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第十节 神明不及之地
若世有神明，亦不会降临此地。
更何况，神明不存于世。
因为，若世有神明，他怎会对那些漆黑的过往视而不见；若世有神明，他怎会对那些愚蠢的争斗置若罔闻？
不，我不会向神明祈祷，我只会向自己许愿。
许愿这不知是活着、抑或是已经死去的躯体，能够支撑着我，亲眼看到他们的结局。
............
时钟塔偏僻的角落，那里是阳光也照拂不到的阴暗阁楼，北端的大门紧紧锁着——至少是曾经紧紧锁着——而现在，沉重的门锁躺在地上，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女孩定定地站在门口，左手里握着一把镀了秘银的钥匙。
门里没有一丝光线，没有人说话。她甚至怀疑那个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直到血红色的夕阳静静地铺在眼前的地板上，才给那暗无天日的阁楼内送去了一丝丝光亮。
女孩蹑手蹑脚地沿着墙壁走进屋里，那是一间举架高耸的厅堂，地板上堆满了尘埃，仿佛一百年没人打扫了，一旦有人经过，那灰尘便如同被惊醒了似的往人的鼻孔里钻。她不禁皱了皱眉，用手捂住了鼻子。
没有光。越是走向深处，光线就越是黯淡。唯一的夕阳也无法穿过这厚重的阴霾。脚下的沙沙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有些瘆人，女孩停住了脚步。
“呵......”
沉寂中骤然响起了轻蔑的冷笑。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鄙夷和厌倦。
女孩瞬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无法动弹。
“放心吧，不知名的人。”女子的声音依旧轻佻而戏谑，“这封印的禁制牢固得很，不劳你们一遍又一遍地来加固了。”
女孩没有说话。
“怎么，不来警告我了？不来提醒我、我才是灾祸的化身了？不要求我遵循神的旨意了？你还真是无趣啊......”
女孩感觉有什么飘进了她的鼻孔，似乎是烟尘的灰烬。她的眼睛忽然一动，那句话几乎是从她紧闭的嘴唇中挤了出来：
“神的旨意，并不存在！”
那声音沉默了，女孩也沉默了，她的手紧紧攥住衣摆，微微颤抖着。
“否则......否则他们怎么会对我父亲的死置之不顾！凭什么弱者就不配活下去！所谓神明，简直是个笑话！”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顺着面颊滴滴答答地滴落下来。
“............”
“也罢，看看你倒也无妨。”
黑暗中那女子的声音略微柔和了一些，随即一团跳动的紫色火苗骤然亮了起来，紧跟着，一团团、一簇簇火焰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亮起，把毫不透光的厅堂照得犹如白昼。
女孩惊呆了：这是一座教堂的遗址，尽管壁画已经破败不堪，玻璃也碎成了众多裂痕，但那高悬的十字架上，偶尔还有爬虫窸窸窣窣的痕迹。而在那十字架的正下方，四条比胳膊还粗的铁链一端紧紧锁着一个人，另一端分别连在四根柱子上。
“这......”女孩惊讶地捂住了嘴。
“怕了？”
被锁着的人抬起头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引着那些铁链稀里哗啦一阵响声。堆积的尘埃再次飘扬起来，站在她面前的女孩被呛得一阵剧烈地咳嗽。
那是一张冷艳到极致的脸，女子年纪不大，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左右，苍白的面容锁在黑色的甲胄中，长发盘在脑后，用一根黑色发带束着。她浑身上下也同样覆盖着漆黑的铠甲，似乎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淡金色的瞳孔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更像一头没有感情的巨龙的眼睛。
“你和他们似乎不太一样。”女子冷漠地盯着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尤娜，尤娜·索拉里斯。”女孩答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们说，你的出现，是约翰逊先生用一枚从日本带回来的圣遗物召唤失败，从而产生的意外状况。”
“他们还说我是邪神，是灾祸的象征，是不为神明接纳的东西。”女子的声音里听不出感情波动，像是一部机器般。
“嗯。”尤娜点点头。
“那你还来找我？”女子动了动手脚，“看到了吗，这些链子？他们无法杀死我，又不敢放开我，这就是愚蠢的权衡之计——难道你能杀死我？”
“我不是他们派来的。”尤娜咬了咬嘴唇。
“............”
“我就是我！我只是我自己！”她的手还拽着衣摆，颤抖着喊了出来。
“那么，这位仅仅代表你自己而来的年轻小姐，”女子盯着她，“你来找我这被人厌弃的、邪恶的存在有何贵干？”
“我需要你。”尤娜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虽然可怕，但似乎不会杀掉自己。
“什么？......”
“我需要你。”
“............”
“呵...........”半晌的沉寂后，女子冷笑一声，“你不会不知道我的来历吧？”
“我知道。”尤娜平静地看着面前被束缚的女子，“可是你这么漂亮，不像是他们口中的恶魔啊。”
“毫无逻辑的回答只会让你看起来像个十足的蠢货。”
“那也无所谓，我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了。”
“你打算做什么？”
“复仇。”尤娜的语速已经超出了她自己的预料，似乎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我不想再像鱼肉一样活在砧板上，死在砧板上——我必须活下去，我不要做一个在强权之下苟延残喘的弱者，然后像我父亲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所以，我需要你。”
女子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她。
“你多大了？”
“十四岁。”
“你看到那边的红色水晶了吗？”
尤娜转过头去，只见在她手指的方向，有一个陈旧的高台，原本摆放圣经的位置，现在安放着一颗鲜艳的红色水晶。
“你若需要我的力量，就去把那颗水晶取下来吧——当然，如果你现在后悔了，直接离开便是，看在你这份勇气的份上，我不会介意。别怪我没警告你。”女子动了动胳膊，锁链又一次哗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尤娜毫不犹豫地一步步走上台阶，伸手取下那颗红色水晶，递给了那被锁着的、本来无法接触到它的囚犯。后者不禁一愣。
“虽然无趣，”女子冷笑一声，“不过这份决意，我倒是有点欣赏。”
女子的周身骤然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灼烧着坚硬的铁链，也炙烤着尤娜的身躯，她似乎能闻到被烧焦的发丝的味道，但却一步都没有动。
炽热，焚烧，如同红莲业火一般的烈焰瞬间吞噬了整个教堂遗址，十字架也在大火中轰然坠地，烧成了木炭。
炙烤的刺痛感灼烧着尤娜的脸，她紧紧咬住牙，像个疯子一样，目不转睛地瞪着眼前的火焰。
她不怕死。或者说比起死亡，她更厌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毫无尊严地活着。但她没死——那火焰巧妙地避开了她小小的身躯，把周围的一切都燃成了灰烬。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之时，这座教堂已经成了断垣残壁，燃烧的灰烬在空中飘荡着，四根粗大的铁链已融成了铁水，那被囚禁的女子傲然站在烈火之中，如同沐浴着阳光一般惬意，在她的手中是一把漆黑的长剑，就如同她那一身漆黑的铠甲一般，透露着毫无生机的寒意。
“久违了啊，自由的滋味儿......”她动了动胳膊，身上的铠甲咔咔作响。
“我是尤娜。初次见面。”尤娜伸出手去。
女子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握手，而是一步一步地踱出幽深的阁楼。
“千年不见......这里就是我的不列颠吗......?”她自顾自地喃喃着，“看起来并不需要我去拯救什么呢......”
“原来如此......无论历史多么坎坷，总会有人活着迎来未来吗？——而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那么——那些执念，还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了？”尤娜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难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女子面无表情，漆黑的剑倒插在地上。
“那个，你怎么称呼？”尤娜鼓起勇气问了一句——这女人身上的氛围实在太吓人了，连和她说话似乎都需要勇气。
女子双眸微闭，似乎沉浸在一些遥远的回忆之中。
“记住，你不是我的御主，也不是我的臣民。我是被圣杯的碎片感召而来的。”她答道，“因此，我的魔力供给也由圣杯碎片提供。在那碎片的魔力耗尽之前，我都能保持现界。至于称呼......”
“叫我‘Saber’吧——因为在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里，过去曾有人这样称呼过我，只不过那时的我，似乎是另一副模样......”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