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上学的第一天

今天,开始于一个多云转晴的星期一。早上,胡桃刚从睡梦中醒来,兴奋的情绪像丝线一般她的将心脏缠绕了起来。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今天是开始上高中的第一天。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在自己的祖国读书和生活的。在异国他乡生活读书,这在她的人生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中国的学校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怀着好奇和兴奋,胡桃一个翻身下了床,拉开窗帘打开窗。面朝窗外做了个深呼吸——早晨新鲜的空气,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当胡桃转动门把手,走出房门,笔直走向对门的卫生间时,回旋在客厅里的琴声便流入了她的耳朵。等到数分钟后,再从卫生间里出来,这才听清客厅里的玉磐在弹一首节奏明快的曲子,只是她没有听过。
胡桃先是倒了杯水喝,然后问道:“早上好,这是什么曲子啊?”残存的一些睡意逐渐被琴声从脑袋里赶走。
“这是德国作曲家,乔治·弗里德里希·亨德尔(George Friedrich Handel,1685年—1759年)在巴洛克时期的1715年创作的管弦乐组曲,我弹得这首是水上音乐。”依旧在弹琴的玉磐说,有一丝激情从他的之间流淌了出来。
“看来你很喜欢弹古典乐曲目啊。”
“每个练乐器的人,都是要练古典曲目的。虽然古典音乐发源于欧洲,但却是在中国发扬光大的。还有,中国人很少有说早安晚安,这样寒暄语的习惯。”
“原来是这样啊……”胡桃揉了揉眼睛,去刷牙洗脸了。
玉磐弹完琴也去做早饭了,他给胡桃准备了一块大饼、一根油条、一份粢饭还有一杯豆浆。
胡桃在开动前还问,为什么要给自己吃这些?尽管这些东西自己以前从没吃过,所以对此是又嘴馋又好奇。
而玉磐则回答说,这些都是上海人最为传统的早餐。老一辈的本地人会将它们并称为“四大金刚”。
可无论有着何种称谓,好吃才是她眼中的重点。
一顿早饭吃完,胡桃就跑回自己的房间里。脱下一身粉色的睡衣,换上崭新的校服,穿上一双黑色的过膝袜。并从抽屉里找出前天赵茜雅在地铁站台上送给自己的樱花发夹,戴在头上。
而当她背上书包,走出房门的时候,玉磐也换好了衣服,两人一起出门了。
胡桃推着自行车,和玉磐一起走在小区里。她怀着开朗的好心情,步伐轻快地走着。一片片乳白色的云朵,在隐约之间,浅蓝色的天空,害羞地躲在云层的身后。
“你往哪边走?”走到小区大门口的胡桃问。
玉磐用左手大拇指,指了指左手边的方向说:“我往这边走,去公交终点站坐车。”
“那我去学校了,再见。”胡桃说着骑上自行车,朝着学校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胡桃哼着轻快的小曲儿。迎面而来的风,让她感到一阵愉悦。在经过一个红绿灯后,再往前一段路就是一个三岔路口,向左转进一条路,前面就是学校的东门。
她骑到校门口,从自行车上下来。这会儿的校门口,已经有不少学生在陆陆续续地走进校园。如此这番景象,就像前天早上出门游玩的路上,经过晋元小学的校门口那样。
“姐姐——!”
胡桃一回头,只见自己的妹妹正从身后走来。她不仅背着书包,肩上还背着一个球拍包,里面装着网球拍。
“早上好,木实。”
“早上好,”木实摆了一下头,“我们快进去吧。”
姐妹俩一起穿过校门,踏入校园。在她们的周围,都是三五成群的同学们,他们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去往自己的班的教室。
“木实,你看前面——”胡桃伸手指了指前方。
木实顺着姐姐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举起一条胳膊大喊道:“嗨——!茜雅,早上好!”
推着自行车的茜雅,听见身后传来的喊声,她一回头,就看见了胡桃和木实正在朝自己打招呼。
“嗨,早上好啊,你们姐妹俩来得还挺早啊。胡桃,我带你去停车棚吧。先去把自行车停好,然后带你们去教室。”
“嗯,麻烦了。”胡桃说。
茜雅带着胡桃和木实去了停车棚,这里有一排长长的绿色雨棚,一辆辆颜色与造型各异的自行车,整齐地停放在车棚里。
“来,就停放在这边吧。”
茜雅和胡桃,将各自的自行车停放在两个空车位里。然后她就带着木实和胡桃前往教室。
“茜雅,你家好像离学校不远吧。那为什么还要骑车上学呢?”胡桃问。
“我家小区就在你家小区的对面,是离学校不远。但因为我怕某天上学迟到,所以就选择骑车上学。”
“哦,这样啊。”
“我们的教室是哪间?”木实问。
“是高一七班。”在茜雅回答问题的同时,她们已经来到了教学楼,拐进了一条走廊的时候。一间间教室里的喧闹声,如同滚滚海浪一般向她们袭来。
每天,从周一到周五的早上。教学楼的每一层楼的走廊上,都会有一些来往的学生,以及在各间教室里的嘈杂声。而这样的景象,反而是一种富有生气的体现。
姐妹俩跟着茜雅走进了高一七班的教室,胡桃扫视了一下。整间教室的课桌椅都是两两一对,每一排纵向的课桌椅都有七对。
从靠近门最左边的那一排,到靠近窗的最右边那一排,整间教室里有五排。而最中央的第三排,正对着教室前方中央的讲台。而在教室的最后面,是一排原木色的储物柜,用来给学生们存放一些东西的。
在储物柜的上方,是一块墨绿色的黑板。黑板上画着已大幅精美的黑板报。
茜雅带着胡桃和木实来到了第三排的第四行课桌椅边,“来,这里是你们两个的座位。”
“好,谢谢。”胡桃说着,选择坐在左边的位置,而木实则坐在右边的位置上。
茜雅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木实。“给,这是储物柜的钥匙,你可以把自己的一些东西,放在那后面的储物柜里。”她说着,往教室后面指了指。
“好的,谢谢。”
木实拿着钥匙,走到教室后面,将球拍包放进了储物柜里。
胡桃将书包放在课桌里,然后开始环顾四周,看看同学们都在做些什么:有些人坐在一起聊天,有的人在读着一本书,还有人捧着手机打游戏。
“新同学——”
“转校生?”
“一对姐妹花——”
“还是从日本来的呢。”
白博森和苏志成,一唱一和地朝胡桃和木实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你们是……双胞胎?”胡桃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说。
“不,”博森说,“我叫白博森,他是苏志成,是语文课代表。我俩只是长得比较像,并不是双胞胎。”
“那你们俩叫什么?”苏志成问。
“我叫七濑胡桃,她是我的孪生妹妹,木实。”
“你们好,你们可真有趣。”木实笑着说。
博森和志成从姐妹俩的身边走过,茜雅一转头,恰好看见凌若,便招呼他过来。“嗨——凌若,快过来。”
“叫我干嘛——?”凌若走过来问。
“喏,来认识一下这两位。”茜雅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们好,我叫凌若,是这个班上的音乐课代表。嗯,你们不必自我介绍了,之前就听咱们的赵班长说过了。”他说罢,便从两人的课桌边走开了。
“赵……班长?”木实转头看向茜雅,“难道,你是班长吗?”
“对。”
“真是看不出来。”木实带着一丝羡慕的语气说。
“怎么了?”茜雅问。
“嗯……”胡桃稍微思索了一下说,“是这样的,我们还在日本读初中的时候,我们的班长是个很喜欢摆架子的人。所以我们觉得,没有架子的班长,或许更容易相处。”
“呃,那倒是……”茜雅嘀咕着,目光越过了姐妹俩的肩头,朝教室门口看去。
文生和智林分别抱着一摞书走进了教室里,他们刚进教室,先是停了一下脚步,然后径直朝胡桃和木实走了过来。
“茜雅,我们把教材都搬来了。”智林说着,把书放在胡桃的课桌上,文生也将书放在了木实的课桌上。
“咳咳……”茜雅清了清嗓子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英语课代表徐智林,还有这位黑皮肤的,是校网球队的吴文生,同时也是数学课代表。”
智林和文生,向姐妹俩打过招呼后就走开了。茜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就坐在胡桃的后面,凌若是她的同桌。
曹哲渊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当他经过茜雅身边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哎,茜雅,这两位就是……你上次说的,日本来的留学生?”
“来,胡桃、木实,这位是曹哲渊,是我们班的历史课代表。”
“哦,你们好呀。初次见面,我叫曹哲渊,叫我哲渊就行了。”
木实和胡桃也纷纷和曹哲渊打招呼问好。
这里的同学可真热情,正当胡桃这么想的时候,一个高个子的女生走了过来。
“嘿,你们好啊。”她主动走上前来打招呼说,“我叫南笙,你们两个就是七濑胡桃和七濑木实,对吧?”
“嗯,是的。你好,南笙同学。”
“早上好,南姐。”茜雅说。
“早啊,茜雅。”南笙回应了她一下。
然后继续对着胡桃和木实说:“不必在我名字后面加上‘同学’一词作为后缀,叫我南姐就行了,毕竟大家都这么叫我。来……你们两个,看那边——”她说着,伸出手指朝不远处指了指。
木实和胡桃顺着南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徐智林的同桌是个长头发的文静女生。
“那个女孩是谁?”胡桃问。
“她叫王秋月,由于性格内向,所以就没主动过来打招呼。”南笙压低了声音说。
“哦,是这样啊。那…南笙,你是坐在哪个位置的?”木实问。
南笙又指了指说,“我就坐在靠窗的那排,倒数第二个,白博森是我同桌。”
“好,我知道了。”胡桃说。
南笙紧接着又拿出两张纸,分别给姐妹俩每人发了一张。胡桃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原来是课程表。
从周一到周五都有课,每天的第一节课都是从上午8点钟开始的,每晚的7点10分到8点半可能是晚自习或者历史课。
中午的12点到下午一点半,以及晚上的5点半到7点钟,分别是午休时间和晚间休息的时间段。
每天总共8节课,上午和下午分别有4节课。每节课之间都有15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在课程表的底部,还写着备注。有4行字:
1.每年的6月29日学校都举办夏日音乐会,会乐器能唱歌的同学需要提前一周报名。时间:19:00~22:00,地点:大操场。
2.每年临近暑假的时候,会举办夏季运动会;临近寒假的时候,则举办冬季运动会,想要参加的同学,至少要提前十天报名。
3.每年的暑假期间,学校都会组织全校各年级组团看一次电影,寒假期间组织一次组团观影。
4.平常双休日无课,学校开放体育馆、图书馆、音乐教室、游泳馆、阶梯教室、大操场、男女生宿舍以及厕所,同学们可以在校园内自由活动。
南笙送给姐妹俩一个笑容,便走开了。当她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便看见纪律委员冯鹤轩开始在班上收作业了。
坐在一旁的博森拿出自己的作业,准备把作业交给纪委。
南笙哼了一声,“那小子,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这要是能当好纪律委员,那可就见鬼了,还不如让我来当呢。”
“今天下午的选拔,我会投你一票的。”博森说。
“谢啦,兄弟。”南笙笑了一下说。
胡桃和木实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着一叠课本: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历史、政治、音乐、美术,每个科目都各有一本教材。
冯鹤轩把大家的作业都收齐后,放到讲台上。接下来就快要开始上第一节课了,然后开始叫喊道:“请……请大家……安静一下。”他的喊声太轻了,没几个同学听见他的喊声。
南笙有些看不下去了,觉得让全班安静下来这种“轻而易举的”小事情,还是得自己来。她果断地站起身,笔直走向讲台。二话不说,就把冯鹤轩推开,并朝他翻了个白眼。
“都给老娘安静——!”
南笙响亮的喊声让原本吵闹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南笙满意地微笑了一下,又对着一边的冯鹤轩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南笙也随之走下讲台,班主任兼任化学老师的陈志英,就走进了教室。她是一名短头发,带着一副扁长的黑框眼镜,有着一张圆脸的老师。
“好了,各位同学们——”陈老师拍拍手说,“我想大家此前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今天我们班上,来了两位来自日本的交换生。现在,有请她们上台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胡桃和木实纷纷站起身,她们走上讲台。“你们两位既然是来自日本的,那么就请木实同学用日语做介绍,胡桃同学用中文做介绍。请开始——”
木实清了清嗓子,开始用日语做自我介绍了。
「皆さん、こんにちは。初めまして、私は七瀬このみです。そして傍に、自分のお姉さん、名前は七瀬くるみです。双子だから、年は同じだって、16歳です。」
“大家好,初次见面,我叫七濑木实,旁边的这位,是我的姐姐,名叫七濑胡桃。因为是孪生姐妹,所以年龄相同,都是16岁。”在木实说日语的时候,胡桃同时也用中文进行着口译。
「先日、私たち、日本から中国のシャンハイに来たばかり、この学校に入った。これから、みんなと一緒に勉強して、高校生活を送る。それでは、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前两天,我们才刚刚来到中国上海,并入学了这所学校。从今以后,就要和大家一起学习,一起度过高中生活了。那么,还请多多关照。”胡桃在进行翻译的时候,尽量大声些说话,希望大家都能听见。
木实的日语介绍说完了,接下来胡桃开始用中文进行自我介绍。
大家好,初次见面,我叫七濑胡桃。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妹妹,七濑木实。因为我们是孪生双胞胎,所以是同岁,今年16岁。两天前,我和妹妹还有弟弟,不久前才刚刚从日本来到上海,并且入学了这所学校。从今天起就要和大家一起学习,一起度过高中生活。那么今后,就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好了,胡桃、木实,请回到座位上去吧。”陈老师说罢,就正式开始上课了。
胡桃和木实回到座位上,陈老师才刚开始讲课,胡桃的心里就猛然“咯噔”一下——因为老师讲的内容,几乎是一句都听不懂。这让胡桃顿时一脸茫然,又看了看身边的妹妹,神情也是和自己同样的茫然。
就在手足无措的时候,坐在后面的茜雅,用笔尾戳了一下胡桃。
“干嘛?”胡桃回头小声问。
“你们先不要管能不能听懂,记好笔记就可以了。”茜雅轻声地说。
“呃,好吧。”无奈之下,胡桃和木实只能先听茜雅的。
下课铃响了,陈老师一如既往地准时喊下课。凌若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离开教室跑去厕所了。胡桃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长舒一口气。然而接下来,还有整整七节课,如果之后的每节课,都像这节课一样,都得在迷茫中度过,那么这上学的第一天,必定是令人难熬的。
“茜雅!”胡桃忍不住问茜雅,她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课上,会完全听不懂。“刚才上课的时候,我和木实完全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
“是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班长。”木实也用急切的语气问道。
“嗯……”茜雅稍微扫视了一下姐妹俩说,“好吧,你们俩听我说。就据我了解,日本那边的学校,毕业、结业、或开学的时间都在四月份,对吗?”
“对,是这样的。”胡桃语气肯定地说,脸上不免显得有些焦急。
“中国的开学时间是9月份,而非4月份。当你们三个,还在日本读初中和小学的时候,中国这边,就已经是高一的上半学年了。而当你们从学校毕业,来中国的时候,中国的高中也已经是高一的下半学年了。所以中间相差了,大约半年的时间。因此今天起,你们就需要把之前差掉的半年学业全都补上。”茜雅镇定地解释完了,只不过她也正面对着两双发愣的眼睛。
茜雅的这番话,让胡桃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桶冰水一般。刹那间,既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表情。就在前三天,自己还满心期待着,丰富精彩的校园生活。就在上个月,她还总以为,中国的校园生活应该和日本的类似。没有太大的学业压力,还有氛围和谐的社团。然而现在,现实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就好似自己每天早上从睡梦中醒来,当梦境结束,自己也就变得清醒了。
“喂—喂—”去完厕所回到教室的凌若,他将手伸到木实和胡桃的眼前摇了摇,“中定身术了?别发呆啦。”说罢,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姐妹俩同时回过神来,木实率先发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茜雅双臂抱胸,微微笑着,“你们不必这么慌张,我早就料到事情会这样。所以,提前叫班上的各位课代表,为你们俩写好了各学科的复习资料。你们今天就先暂且……在课上完全听不懂也没关系,做好笔记就行。”她说着,俨然是将“胸有成竹”四个字,端正清晰地写在了脸上。
“真的……只要做好课堂笔记就行了吗?”胡桃依然感到忧心忡忡,无论怎么说,上学第一天会遭遇上这样的事情,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但茜雅却以十分肯定的口味,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好吧,那今天就先这么办吧。”木实看着茜雅如此有把握,至少感到了一些放心。尽管如此,可是身边的姐姐却是满脸的阴云,简直比今天的天气更加阴沉。
胡桃满脸的忧愁,她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想着接下来还有多少难熬的事情正等待着自己。一想到自己此前美好且幼稚的幻想,被现实一刀劈得粉碎。猛然间,感觉自己可真是又傻又天真。
茜雅用鼻子呼了一下气,又和身边的凌若互相对视了一眼。她和凌若一起从座位上站起身,然后一人一把将胡桃和木实从座位上拽起来,拉着姐妹俩去了教室外面。
“不要下了课就瘫在课桌上,还是要到教室外多活动一下身体。”茜雅有些严肃地说。
“久坐对身体不好,”凌若轻松地说,“哪怕去痛痛快快的上个厕所也行啊。”
二人将姐妹俩一起拉到教室外的走廊上,让她们趁着课间多活动一下身体。
上午的时间,对于大多数同学而言,都不会显得很漫长,甚至有的同学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然而对于胡桃和木实而言,忍受一上午如同听天书一般的课堂,这无疑是难受的。不仅如此,至少在今天之内。她们只得咬紧牙关,继续忍受下午的课程。以及——放学之后,还得去茜雅家补习。这些事与愿违的事情,都让胡桃感到无从适应。对于校园生活的热情也几乎被熄灭。
在上午第四节数学课下课后,同学们便纷纷离开教室,前往食堂吃午饭。
“该去吃饭了,”哲渊走了过来,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有些发呆的姐妹俩,“我带你们去食堂。”
“好……”胡桃有气无力地站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些疲态。
“那就走吧。”哲渊挥手招呼了一下,带着木实和胡桃离开了教室。
“你们食堂里都有些什么菜啊?”走在哲渊身边的木实问。
“等一会儿到了食堂,你们就知道了。”哲渊故意卖关子说。
胡桃跟在哲渊的身后,沉默不语。即使到了中午的吃饭时间,她也没了往日的兴致勃勃。相比起饥饿,铅球般的心情与忧愁,霸道地占据了她的肚子。
三人一起来到了食堂,这里喧嚣得就像是菜市场。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还是一定程度上勾起了胡桃的食欲。在售卖窗口前,排着两队人,左边的队列点餐,右边的队列取餐。
一张张长方形的大餐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宽敞的食堂里,桌边的凳子上,学生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一块很大的价目表贴在窗口的正上方,显得十分醒目。上面有着各种菜肴:海鲜砂锅、拉面、葱油拌面、生煎、小笼包、锅贴、麻辣烫、酒酿圆子、豆沙包子、南瓜馒头、番茄炒蛋、青椒炒肉片、土豆炖肉、洋葱牛肉丝、芹菜炒豆干、菊花青鱼、鸡火煮干丝、咸菜炒墨鱼、银丝干贝,以及常规的白米饭。
哲渊带着胡桃和木实,来到一张餐桌前。南笙、赵茜雅、徐智林、吴文生、苏志成、白博森、凌若,他们七人正围在餐桌边吃饭。
“你们点了不少东西啊。”曹哲渊说着,坐到了一个空位上。胡桃和木实也纷纷坐在了哲渊的旁边。
南笙给姐妹俩端来两碗饭,文生给哲渊盛饭。
“你们快点吃吧。”茜雅催促说。
“好。”
哲渊、胡桃和木实开动了,可她们刚开始吃东西,智林就开始大声地说话:“你能不能别喝胡辣汤?这味道可真冲!”
“干什么啊?!我喝汤难道还有错吗?你不想问这味道,可以去隔壁桌……”凌若不耐烦的话语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他将视线看向隔壁桌看去——王秋月一个人独自坐在一张桌子边,默默地吃着饭。
“行!那我走。”智林对着凌若翻了个白眼,他端起自己的餐盘。跑去了隔壁秋月吃饭的那张桌子,坐在了秋月的对面。
秋月抬头看了看坐到自己面前的智林,耸了耸肩,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默默地吃饭。
“嗯……那个……请问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吵架啊?”胡桃不解地问道。
“他们可是我们班上的冤家,从半年前刚开学那会儿,互相就看不顺眼了。”茜雅解释说。
“唉——”南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要是当初不因为那些小事而引发的矛盾,也不会在刚认识对方的时候,就先看到对方的缺点,从而互相看不顺眼。”
“哦,原来是这样。”胡桃喃喃的说,然后一言不发地闷头吃饭。
而姐姐这样的举动,让木实明显感到了异常。如果是往常,怎么也得是放开了肚子大快朵颐。
“哼!”凌若还是一脸的不耐烦,“他上次跟我说,自己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女生向他表白,但是他居然傻乎乎的把人家给拒绝了。现在高中啦,就他那样天天和一堆代码打交道的人,哪个女生会看上他呀。”说罢,便端起碗,仰头就把里面剩下的胡辣汤全喝了下去。
“别这么说,兄弟。”博森拍了一下凌若的肩膀,“如果一个和他有相似之处的女生,还是有可能看上智林的。”
“不信你看那边——”志成抬起大拇指,朝隔壁桌指了指,只见秋月和智林似乎已经在边吃边聊了。
而胡桃则在心中好奇地想,当初智林和凌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冤家的。
“木实,你吃快点,我们得带你去体育馆了。”文生催促说,“我听茜雅说,你想进学校的网球队,是吗?”
“哦,对,是啊。”木实简短地回答说,并赶紧吃掉剩下的饭菜。然后就跟着茜雅、南笙和文生,一起离开了食堂,前往体育馆。
其他人吃完饭,也都纷纷离开食堂。胡桃一个人垂头丧气的走在午间的校园里,到处漫无目的地闲逛。即使中午这会儿出了太阳,周围有着热闹的气氛,却也并不能让她的情绪有一丝好转。
中午的体育馆内,那些尽情挥汗如雨的同学们,使得场馆里充满了激情。
南笙从篮球场的边上绕过,她朝场馆一侧门的方向走去。文生猛然想起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跑出了体育馆。木实跟在茜雅的身后,走向场馆边的一间办公室。
网球队的徐鸿飞教练,正坐在办公桌前写字。他是个留着一头短发,高个子的中年男人。
“咚咚咚——”他听见有人敲门就随口应了一声,“进来”
伴随着开门声,便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
“徐教练,我把人带来了。”刚走进办公室的茜雅说。
徐教练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陌生女孩,“你就是那个从日本来的,叫什么……七濑……”
“我叫七濑木实,你好,教练。”木实热情地说。
“哦,对对对,是叫木实。我听说你上初中的时候就开始打网球了,是不是?”
“嗯,对。我当初是因为挺有兴趣的,所以就选择了网球。”
徐教练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打开一旁的柜子,在里面翻找。“我之前就听茜雅说了,你想加入校队。”他说着,从柜子里找出一包衣服,递给木实。“来,拿着这是队服。去隔壁更衣室里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好的,我这就去试一下衣服。”木实说着,便抱着衣服跑去办公室隔壁的女更衣室了。
“你这算是有意帮我吗?”徐教练随意地靠在办公桌边问茜雅。
“我当时就是想帮一下的,教练。毕竟你上次跟我说,校队有点缺人。我又从邓校长那里接到关于有日本来的留学生,在有了一些了解后,才把木实推荐给你的。”
“好吧,真是多谢了。”他话音刚落就将脑袋一歪,视线绕过茜雅,看向刚换好衣服,又走进办公室的木实。
“这衣服很合身,我穿着大小正好。”木实略带兴奋的说。
“你看人还是那么准啊,教练。”茜雅说着,打量了一下木实的这身黄蓝相间的运动服,她右手手腕上,还戴着一个白色的护腕。
“来吧,”徐教练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纸。“这是新队员登记表,你填一下。啊,坐这里就可以了。”他说着,让木实坐到自己的位子的。
“嗯,好的。”木实坐下来,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开始填表。
过了一会儿,文生从办公室外快步走了进来。当茜雅的视线落在文生的身上,才瞬间明白,他之前何为会突然跑出去。
“我去了一趟教室,把拍子拿来了。”文生说着,放下了肩上的两个球拍包。“木实,我把你的球拍也一起拿来了。”
“哦,谢谢,你可真是贴心。”木实说着,伸手接过了文生递过来的网球拍。“教练,我把表填好了。”她说。
“好,行,我带你去球场那边吧。”徐教练说着,他放好了木实的登记表,带着她和文生前往网球场,而茜雅则离开体育馆,回教室去了。
体育馆其实是个很大的场馆,在这里,不仅有篮球场和网球场。还有在场馆边缘的力量训练室、休息室和奖牌陈列室。徐教练带着木实,认识了网球队的队员们。然后就让文生和木实搭档,做训练。正当他们在练球的时候,却听见附近的一扇门里,传出“砰砰砰”的声响。
“那是什么声音?”木实问。
“那房间是力量训练室,里面有不少大沙袋。”文生解释说,“每天中午,南笙都会呆在里面。”
“她在里面干嘛?”
“她从小就跟着爷爷习武,正在里面练功呢。”
练功,这是一个令木实感到似曾相识的词。“你说的练功,就是指……你们中国的……功夫?”
文生愣了一下,又稍微思索了一下,说:“嗯,对,是的。南姐她会八卦掌和白眉拳。”
“哦,原来如此。”木实说罢,就继续和文生练球了。
南笙一个人在力量训练室里,她身穿传统汉服样式练功服。上衣有着水墨风格的抽象龙形图案,白色的左袖和黑色的右袖。袖子比较宽大,白袖口边缘绣着青色的花纹镶边,黑袖口的边缘绣着金色的花纹镶边。衣长及小腿,白色裤子的裤管边缘有云状图案,腰间还系着一条青色的腰带,用一个金色的饰扣固定住,脚上穿着一双布鞋。
自幼习武的她,每天早上和中午都会练功,这已经是多年以来的习惯了。不过由于不能把冷兵器带入学校,所以就只能练习白眉拳或八卦掌。而在家里的时候,可是还会用上一对子午鸳鸯钺,和爷爷对练的。
她身法灵活,出招利落。每一招每一式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沙袋上,固定沙袋的铁链,在沙袋的剧烈震动下,不断地发出了很大的声响。这使得房间外的其他人,只要听见声响,就知道南笙在力量训练室里干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后,练完功的南笙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休息。她顺手拿起手边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又拿起一把折扇,展开扇风。休息了几分钟后,她轻轻一扣扇柄上的机关,八个尖锐锋利的银色短刺从扇子里弹了出来。在光的反射下,微微的泛着寒光。她将扇子在手里转了转,然后收起短刺,合上扇子,就去旁边的小隔间里换衣服了。之后,她便离开体育馆,在午间的校园里四处闲逛。
每天练完功,漫步在校园里的时候,经常会让南笙感到一股神清气爽。她走到大操场边上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胡桃正独自一人靠在栏杆上,低垂着头。在这个充满活力的操场上,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嘿!”南笙快步走了过去,对着胡桃喊了一声。“你在这里干嘛呢?”
突然听见喊声的胡桃,显然被吓了一跳。她猛然抬头,看见南笙已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呃,我……嗯……”总想着解释什么,可却又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南笙看了看胡桃那无精打采的样子,缓缓流淌过脸颊的汗水,说起话来也是支支吾吾的。于是脑筋快速一转,趁着胡桃还有些发呆。便一把抓起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就将她拉走。
“啊——南姐……你要带我去那儿?”胡桃踉跄地跑了几步,才勉强跟上了南笙的脚步。
“你大中午的,站在太阳底下,居然也不觉得热。”南笙利索地说。
热?胡桃这才意识到,刚才就一直在想心事,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太阳晒得出汗了。而现在,被南笙的手有力地握着,莫名的感到一丝安心。
南笙一路拉着胡桃,来到了比较阴凉的静谧白花。“来,坐下。”她几乎是将胡桃按到了长椅上。
然后便转过身,走到水池边,双手伸入清澈的水中,小心地捧起一汪水。又转过身来,站在胡桃面前。并用力将手中的水向空中抛洒。水珠像烟花一般绽放开来,轻盈地落在了胡桃的脸上和身上。
一阵清凉。顿时将胡桃身上的炎热和脸上的汗水洗去。
“感觉好些了吗?”
“嗯。”胡桃轻轻点了点头。
南笙坐到胡桃的身边,语气温和地说:“其实在你们姐妹俩入学以前,我们班上的课代表们,在班长的带领下。花了好多的时间和精力,为你们两个写简洁易懂的学习资料。目的,就是为了在你们两个入学后,可以高效地补课。”
“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啊,之前都没听茜雅提起过。”胡桃无力的说。
“我知道你现在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压力很大。但也请放松一点,眼下的问题,实际没有你以为得那么难。”
“真的吗?”
“真的!”南笙十分肯定的说,“今天早上的第一节课上,你和你妹妹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你说你的名字叫核桃,是吧。”
“不是核桃——是胡桃!”
“哦哦,胡桃……胡……桃……”南笙故意一字一顿地念名字,“你别看我坐在挺靠后的,你的自我介绍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唔——你这是在捉弄我吗?”
“哈哈哈哈!”南笙看着胡桃有些气鼓鼓的样子,爽朗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傻胡桃,不欺负你啦。”说着又将视线移开,收起笑容,认真地说:“胡桃,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在中文里是什么意思吗?”
“我的名字……在中文里的意思?”胡桃摇摇头,“不知道。”
“民间一直就流传着一句古话:核桃不离手,能活八十九,超过乾隆爷,阎王带不走。我国清朝时期的乾隆皇帝,因为平日里总是玩核桃吃核桃,所以活到了89岁才驾崩。当然,核桃只是一种俗称,在植物学上的学名,就叫胡桃哦。所以,你的名字是长寿,长命百岁的意思。只不过,要是天天都这么无精打采,是不能长寿的。”
“哦……原来是有这样的含义啊,中文可真是博大精深。”以往,胡桃从来没有探究过自己名字的含义。她以前只知道,“胡桃”这个名字在自己的祖国比较常见。很多常见的名字,人们总认为是好名字。
“其实无论是核桃的外壳,还是胡桃木,都是很坚硬的。”南笙继续说,“至于为什么俗称要用核这个字,是因为与合字,寓意着阖家幸福。希望你能做一个坚强的人,还能过得幸福。”
“你跟我说这些,让我心里觉得好受些了。”胡桃说,“谢谢你。”
“还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南笙说着站起身,“走吧,回教室。”她说罢迈开腿就要离开。
“你先回教室吧,”胡桃立刻说,“我在这里打个电话就回去”。
“好吧,那我先走了。”
胡桃在南笙离开后,就给玉磐打了个电话。告知了在学校里的情况,玉磐则在电话的另一头说,关于晚上木实不方便回家这一点,自己会处理好的。
当天下午,高一七班举行了新任纪律委员的选拔。包括南笙在内,全班一共有五名同学参加了选拔。大家以投票的方式进行票选。南笙凭借着自己平日里良好的人际关系,毫无悬念地当选了新一任的纪律委员。班主任在票选结果出来后,宣布了作为纪律委员的职责:每天早上都要将大家的作业收齐,维持正常的课堂纪律。并有一定的权力,在某位同学违反纪律的前提下,进行一定的、且合理的惩罚。
尽管话虽如此,但是南笙在体育课上的时候,却还是在想,如果班上的同学,遭到其他班级同学的欺负。自己也要出手,保护被欺凌的同学。除此之外,胡桃在体育课上,表现出的孱弱体能,全都被茜雅看在眼里。
在第三节美术课下课后,王秋月踏着轻快的步子去上厕所。在选拔新任纪律委员的时候,她也是给南笙投票的人之一。
当秋月上完厕所出来后不久,正走在楼道里,却忽然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了轻蔑又熟悉的声音。
“哟嚯,这不是野丫头嘛。”
秋月一回头,只见高个子的张莫易,还有他的两个跟班,胖乎乎的叶凯泽和削瘦的潘桐皓,正走了过来。
“你们想干嘛?”秋月冷冷的说。
莫易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你是近视得太厉害了吗?我来找你玩,居然连这都看不出。”
“我可不觉得你是来找我玩的!”秋月有些生气的说。
“可是我觉得你很好玩啊——这就够了。”莫易说罢,便抬手一把将秋月抵在墙上。
我现在该出手吗?秋月在心里这么问自己,如果出手了,或许最后理亏的是自己。
凯泽和桐皓分别按住秋月的左右两肩,而她的呼吸也开始紧张起来。
莫易肆无忌惮的抚摸了一下秋月的下巴,又拍了拍她的脸。看着她一脸不舒服的表情,就觉得很是享受。
“你小子……遇到了这么好的事,居然也不叫上我。”周朴远说着从莫易的身后走了过来,他是个健壮的男生。
“哦,是你啊,”莫易回过头说,“我只是碰巧。”
朴远走上前,从嘴里吐出沾着口水的口香糖,一把黏在了秋月的头上。
“这样才像样嘛,”朴远笑嘻嘻地说:“又臭又脏的野孩子,哈哈哈哈——!”
秋月的身体开始颤抖,紧握双拳。她知道自己现在就可以将这四个男孩子打趴下。可是却又害怕自己会被讹诈,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亏。
正当四个男生因秋月的丑态,而感到快乐的时候。突然从旁边飞快窜出来一个身影,把凯泽打得连连后退,又将桐皓踢翻在地。莫易也重重挨了一拳,捂着脸嗷嗷直叫。朴远被连续打了几拳后,破口大骂,然后像只浑身湿透的狐狸,夹着尾巴跑掉了。并心想着,既然臭丫头会有人保护,那下次还是去找那两个日本来的女留学生吧。
当秋月抬起头,刚才霸凌自己的四个男生已经不见了踪影。眼前的人是智林,他紧握拳头,喘着粗气。
“是你帮我打跑了他们?”她问。
智林并没有马上回答秋月的问题,而是直接拿出几张纸巾,为她擦去头发上的口香糖,还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刚才看见你又被欺负了,就立马跑了过来。我得去和南姐说说,叫她下次尽量陪着你……至少要陪着你一起上厕所。”
“可是,南姐她……才刚当上纪律委员,新官上任三把火,应该会比以前更忙吧。”她说着扶了扶眼镜,“就不用麻烦她了……而且你知道的,我会——”
“你会柔道,从小就练,这我知道!”智林立刻打断秋月的话,“可我不明白,你明明能保护自己,将他们打倒。为什么不反击呢?”
“我是能反击,但是……我要是还手了,他们到时候就会讹诈我。到头来,还是我自己吃亏。谢谢你……”秋月说罢就赶紧跑开了。
“我从不觉得——你又臭又脏!”智林在秋月的身后大喊。
晚上七点多,学校放学了。这一天对于胡桃来说,算得上是挺累人的。较大的心理落差,让她几乎一整天都难以提起精神。
木实的感觉倒是要相对好些,至少她在一整个下午,心理状态相较上午要好一些。然而相比起自己,她对姐姐的担心要更多一些。毕竟直到下午,姐姐还是一副比较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们跟着茜雅一起回了家,在将要进大门的时候,胡桃注意到了在门口附近的停车位,停着一辆黑灰色的奔驰轿跑车。茜雅说,这是她家的车。
不过也因为去到了茜雅的家,胡桃和木实认识了她的父亲,原德国人,凯安德烈·阿德勒(Keandre Adler)先生。他是个高大的男人,体格看上去也显得比较健壮,褐色的头发,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而他的妻子赵玉媛夫人则是有一头卷曲的短发,面容姣好,身材匀称,虽然是穿着便服,但却显得十分优雅。
茜雅将姐妹俩带入琴房里,除了简单参观一下,她就拿出一大推复习资料,亲自为她们补习。在补习功课的时候,赵夫人也为三人弹琴,算是给孩子们营造一个比较轻松的学习氛围。
直到临近晚上十点钟,才结束了补习,离开茜雅的家。玉磐开车将木实送回家。
而当胡桃回到家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尽了。这才只是第一天,根据茜雅的安排,往后的日子,还要继续在每晚放学后,去她家补习。这令她光是想想就感到吃力,也许之后的日子也会如同今天一样。
与其花更多的时间去想这些,胡桃还是选择了尽早睡觉。等一觉醒来,明天又会是疲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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