁匠铺。

熔融的金属之河像熔岩通道一样蜿蜒,邪恶的烟云笼罩在每座高塔和尖牙般的烟囱上,给它们戴上了致命烟雾组成的光环。

一座庞大黑暗的山脉耸立在这一切之上,那些被炸开的黑色岩石上似乎从未有过活物,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山峰似乎在撕扯天空;那些参差的尖峰比马库拉格的最高峰还要高上十多倍。乌列尔的目光扫过巨大峭壁上下可怕的落差,看着山后滚滚而出的有毒黑烟不可思议地刺入天空,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冻结了。

怪诞的炮塔矗立在群山之外,乌列尔无比肯定地知道,在那些该诅咒的山峰间的幽邃山谷里,一定潜伏着一座噩梦般的城市。这座城市的城墙和堡垒铺满地面,远处的圆顶像雨后孳生的真菌一样玷污着山岩。那会是一个可怕的,死气沉沉的恶意前哨站,所有活物都会理所当然地憎恶它。黯淡的尖塔和污渍斑斑的墙壁林立其中,杂草缠绕的尖顶和空旷的厅堂里到处都是衣衫褴褛,一瘸一拐的鬼魂,他们盲目地服从于这座城邦的邪恶主人和钢铁勇士的主宰,恶魔原体佩图拉博那可憎的意志。

“仇恨......”乌列尔低声说,“这么多的仇恨和痛苦。”

“是的,”翁法洛斯恶灵应道,“想象一下把我在你身上闻到的所有怨恨——用几千年间的复仇心毒害和增强,也只能算是一个存世之神的仇恨最微小的碎片。”

乌列尔闭上双眼,试图把这噩梦景象拒之门外,他明白朝这座可怕的城市迈出一步就等于自寻死路,但它荒蛮庞大的景象却牢牢地刻进了他的脑海,任何东西都无法将其抹除。

面对着这片无以名状的恐怖,存在的虚无感几乎让人难以承受,他抬起眼睛看着死寂的天空,相比之下连它那种摧毁灵魂的空洞都比佩图拉博的恶毒城邦要好。幽灵般的黑色卷须在空中扭动,他看到它们涌向了那个孤零零的东西,侵染了它的空虚。

那是一轮巨大的黑色太阳,它的表面黑暗无比,不仅仅是简单地无色无光,更像是它煤烟状的深处吸走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和灵魂。

帕撒尼乌斯为它可怖的压迫感低泣着,而乌列尔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也在为看到了这般反自然的可憎景象而流泪。

“帝皇保佑我们,”他低声说,“这是......”

“是的,”翁法洛斯恶灵应道,“这就是你们叫恐惧之眼的地方。”

“为什么... ?”乌列尔喘息着,把视线从病态的太阳上移开。“为什么是这里?”

“这是你们旅行的终点。你们会在这里完成你们的誓言。”

“我不明白。”

“这无所谓。你们想摧毁的东西,所谓的恶魔子宫(the daemonculaba),就在这个世界,被关在黑暗之中,远离人类的视野,在疯狂和绝望构成的巨大堡垒里。”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乌列尔又强调了一遍,他的自控力又恢复了一点。“为什么一个混沌造物会想帮我们?”

翁法洛斯恶灵又发出了它那轰鸣的刺耳笑声,说道:“因为你要听从我的命令,乌列尔·文垂斯。”

“绝不!”乌列尔厉声说,“我们死也不会帮助你这样的野兽。”

“可能吧。”巨大的战士赞同道,“但你愿意为了反抗我牺牲掉你为了保护它而战斗的一切吗?如果你违抗我,你为之牺牲的一切和你付出鲜血拯救的每个人都会被血海冲走。”

“你在说谎。”帕撒尼乌斯低吼道。

“愚蠢的小东西。我为什么要说谎?命运编织者的谎言对这个宇宙来说已经够多了;颅骨之主不需要那样的伪装。我知道你们沿着血迹旅行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你们的世界陷入了火海,人民死去,被烧成风中的灰烬。”

翁法洛斯引擎朝他们重重地踏出一步,放低手里的钩镰指着乌列尔的胸口。

“我能让那变成现实,”它保证道,“你看到的所有破碎的未来都能被塑造成真的,我保证你珍贵的家园会在火里尖叫着死去。你相信吗?”

乌列尔盯着恶魔那双患了麻风病一样的黄色眼睛,他非常肯定地知道它能做到它说的那些事——马库拉格被摧毁,奥特拉玛不复存在......

“好,我相信你。”他最终说,“你要我们做什么?”

“乌列尔!”帕撒尼乌斯叫道。

“我认为我们别无选择,我的朋友。”乌列尔缓慢地说。

“想想你在说什么,”帕撒尼乌斯难以置信地说,“不管这个混蛋想要我们做什么都只能是作恶。谁知道一旦我们同意了它想做的事会释放出什么?”

“我明白,帕撒尼乌斯,但我们还能做什么?你想看到奥特拉玛被毁吗?还是赫拉要塞变成废墟?”

“不,当然不,但是——”

“不,帕撒尼乌斯,”乌列尔平静地说。“相信我。你必须相信我。你信任我吗?”

“你知道我信任你,”帕撒尼乌斯抗议道。“我以我的生命信任你,但这简直是疯了!”

“那现在就相信我吧。”乌列尔逼问着。

帕撒尼乌斯张开嘴想要再说点什么,但看到乌列尔的眼神,只是简略地点了点头。

“很好。”他难过地说。

“好。”翁法洛斯恶灵嘶声说,显然正陶醉于他们的失败,“离这里很多里格远的地方有一座堡垒,在南部山区的高处,它的主人最秘密的宝库里有一件东西是属于我的。你们要把它给我带回来。”

“那是什么?”乌列尔问。

“它是血之心(the Heart of Blood),而且它对我来说很珍贵,这就是你要知道的全部了。”

“它是什么样的?我们怎么辨别出来?”

翁法洛斯恶灵轻笑起来。“你们看到就知道了。”

“为什么你要我们去?”帕撒尼乌斯追问道,“要是它真有他妈的那么重要,你怎么不自己去拿?”

翁法洛斯恶灵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看见过你们两个和它在一起,这是你们的命运。仅此而已。”

乌列尔点点头,他听见远处传来尖锐的嚎叫。

翁法洛斯恶灵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它昂起头转身走向那个通向恶魔引擎内部和嘶叫的肉瘤群的红亮长方形。

它走到了闪亮的门口时又补了一句:“发狂的幽灵来了。它们听见了你们的心跳声,而饥饿感撕扯着它们自己。最好别被它们发现了。”

“等等!”乌列尔说道,但翁法洛斯恶灵已经走进了大门,他无助地看着它在山坡上消失,把他们的恶魔捕获者从视野里带走。

翁法洛斯恶灵消失的时候,一阵灰暗沉重的绝望压在了乌列尔的灵魂上,他跪倒在地,此时一阵空袭警报一样的齐声呼喊传了过来。

他抬头看向死气沉沉的天空,看到一群长着翅膀的混种...东西,正有规律地拍打着肉质的小翅膀从山脉的高处朝他们飞过来。

“什么东西......?”帕撒尼乌斯说道,他眯眼看着天空。

“发狂的幽灵。”乌列尔说着急忙冲过布满尘土的地面去拿武器。

“咱们怎么办?”帕撒尼乌斯一边说一边系好手枪,把喷火器挂到肩上。

“咱们快跑。”乌列尔回答道。那群疯狂尖叫的怪物越来越近了。





(第三章完)

烤肉小火车

讲真这家伙套个皮围裙,拿一火钩子,身上冒气,一出场就乐,还能正常交流,如果不是它一出现周围的东西不管活的死的都开始叫唤的话其实还挺谐的(被烤的星界军:你)

(竟然不是谜语人,你不是真正的亚空间生物()

(我不想叭叭太多自己画了插图这件事了但是封面的全图发在我动态里了。我还录了一个绘画过程的视频(整天给自己引流是吧)

其实我还有画另一张插图,然而画着画着气氛就不太严肃......

(...好幼稚的画风,我应该去临摹一些美漫)

......

...如果把这种图放进正文里的话,翻译庭生涯就会立刻结束的罢!

(画翁法洛斯恶灵真的蛮好玩的(虽然这张里的它才画了二十分钟,是工具魔待遇(),或者可能自己设计点啥画起来就会更有意思......)

(下回还整()

长篇的话,解释性的碎碎念就会逐渐减少消失,最后变成单纯的碎碎念......

(然而话怎么更多了)

1.上一章翻译的时候太困了,虽然其他章也没好到哪去但是上一章确实难看,有空我会改一下。以及原来我之前“'......,'xxx说道()'......。'”这种句式括号里那个标点都用错了...它在中文应该是逗号的,我一直没整明白,看英文的是句号就也写的句号(悲)。

我在第一章后话里建议给我提意见是说比如“你翻译里总是出现的“xxxxxxx”看起来太奇怪了,翻成xxxxxx会比较好”,要是有翻译教学推荐就更好了。但你要是问我“译员你平时也这么说话吗?”,那我平时就是这么说话的,我不光平时是这么说话的,我还非常的没有素质)

(果然我也就是一篇拆三段地糊弄一下看的人不多的短篇的程度吗...换成写得比较放飞的长篇就完蛋了...)

2.《怎么对付文连长》belike:

小文:(扑腾)(骂人)

恶魔:(给帕撒尼乌斯一拳)

小文:你想让我干什么

3.翁法洛斯恶灵说出那句“反抗是没有意义的”的时候,我脑海里突然出现石矶娘娘吸猫.mp3(?)。小文,亚空间卷宝()

4.“但你的死法会比我能想象出来的还惨得多”

虽然说这家伙的预言看来并没有那么准,但看到这句话我还是......(未来恶魔ptsd)

5.翻译中间那段的时候你溜大了吧

它就是这么写的啊!

不过说起来没标点那段原文是把词中间的空格都删了,在英文的情况下看就很混沌,但是中文词和词本身就是连着的,去掉标点也差点那种感觉...(可以的话我想在字中间都塞上空格,但我最好还是不要瞎改()

6.“恶魔在原体的圣殿里嬉戏,啃蚀着他的圣骨,亵渎他的圣体(defiling his sacred corpse)。”

......

...细说一下这个defiling是怎么个defile法()

7.我让你不要在亚空间瞎寻思

8.翻译完场景描写我去做饭了,突然产生了一个画佩佩的灵感,想了一点他的坏话——然后我就手滑倒了小半瓶欧芹片到锅里,把精心炒的锅底变成了汤药味——何况我记得一开始抓起来的明明是罗勒碎瓶子。千万不能说这个小心眼的坏话啊()

9.“麻风病一样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酌情自己去查“麻风的眼损害”吧。

10.恶魔子宫的介绍

(如果你看过剑风传奇的话应该立刻就能想象出来一个类似的东西,如果你没看过的话我强烈安利你看剑风()

下章预告:

(这其实是恶魔世界上的生物看见有渡鸦飞过来的反应()

(下一章开头就蛮好笑的但我的翻译速度...(悲)

谢谢观看(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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