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十刃】第二十四章 重整旗鼓与再次前行

望着阿米娅指挥干员们打扫战场的身影,右眼的眼皮没由的跳起,博士心中的阴郁与沉闷有加重了几分。
他坐在台阶上,身后靠着一面充满裂痕的墙,仿佛随时都会倒塌一般,就这样望着天空,眼里尽是令人压抑的云层,仿佛要抽走人们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即便是博士这般强韧的意志,在连番激战、对峙、逃亡后,脸上不免浮现出一丝疲惫,唏嘘的胡渣凌乱的洒落着,思绪也不知飘向了何处,只是这样愁眉不展,静静地坐着。
心中的疑云与迷茫如同眼中天灾云层,在罗德岛干员的牺牲后浮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个男人径直来到博士身边,坐在一旁,自顾自地掏出上衣的打火机,点上一支烟叼在嘴里,只是这么叼着,或许只是怔怔看着这支烟燃尽的模样就算是抽过吧。
扭头看了博士一眼,默不作声的递过一支烟。
烟支戳了戳博士搭在膝盖上的手肘,他这才晃过神,接过烟下意识道谢,好奇地打量着。
“我不抽烟。”
“我也不抽烟,但凡事都有第一次,习惯了就好。”
“这种事情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习惯。”
“但,终归是要学会的,不是吗?”
博士拧着眉头,目光定格在烟支上,沉默了半晌:“借个火。”
旋即,有模有样地学着ACE的模样,叼在嘴里,笨拙地用着打火机,连续几次才打着火,好不容易点着了烟,却发现自己点反了。
他摇着头自嘲地干笑几声:“你看,这事我真学不会。”
说着目光飘向了陵墓里的几个新坑位:“哪天我说不定会化作一捧黄土。”
ACE捏了捏博士的肩膀:“不要悲观博士,这可不像你。至少现在还有我们陪伴着你。”
博士闻言却缓缓摇头道:“不,你没理解我现在的状况,我......我失忆了。”
尽管心中有料到这种坏结局,但ACE心中仍是一沉,默然无语。
博士接着说道:“我能感受到,ACE。你曾经是我的伙伴,阿米娅也是。但我却失去了这些宝贵的记忆,现在的我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以工具的身份存在这里。”
随着博士的话语,ACE的心情越发沉重,博士的真实内心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毕竟无论是谁遇到这种事情,也没办法突然接受。
就这样苏醒,毫无征兆,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失去了自我。若不是形式一直逼迫着他不去思考这些有关自我与记忆的话题,恐怕博士的内心早已陷入恐慌与迷茫。
尽管内心为博士担忧,却无法为其分担什么,ACE心中蔓延出无名的恼火,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去为博士开导一番。
ACE猛地锤了博士胸口一下,或许是心中焦急力度大了些,引得博士一阵咳嗽,夹在指间的烟头落在地上,灰烬散落,零星的火星徒然亮了几分便有暗了下去。
“博士,在我心中你是一个高尚且充满智慧的人,拥有着崇高的精神与坚韧不拔的意志,无论何时你都会站在战斗的第一线,引领我们走向正确的道理。”ACE振振有声的话语惊醒了迷惘消沉的博士,他有些惊讶的望着ACE,用不太确定的口吻说道:“我真的是你说的那种人吗?”
“是的,博士。好好回想一下你从苏醒到现在是怎么度过难关的吧!虽然我不知道这段确切的经历如何,但我相信这一切与博士的指挥和计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随着博士的回想,他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刚刚苏醒面对敌方小队便能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面对迷雾中的弑君者着也未曾退却,在巷子中利用地形绞杀和分割敌方搜寻部队,与乌萨斯第六支队荷蒙周旋对峙,刀架在脖子上也未曾退缩......
这些都是属于博士的选择与决断,所以哪怕失忆了,他依旧是博士。
博士深吸一口气,心中的迷惘渐渐消散,种种负面情绪随着一口浊气缓缓吐出。
现在不是迷惘的时刻,也不是探究疑惑的时刻,他们还没有离开切城,危机仍未消除。
“谢谢你,ACE,我的伙伴。”博士冲着ACE感激一笑。
只见ACE站起身,伸出右手,摆头示意了一下。
伸出左手,二人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博士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了——我要守护罗德岛的诸位,直到终点。
此时,一旁的居民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博士与ACE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欣喜。在一位医疗干员的搀扶下,杜宾走了出来,尽管脚步有些虚浮、脸色有些苍白,但至少看上去并无大碍。
走下台阶,二人向前迎去,杜宾对一旁的医疗干员摆摆手示意无需搀扶,在医疗干员担忧的眼神中她踉跄了走了几步后总算是稳下了身形。
一只可爱的兔耳少女不知从何处窜出抓住了杜宾的手,满脸担忧的神情惹人怜爱:“杜宾教官,你没事了?”
杜宾缓缓摇头:“只是轻微的内伤,看起来有些惨,实际上连骨折的程度都没达到。”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标准,现在能安然无恙当然是最好的。”阿米娅嘟起小嘴,摇着杜宾的手臂有些不满。
杜宾见阿米娅这般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确实,现在没什么大碍就是最好了。”
旋即众人像似想起了死去的战友,气氛又变得沉重伤感起来。
杜宾迈着缓慢沉重的步伐走到了陵墓前那潦草刻印着名字的木板前,指尖轻轻拂过木板粗糙的表面,裂起的细小倒刺扎入手掌仿佛不自知。
细小的血滴渗入墓碑,留下深红的印记。
“安息吧,战士们。愿天堂不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你们是英勇的Arknights,而我们将铭记你们的意志,走到最后。”
目光定格在墓碑上良久,谁也不知道杜宾的内心酝酿的是什么味道的情绪,从她那张苍白的脸庞上,只能看出她的严肃与认真,仿佛她从来不曾伤感过,亦或者只是单纯忘记了这种情绪。
是什么样的经历竟可以让人忘记一种情绪呢?
旁人将疑问埋在了心底,这个答案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待到罗德岛众人重整旗鼓,整装待发时,又已经过去了20分钟的样子。
“出发!向第二汇合点移动。”杜宾朗声发令,罗德岛众人便继续向西前行。
此时,阿米娅若有所感地回头看来一眼横七竖八躺在原地、整合运动人员的尸体,眼神中含有几分歉意与愧疚。
博士仿佛感知到了阿米娅的情绪,扭过头说道:“阿米娅,我们没有时间去处理他们的尸体,即便他们也是感染者,但我们无法拯救一群一心送死的人。当他们举起屠刀时,便要做好死亡的觉悟。”
闻言,阿米娅转过身点点头,那些许同情与愧疚的情绪也随着博士的话语烟消云散了。
在阿米娅转身离去的一刹那,一具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尸体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他的眼珠滚动几下猛然睁开双眼,灰白的眼球表露出死者的眼神,冷掉的血从洞穿的胸口滑落,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呵呵呵呵呵呵”如溺水般,陵墓旁的那具尸体咳出几声的低沉笑声,惊扰了暂留此处的几只乌鸦,它们扑腾着翅膀,盘旋在半空中发出难听且不详的叫声。
且说罗德岛众人刚过一个路口便被ACE叫停了,整个队伍迅速隐藏在阴影中。
“怎么了,ACE?”
ACE抬手一阵嘘声,伸手小声示意前方转角处,顺着ACE的目光,杜宾看到一支装配整齐的整合运动重装巡逻小队保持着完好的队形从眼前走过。
杜宾眉头一拧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是.....”
待到这支巡逻小队从视野里消失,ACE方才扭过头开口对众人解释道:“这是整合运动的正式部队,与那群切城的暴徒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确实,仅从装备来看,这支巡逻小队也绝不能小觑,可ACE 你怎么会知道.....”阿米娅点头附和,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因为我......我之前遇到过他们,还与他们交过手。此前我特意吩咐过E3小队在此处安放一些路障,防止整合运动正式部队对我们的追击,再不济也能拖延他们的步伐,然而现在......”
ACE目光凝重没有继续说下去,明眼人都看得到,此时的道路畅通无阻,别说路障了,就连垃圾都做好了分类,整整齐齐的堆积在道路两侧。
阿米娅心中有些着急:“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掉头从另一个方向撤离,只要我们加快步伐,也能按计划在约定的时间内抵达第二回合点,别让临光他们等太久了。”
兔耳少女正欲起身,却被博士一手死死按住。
“你还真沉不住气啊,现在我们好不知道刚才路过的侦查部队是巧合还是引诱我们出去,还要多等一会儿。小心使得万年船。”
“看情况,敌方好像是知道了我们的第一汇合点位置,现在就等着我们闯入他们的口袋。”杜宾说着将目光转移到ACE身上。
“是我疏忽了,之前我们E3小队便在第一回合点与整合运动有过接触,之后我带着小队进行了转移,结果在转移路途中却遭到了拦截。之前你们看到的那个牛头人战士便是拦截我们E3小队的头目,我也是花了一阵功夫将其逼退,然而当时我们依旧被困在了广源大厦内部,且战且退往高处。”
说道此处博士却来了兴致:“这么一说,你们是如何逃脱的呢?”
ACE从背后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大约40cm长的短棒。
“这是?”
只见ACE默默按下某个开关,将灵力静静灌输其中,只听闻“啵”的一声,着金属光泽的短棒分为两节,中间有食指粗细的线连接着,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
“这是「解龙绳」,由高分子复合材料与金属材料嵌合而成,具有极高的韧性与抗撕裂性,以及极强的延展性;最厉害是「解龙绳」还具备较高的灵能适应性,可以根据「灵能波形」随意改变长度与粗细,具体是什么原理我就不细说了,罗德岛还有许多黑科技等着你慢慢了解,博士。”
闻言,博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ACE继续说道:“总之我们就是靠着这玩意儿从高处转移,直到我们全部离开后他们也没能及时发现,敌方小队却不具备这个条件从而快速转移。不过以防万一,我仍然让E3小队随意布置了一些路障。为了让路障看起来显得自然一些,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待到ACE说明原委,众人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心中感叹ACE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杜宾开口道:“现在看来,E3小队是成功摆脱了这支正式部队,否则不会一路巡逻至此。”
旋即博士附和道:“没错,但前方的路恐怕也不能这么走下去,正如杜宾教官所言,等待我们的是敌人的层层包围,若不是ACE提前布置,我们恐怕再一次潜入困境。”
ACE闻言却摆摆手:“即便整合没有如此行动,我在下个路口也会叫停,第一回合点的位置已经暴露,我们不能铤而走险。”
闻言,阿米娅再次点开了IWatch的城市投影,五指一张,罗德岛众人的位置不断放大,周边的建筑也清晰起来。
“虽然我们失去了通讯,但PRTS仍能为我们提供不少的帮助。”阿米娅一边解释一边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地图上:“继续往西前行是行不通了,后退也不可能了,别忘了那个人在死之前还说过什么,后退的话也只能被整合运动后续部队追上。此处往北是市民广场与灵芝公园,一条大道贯穿中城区的南北。往南下则是大片的居民区和商业区了。”
博士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认为北上不可取,无论是市民广场还是灵芝公园都是城市人流最大的地方,乌萨斯军警和整合运动免不了派遣大量人员驻守此地,况且此处视野过于开阔不适合我们隐秘行动。”
阿米娅闻言点头附和道:“没错,因此南下才是最佳的选择。我们首先穿过此处两个区域的居民楼和商业区,再往西北前行穿过一个生态园,第二汇合点便在荔枝公园之后,接近中城区下围的地点,临光带领的E4小队便在此处。”说着地图上显露出一个临光的头像不断的跳动着。
“可惜PRTS只能连接到罗德岛号基地系统,无法直接联系临光他们,也不知她们是否安然无恙。”阿米娅话题一转,言语中尽是担忧。
一位E3小队的近战干员说道:“ACE大哥,你说临光领队他们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被敌人发现,然后陷入包围?”
ACE闻言拍拍干员的肩:“别胡思乱想,眼见为实,否则只是自乱阵脚。况且,退一步来说你的假设成立,我们能从敌人手中突围,难道临光他们做不到吗?既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同伴的力量啊。”
ACE的一番话语打消了罗德岛干员们心中的疑虑,干员们心中暗自点头。
此时,杜宾凑到博士耳边悄悄说道:“看来失去通讯带来的恐慌与不安比我们想象的要快,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此时,转角处整齐沉重的脚步声再次转来,窃窃私语的罗德岛众人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眼前的敌人。
“阿丘”某位医疗干员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众人下意识纷纷向其望去,她惊恐用双手地捂住了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谁?是谁在哪里?”一位整合运动干员停下了脚步,厉声呵斥道。
眼前的这支小队成员也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此时一位身材高大,身着漆黑铠甲的领队走出队伍问到:“H133,你怎么停下了?”
“领队,我方才听到那边有动静。”顺着H133的手势望去,却是空无一人的居民楼。
“H133,我知道你天生听力不错,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听到的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打喷嚏的声音。”
领队凝视着眼前的队员,后者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的双眼:“好,H134、H135出列,你们同H133前去打探一番,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有你好果子吃的,H133。”
“遵命,头儿!”H133心中一紧,并腿行礼。
接着整合运动三人呈三角之势缓缓朝罗德岛众人所在处探去。
干员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有几位男性干员纷纷吞了一口唾沫,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紧张的情绪,手中武器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即便罗德岛救援队此时的人数多于眼前的整合运动侦查小队,但干员们大多是身上带伤,一路激战,逃亡,消耗了不少体力,基本上没有太多时间休整。若真的对上了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整合运动正式部队,恐怕救援小队会再度减员,这是博士等人极其不愿看到的结果。
ACE与杜宾不断用眼神向博士与阿米娅二人不断示意着:“要不要动手?”
博士眼神闪烁着,心中甚是犹豫。

后话:来咯,今天早早起床开始码字,总算是完成了一章。一想到接下来还有还多章.....
这一章算是一个过渡章节,是非常有必要的一部分,既展现了博士真实的内心也描写了杜宾柔情的一面,更是通过ACE的话语填写了最近几章的坑。
这一章依旧是挖了坑,在此我可以给大家留个悬念。
为什么整合运动不派遣猎犬进行搜寻工作呢?
这个问题我会留到下一章揭晓,不过打通游戏第五章内容并好好看剧情的朋友应该是能猜到答案。
如果你猜到了答案不妨在评论区留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