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HH中篇《狼王》（Wolf King）（六）
第四章
进入之后，内湾在他们周围不断展开。毒云离他们太过遥远，看起来仿佛舰队又回到了开阔虚空。航线修正命令再次下达，传出指挥层，从中央散播，进入每艘护卫舰和炮艇航母的舰桥。筋疲力尽的导航船员再次回应，从超负荷的引擎中压榨动力，输入极度紧张的反应时间，重新进入新的防御模式。
没时间准备一次正规的防御了。鲁斯大吼命令，将部队整编成一个大致的防御阵型——四艘尚存的主力舰放在中央，由幸存的打击巡洋舰进行掩护。两支快速反应部队，每支包含六艘驱逐舰，在侧面集结，准备在敌人列阵时快速突破。一长串性能较差的舰艇，主要是导弹艇和轻巡洋舰，作为后备部队，由缴获的阿尔法军团舰艇进行支援。这些船只连同残存的护卫舰中队，要么部署在最高点，要么部署在最低点，以防包抄。第六军团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好了准备。
最后的一批舰艇正在进入指定位置时，战争爆发了。虽然冈恩领主在分歧点拖延时间，阿尔法军团还是没有落后太远。两翼带有九头蛇标志的护卫舰编队冲入内湾，光矛齐发。它们后面跟随着更多的护卫舰，然后是打击巡洋舰，战列巡洋舰和最终的重型战列舰。六艘重型战列舰，簇拥着荣光女王级阿尔法号——一只披挂天蓝和金黄的怪物，在紧密相连的支援舰网络中固若金汤。
这场突袭迅速、猛烈、势不可挡。全方位没有物理限制，阿尔法军团散开，重组成经典的包围阵型。炮艇从打开的机库起飞，蜂拥一团，翻滚着进入攻击向量。船首光矛开火，舰艇杀伤能量冲撞着虚空盾阵列。
仅仅数秒间，两支舰队已经全面开战，互相交缠着、旋转着、融合着。主力舰们成了稳定的群岛，向周围辐射着毁灭的暴乱。几个攻击艇中队被一次侧舷齐射消灭，它们的爆炸残骸全速砸进更大的船体，在凶手的侧舷撕下碎片。每艘舰艇都在全功率运作，发射它们剩下的炮弹和鱼雷，用不断旋转的残骸风暴填充这片空腔。
拉芬克号坐镇野狼战线的中间，接连不断的压制激光火力环绕着它，不屈不挠的打击巡洋舰编队在它侧翼进行支援。不像其他战舰坚守在自己的分配区域，拉芬克号雷霆一般穿过战斗球区的中心，击碎那些太慢或者太笨拙而没能躲开的小船。
在旗舰的舰桥上，每一名星际战士都戴好头盔，抽出武器。狼群的一百多名战士都在这里集结，分散在不同梯台上。每名凡人船员都戴好呼吸器，穿上甲壳甲，昏暗的战斗灯光下，一片铁灰。
“那就是目标。”鲁斯看着拉芬克号向不断逼近的阿尔法号开路前进，低声说道。敌军旗舰在不断扩大的燃烧残骸中翻滚。它已经击落了两艘攻击护卫舰，光矛在它们反应过来之前刺穿了它们的心脏。“这一次，他将面对我。”
舰桥上的所有人都深知其中的风险，明白敌人的威胁程度，而且他们都赞同。他们之前尽可能躲避这场单边倒的战争，心知他们毫无胜算，但眼前的唯一选项只有直切咽喉，咬下敌军指挥官的脖子。阿尔法瑞斯目前仍未现身，就连替身都没出现，但鲁斯一直相信，他的兄弟就在敌军当中，正在安全的隐藏王座上指挥这场战役。
两艘旗舰越发接近，撞开不断涌来阻挡它们的小型战舰，来袭火力砸向船体，双方的虚空盾在色彩的漩涡中不断衰减。拉芬克的舰桥不断颤抖，它的所有火炮正在轮流开火，疯狂地消耗着剩余的弹药储备。这艘船正在撕裂自己的内脏，把它们吐出来，以赤裸裸的挑衅来对付那群环绕它、刺伤它、刺激它的敌人。
“看够了吗？”鲁斯转头，朝着站在他身边的黑暗天使嘲讽地问道，“还是说你来这里只是看我们死光的？”
奥曼德现在不需要搀扶也能站稳，但很明显，以他的状态还不能参战。“如果你相信的话，我无能为力。”
“那你出现在这里，对我来说就真的是个谜团了。”
“我只是观察。”
鲁斯转身正对他，全副武装，身形魁梧，带有尖牙的脸庞隐藏在一副狼嚎死亡面具后面。“那就观察这个，”他吼叫道，“观察芬里斯之狼的死亡之路。毒蛇会朝我进攻，他闻到了破绽，但他看不见危险。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他们将我们逼上绝路，我们只能拼死一搏。”
原体说话的时候，舰首影像里，阿尔法号正在朝他们游来。旗舰的巨型舰桥摄像头裂了，映射出敌舰的雄伟身躯，阿尔法号高耸在他们的前上方，就像一个猛禽在高空盘旋，无比安全，不可侵犯。它的武器库已经打开，向拉芬克号的燃烧兽皮投掷了一波又一波的炮弹，拉芬克号的虚空盾不断衰减收缩。
“剥了它的皮！”鲁斯咆哮道，他心知所有动力已经都供到船首的武器阵列了。
拉芬克号的光矛开始闪耀，一道孤零零的光线撞上了阿尔法号的船首。这一击效果不错，撞开了厚重的船体装甲，不断深入，但它无法阻止战舰的轨道。
反击火力摧枯拉朽。阿尔法号的所有完好火炮一齐开火，将附近的太空灌满火焰，外部影像被染成一片白茫茫。拉芬克号中弹过多，舰体传感器过载，向站点操作员嘶吼无意义的读数。全舰倾覆，被如此大量的攻击锤出预订航线。舰桥振撼不已，龟裂从甲板蔓延至圆顶，每条破损的动力管线和能量回路都在爆炸。
“稳住航向！”鲁斯高吼，他依旧站在原地，握着那把厚重霜刃，对着周围的一片狼藉大发脾气，“反击！”
话语刚飞出口，向下相隔几层甲板处又发生一起二次殉爆，震得下面的塑钢横梁膨胀起来。前部的虚空盾发出静电的哀鸣，暴露出未受防护的漆黑虚空。
一秒后，刺目的传送能量充满舰桥，然后是空气置换的巨响，很明显敌方早有预备。一百个亚空间球忽然出现，聚集在舰桥远端。每个球体都爆炸成一片白霜，显露出内藏的一名终结者。
一瞬间，双方掏出武器开火，舰桥上爆弹飞舞。终结者们立刻被弹片淹没，每名仆役，每名技师，每名野狼都在开火。入侵者以高效屠杀作为回击，大步跨过爆弹和子弹的风暴，由自己的重型装甲吸收惩罚，然后加倍回报到野狼头上。
“到我身边来，芬里斯之子！”鲁斯声若雷霆，从指挥台上冲下，他的声音回荡着漆黑的愤怒。“迅速杀敌！”
比约恩正在奔跑，在弹片的飓风中迂回穿行，接近敌人。舰桥上有几千武装凡人，还有一百多名野狼，但绝非终结者们的敌手。敌人目的在于斩断野狼的脖颈，砍下头颅，任由尸体凋零。
比约恩躲在一根四分五裂的通讯柱后面。反击火力呼啸着飞向他，他弯腰跳入下方的机仆坑，然后他再次起身，用爆弹枪开火，闪电爪的分解力场正在发光。比约恩靠近了第一个敌人——一个身穿带有鳞片的战术无畏装甲的怪物，正用自动炮扫射弹幕，将任何挡路的东西轰成粉末。
比约恩射出一串爆弹；它们飞入敌人的护颈，使其踉跄。比约恩猛扑过去，刺入闪电爪，试图撕开敌人躯干。终结者挡下这一爪，挥出动力拳，将比约恩砸飞。然后他将自动炮对准比约恩，沉着地瞄准头盔，准备结束这场差距悬殊的较量。
但炮管并未吼叫——终结者在一阵银光爆炸中飞出五米远，撞在甲板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
比约恩抬头望去。科瓦释放了风暴，白亮雷霆从甲板上升起，直达裂开的天花板，将终结者们刺穿在扭曲的透明以太物质柱上，将他们从内炸开。装甲碎片，带着沸腾的血液斑点，加入了在空中飞舞的金属碎片云。原始的噪音变得震耳欲聋，在每一堵布满弹孔的墙壁上回响，弹回到战场上。
但符文牧师的怒火根本比不上原体的愤怒。鲁斯像雪崩一样冲垮终结者防线，无视瞄准他的弹药，昂首冲入敌军。任何挡在鲁斯前面的家伙都会被撞飞出去，他们的盔甲被米约纳的星火弧光打的崩解开裂，鲁斯双手握着霜刃，像一柄战锤一样挥舞它，切断脖颈，斩开战甲。很快，鲜血和电弧在他身边飞舞，他张开喉咙，咆哮出他的怒火。
“芬里斯之子们！”他放声高呼，召唤这些冰雪世界的生灵们的怒火，“为了冰雪世界！”
鲁斯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自在地战斗了。他的冲锋蕴含着的单纯动力逼迫阿尔法军团士兵退回传送点，他们疯狂战斗，只为躲避霜刃锋芒上的毁灭。
比约恩见过敌人在原体的冲锋面前土崩瓦解。他见过异形掉头逃离，就连阿斯塔特军团阵型都会屈服在狼王的灵能震慑前。然而，阿尔法军团却坚守阵地，稳步后撤，奋力战斗，依旧试图拿下狼王。
灵光一闪，比约恩忽然明白了鲁斯话语中的真相：他的兄弟肯定也在终结者当中，与他们一同战斗，将他们凝聚在一起。他的存在几乎无法察觉，渗透在骚乱中，就像狩猎痕迹一样。比约恩奔跑着重回战斗，搜寻着最轻微的异样特征——一个更高些、更快些的敌人，一个可以免疫科瓦最为凶猛的风暴火焰的敌人。
比约恩内心难掩喜悦，舰桥上有两名原体，他想要报复给他们带来痛苦的始作俑者，这促使他重回战场。比约恩冲向被科瓦的亚空间闪电击倒的终结者，后者已经爬起来，再次瞄准自动炮。
比约恩的三名战斗兄弟与他一同前行，他们奋力奔跑，一边激活近战刀刃，一边顶着腰部开枪。他们一同跳起，在支离破碎的轰鸣声中形成一道灰影，然后一齐落地，猛砍猛撕，就像一群狼在攻击猎物的脖子。比约恩扑到终结者的脖子上，把利爪刺入头盔和护颈之间。第二名野狼用一把闪亮的动力斧砍下自动炮，另一名野狼用风暴盾格挡终结者挥舞的动力拳，而第四名野狼从下方砍下敌人的双腿。他们齐心协力，把敌人拽倒在甲板上，他们的招式如同一团刀刃漩涡。
比约恩结束了这场对决，他进一步向利爪施力，刺破颈封，作为回报，一股鲜血喷上他的利爪，沸腾起来。像往常一样，他拉出爪刃，甩开附着其上的血肉。
他仰天长啸，宣泄怒火。他周围的战士们一齐高吼，舰桥上回荡着狼群的嚎叫。
但没时间享受这次击杀了，敌军的威胁尚未退去；敌军有三分之二依旧完好无损，正在包围鲁斯，奋力拼搏试图打败鲁斯。比约恩俯首前进，对着前方的大片终结者开火。
你在这里，他呼喊着，选中了他的目标。
身边的空间化为一片混战，奥曼德跌跌撞撞地退回到王座台基后面，没人在意他的存在。把他拖到原体面前的那位符文牧师已经昂首阔步加入战斗，他的头骨权杖释放着耀眼的雷电长矛。舰桥上的每名野狼都在酣战，冲入战场中心，对于大批终结者突袭造成的伤害无所畏惧。
他上方的立柱裂开了，碎石溅了他一身。舱室满目疮痍，战斗流明灯闪烁不定。这艘旗舰严重倾斜，由于决定性的指挥权被扰乱了，它的航向也摇摇欲坠。透过舰首影像，依然可以看到阿尔法号，它不顾自己的战士也在拉芬克号上面，倾泻着一波又一波的激光火焰。一百多场战斗正发生在其他舰桥上，发生在其他互相争夺的舰艇上。每场战斗都由太空野狼或阿尔法军团的小队挑起，所有人都全心全意投入到肆意来袭的杀戮之中。
奥曼德一个踉跄，发觉血液正在盔甲里摇晃。他们拿走了他的爆弹枪，他感到无助虚弱。他单膝跪地，满是鲜血的嘴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激战的情景令他作呕。死亡率正在不断飙升。不管哪个军团赢到最后，身后都会流血漂橹，而他对交战缘由满头雾水。他的卡利班兄弟们通过截取混乱的星语信息以及在风暴聚集前捕获的一些船只，只能了解这场战争的大致轮廓。退入阿拉克西斯深处加剧了这种隔绝，即使事态未曾迫使他们采取行动，这种隔绝也无法永远持续下去。
事实上，他们过早地被拖入光明当中，他们的漫长警戒被一场规模更为宏大的冲突的余辉搅乱了。在没有指导，也没有办法得到指导的情况下，他们竭尽所能探寻真相。
奥蒙德跪倒在地，紧靠着身旁的立柱。鲁斯仍处在战争的中心，依旧在粉碎他的敌人，仿佛一座山峰，耸立在一群较小战士的漩涡中。旁观一名原体作战，令他强烈地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原体，更不知道，跟随十八位原体之一加入战斗会是什么滋味。
或许这就是为何他的同胞如此谨慎。卡利班的血脉本应更加刚毅——在永恒森林的阴影遮蔽下寻找敌人从来都不是一件难事。看着两支军团互相缠斗，知道他现在的所见所闻，他开始探明一切。错综复杂的宣称已经解开，其下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他从阅读战斗记录以来就一直掌握了这个真相。
手腕上的脉冲装置亮起，他几乎没注意到它。他向下爬去，躲在立柱的阴影里，将手甲抬到嘴边。
“那么，在哪里呢？”他问道。
“近了。”装置里传出一个掺带杂音的人声，“我们还以为他们已经杀了你。很高兴我们是错的。你还有别的要汇报吗？”
“你们已经拿到你们需要的了。”
“就一个词。”
奥曼德抬起头，目光充满痛苦，扫视着这片屠杀。野狼正在全力交战，但他们的终末已经咬上他们的脚踝。原体终将被打倒，利爪鲜血淋漓，然后这场战争就会结束。随着拉芬克号沉没，舰队也将溃败。他见过野狼那种肆无忌惮的骄傲，他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公平相待了。
“忠诚。”他说道。当这个词脱口而出，他心里诧异，这是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毋庸置疑。”
鲁斯一路杀出敌军包围，几乎没怎么注意那些手下败将。他们都是一道残影，一团盔甲和肌肉，献祭给了他的霜刃。他已经察觉到真正的敌人，除此以外一切都无关紧要。他无视了身上的伤痕和猎群的伤亡；他不断移动，穿凿天蓝和金黄的围墙。
他从不厌恶阿尔法瑞斯，不像基里曼那样。阿尔法军团一直都无足轻重，一个回想，一群听从荷鲁斯召唤的阴影匿者，只配受到蔑视。至少马格努斯还是一个好对手，光明正大，双手满是了然可见的巫术。阿尔法瑞斯一直都……什么都不是。一道低语，一丝怀疑，一声回响。
这不重要。鲁斯的嫌恶愈发炽热，成了灵魂中的一粒钻石。这场交战永无胜利，只有拉芬克号巨影注视下的一次复仇契机。
你是一柄被错误的手握住的剑，兄弟。
当这些话语出口时，它们不过是空洞的话语，现在它们更是如此。不管怎样，马格努斯罪有应得，如果他们现在都被诅咒了，那么在末日来临之前，至少还有一件事可以救赎他们，那就是消灭另一个叛徒。
“面对我，兄弟！”他咆哮道。他的怒吼盖过了战斗的雷鸣。他用双拳砸倒一名阿尔法军团士兵，然后又打穿第二名，从未停歇，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战斗怒火的机器。“我的舰队在燃烧！我的子嗣在赴死！你还畏惧什么？”
然后，在他面前，战场忽然分开了。幸存的野狼将间隔扩大，挤开远胜于己的敌人，不知怎么地在队伍之间分出一道缺口。
在缺口的远端，一名军团士兵孑然独立，他身穿终结者战甲，和其他人一样整齐列阵。他的盔甲上没有独特标识，与身边的兄弟们如出一辙，但鲁斯深谙。
他放低米约纳，指着那名阿尔法军团士兵的脖颈。
“我记住你了！”鲁斯声若雷震，冲锋向前。
终结者摆好架势，准备迎接挑战，他缄口不言，一把长刀握在手中，刀身散发着翠绿的能量力场。
两人尚未交锋，上方的观察窗忽然被光芒照亮。甲板比以前震颤得越发猛烈，任何星舰都无法产生如此深刻猛烈的震动。拉芬克号的舰桥地震一般，沿着中心翻滚，战士们都摔了个四脚朝天。
就连鲁斯也不得不在甲板摇摆不定时单膝跪下。凡人们哭天喊地，并未因为渴望战斗或是疼痛难忍，而是出于恐慌。尚存屏幕上满是新的信号，爆发着来自中继站的符文，覆盖了本已拥挤的战斗球区。
鲁斯站稳身形，抬头端详着实景窗口，试图理清——哪怕一点点——刚才发生了什么。有那么恐怖的一刻，一切都被黑暗所笼罩，仿佛彼端的虚空将他们团团围困，意图消灭一切生灵。
然后阴影退去，被一排排华丽光芒所取代，每束光芒都嵌在一块体积惊人的岩石表面上。炮塔呼啸而过，巨大的塔楼、桥梁和护墙，每一处都覆盖着一排排的舰艇杀伤武器。比整艘驱逐舰还大的引擎推进器发出炽热的红光，像被束缚的太阳一样在虚空中燃烧。
阴影之下是更多战舰，每艘战舰都漆黑如夜，身上没有任何战斗伤痕，但武器严阵以待。统御级战舰们率领整个舰队排成攻击阵型，机库敞开，船舷裸露。
那只庞然大物是一座星堡，一座拉米雷斯级的世界末日，帝国军火库里最伟大的锚点引擎之一。单单这只怪物就足以消灭它身下的两支伤残舰队，再加上它的护航舰队，战况已经彻底颠覆。
“转向！”鲁斯看着星堡的火炮指向他们，奋声高呼，“闪避！闪避！”
他的呼喊来不及发挥作用——就算导航船员来得及实行命令，舰艇们靠得太近，而且损伤严重，无法回应。
但星堡并非瞄准拉芬克号。它的巨型光束武器开火了，星光纵贯虚空。阿尔法号被狠狠击中，护盾被炸开的电浆淹浸，它疯狂转向，躲避攻击。其他阿尔法军团舰艇也被击中，被爆炸冲击波炸的四分五裂，更多的光矛贯穿了它们，引擎殉爆。
在远程攻击之后，黑甲攻击艇尖叫着穿过缝隙，从交战战舰的船体旁边疾驰而过，向它们扫射。体型更大的战列舰进入射击位置，不断转向，露出修长而又满载宏炮的侧舷。
阿尔法军团舰艇一直以来都福运昌隆，忽然被一波又一波攻击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幸存的野狼立即抓住忽然逆转的运势，就地还击。在整片战斗球区内，跳帮队被匆忙召回，进攻让位给了退回后方巩固防线。一切都在一个支点上摇摆不定，直到新的战场形势稳定下来。
鲁斯站起身，在一片混乱中搜寻他的对手。传送泡再次开启，旗舰趁尚未被来袭火力撕碎，将阿尔法军团的终结者们拉了回去。
那名形单影只的终结者直面鲁斯，启动了自己的信标，以太冰霜爬上了他的装甲。他关闭了自己的武器，歪了歪头，或许是表达知晓，或是嘲讽，亦或许是后悔他们没能短兵接战。
鲁斯看着他离开，两人相距太远，无法干涉。在他周围，幸存的战士们重新站起，摸索自己的武器，猎杀那些信标失效的阿尔法军团士兵，或是步履蹒跚地退回指挥站，监督拉芬克号退离战区的怒火。
鲁斯抬头，看向上方的影像，全身的超肾上腺素仍在燃烧。他看到星堡升入更高处，居高临下，俯瞰战场，以便获得更准确的火力射角。它的体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虽然野狼曾与整支帝国远征舰队一同航行，有些舰队也携带了大小相似的战争引擎，但如此一件造物依旧以其华丽的超大威严令他折服。
鲁斯发觉比约恩正在向自己踉跄走来，他的盔甲上带着不少爆弹痕迹。比约恩摘下头盔，露出鲜血斑驳的满头黑鬃。
“这就是你的答案。”他说。
“什么的答案？”
比约恩向实景窗口点头示意，窗口仍被雄伟星堡的底面霸占着，它正在追击不断崩溃的阿尔法军团前锋。
“蛇，多头野兽。”
鲁斯当下并没理解比约恩的意思。然后，巨型装甲板滑过，他瞥见了星堡的徽章——一个单独的符号，装饰在一个金环里，嵌在星堡腹部装甲的最中央。
或许这个名字来自于泰拉传说，或许它可以追溯至卡利班的某只变异巨兽。不管怎样，这幅图画不容争辩——一个狮、龙、蛇的混合生物，以有爪的后肢直立，周围环绕着树枝状扭曲排列的金色符文。
“奇美拉。”鲁斯认出了这块壮观的标识装甲。
“符文解读无误。”
星堡从头上经过，将阿尔法军团舰艇赶出拉芬克号的领空。鲁斯感觉到一阵空虚，本来，他注定会输掉这场仗。他从未被拯救过，在另一个军团的行动下转危为安。冈恩领主的那种陈旧顽固在他的心里燃起，溃败深深地刺痛了狼群的荣耀。
我们曾是卫士。我们曾是他人的守望者。
现在他们不过是十八支军团中的一个——被第二十军团挫败，又被第一军团拯救。这其中存在着某种对称，令他反胃。
“大人，你的命令是什么？”比约恩问道。
鲁斯打断了自己的内省。虚空依旧闪烁着火炮的亮光，这场战斗尚未胜利。
“所有幸存者集结至拉芬克号，”鲁斯说着，收起米约纳，大步走回指挥王座，“我们必须清点还剩什么。”
他停了停，看着身边的千疮百孔。甲板上鲜血四溢，一片废墟，这里曾是他的不败舰队的核心。大概需要数月才能修复完整，这还要建立在可以修复的前提下。
但这与更大的悲伤相比就显得苍白了，一种永远无法抹平的悲伤。
他们输了。
“我知错了，”鲁斯自言自语，几不可闻。“请放心，最终我认出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