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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之城》拾遗:主母妮克茜塔问答录(一)

2020-08-26 01:04 作者:Kubrum  | 我要投稿

注:本记录为《七之城》作者、元老卡西多图斯·利维拉阁下,与深渊精灵的第四代主母、元老院名誉成员妮克茜塔女士之间,就本书内容进行的交流的内容。记录员为本人,利维拉阁下的秘书,普布留斯·卢基乌斯。本记录力求忠实于原对话,除部分过激内容经过处理外并无删改。

 

第三纪265年10月18日(第一日)记录:关于“主母”

 

卡西多图斯(以下简称C):您好,尊贵的主母、元老妮克茜塔阁下。请问这样称呼您有没有问题呢?

妮克茜塔(以下简称N):你好,元老利维拉阁下,还是说卡西多图斯先生?我并不在意那些称谓上的问题,随意就好。毕竟这个“主母”除了头衔什么也不是。

C:好的,那请允许我称您为妮克茜塔女士。

N:别客气。

C:那我们正式开始吧?

N:请便。

C:好的。首先请原谅我的失礼,但我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书会吸引来如此尊贵的读者,竟然对我的书感兴趣到了要手动在上面留下批注的地步。

N:抱歉,这是我的个人行为啦,和身份倒是没有关系。虽然没经过允许就在样书上留了点东西,但果然还是觉得不能不说点什么。另外“尊贵”什么的就免了。

C:您不必道歉,老实说您的举动反倒使我的书获得了更多关注。那些分歧我们可以慢慢讨论,但这一点我反而想要感谢您。

N:其实不必谢我。让这本书受到更多关注也是我想看到的。

C:好的。那么我认为接下来我们可以开始进入正题了。妮克茜塔女士,请问您意下如何?

N:我没有问题,你请便。

C:好,那么我的一个疑问是,您在批注中说,我在描述主母、伊里昂和僭主们的时候“充满了人类视角的偏见”,请问这种偏见具体来说是什么?

N:我首先说第一点。“主母”不是指蔻丝梅特拉,没错,我在这里直呼她的名字。主母甚至不是你和很多人类想象中的那样。如果是,那么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C:好的,还请您在这里说明一下。我洗耳恭听。

N:要说明的话恐怕今天一天都要耗费在这个话题上了。你无所谓的话倒还好。

C:我没有关系的。倒不如说您讲解得越详细越好。

N:那好。首先,“主母”是变化的,不是什么和“祭司王”或者你们的皇帝一样“固定”的概念。事实上,哪怕你们的皇帝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吧。因为你们可是人类啊。

C:是这样的,女士。不过还请您至少在口头上尊重一下我们的陛下。

N:这种话能从元老院成员口中听到倒也是挺有趣的。不过好吧,就依你。言归正传,我说到“主母”是变化的,就是指它在很多时候除了头衔什么也不是。比如说现在。

C: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呢?具体来说又是怎么变化的呢?

N:“主母”来自蔻丝梅特拉,或者说,我们这群被你们称为深渊精灵的存在,都来自于她的努力。她首先划定了自我,把那些别人扔掉的、不屑一顾的、恐惧的事物拿过去,变成了定义她自己的一部分。我也是这样来的,我们都是这样来的。“主母”起初是用来称呼第一个采取这种行动的人,她就是蔻丝梅特拉。

C:然后她成为了你们祖先的领导者。

N:不是领导者。至少蔻丝梅特拉还在的时候,主母和所谓领导权压根没有关联。她是指路人,但她从不强制同路人。不然她和那些僭主又有何区别呢?

C:好吧,请原谅我妄加猜测了。

N:这不怪你,都是太年轻的错。而且你也没有完全说错,至少在蔻丝梅特拉离开后,主母确实成了类似于你们的皇帝一样的存在。

C:意思是,主母变成了世袭的?

N:怎么会呢?难道帝国皇帝从开始到现在也是世袭的?

C:妮克茜塔女士,还请注意一下您的言辞。

N:别在意,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C:我们还是回到主母这个话题上来吧。

N:就在我们的祖先隐藏行踪、进入地下后,蔻丝梅特拉在某一天离开了,而且回到了你所谓的“七之城”。

C:这消息可是个惊喜。您能仔细讲讲吗?

N:要讲什么取决于我的判断,现在我觉得你还没有做好接受一些信息的准备。

C:我明白,有一些新事物确实需要花些时间才能接受。

N:蔻丝梅特拉回到了你的家乡,那里倒是从我出生起就叫塞普提乌姆了,这一点上我们没有分歧。不过接下来这个事倒是可以告诉你。在那里她给伊里昂扫了墓。

C:等等,伊里昂?这个消息也太离奇了。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么一个人物居然埋在我的家乡?

N: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

C:抱歉,我失态了。

N:你的书里不是提到伊里昂后来失踪了?这也是人类的共识。甚至和你们生活在一起的高等精灵也只了解到这个程度。很简单,他厌倦了接受阿谀奉承和提防随时可能到来的背叛,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然后他来到了塞普提乌姆,因为这里是蔻丝梅特拉的故乡。

C:他还在思念他过去的伴侣?即使用了那么多难看的词汇来侮辱她?

N:他们之间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伴侣或仇敌来形容了。具体的我懒得说,恐怕说了你也不懂。我只能说,他们之间不能没有对方。

C:您继续。

N:伊里昂死在了塞普提乌姆。不过可能单纯用死亡这个概念来形容也不太合适。总之,他不再是凡人了。蔻丝梅特拉最后也一样,她用自己作为凡人的死亡来成全了“主母”。

C:抱歉,没听太懂。

N:就算没听懂我也没法给你解释得更清楚。你们人类当中理性主义者太多了,甚至多到要专门给智慧与逻辑之神留下位置。可这些东西与理性相悖,理性能解释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地方。

C:好的,那您请说。

N:我只能说,蔻丝梅特拉不死,“主母”就无法改变。还记得她推崇的混沌吗?你引用的短句其实就已经说明了,那是律法、规则的对立面,律法一旦确立,本身是不会改变的。于是“主母”才会变化。之后的第二代主母名叫克洛妮娅,是所有主母里最无趣的一个人。因为她想让“主母”这个词变成不变,变成永恒。

C:哦?意思是?

N:在我看来她的所作所为和黑暗精灵的僭主们没什么区别,甚至可能比许多僭主都还要过分。但很明显黑暗精灵是不会接纳我们成为他们的一部分的。毕竟我们出生后就要在全身覆盖上和别的精灵区别开来的颜色,啊,就是你所说的罪人印记啦。所以克洛妮娅一直在加强她自己的权力,想让别人都听命于她。而她给的理由是什么,你知道吗?

C:为了团结?

N:你虽然有很多事不懂,但一点就醒。但可惜人类当中像你这样的好苗子可不少,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喜欢上你的。

C:承蒙夸奖。毕竟我看过太多类似的例子了。

N:确实,你一看就是从过去和经验中获取知识的类型。言归正传,克洛妮娅用这个蠢到家的理由试图让别人都向她低头。然而那怎么可能成功呢?蔻丝梅特拉的同伴们都还在呢,他们可都是一流的织网师。然后克洛妮娅就只能靠主母这个身份,用蜘蛛女神的名义来保护自己脆弱的权威。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说,她肯定不知道“蜘蛛”究竟代表着什么。

C:然后她失败了?

N:在失败的边缘徘徊了将近一千年,然后滑向了注定的失败。

C:您说“注定”?可深渊精灵不是追求变化和混沌的么?

N:很简单。第一点,克洛妮娅的时代严格意义上还没有你们今天所认知的深渊精灵。我们虽然也是精灵,但作为一个被定义的族群来说可是很年轻的,比你们人类还要年轻。将来兴许我们还会变成别的什么。

C:好吧,今天我是大开眼界了。

N:第二点,克洛妮娅从想要成为我们的王开始,就已经成为了注定。王总会固化自己,固化周围,固化祂所能统治的一切。世袭的祭司王才被拉下马不到一千年呢,哪怕黑暗精灵的僭主也不敢称自己为王,因为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被自己的部下给代替呢?对于这种开倒车的行为,我们的祖先很少见地达成了一致。然后“调律者”达尔洛俄斯就取代了克洛妮娅。

C:这名字听上去像名男性。

N:他确实是男性,一位男性主母。也是我的上一任。

C:我以为主母就跟名称一样必须是女性。

N:所以我说了,主母除了头衔以外什么也不是,你可以像做家常菜一样往里面添加你喜欢的任何东西,但最终又会被别的什么人给去掉。达尔洛俄斯正如他的绰号,完全是为了反对克洛妮娅的行为而活跃的。而且当时还有一些蔻丝梅特拉生前的同伴活着,他们发言的能量才是影响最大的。

C:所以到他这里,主母的权力被削弱了?

N:差不多吧。他废除了克洛妮娅制定的一系列规则,哪怕这些规则并没怎么被遵守。另外他还经常和众人协商,想要建立一些大家都认同的、最基本的原则。所以他被称为“调律者”,因为他也没法完全地脱离律法。拜他所赐,我还没成年时可被三天两头的聚会折腾得够呛。

C:那个时代,应该是深渊精灵第一次在地表和帝国的人类相遇的时候吧。

N:没错。那些精灵实际上是不认同达尔洛俄斯才来到地表的。但别误会了,他们不是克洛妮娅的拥趸。克洛妮娅把自己变成了字面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哈哈。他们不认同任何律法,所以才来到地面上暂时躲下风头。

C:然后就和我们产生了冲突。

N:没错,不过真亏你能把那时候的人类和你放在一起看待呢。

C:这是我最基本的态度。而且恐怕大多数人类都会这么看的。

N:好了,我无意改变你的想法。不过发生了冲突是事实,那可真是板上钉钉的无聊过往。这群极端反律法者似乎把“混沌”和“混乱”当成了同义词,太丢人了。

C:欢迎在我们的童话故事中欣赏他们的丑态,女士。

N:你也挺风趣的,我不讨厌。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也听说过一点关于他们的事。你知道吗?你们历史学者喜欢那种掌控过去的感觉,但实际上是过去掌控你们,也掌控我。每当我回想起他们的事来,就越发感受到这一点。这种被掌控的失落感简直能要了我的命。

C:您说到您自己了。

N:还有的说呢。我可是很喜欢和人类聊天的。

C:那还真是不胜荣幸。

N:说回主母的事吧。达尔洛俄斯三天两头就召集我们开会,最后为我们确立了织网师议会制,这样我们这群散漫的存在好歹也能有了一个和平协商的依据。不过到头来最先受不了压力的似乎还是他自己。他上任不过两百年就疯了,说“蜘蛛”一直在他身边耳语。真可怜。

C:两百年?也就是说,您刚上任就出来和提图斯·雷切斯文托一世陛下签订了《塞普提乌姆协定》?

N:没错呢。那应该是我作为主母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吧。之后我就再也不管事了,织网师们也喜欢像我这样的主母。

C:为什么您要和帝国和解呢?

N:很简单,我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不讨厌人类,而且我喜欢人类。

C:喜欢?这作为外交动机来说未免有些太直白了。

N:不不不,之所以喜欢,恰恰因为你们是人类,而不是我们那些呆板的表亲。

C:这怎么说?

N:“年轻懵懂”,还有像你这样的态度。

C:就像您在批注中所说的一样。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N:你还真是个好奇宝宝。

C:抱歉。我确实好奇心很重,而且从年龄上来讲我确实比您小太多了。

N:35岁,就算是精灵也应该成年了吧。

C:看来您今天似乎有些累了。要不我们明天再继续交流?

N: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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