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病的十二个月 43
第十一月（3）
这个时候来电话，一定与杜明石有关，乔澈打定了主意不想理会这事便挂掉电话，谁料杜逍竟锲而不舍地打来，估计是因为乔澈坚持不接电话，杜逍便干脆发了消息过来——
——爸想见你和乔清。
想见他？乔澈看着消息，不屑冷笑一声，他想见，自己就一定要去见他？杜明石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我妈也想和你们说些话。
杜逍的母亲……乔澈微微皱眉，杜母虽然已经很久不过问商场上的事了，但是印象中，这个女人并不简单，当年和杜明石结婚也不知道究竟有几分是真情，况且她对自己和阿清似乎也是抱有敌意的，如今说要见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和我妈在中北路数李子等你们，在李家的地方，你们总该放心了。
杜明石病得进了ICU，这时候他们母子不在旁照看，也不忙着打理家族生意，和他们兄妹两个外人说什么？
乔澈思虑再三，终于给杜逍打了电话，“有什么事就和我现在说吧。”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没必要打扰阿清。
乔澈语气有些严肃，旁边的李玖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抱着京巴安安静静躺着。
“果然，这样你就会打电话过来了，”杜逍一副奸计得逞的语气，“爸病得有点重，刚从ICU转出来，一直在念叨你和乔清，明天过来一趟吧。”
“我没有父亲，也从没当你是兄弟，你说的事情，与我无关。”
“哪怕我妈知道其他一些关于当年的事情？”
乔澈沉默一会儿，“与我无关。”既然母亲要的是两不相干，两不相欠，他就没必要再主动和杜明石有牵扯，当年的事，与他和乔清无关。
这次轮到杜逍沉默许久，“看来你是真的恨他。”
“恨与不恨，与你无关。”
电话那边沉默半晌，挂了电话。
见乔澈放下电话，李玖阁才敢出声，“是杜不要脸？”
乔澈点点头，随后失笑，“你怎么这么喜欢叫别人不要脸？”那些抄袭的人也就算了，杜逍和他也没什么利益纠纷，怎么也这么称呼他？
“他家祖传的不要脸！”李玖阁撇撇嘴，“他爸一定是作恶太多了遭报应了才进的ICU，我家好多生意都是被他家抢走的，就是不要脸！”
原来是生意上的事。
“还有啊，杜逍明明不是你弟弟，还非要喊你哥哥，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乔澈一愣，“你说什么？”
李玖阁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摆手，“没什么，我是说你都不把他当弟弟。”
乔澈沉默地看着李玖阁，不说一句，李玖阁招架不住，只得开口，“杜逍和你爸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关系，是什么意思？”
“就是……”李玖阁心虚地看向别处，“字面上的意思啊。”
“说清楚。”
李玖阁支吾半晌，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开口，“我也是偶然听我爸妈说的，当年陈璐就抱着一个孩子去找杜明石，杜明石当时没反应过来，但是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起疑，私下里也查过杜逍的身份，验了DNA……商场里哪有什么秘密可言，这件事就被我们家知道了……杜逍长得和你有几分相像，应该是偶然。”
乔澈没说话，脸色有些难看，李玖阁见状连忙安慰，“哎呀反正你也没当他是你弟弟，不要在意啦，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母亲在天之灵可曾安息？
“这件事杜逍知道吗？”
“我不清楚，”李玖阁摇摇头，“不过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从法理上来说，杜明石的家产，最后都是他和陈璐的。”
乔澈拳头不由得握紧，怎么会没关系？母亲含恨而去，他与阿清从小没有父亲的日子……这一切，怎么会没有关系！明明她们一家该是和叶伯伯一家一样美满幸福的，原本……
原来杜明石对自己和阿清的关爱，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赎罪，这其中，只怕更多的是慈父之爱。
“老…老公？”李玖阁试探地喊了乔澈一声，“你没事吧？”
良久，乔澈长舒一口气，摇摇头，“我没事。”
李玖阁乖巧地点点头，随后便有意要岔开话题，“我晚上还没吃药呢，我该吃什么药？”
乔澈闻言默默起身去给他拿药，后来想了想，拿上钥匙便要出门，李玖阁见状连忙拦下他，“你要去哪？”
“市一医。”
“你要去看杜明石？”
“我去把事情问清楚。”
“已经这么晚了，明天再——”
“我等不到明天了。”
“……我陪你去吧。”
乔澈定定地看了李玖阁半晌，娃娃脸的男人眼中满是担忧，他犹豫半晌，最终点点头。
十一假期结束，A大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乔清每次回学校必然会叫上叶纱陪着一起，以防再出意外。
十一过后到期末前的这段日子，是A大下半年活动最多的时候，A大引以为傲的辩论队也会在这个时候举办新生辩论赛，招纳新人。乔清和叶纱走在校园里，看着校园里热闹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感慨，“已经大四了，这些热闹的好玩事，以后和我们都没什么关系了。”
“和我确实是没什么关系了，不过你继续在学校读研，有些事和你还是有关的。”
乔清的论文被某一级期刊相中发表，A大历史系已经说了，只要乔清的考研成绩过了分数线，不必面试，直接录取。
“可惜你本科不是历史系的，不然就可以直接保研了，还苦兮兮地复习做什么，但是话又说回来，当初你说你要考历史的研究生，真是吓了我一跳。”
“我发现你和学长在一起后，话好像越来越多了？”乔清对着叶纱狡黠一笑，“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面瘫都能变话痨……傻傻，你知道我当初怎么会下定决心读历史的吗？”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只是没想到你会换专业。”
“这件事…追根究底，我应该是要谢谢你。”乔清对着叶纱甜甜一笑，见叶纱表情错愕便继续解释道：“谢谢你那么努力地追求你的梦想，让我知道，原来人是可以为自己而活的，而且会活得这么幸福。”
乔家兄妹手足情深，乔澈当初能为了外公和妹妹放弃一流大学，也能为了外公和妹妹放弃在学术上继续深造，妹控之名当初响彻整个A大，许多人碍于乔澈都不敢大张旗鼓地追求乔清，许多人虽然因为这个在私底下议论纷纷，但是对于乔澈对于妹妹的爱护还是福气的，更有女生当初曾感慨：国家欠我一个哥哥，要是有乔澈这么一个哥哥，哪怕一辈子没有男朋友也没关系。乔澈对妹妹爱护，乔清对哥哥自然也不会差，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乔澈在照顾乔清，但是乔清在暗处也为了哥哥做了许多。
乖乖呆在哥哥身边，不乱跑，不让哥哥担心，主动将自己放在笼子里，就是乔清为哥哥做的牺牲。乔清选择金融专业也只是因为可以呆在乔澈身边方便哥哥照顾。她原以为安稳就是最好的，牺牲自己喜欢的，是应该的，直到她看见叶纱为了梦想努力奋斗的模样。
出于对战友子女的爱护，叶父已经为叶纱铺好了一条绝对安稳的路，为她安排好了前程，只要叶纱走上这条路，可保她一世无虞，但是叶纱拒绝了。
查找资料，熬夜作画，拒绝所有金融从业有关的资格证书，叶纱用她的倔强践行着自己的梦想，尽管她知道这条路有多么危险，尽管她知道成功的几率有多渺茫，尽管她知道一旦失败将会一无所有，但她仍旧选择前行。
孤注一掷，并非因为有资本，而是因为不愿放弃希望。
“前行辛苦，但是倒下痛苦，所以我只能继续。”
——这是当初叶纱和她说的话，乔清惊讶于叶纱对梦想的觉悟竟然如此深刻，震惊于她竟没有丝毫想要放弃的想法。乔清和叶纱自小一起长大，乔清爱读史，叶纱爱画画，但是乔清从未想过把爱好当事业——这怎么可能呢，哪里就那么幸运，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但是叶纱却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有一点点勇气，和十成的努力。
原来幸运不是从天而降的，是要努力得来的。
原来那些可以做着自己喜欢事情的人，不是因为他们足够幸运，只是因为他们足够努力，他们活得幸福不是因为他们命好，是因为活得努力。
诚然，这世上许多人活得那样辛苦那样疲累依旧痛苦，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但是又有几人是真的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喜欢自己所想的事情上去呢？这世界或许不是付出多少就能收获多少，但是不付出就一点收获都没有，却是真的。
这或许不够公平，但是从来就没人规定这世界是公平的，正因为这世界没有公平，人们才会那样努力去追求公平。
心想事成的背后，从来不是烧香拜佛，而是登山前行。
“所以啊，”乔清看着大一的新鲜面孔，长舒一口气，“尽管在学习上我帮了你那么多，但是就未来选择而言，我还要谢谢你。”
谢谢你，我最好最亲密的朋友。
