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 第十二章 公子
程洛慎坐在房间里，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的大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他是没有思想的，如果没人打扰他，或许他能永远这样看下去。
程洛慎在听完欧阳木的话后就进入了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连欧阳木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察觉。
程洛慎闭上双眼，脑海中开始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那天晚上走夜路回家遇到第一个受害者的画面、第一次在美锦院见到慕容翎的画面、慕容翎第一次来到程府还玉佩的画面……
各式各样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最终汇聚成一块巨石压在了程洛慎的心头，让他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一旦这么做了，就像进了沼泽一样会越陷越深，最终被彻底吞噬。
程洛慎咬着嘴唇，努力想让自己不去触摸这些往事。因为一旦深入，程洛慎就感觉自己被一种难言的不适感包裹住，让自己浑身难受。
程洛慎站起了身。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心里却焦躁无比。自己在这焦躁中，感到格外沉闷。最终只能在房间中来回踱步。
咚咚咚。
“谁？”心里正烦躁的程洛慎不耐烦地喊道。
“程公子，是我。”门外传来慕容翎的声音。
听到慕容翎的声音，程洛慎当时就呆愣在了原地。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房门，脚好像被粘在地面上一样挪动不了一分。
过了一会儿，门外没有得到回应的慕容翎又开口了：“公子？你现在不方便吗？”
听到慕容翎的话，程洛慎这才从发愣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赶紧说道：“没、没事……进来吧。”
话刚出口，程洛慎就后悔了。现在心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了，这下慕容翎一进来不知道又有什么事，估计又会给心里添堵啊。
慕容翎可不知道程洛慎心里的想法，当即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程洛慎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怎么感觉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没休息好？”
“可能吧。妾身刚刚看到欧阳捕快好像来过了。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不是。”程洛慎当即答道。
“这样啊。也是，才一晚上就要成效确实有些勉强了。”慕容翎感叹道，接着没有就欧阳木的事情问东问西，就这么沉默了起来。
“你还有其它事吗？”程洛慎见慕容翎许久不开口，忍不住问道。
“啊！不……没有了。”慕容翎似乎被吓了一跳。
程洛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事就走吧。”
听到程洛慎下了逐客令，慕容翎也不好在这多留了。向程洛慎点头致意后就转身退出了房间。
慕容翎走后，程洛慎的心里也平静了一些。他决定不在去想慕容翎的事情，现在当务之急是端木婷的下落。
程洛慎坐在椅子上，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用慕容翎画出的画像做成的寻人启事已经开始发放，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呢？官府那边欧阳木已经打过了招呼，应该是没有问题了。那现在自己能做的就只有等了吗？
程洛慎揉了揉太阳穴，这种无力感他感觉头痛不已。就在这时，程洛慎的余光扫到了桌子上的玉佩，那块郑天逸送给他的玉佩。
程洛慎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玉佩，目光十分炙热，好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程洛慎深吸一口气，把玉佩收好，然后拉开了桌子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慕容翎画的第一副端木婷的画像，看了一眼后将它折起来收进怀里。
“少爷，早餐已经备好了。”
程洛慎刚出门，仆人就跑来了。
“让我大哥先吃吧，我有点事。”程洛慎挥了挥手，一想到事关端木婷，他就没有心思吃饭了。更何况昨晚还跟大哥吵了一架，现在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难免有些尴尬。
“大少爷一早就出去了。”仆人说道。
“出去了？”程洛慎眉头一皱，“干什么去了？”
仆人答道：“大少爷没有说要去干什么。”
“算了，你先下去吧。”程洛慎挥挥手，打发走了仆人，“他这时候出去干什么呢？”
虽然大哥程洛伦早出晚归、夜不归宿已经是常态，但在这个端木婷失踪的时候程洛慎是异常的敏感，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管他呢！”程洛慎思索一会儿，索性不去想这个家伙。他摇了摇头，转身就打算出门。
雨已经停了，看现在的天空估计过一会儿就能放晴吧。程洛慎抬头看了眼天空，接着迈动了步伐。
“嗯？”
程洛慎路过花园时不禁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在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那刚刚经过雨水洗礼的花海中，慕容翎身着一袭红衣，在那迈着轻快的步伐翩翩起舞，犹如蝴蝶翩飞的他每一个动作似乎都经过千百次的练习，无比的优美精准。花园中十分的安静，身处其中的慕容翎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丝毫不在意泥水弄脏自己的衣衫，在他的这方小世界中演绎着优美的舞蹈。此时此刻，身穿红衣的他就是这花园中最娇艳的花朵。
“那家伙……”
程洛慎来到了郑府门前。看着眼前大气的牌子，程洛慎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明明昨天晚上还一起吃饭，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找他呢？
程洛慎叹了口气，请门卫通告了一下，没多久就顺利进入屋内。
“小慎啊，今天怎么想起来找郑叔了。”
刚进门没走几步，一个中年男人就眨着他那精明的小眼睛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此人正是苏桥城有名的商人郑天逸。
“郑叔叔，这次突然来找您是有要事，所以没有提前打招呼，请您见谅。”程洛慎说着，客客气气地向郑天逸行了一礼。求人办事就得有个求人办事的态度。
“哎呀，客气什么。来来来，进屋说。”郑天逸说着，就拉着程洛慎来到了客厅。
对于郑天逸，程洛慎的印象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从不做亏本生意。要想请他帮忙，没有点好货是不行的。但东西郑天逸不缺，基本上程家有的他郑天逸也有。那么自己现在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陈伯，上茶。”郑天逸对身边的一位老者吩咐完，转身面向程洛慎，“小慎，这么早过来，你吃过没？要不要先吃点？”
程洛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放心，郑叔叔，我吃饱了来的。”其实程洛慎在家没吃饭，路上也没买东西吃，但为了能省去些麻烦事儿，尽快进入话题，这才说了个慌。
“行。那你这次来找你郑叔是有啥事儿啊？”
程洛慎从怀中拿出了那张端木婷的画像，把它铺在了桌子上，说道：“我想请郑叔叔帮我找一下这个人。”
“嗯？”郑天逸眉头一皱，“小慎啊……这是……”
“我的一个朋友，前几天失踪了。可能是因为……嗯，所以我就想请郑叔叔您确认一下。”
郑天逸摇了摇头，说道：“我对这个女孩没印象。”
程洛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又立马开口：“那……那能麻烦郑叔叔帮我找一下吗？我知道，您在很多地方都有门路。”
程洛慎说完，仆人就端来了两碗热茶。
郑天逸端起茶碗，放到嘴边吹了吹，但迟迟不喝，他的眼睛正盯着程洛慎。
“虽然我在很多地方都有门路，但那也不是每个地方。”
程洛慎咽了口唾沫，看来这是在暗示自己了。程洛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只要您能帮我找到这个女孩，等我继承家业，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让给您三十……不，五十个极品！什么样的随您挑。只要您肯帮忙，就算找不到，我也会给您二十。您要是怕我反悔，我可以立字据！”
“哈哈哈……”听了程洛慎的话，郑天逸放下茶碗，顿时喜笑颜开，“行，冲你这话，郑叔帮定你了。立字据什么的就免了，郑叔信得过你。不过小慎啊。”
“您说。”
“看样子你是下定决心要跟你大哥一起继承你们父亲的事业了。”
程洛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恭敬地说：“没错。”
“哈哈，好！到时候我儿子接管我的事业后，希望你们能延续我们老一辈的友谊，在这条路上相互扶持。”
“那是自然。”低着头的程洛慎正紧紧地咬着牙齿，那样子恨不得把牙齿咬碎。
终究还是走上这条路了吗？
“不过我还是好奇，这女孩到底是谁？能让你用那么多牲口来换。”郑天逸说着，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只是朋友而已。”程洛慎抬起头，淡淡地回复了一句。
郑天逸拿起茶碗小抿一口。对于这个答复他不是很相信但也没有继续追究。
“那郑叔叔，我就不多打扰了。”程洛慎说着就站起了身子。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好好，路上小心啊。”
程洛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当他来到门口时，发现郑府的老管家正拿着什么东西在那站着。
“程少爷，留步。”老管家叫住了程洛慎，然后拿着纸笔来到了他的面前。
程洛慎面带疑惑地看向老管家手中的东西，扫了一眼后发现这正是刚才自己对郑天逸做出的承诺的字据！
好啊，在这儿等着我呢。程洛慎在心中咂了咂嘴，对郑天逸的印象又下降了一个档次。
程洛慎拿起笔在纸上签了名字，然后又用印泥按了个手印，老管家这才恭敬地让开了路。
“程少爷慢走。”
“啧。”这句送别的话现在听来是那么的刺耳。签完字的程洛慎一刻不留，快步走出了郑府的大门。
离开郑府的程洛慎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吐出，想将心中的烦躁跟着一同释放出来。
程洛慎站在大街上，这里相当的繁华热闹，刚才的雨似乎对这里没有丝毫影响，他却被这样的环境搞得有点无所适从。街上那些来来往往、说说笑笑的行人在他看来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人。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程洛慎没来由地叹了口气，身体就变得无力起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随着刚才叹出的气一起离开了。
他看了眼繁华的街道，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家。
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只要等待消息就好，要是贸然行动搞坏了什么事情那就糟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程洛慎迈开脚步，踏上了回家的路。
张凯坐在书房中，头疼地看着手中这封早上刚刚送来的信件。
窗外。虽然是白天，可是天色黯然。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的云朵向远方伸展，在窗户之间，飞快地从左往右游移。
“那个公子哥，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啊！一个乡下女孩有什么好的！”
张凯猛地锤了一下桌子，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自从上次张凯把欧阳木调到别的案子后，他就怕这家伙给自己搞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就拉拢了一个欧阳木的手下，让他关注欧阳木的行为举止，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给自己汇报。这封信件就是今早送来的。
“欧阳木这混账也是，瞎帮什么忙？真是有够闲的！”
张凯又狠狠砸了一下桌子，心中很是郁闷。
“老爷，欧阳捕头在门外求见。”
正当张凯烦闷之时，门外的管家敲门喊道。
张凯咂了下嘴，强压心中的怒火，对着门外说道：“让他进来。”
管家答应了一声。没多久，欧阳木便走了进来。
“一夜没睡？”张凯瞥了眼憔悴的欧阳木说道。
“是的，有点事情。”欧阳木点了点头。
“呵！帮别人这么上心啊？咱也不知道当初你在办那几件杀人案时有没有这么用心。”
欧阳木一愣，惊讶地看着张凯，嘴巴一开一合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很惊讶？”张凯看了欧阳木一眼，端起桌上热气腾腾的茶碗，小小地抿了一口。
“你……”
“哼。不要以为能瞒过我的眼睛。”
“……”
“怎么不说话了？”
欧阳木低下了头，但很快又抬了起来：“您交代给我的案子我已经办完，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干什么都是可以的吧？”
张凯轻蔑的笑道：“当然，你做的事情只要合法我就无权干涉。但是……”
“但是？”欧阳木咽了下口水，等待着张凯的后文。
“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干涉吗？”
轰！
张凯的话如一道惊雷狠狠地打在欧阳木的头上，他呆愣地看着座位上悠然品茶的张凯，心中竟对这个他一直不放在眼里的老头多了一丝畏惧。
“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我一猜就猜出来了。无非是想让我调给你点人手或者给你点资料，没错吧？”张凯从容地放下茶碗，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欧阳木低下了头，这次一直没有抬起来。
“不是我说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只是一个捕快，没有那么大的脸！你觉得你破过几个案子就了不得了？支辰生在你之前也算是个好捕快了，也是我的老部下。但那又怎样？出了问题他照样跑不了！”
张凯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变化让欧阳木完全认不出他与之前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半吊子老头是一个人。
欧阳木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属下告退了。”说罢，朝着张凯行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这是报应！程家的报应！”看着欧阳木离去的背影，张凯冲着他大声喊道。
听到张凯的话，欧阳木脚下一顿，但没有回头。他硬着头皮走出了张凯的府邸。
看着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欧阳木，张凯心中的愤怒消散了一些。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张凯拿起了桌上的信件，随手扔在了一旁熄灭的火炉里，随时准备点燃，“查吧查吧，最好连程家的生意也查出来。啊……有点期待你那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啊。”
“我动用了我的全部人脉，经过多日调查，仍一无所获。”
距离程洛慎拜托欧阳木调查端木婷的下落已经过去了七天。这天晚上，欧阳木带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程府，告诉了程洛慎最坏的结果。
程洛慎木然地点了点头。其实这个结果在他心里已经早有预料，但真正得知的时候，还是让他倍受打击。
沉默片刻之后，程洛慎用颤抖的手拿出了一些银票放在了桌子上。他缓缓开口：“大家都辛苦了。欧阳大哥，你拿这些给他们买点东西吧，不能让人家白辛苦啊。”程洛慎说罢，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慎……”欧阳木看着程洛慎的笑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没事，这些天辛苦你了，欧阳大哥。”程洛慎手扶桌子支撑自己站起了身，“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欧阳大哥，我就不送你了啊。”
程洛慎瘫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在安静的环境下，程洛慎的脑中开始不受控制的出现端木婷的面容和她那俏皮可爱的笑脸。
她笑得那么甜，那么美……
“二少爷，郑老爷刚刚派人传话来了。”
门外仆人的话语让程洛慎立马来了精神。他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地打开门，问仆人：“他说了什么？”
程洛慎的样子着实吓了仆人一跳。仆人定了定神，缓缓开口：“来人说郑老爷尽力了。”
这一刻，痛苦绝望如同潮水般向程洛慎袭来。程洛慎感觉世界仿佛站在了他的对立面。程洛慎看着眼前的仆人，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自己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身体像坠入万丈深渊。
“二少爷……二少爷！”
仆人的呼唤一直在他耳边响起，但他不想回应。
“下去吧。”程洛慎一手扶着门，一手挥了挥打发仆人。
回到房间里，程洛慎关紧门。下一刻他就感觉整个房间都天旋地转的，一个不小心差点摔倒。
程洛慎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倒在椅子上。他看着安静的房间，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废物……废物！都他妈是一群废物！啊——”
程洛慎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在旁边的柜子上，上面展示着的花瓶也随之摔下碎掉。
“他妈的！他妈的！啊啊啊——”
曾经儒雅的公子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俊秀的面容变得无比扭曲，眼睛也变得通红。
此时的程洛慎就像疯子一样。他随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砸向墙壁，茶杯碎渣飞得到处都是，甚至飞到了他的床上，可他却浑身不觉。
现在的程洛慎已经失去了理智，就好像一头野兽一般，只会疯狂的嘶吼，没有任何办法。
时间慢慢流逝，程洛慎的狂暴也耗尽了他的体力，最终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洛慎暴怒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脑海中又开始浮现出端木婷那俏丽的笑容。回想着端木婷的笑容，程洛慎不受控制的鼻头一酸，眼球也蒙上一层水雾。
咚咚咚。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得程洛慎猛地抬头看向房门，这个动作也让他眼中掉落了几滴泪珠。
“谁？”程洛慎慌乱地站起身，为了不让人察觉到异样，他特意对着房门的方向大声喊。
“程公子，还能有谁呢？”话音刚落，慕容翎便推门走了进来。
“我让你进来了吗？”程洛慎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泪痕，立马转过身，装作收拾刚才摔碎的东西。
“没有找到？”慕容翎问道。
程洛慎正在收拾地上残渣的手停下了，肩膀开始微微颤抖。不行，自己要忍住，不能在这家伙面前落泪！
“有时候我挺嫉妒端木婷的。”慕容翎走到摔碎的花瓶前，有些可惜地看了满地的碎片一眼，“她虽说早就跟你相识，但你们相处时间很短。在这点时间里你还能对她产生这样的感情……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慕容翎说着，无奈地笑了笑。
“你到底……要说什么？”
“牲口罢了。”慕容翎看向程洛慎，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怜悯。
“你说什么？”程洛慎猛地站起身怒视着慕容翎，好像又要变成刚才那副疯狂的样子。
“牲口啊。你们不就是这样称呼他们的吗？”慕容翎对上了程洛慎的视线，没有丝毫避让。
“他……他们？”程洛慎一愣，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慕容翎捂嘴轻笑，“这一大片区域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干这个的。还有很多小团体跟你们抢生意，他们这样的一般干一票换一个地方，留下来的线索很少。想必端木婷就是被……”
“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程洛慎就像是被戳到痛处一样不顾一切的大喊着，他的面容又变得狰狞了起来，仿佛下面的话是什么绝对不可触碰的禁忌。声音像血液般流入身体，程洛慎几乎要吐出自己心底的恶念，尽管拼命抵抗，那声音还是迅速侵蚀程洛慎体内。
“哦，对。不能叫她端木婷，要叫她牲口。毕竟你们都是这么称呼他们的——那些被你们拐走的妇女和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