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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园故(第十一章上)

2023-03-20 08:54 作者:多肉狐狸  | 我要投稿

第十一章(鑫源翔)

严浩翔这两天下午都一个人出去了快一个时辰。

“浩翔在外面交朋友了?”丁程鑫那天查贺峻霖功课的时候随口问了问。

“我这天天被您关在家里的,我哪知道。”

“会不会好好说话。”丁程鑫在贺峻霖脑袋上拍了一下。

“我真不知道。”每次丁程鑫检查功课之前,贺峻霖都属于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好吧熟人也勿近,毕竟还是要临时抱一下佛脚的,以至于他连严浩翔出去了都不知道。

“行了,我也就随便问问。”

几天之后,丁程鑫偶然发现自己书房里的东西好像被人动过,第一反应就是贺峻霖,因为张真源由于以前很长时间都没有住在雪园,后来回来之后东西都是放在自己屋子里的,只有小贺还有一些东西和自己放在一起的。

“这小孩,找个东西翻的,也不放回原位,说了多少次,自己东西在哪都记不住。”丁程鑫一个人念念叨叨的整理着,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一个放在暗格里的盒子被打开过,里面的信也少了。

贺峻霖又一次被丁程鑫揪着耳朵问是不是拿错东西了的时候真的是无语的不得了,“真的不知道啊,这半个月我都没去过你书房……”

丢了两封信不是大事,关键的是,那时皇帝的密信,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拿了自己的东西,只能先通过排除的方法看看自己丢了哪些。查完发现出了一身冷汗,一些秘密计划和人员名单都不见了。硬着头皮加急传信回皇宫,现在自己也只能先尽力弥补一点。

“严浩翔?”

“嗯?”

“你怎么了这两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晃来晃去?”贺峻霖才拿着磨了马嘉祺好久才答应帮他买的冰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往回走,半路遇到严浩翔,想起丁哥之前问的,是觉得最近他像是有些心事。

“啊……没事,我没事,就是思考问题呢。”

“哦!对了,马哥给你们都买了糖葫芦,我没想着能碰上你,只拿了自己的,你回头去找他要吧。”

“好……”

刘耀文和宋亚轩也觉得家里最近好像怪怪的,问马哥,马嘉祺摊了摊手,“不知道,丁哥好像最近遇到点麻烦,小贺刚刚还和我吐槽他都无辜躺枪好几次了。”

“浩翔?”夜已经深了,丁程鑫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还有人在院子里走动。

“啊!呼……丁哥,吓我一跳。”

“干什么呢?”

“呃,我……准备回去休息……”

顺着严浩翔刚刚站定的方向,恰好能看到书房,而严浩翔回房间不管怎样,都走不到这一条路上来,丁程鑫不由的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联系了起来,“你好像有心事?跟我去书房,我们聊聊吧?”

丁程鑫拉着严浩翔的手,一边走一遍还嘀咕张真源也真是,小孩这样都不问一问管一管的吗?

“嘿!贼人哪里跑!”丁程鑫一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两个人蹦了出来,还大喝一声冲过来就要动手。丁程鑫把严浩翔放在身后,下意识的就是一掌一个打翻在地,听到哎呀的叫声才发现好像是刘耀文?点了旁边的灯,看见刘耀文和贺峻霖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

“什么毛病?干什么呢在这?”

“丁哥不是说有人进书房偷东西嘛,我就想着抓小偷来着。”贺峻霖揉了揉屁股爬了起来。

“抓你个头抓!大晚上的不睡觉就干这事?要是没有人来,你们在这蹲一晚上?哪有人偷东西一次又一次的?再说了府里护卫白吃饭的?有人进来了他们能不知道?”丁程鑫看着两个人只觉得脑袋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

说来两个人还委屈呢,要不是因为蹲太久腿软,才不至于连丁哥一招都接不住。本来到不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结果亚轩说要是那么晚被马哥抓到不睡觉,又要完蛋,严浩翔也因为最近看着不在状态,就没有叫上他。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去睡觉,你俩要是明天起不来就等着给我挨揍!”丁程鑫揉了揉太阳穴,可算把俩倒霉弟弟轰走了。

“坐吧。”丁程鑫等严浩翔进来之后关上了门,依次又点上了书房里其他的灯,转了一圈回来发现小孩还是站着原地。

“坐呀?怎么傻了?”丁程鑫揉了揉严浩翔的脑袋,又继续说,“只是觉得你好像最近有什么心事,既然睡不着,咱们就聊聊吧?你这两天总是一个人出去,是发生什么了吗?愿意和我说说吗?”

“没……发生什么,我个人的一点事情……”

“个人的?和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丁程鑫话音刚落就看到严浩翔猛地抬起头,“你在说谎,我想听真话,浩翔。”

“我……”

“你要是说不出来,我换一个问法。”

“之前来过这里吗?或者说,今天晚上,刚刚,是想来这里吗?”

“丁哥……”被丁程鑫一语中的是严浩翔始料未及的,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仿佛说什么都没用。

“想来这里干什么?”丁程鑫说着又将眼前的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腰间衣物有些不平整,伸手拨开他的外衣,看到腰间别着的两个牛皮纸信封,顺手拿了出来。和自己猜的一样,看样子是来物归原主的。

随手丢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拿吗?浩翔,我是在关心你,我想知道发生什么了。”

“对不起,”严浩翔起身跪在丁程鑫脚边,“信是我拿的,对不起……”

“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严浩翔确实没有动过打开信封的心思。

“别人要你拿的?”丁程鑫还是愿意相信严浩翔的话的,既然不知道,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是……”

“威胁你了?”但是丁程鑫想不明白,严浩翔有什么能被威胁的呢?

还没有等到答案,外面院子里就开始闹起来了,原来邻国带兵来犯边疆,朝廷的军队赶往战场需要时间,张真源是临危受命,要先带兵抵御侵犯。

“丁哥……”张真源大概是在四处找自己,跑进书房的时候还是气喘吁吁的,“我……”

张真源记得,自己回来挨揍那会儿说,以后就呆在家里,哪也不去了的,但是眼下情况紧急,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吧?

“去吧,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丁程鑫都已经听到了,他怎么会不放张真源去呢。

张真源走的急,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丁程鑫身边还跪着一个人。

“浩翔,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这两封信,你张哥今晚才会去打仗的。”丁程鑫看着严浩翔已经蒙上一层泪的眼睛,“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们可能会面临更大的麻烦。我确实有些生你的气,但是我们得先解决问题对不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私事了,是国家之间的战事了。”丁程鑫的语气一直没有变化,但是已经从开始的商量到近乎要求的表态了。

“我前几日见到我的父母了…但是他们被抓住了,抓他们的人说如果我能从你的书房里拿出两封指定的信,就放了他们,要是不拿的话……就……就把他们杀了扔到雪园门口。我不知道,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开始,开始就想着丁哥……也,也不是朝廷里的人,应该……应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怕……我是没办法才……”憋了好几天的心事因为讲着讲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变得断断续续,有些话没说完,但是丁程鑫也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拿了手帕帮人擦了擦满脸的泪:“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你不相信我们,是不相信我们会有别的解决办法,还是觉得我们会不在意你父母的死活?”

“我没有……我没有,我就是……”严浩翔现在脑袋里一团浆糊,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难处,也知道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慌不择路是很正常的,但是不代表你没有做错对不对?你应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现在已经很晚了,先回去睡觉好不好,哥哥还有点事情要忙,我也很累了,我们明天起来再说,大家都冷静一下,好不好?”丁程鑫不放心,一直把严浩翔送回房间,看着他躺进被窝,才离开。

丁程鑫是真的累了,张真源已经去战场了,自己暂时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或者弥补得了的了,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就倒头睡了,一夜无梦,睡得意外的好。

结果一大早起来就看见严浩翔捧着戒尺跪在台阶下面。抬头看了看天,若是按照正常的作息,至少要在这跪了两个时辰了,连早课都要下了。

严浩翔这一夜是辗转难免,丁程鑫的话不停的在耳边响起,张真源急急忙忙一身戎装闯进来的模样也总是浮现在脑海,严浩翔不是没看过张真源打仗,基本就是小伤不断,还有几次严重的,得在床上躺上几天才能好转……于是就陷入了无端的自责当中。

昨晚虽然很早就被丁哥轰走了,但是刘耀文和贺峻霖今天在路上看到严浩翔这副模样,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

“走走走,赶紧上课。”还没有等不明所以的宋亚轩开口,刘耀文就一把把人拉走了。

“那那那浩翔呢?”

“别想这些没用的了,小心上课迟到开小差又被马哥骂。”

结果宋亚轩倒是听的认真,刘耀文和贺峻霖由于昨晚睡得实在有些少,早上还一个劲的打哈欠,有些精力不足,听的也是有上句没下句的,都挨了好几个手板。偏偏马嘉祺还全都罚在右手上,写字的时候笔拿不住,练剑的时候剑也握不住,又因为张哥不在,练武也是马嘉祺监督的,又被罚了一炷香的马步……

我热心有错吗,贺峻霖心想,我给家里抓小偷,家里把我当傻子……生气。

“吃过早饭了吗?”丁程鑫从台阶上走下来,能看见大概是因为举了太久,严浩翔的手抖得厉害。

“没有……”

“先跟我吃早饭去。”丁程鑫把严浩翔手上的戒尺拿下来丢在旁边的台子上,就要把人拉起来。

“丁哥……”

“快点,不然算你糟蹋身子,罪加一等。”

这件事情很严重,但是整个家里倒是出奇的平静,出了已经出门去的张真源,连马嘉祺在内,都不知道这两封信的流失会带来多少连锁反应。

此时的丁程鑫倒是十分冷静,相比于平时因为一些小事会气的炸毛来说,丁程鑫觉得必须要认真解决这件事情,不然可能会给严浩翔留下无法磨灭的创伤。

“你的父母……已经被放出来了吗?”

听到丁程鑫一开口竟然先说的是这样的话,严浩翔拿筷子的手明显顿了顿:“呃……没有,他们说,只有确认我不是骗他们的,才会放人。”

“你还是太天真了,我不是打击你,但是这样你多半还是会被再一次利用。他们显然就没有放人的打算。”

“那……”

“你到时候把以前你们见面的地址告诉我,等真源打完仗了,让他去救人。”

“谢谢……哥……”

“吃完了?吃完了咱们回屋算账。”

“嗯。”本来就食欲不佳,也没吃多少东西。

跟着丁程鑫一路越走越心慌,这顿打是自己讨的,可是依旧害怕,仿佛害怕的不是疼痛,而是一不小心就会在训话的时候听到残酷的现实,尤其是丁程鑫从昨晚到今早都没有发一点脾气,让他更加多了几分羞愧。

“虽然昨天已经说了很多了,但是,动手之前,我还是想在和你说清楚。浩翔,我罚你两件事,第一,来书房动了我的东西。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也知道你不清楚信里都写了些什么,所以我不去计较它带来的一系列后续影响,但不管是什么,偷偷去拿,都是不对的。”丁程鑫的措辞很小心,没有用偷东西,因为他觉得这样说太难听了,也不愿意这样说自己的弟弟,“第二,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和我们任何人说。一条三十,当然,你要是觉得我们都不值得你分担自己的烦恼,那第二条可以不算。”

“不是的,我没有……”严浩翔很少会哭,这种都还没开始挨打就流了眼泪的,更是头一次。

“那就过来,kz脱了,撑在桌子上。”丁程鑫挽了挽自己的衣袖,“挨了这顿打,安心在床上躺两天,就哪也别去了,你父亲母亲,会想办法帮你接出来的。”

严浩翔自动忽略了前面说躺上两天意味着自己会挨得很重,只听到了说帮自己把父母接出来,都已经这样了,哥哥还是想着自己。

“啊!”丁程鑫用了八九分的力气看准身后落下戒尺。

“挨打还走神。”不由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对,对不起……”

一连十下一次排开,身后就已经明显红肿起来。桌面光滑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严浩翔只能攥着手心试图忍耐疼痛。

“腿,分开一点,放松。”丁程鑫拿戒尺点了点腿侧,等人依言照做了,才又落下第二轮戒尺。

冰凉的戒尺裹着风又一次打在发烫的身后,钻进肉里的疼痛使得严浩翔忍不住的想要躲闪。第十四下,因为向旁侧躲闪了一下而导致直接打在了腰侧。

“回来,重来。”丁程鑫虽然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但是也不代表没有一点原则。

“对不起。”只听到小孩嘟囔了一句,就撑着桌面挪了回来。

“我扶着你。”丁程鑫叹了一口气,既然已经下了狠手,也就不过分苛求了。

“啪啪啪啪啪……”又是一连十下从上往下排开,身后已然红肿,留下了些硬块,于是,再一次落下戒尺的时候,丁程鑫发现尽管看得出来严浩翔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还是要花些力气,才能控制住不会乱动。

和刘耀文不一样,严浩翔挨打的时候素来不太喜欢大喊大叫,眼下也只听到小声的抽噎和疼狠了的时候的轻呼,让丁程鑫有些无法把握力度,就算是能看见身后,也总担心会不会打伤。

是重新计数的四十下了,身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叠加中变得深红,tun峰和tun腿处更为严重些,已经有些泛紫的趋势。

“多少下了?”丁程鑫知道大概是不会数的。

“对不起……”长达三秒的沉默之后,丁程鑫等来了意料之中的三个字。

“还有十下,自己撑着。”其实提出这个问题的初衷,就是想速战速绝,放点水罢了。

既然已经削减了一半,下手又加了一分力气。最后十下,落在敏感脆弱的大腿上,引起手下的人无法自已的颤动,甚至于连打完了都没有从剧烈的疼痛中反应过来。

“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听到丁程鑫的话,严浩翔只是出于本能的点了点头,可是真的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手软无力,好不容易借着桌子直起身子,又因为身后的疼痛加上腿软,一下子向侧面摔了过去。

丁程鑫眼疾手快抓住了快要摔在地上的人,虽然不可避免的压到伤口,又逼出了些许眼泪,但是至少比直接砸在地面上要好得多。

“还是我抱着你吧。”

实话说,虽然疼痛难耐,但是责罚比想象中的要轻,挨了打就能有哥哥的怀抱,也是意料之外的。

其实丁程鑫的内心也很纠结,谁都是从这么大过来的,谁都做过错事,闯过祸,如果把信件信息流露而带来的所有后续影响全都算在严浩翔的头上,也多少有些不公平。毕竟不知者无罪。

打的重了,自己太凶了,多少还是舍不得;打的轻了,或是显得并不生气,到不是担心犯了错的小孩不当回事,是怕没有办法帮他舒缓内心的自责,在钻了不知道什么牛角尖,打也白挨了。

把人抱回他自己的房间。

出门找药膏的时候,碰到了徘徊的刘耀文和贺峻霖:“你俩一会儿过来帮我给浩翔上药。”

“不是吧,上药还要两个人帮忙,这是得打的多狠?”刘耀文看着丁程鑫走远了些,小声和贺峻霖说。

为了把伤处揉开,上药的过程带来的疼痛使严浩翔几度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处于本能的反抗还险些两次踢着帮自己压着腿的贺峻霖。

“对不起,对不起……”严浩翔甚至有的时候都不太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好在丁程鑫迅速解决战斗,没吃太长时间的苦。

安顿好伤员把两个帮忙的小孩拉到门外,思索了一会儿分配了工作:“小贺,你和亚轩看着他,这几天别让他出门。”丁程鑫担心严浩翔知道自己父母可能还身陷险境,容易再有些什么想法,被人算计了会很危险,“一个伤员,不至于看不住吧。耀文,一会儿我写一封信,你送给张哥去,自己路上注意安全,尤其是到了战场那边,不要乱跑,信不紧急,送到手里就行。我可能得进一趟皇宫。”

严浩翔的事情除了兄弟几个,也没有人知道了,毕竟传出去对小孩的名声不好,还是让刘耀文亲自送,会放心一点。

这件事情的背后还,代表着许多问题,比如说连贺峻霖天天和自己住在一起,可能都不完全知道自己一直在接下皇帝下派的暗中的任务,但是为什么有人能过准确的知道自己书房的重要书信,又是怎么能找到严浩翔,一步一步利用到如此的。再加上自己的严重疏忽导致的战争,还是要有一个交代的。

丁程鑫写给张真源的信,就是交代关于严浩翔父母的事情,当然也就让张真源知道了边关突然被入侵的主要原因。

去救人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因为带着两位,行动有些不便,中了埋伏,受了好几处伤。战争也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就直接被手下送回府养伤了。

严浩翔身后的伤只能是说差不多好了,基本上不影响走路了,这两天思来想去,在张真源回来之后,还是打算离开。他当面和贺峻霖说了,也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给丁程鑫,唯独张真源那里,只留了一句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没有称谓,因为严浩翔扪心自问,觉得自己大概没有这个资格。

字条是趁着张真源休息的时候推门放在桌上的,实际上,对于一个住军营打仗的人来说,最基本的戒备也使得张真源在有人推门的时候就醒了,他知道是严浩翔,但是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只好暂时借着养伤,当一只缩头乌龟。

但是拿到严浩翔那样的一张字条是张真源没想到的,“他走了……”张真源看着丁程鑫,看上去倒很是受伤。

“他可能……觉得对不起……可能,怕你不原谅他……”

“可是我都帮他接出父亲母亲了,他还这样觉得吗?”

“可能……就是因为觉得你对他太好了。”

愧疚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真的很折磨人。

对于严浩翔的行为,倒是在丁程鑫的意料之中,之前让弟弟们看着,是怕平定战乱之前出什么岔子遇到危险,现在依然没有这样的危险,但他还是让贺峻霖去找了严浩翔一趟。

贺峻霖是在张真源给严浩翔父母找的临时住所找到他的,“来看看你,伤还没好,自己也要记得上药,要不现在我帮你?”贺峻霖给了严浩翔一瓶药膏,还有一个钱袋,“这个是丁哥给你的。”因为考虑到走在路上带太重的东西会不方便,又想多给些钱两,于是都装的金子,“这个是我自己的。”另一个钱袋,要小一些,是贺峻霖的零花钱,考虑到平时买些东西,用金子惹人注目也不方便,所以都是碎银。

“主要是帮丁哥带两句话的,现在外面还是有人在追杀你们,如果你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想去哪里都可以,当然你也有第二种选择,就是回雪园去,丁哥说他会想办法保护你父母的周全,但是为了不给雪园带来麻烦,只能帮他们找外面的地方住,相应的,在完全解决内忧外患之前,你没有办法正常的去看他们。严浩翔,我私心是希望你回来的,但是你有你自己的家庭,我也没有权力去干预你自己的选择,但是不管怎么说,雪园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今天我不用等到一个答复,你什么时候决定都可以。”

“张哥他……”严浩翔被突如其来的一通弄得红了眼眶,半天就问出这么一句。

“那么在意,怎么不说清楚了再走呢?”

“就是说不清楚了才……”就算大家在怎么理解自己的处境,严浩翔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果你有自己的计划才离开,我支持,但是你要是为了逃避张哥才躲到这里来的,那我帮不了你了,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严浩翔总觉得自己的话好像又把贺峻霖惹生气了,看着他放下东西就走了。

果真如贺峻霖所言,三天里,严浩翔经历了两次暗杀,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暗中帮着自己。

后来,严浩翔再一次回到了雪园,主要还是因为贺峻霖走之前的那几句话,一针见血,他不想伤了哥哥的心,不管何去何从,至少应该当面和张真源解释清楚,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当面说一声对不起。

“张哥……”这个点应该刚过午休,严浩翔特地挑了适合的时间,一回来就直奔主题。

“嗯,回来了?”

“我……”张真源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态度,严浩翔思索了两秒,还是直接跪在地上,“对不起,因为自己的一点私事,导致给大家带来了好多麻烦……”

“我听说丁哥罚过你了,但是我不太满意你的说辞,大家生气的,是因为你添了麻烦吗?”

张真源很少会有长篇大论的说教环节,平时弟弟基本都是能宠就宠,生气的时候也说话不多,今天倒是才两三句话,就让严浩翔一直难以回答。

“那你现在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准确的来说,严浩翔也没有仔细的思考过,只是出于本能的觉得,自己必须回来,不应该逃避问题。

“我……为我自己的错误负责……”

“还走吗?”

“我…想留下来……”

“跟我出去走走吧。”张真源明白严浩翔的意思了,就是想留下,但是又不好意思留在这个家里。

快马加鞭一个多时辰,张真源带着严浩翔到了城外的战场,战场还没有来得及打扫完全,地上还有些血迹,兵器,不过所有牺牲的战士的尸体,都已经搬运回城了。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走着,张真源没有开口,严浩翔也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转了一圈又回到城内,还有不少蒙着白布的担架在路上转运着,偶尔有认得张真源的士兵,会停下来行个礼。

“我们的准备不充分,这座离战场最近的城里,好多百姓都上了战场,战死的将士里,最小的也只比你大一点点,和贺儿亚轩差不多大的年纪。”张真源边走边看,自顾自的说着,不一会儿又站定,“据目前的统计,战死的所有将士,一共257个人,应该庆幸我们赢了,伤亡不算惨重。”

张真源看着严浩翔呆呆的看着远处人来人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你内疚,但是永远的走不出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也改变不了这一切已成的事实了。”

大概是走累了,也可能是腿上还有一点伤没有完全恢复,张真源找了一块路边的石头坐下了,“我最开始带兵打仗的那一会儿,也总是因为经验不足犯些错误,已经当上将军了,不是士兵了,犯错误丢掉的就不是自己一条人命那么简单了,看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倒在身边的时候,我也很自责,可是如果只是自责,调整不好状态,只会在下一场仗输得更惨,死更多人。所以,必须要调整自己,你也一样,要走出来,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一条人命,折一下惩罚,等挨完了,就放下好不好?你要去思考怎么才能弥补,怎么去利用未来,而不是被困在过去。”

张真源觉得面前的小孩应该听进去了,站起身,拉上不知为什么冰凉的手,“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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